第二百零五章:陸廷真是好手筆
似水在南邊,馬車一路往下而行,陸子晉沒有準備什麼東西,去到一處地方就停一下,而後馬不停蹄的奔向另外一座城池。
中途換了幾驅車趕馬的人,只為了能追上寧憶煊一行人。
黃昏的時候,林灣終於悠悠轉醒了,她看了一眼馬車,而後又看了一眼陸子晉,最終無聲的閉上了眼。
陸子晉極有可能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與其醒過來兩個人相顧無言,倒不如她自己繼續裝睡,休養生息。
反正……陸子晉也不會把她怎麼。
然而,陸子晉卻沒想那麼輕易的放過林灣。
他開口道:「醒了就別裝了。」
林灣慢慢睜開一隻眼,又慢慢的睜開另外一隻眼,最後才慢吞吞的坐起來。
「皇叔。」
她許久沒有叫這個稱呼,說出來,還有些熟悉的感覺,不過那股熟悉的感覺在頃刻間又消失的乾乾淨淨。
陸子晉聽見熟悉的稱呼,臉上的神色略緩,不過片刻,他又嚴肅了起來。
「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什麼要去做那麼愚蠢的事,你要想討個公道,就應該找我明說。」
不管在皇位上的是誰。
不管滅蘇家的是皇上還是太后,陸子晉都不會坐視不理。
然而,林灣不信他。
自己出去把自己折騰半死,依然還是沒能報了仇。
林灣垂眸,沒有說話。
寬大的被褥彷彿成了她最後的保護殼。
從皇宮出來,陸子晉擔心林灣休息不好,已經換了一輛王府的車,有桌子椅子和一張床。
夠他歇息,也夠林灣養病。
而且,馬車外面有景王府的標記,沒有人敢因為馬車華麗就劫車,省了不少麻煩事。
而眼下,林灣卻無比感謝陸子晉換了一輛馬車。
因為,她隱約記得她是被陸子晉抱出來的,若沒有這個被褥可以藏著,那才真的是……尷尬。
馬車裡靜了下來。
陸子晉沉沉的看著林灣,林灣自知躲不過,只能開口道:「我不能拖累景王府。」
她一早就問過陸子晉的。
陸子晉的回答是什麼她也忘了,陸子晉不願意,她也不想,這件事就這樣被擱置下來了。
說完,林灣故意扯開話題道:「王爺,你怎麼來了。」
「又是王爺?」陸子晉抬眸。
林灣鬆了一口氣,開口道:「皇叔。」
陸子晉不虞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下來。
「因為你留的那封信。」
林灣想起什麼,啞了片刻,自嘲道:「看來的確是不能相信喬叔的話。」
若是別人,定然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喬叔不一樣,她囑咐了信件要在大婚之日交給陸子晉。
別人一定會信守承諾,不到那一天,信肯定不會拿出來。
喬管家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在第二天,他就悄悄的把信給拆了。
林灣想,她或許應該還謝謝喬管家,沒有立刻就告訴陸子晉。
看陸子晉匆匆而來的樣子,應該是她入宮的時候,喬管家急著救人,這才告訴陸子晉的。
真相明了,林灣關心起了另外一件事。
「陸廷呢?死了嗎?」
林灣知道,陸廷身上有軟甲,刀槍不入,可那軟甲有唯一一個漏洞。
她只能去博一博,至於結果,她也不知道。
「沒有。」
陸子晉搖頭,說完,他認真看著林灣,問道:「你辛苦一場,到頭來一場空,以前的大援第一才女,也退步了嗎?」
「弒君哪和這個一樣?」林灣笑。
本來她是沒有這麼急切的,她想著慢慢謀划,可她的身體,給不了她慢慢謀划的時間了。
因此,她必須出手。
成與不成,她都沒有想過,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布局這麼多,已然耗費了她不少心神。
成是天命,不成也是天命。
誰讓那個人,是天子呢。
「不一樣是不一樣,可你總該讓自己全身而退,當時祝詩名也在,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祝詩名這個人,聞名皇宮,知道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然而,這一點也擋不住祝詩名弒殺的威名。
林灣當著祝詩名的面想殺人,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若不是當時有宋義牽制著祝詩名,恐怕林灣早就成了刀下的亡魂。
「說到底都是我欠考慮了。」林灣熟練的應下這個錯誤。
說完,她又問:「這是去哪?」
馬車一路在走,雖然趕車的人一直努力的讓馬車保持平穩,可官道上,難免有些碎石子,磕磕碰碰的,且一直沒停。
「似水。」
「去似水做什麼?」林灣皺眉,而後不可置信的問:「司雨出事了?」
如果她記得不錯,這個時候,司雨應該已經到似水,按著先前設計的一樣,伏擊寧憶煊。
陸子晉這時候去似水,說不定就是司雨出事了。
想到這裡,林灣臉上瞬間白了下來。
「早就說了,不該去招惹寧憶煊的,似水和明國只有一牆之隔,說不定就有埋伏。」
「行了。」
見林灣還在想著,陸子晉開口道:「不是司雨出事了,是我要去給你拿葯。」
「什麼?」
「拿解藥。」陸子晉淡然的說完,又開口道:「司雨在似水應該能拖住寧憶煊,我們要過去取葯,拿解藥換寧憶煊,這個買賣,林沫不做也得做。」
說到最後陸子晉握緊了拳頭。
林沫下的毒,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林沫跑了。
「可寧憶煊本來就狡猾,連人都抓不住,若是最後因為我害的司雨丟了性命,那……」
林灣沒有說完,因為她又看見陸子晉的臉上沉了下去。
她忍不住道:「之前也沒見你這麼愛黑臉,怎麼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以前的陸子晉,說不上是脾氣好,只能說喜怒不形於色,更多的是時候是面無表情。
可現在,他就像把一口黑鍋背在臉上,她一句話說完,臉上就要黑一次。
若非是林灣心知自己同陸子晉一起長大,對陸子晉脾氣了如指掌,她一定會去相信別人的話,覺得陸子晉就是一個閻王爺。
「還不是因為……」
陸子晉話沒說完,忽而一動,連著被褥把林灣抱了起來。
下一刻,上好的馬車四分五裂。
陸子晉帶著林灣,穩穩的從另外一邊落下。
林灣驚魂未定,堪堪站穩,已經有十幾個黑衣人擋在了她前面。
而陸子晉則是冷冷的看著帶隊之人:「陸廷真是好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