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太子
看著莫倫走入大殿，朝中老人皆面露異色，有欣喜，有憤怒，有不解，有無奈.......
一位年輕的官員走出隊列，朝莫倫大聲呵斥道：「什麼人？敢公然擾亂朝堂政事？」
話落，一旁一位白髮老人連忙將他拉回並低聲道：「你不要命了？這是二太子，咱們漠城正宗的二太子。」
莫倫毫不在意年輕官員的頂撞，從頭到尾他的目光都在王座之上。
他在等莫候出口，他在等這個君王改變。
莫候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
朝中眾人識趣的離開，在這座君權唯一的城中，有些事情不是他們可以接觸的。
漠城的陽光很烈，光線透過厚厚的玻璃窗照在大殿中，無數的灰塵在光柱中飄蕩，飛舞，居無定所。大片的陽光落在莫倫的身上，光
與暗在大殿中劃出一條斜線，將一切分割。
王座之上是無盡的權利，王座之下是少年的理想與人生。
沉默許久，莫候開口道：「十年前你說過，永遠都不會再踏進這裡半步，我以為你真的不會回來了。」
莫倫仰頭道：「如果不是為了韻兒，我不可能再以二太子的身份回到這裡。」
「我今日所來只為一事。」莫倫嘴唇微動，將話語傳入莫候耳中。
沒等莫候回話，莫倫轉身離開大殿道：「作為回報，我會留那傢伙一命。」
看著莫倫的背影，莫候恍然間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二太子。當年的二太子也是如此一般，一身白衣，彷彿與這渾濁的漠城相處在兩個世界。
與此同時，一名少年站在莫倫家的庭院內與吳銘成功見面。
瀟兒好奇的看著面前跟自己一般高矮的少年，少年眉眼間和莫倫極其相似，少年衣著華麗，金黃色的四爪蟒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瀟兒轉過頭一臉驚訝的對吳明說道：「哇，哥哥，這個小孩和莫倫大哥好像呀！」
吳銘看著面前的少年疑惑道：「閣下是？」
少年身上的氣質明顯不屬於這片區域，一種皇室獨有的氣質在他的周身縈繞。與大太子不同，少年少了一分傲氣多了一分溫和。
少年緩緩道：「我叫莫小倫，是莫倫的弟弟。」
「也是當今漠城的二太子。」
對於二太子的突然造訪，吳銘沒有過於驚訝。在他知道莫倫與二太子相識后便猜到早晚會有這一天，只不過沒有料到這一天來的這麼早，這麼突然。
「二太子此次前來所謂何事？」吳銘側過身想邀請莫小倫進入屋內。
莫小倫擺了擺手沒有進屋，反而向大門外走去：「哥哥說讓我帶你去漠城北部，到了那裡，自然會有人找到你。」
漠城北部的酒館院內，宣兒捧著一本小人書在木椅上笑的前仰後合。金岩在屋檐下的陰影里咕咚咕咚的喝著涼水，看著院內狹窄的天空，這位五境武夫偶爾也會想起當年那些策馬殺敵的日子。
莫小倫早已將蟒袍藏起，一身平凡的土黃布衣包裹住他瘦小的身體。
莫小倫和吳銘一前一後的前行著，吳銘從未來過漠城北部，這裡的荒涼與暴亂都刷新著他對漠城的認知，看著周圍的乞丐在道路兩旁呻吟著，吳銘有些動容。
一個乞丐看見吳銘嚴重的神色，掙扎著站起身，蹣跚著朝吳銘跑來，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叫著「餓，吃的，餓」。
看著乞丐走進，莫小倫眉頭皺起，抬起腿，一腳將瘦高的乞丐一腳踢翻。轉頭對吳銘道：「不要可憐他們，這裡是漠城北部。」
「也不要施捨他們，如果讓他們嘗到了甜頭，我不敢保證你能安全的走出這裡。」
吳銘沒有說話，只是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好可憐啊，和哥哥當年面對的一樣，無論哪個時代總是少不了這些人嗎？」瀟兒的聲音在吳銘的腦海中響起。
「這座城很不對勁，當年劍主遊歷大陸之時還不存在這片空間。這裡，應該是在劍主之後演化出的一方空間。」陳雲亭的聲音也在吳銘的腦中響起。
吳銘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路兩旁的乞丐逐漸稀疏起來，兩旁殘舊的房屋依舊在像前方延伸著。
莫小倫停下了腳步，朝一面斷牆後面喊道：「宣兒，別藏了，出來吧。」
一身黑衣的宣兒從牆後走了出來，不滿的哼了一聲道：「行啦，小倫哥哥。每次你都能發現我。」
「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掌柜的。」
兩個人跟著宣兒穿過巷子進入了酒館，看著早早坐在椅子上等待的金岩，莫小倫抱拳道：「金將軍。」
金岩點了點頭，對宣兒道：「宣兒...」
不等金岩說話，宣兒連忙點了點頭道：「行行行，我走我走，不聽你們談話了。」
等到宣兒離開酒館，金岩才看向吳銘道：「蒼祥國人氏？」
吳銘搖了搖頭道：「算不得蒼祥國人，準確來說應該是江湖劍客才是。」
莫小倫直接道：「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請求金將軍助公主離開莫城。」
金岩只是笑了笑道：「我？在之前，你大哥莫鳴來過一次，他說過，只要我繼續停留在這漠城北部就不會為難我。」
莫小倫不甘道：「據我所知，金將軍這幾年一直想離開莫城，如果這次成功，那麼金將軍也就能成功逃脫漠城。」
金岩沒有說話，片刻后嘆氣道：「的確如此，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帶宣兒離開漠城，這麼多年過去，我唯一牽挂的就是這丫頭了。」
秋風緊，似乎再次將這位老將的心思吹動，一面是自己的故鄉與國家，一面是自己如今的親人。
吳銘看著金岩道：「金將軍，我與滿星城的盧宣揚和孫虎都是朋友。如果你不想離開漠城，那麼，倘若有一日我離開了這裡，我可以幫您帶兩句話。」
金岩握緊了拳頭道：「可否告訴孫將軍，我金岩，從未背叛過國家。當年因重傷才身處漠城，這麼多年來，心中信念從未動搖。」
瀟兒從吳銘的袖口擠了出來道：「哎呀，你這個人真是。我有段日子看過你們滿星城的戰爭史啊，人家孫虎好端端的給你記著，金將軍下落未果，但報國之心日月可鑒。」
「孫虎還時不時會在喝茶時候提起你嘞，有時候，孫虎還會後悔的說，當年不該讓你們隊伍深入漠城，是他的失誤才讓你們覆滅的。」
金岩聽的雙眼通紅，半晌無言。
過了好久才顫抖道：「孫將軍當真如此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