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不可忘
漠城北部
數不清的破布瓦罐堆積在街道周圍,在這片區域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乞丐。
北部是漠城少數治安混亂的區域,這裡是唯一被漠城遺棄的區域,所有的人性在這裡都別揭露,所有的醜惡都一覽無遺。
在黃沙漫天的風中,一道小小的身影抱著一罐酒罈飛快的跑著。時不時停下來喘口氣,馬上又再次抱起酒罈向遠方跑去。
刻意繞過了街道上的乞丐,七拐八拐的跑進了一道巷子中。
這道小小的身影扯下了防沙的面巾,大聲朝一處酒館喊道:「掌柜噠!宣兒回來啦。」
一陣響動后,從酒館中走出一位中年男人,笑呵呵道:「哦,宣兒啊。街對面那倆混子沒難為你吧。」
小丫頭推門將酒罈放在桌上,得意道:「沒有,宣兒跑的可快啦連街上的乞丐都沒有發現我。」
中年男人將手擦了擦,從腰間摸出兩塊打糕來。
宣兒看到男人手中的打糕,有些眼饞。
男人笑道:「給你的,我今天去了趟城東。順手帶的。」
宣兒聞言趕快抓過打糕跑向屋內,一邊跑一邊道:「掌柜噠,我幫你暖酒去啦。」
等宣兒的身影消失在院中,男人逐漸收斂起笑容看向門口道:「來者是客,太子既親自登門拜訪,為何不主動現身?」
空中一道道波紋亮起,隱約中一個瘦高的男人從酒館的門口出現。
「不虧是金岩前輩,連我這浮雲山的法寶都能識破。」瘦高男人聲音很有磁性,很容易讓人放下心中防線。
在男子的腰上掛著一塊紫黑色的小木牌,在木牌上刻著兩個玲瓏小字「莫鳴」
金岩擺了擺手道:「我也就能看看這些花招了,真要是和您動起手來,還差的遠呢。」
裝模作樣........太子莫鳴在心中暗自腹誹。
金岩站在院內道:「酒舍貧瘠沒有好酒能配的上太子,不知太子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近日你們蒼祥國有位劍修進入了漠城。」莫鳴直直的盯著金岩的雙眼道:「想來我不來找你,你早晚也能搜集到他的信息。」
「不要輕舉妄動,不然你和宣兒都將為漠城所不容。」
「這是我看在宣兒的情分才給你的警告,好自為之。」
莫鳴的身影隨著最後一個字出口一點點模糊起來,直到最後消失在門前。
秋風捲起門前黃沙,枯萎的樹榦上幾隻甲蟲爬來爬去,安靜的巷子中偶爾傳出幾道呻吟聲,似乎那位在城中百姓眼中光芒萬丈,耀眼無比的大太子從未來過一般。
宣兒偷偷摸摸走出屋子,看見在院中喝酒的金岩悄悄問道:「掌柜噠,那個人,他又來了?」
少女清秀的臉龐上露出了少有的不滿繼續道:「都怪那個奇怪的傢伙,每次他來你都要自己坐在這裡喝酒。」
金岩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沒有說話,思緒隨著酒液的搖晃開始飄蕩。
曾經在蒼祥國的一次戰爭中,金岩的軍隊被漠城全數消滅,在這個過程中,金岩身負重傷被宣兒的父母救下帶回漠城,成了宣兒父母的家臣。
然而就在十年前,漠城中的黨派之爭越來越激烈。二太子武運昌盛,在朝中盡顯無敵之姿。朝廷上下文武官員皆以強者為尊,黨派之間圍繞王位繼承人開展了激烈的鬥爭。
宣兒的母親是當時許相國的侄女,宣兒的父母都將莫鳴當做親生弟弟看待,自然盡全力保住莫鳴。
在一次暗殺計劃中,宣兒的父母被人燒死在房屋內。大亂中,金岩背著剛剛五歲的宣兒逃出了重重高手的圍堵來到了漠城北部,不久后便開了這家酒館,直至今日。
漠城,承聖殿。
在莫鳴的屋中有著一面巨大的刀架。一柄誇張的長刀在刀架上安靜的躺著,刀意內斂。
白良坐在客椅上望著長刀不禁感嘆道:「太子不愧是融百家精華之大成,這長刀之上的刀意使用的應該是劍冢的養劍蓄劍之法。」
「而且,這刀意之充沛讓人嘆為觀止,佩服。」
莫鳴此刻已然換上深紅色的四爪蟒袍,一身傲然的氣質再次從他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白大人見多識廣,能得到您的讚賞實屬榮幸。我在劍道上還有些許瑕疵,不知白大人可有高見?」
白良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流破洲的劍修,可不敢在太子面前班門弄斧。」
白良看向莫鳴有些玩味道:「不知太子這柄刀是為誰準備的?」
「此中刀意複雜多變,足以將一名四境修士當場重創。」
莫鳴冷哼一聲道:「白大人不必擔心,此刀所斬之人我早已定下。」
多日後,大殿中
莫候坐在王座上看著眾人道:「婚約之日已經臨近。」
「如今可有人對韻兒與白良的婚事有異議?」
說話時,莫候掃視著眾人。
在王座之下每個人都低著頭,鴉雀無聲。
開什麼玩笑,就在短短的幾日。朝中多位大臣被革職,眾多大臣的宅邸被洗劫一空。
大太子底下那位叫做丑兒的修士帶著官兵到處抄家,做官至今,有幾位官員敢說自己一點尾巴沒有?
大太子在朝中的黨派權力幾乎可達到隻手遮天的地步,隨著城主的縱容,如今誰敢發聲?
徐思站出隊列道:「臣,認為此事仍需深思。」
莫候眉頭微皺,不滿道:「徐大人,韻兒也到了出嫁的年齡。若是因為徐大人一句話耽誤了韻兒的終身大事,不好吧。」
徐思低頭回道:「城主大人,不光是我,二太子和整個徐黨都認為此事不妥。」
「那白良畢竟為流破洲人士,不是我漠城人士其心必異。」
「而且」徐思抬頭直視著莫候道:「您讓他當了駙馬,就不怕漠城的秘密外泄嗎?」
徐思此話一出,大殿眾人的臉都微微抽搐了一下,紛紛開始慌亂起來。
莫候掃視著慌亂的官員,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此事我自有安排,白良絕對是我漠城最可信的盟友。」
話落,莫候冷冷的看著徐思嘴唇微動,傳音道:「徐黨已經不是當年的徐黨,二太子也不是當年的二太子,徐思,不要再堅持那些無謂的東西了。」
徐思臉色一僵,狹長的眼睛中瞳孔微微顫動。
莫候的神情重新變的嚴肅威嚴起來,等眾人的慌亂結束才問道:「現在,還有人不同意韻兒的婚事嗎?」
看著王座下一片沉默的官員,莫候不易察覺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噔——
一隻靴子踏進了大殿,少年一身白衣在風中飄蕩,似有游龍纏身,風采絕倫。
少年直接看向莫候,完全不懼莫候的威壓,大聲道。
「沒有人說嗎?」
「那我莫倫太子,是不是可以發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