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發

第二十八章 出發

漢子吃著核桃仁,心裡盤算著,五兩銀子,足夠蘭姐一個月的嚼用了,這樣就不用再出暗門子了。

因此他很滿意這個價位,至於被打的是誰,他從不考慮更不會去問。

拿錢辦事別多嘴,是一名合格江湖人必須遵守的法則。

第二天傍晚,同福客棧,沈毅的房中。

醉兒給沈毅梳好頭髮,盤了一個未冠少年的髮髻,然後左右端詳了下,方俏生生的說道:「好了少爺。」

沈毅很不習慣一個大男人還得梳發盤髻,但睜開眼瞅瞅鏡中那個劍眉朗目俊逸不凡的少年,不禁還是有些自得的點點頭,然後問道:「醉兒,少爺帥不帥。」

「帥是什麼?」

「就是好看不好看。」

「嗯,好看,醉兒感覺少爺最好看了。」醉兒憨聲道。

「哈哈是嗎,雖然有些不要臉,但我也這麼覺得。」沈毅哈哈笑道。

「少爺,你晚上不回來嗎?」

「回來啊,怎麼這麼問?」

「您不是要去青樓喝花酒嗎,我以為你不回來哩。」

「瞎說,少爺是去幫忙的,不是喝花酒,而且不回來幹嘛?小妮子也學壞了。」沈毅笑罵一句。

「哦,因為以前少爺去喝花酒,可是整晚都不回來哩,要是回來的話就給少爺留門。」醉兒不知道沈毅罵自己是為什麼,認真的解釋道。

沈毅有些無語的拍拍腦門,這小子以前玩的挺嗨啊,小小年紀就留宿煙花之地,怪不得被人戲稱京城花少。

正在這個時候院中有女子之聲傳來:「沈公子可是住在此處?」

沈毅一愣,這不是田馨兒的聲音。

走到門外一看,就見一個女子俏生生站在那,長得不是很漂亮,卻自有一種風流。

沈毅感覺應該是見過這個女子,但是那該死的臉盲症,讓他完全記不起了。

女子見到一身月白色襇衫裝扮的沈毅,也是眼前一亮,笑盈盈道:「沈公子,我是那晚聽您講書的熙兒,馨兒姑娘現在實在無暇過來迎接公子,因此特讓我替她前來接您。」

沈毅這才想起來,這不就是那晚給自己將散碎銀子送過來的那名姑娘嗎。不禁點頭笑道:「原來是熙兒姑娘,現在就去嗎?」

「還是早些去吧,馨兒姑娘早就念叨您呢。」

「好。」沈毅點點頭。

等兩個人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沈毅忍不住問道:「就是這麼接我過去嗎?」

「公子,可有什麼不對嗎?」熙兒笑嘻嘻的問道。

「倒是沒什麼不對,可如果就是這麼走過去的話,我自己也可以啊,還用熙兒姑娘特來跑一趟嗎?」沈毅無奈的說道。

「馨兒姑娘是怕您遲到了,特讓我來催您早去的。」

「好吧!我還以為會派個豪華馬車什麼的來接我過去呢。」

「公子說笑了,這離著一泓樓並不遠,走著也沒幾步。」

兩個人就這樣說說笑笑的走著,剛走沒多遠,就見老鄭鬼鬼祟祟的從前面一個拐角處探出頭來,見到沈毅面色一喜。

「沈公子。」

「老鄭?有什麼事?」

「嘿嘿,我想了兩天,感覺雖然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但是不妨礙我只是看看吧,況且我也想看看聞名遐邇的裴大家是何等神采。」老鄭搓著手訕笑道。

「你就是想和我一起去嘍!」沈毅淡淡道。

「嘿嘿,正有此意。哎呀,這不是熙兒姑娘嗎。姑娘越長越水靈了。」老鄭看著熙兒,滿臉堆笑。

「我當是誰,原來是鄭……鄭掌柜,熙兒有禮了,時候不早,我們快去吧!」熙兒看到老鄭后,臉色略不自然,急急的就往前行去。

等走著的時候,老鄭看看走在前面的熙兒,偷偷沖沈毅豎起了大拇指。

沈毅撇了撇嘴,懶得理他,知道這廝心中肯定又在胡思亂想。

今日的花街很是熱鬧。

各種樣式的馬車將並不算寬敞的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有些急躁的車夫站在車轅上就想罵人,但一看堵在前面的往往都非富即貴,便熄了火氣,坐在那暗自心焦。

沈毅也不著急,跟著熙兒在馬車群中左擠右擠的,倒比馬車顯得快。

正在走著的時候,一輛馬車上有人撩開窗戶沖著沈毅一樂:「這不是沈二公子嗎。」

沈毅開始沒反應過來,後面才明白是在叫自己,他在沈家排行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嫡出的哥哥。但這沈二的名字是在京城的時候叫開的,自打來了揚州,還沒人知道。

沈毅細細打量招呼自己的這位,就見這人面色青白,五官勉強算端正,一雙眼睛目光閃爍,最明顯的還是左臉上那塊巨大的胎記,青黑烏亮,上面還長著幾根長長的毛,顯得這人十分的猥瑣。

沈毅感覺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應該是京城來的,可能認識之前的自己,於是抱拳拱手:「恕我記性不佳,不知您是哪位?」

「呵呵。」這人便是周生請來的那位孫智,聽到沈毅的話,還以為沈毅在裝傻充愣,不禁冷笑一聲,然後語氣輕慢的說道。

「沈二公子被趕出京城后,混的不怎樣啊,聽說還去這青樓楚館給人講書謀生,嘖嘖,怎麼說呢,堂堂的士族大少,落得個這般地步。可嘆啊!」

原來是來找茬看笑話的,沈毅笑意漸隱,目光淡然的看著這人,忽然開口道:「看來以前我倆一定很熟,但可惜,我這人前幾日病倒了,等醒來后就添了個新毛病,只能記得漂亮女子,男的除非長得好看,否則都記不住。所以抱歉,我真記不得你是誰了,胎記兄。」

此話一出,走在前面的熙兒先忍不住,噗哧一笑,眼波流轉的看看沈毅,心道這沈公子好毒的嘴巴,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您可倒好,專挑刺耳的說。

孫智的臉更是一下子變的鐵青,那枚巨大的胎記也越發的顯眼,然後恨聲道:「沈老二,你少來這套,還以為自己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告訴你,就是你沒被趕出京城的時候,也沒幾個人瞧得起你,要不是靠著沈家,你算個什麼東西。現在沈家倒了,也都賴你所賜,哈哈,知道京城現在都叫你什麼嗎?沈家大飯桶。」

「哦,是嗎?」沈毅絲毫沒有動怒,反而饒有興緻的看著孫智。

「還有!我告訴你,你這次不是想幫人奪花魁嗎?別痴心妄想了,就憑你那不學無術的本事,趁早別在這丟人了。」孫智越說越高興,越說越開心,簡直有些忘乎所以。

坐在車裡的周生一直沒吭聲,但看著興高采烈,連那枚胎記上的毛都興奮的來回直顫動的孫智,也是悄悄挪了挪屁股,這個人,太可怕!簡直就是個純粹的小人。

沈毅一直等他說完了,才微笑道:「說完了?嘖嘖,看你的樣子,估計是我之前做了什麼,讓你給忌恨上了吧。你恨得牙都痒痒,結果我卻不記得幹嘛了,你冤不冤?」

孫智被這句話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目光怨毒的看著沈毅。但正如沈毅所言,這孫智因為自幼長相醜陋而自尊心又極強,於是變得性情多疑錙銖必較。

在京城的時候,曾經有一次去青樓喝花酒,孫智屬意的姑娘一直推脫不來,可沈毅來后一句話,那姑娘就笑盈盈的出來迎接,這讓孫智大受刺激。

就因為這些小事,孫智就開始恨上沈毅了,後面在青樓中,孫智幾次想跟沈毅別別風頭,但那些青樓女子全都回護沈毅,這讓孫智極不舒服。

可嘆那時候的沈毅居然還認為孫智這人挺夠意思,算個朋友。可見之前的沈毅是有多蠢。

然後沈毅不待孫智開口,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你說我痴心妄想,那好,小爺我就告訴你,這次的花魁我拿定了。」語氣淡然而堅定。

孫智嘴角一撇,就想說話。沈毅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不用叫囂,要不這樣,東邊就是江邊,誰輸了誰去江里游一圈,你看怎樣?」

孫智眼珠子都紅了,連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好,這可是你說的,沈老二,一會我等著看你在江里洗澡。」

沈毅懶得去反駁這種沒營養的話,用結果去打臉才是正道,嘴上佔便宜毫無意義。

這時候已經到了一泓樓門前,就見一泓樓中門大開燈火輝煌,鶯歌燕舞絲竹管弦之聲從外面就可以聽到,門口則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極是熱鬧。

而且還不停的有馬車停到門口,下來的都是些非富即貴之人,這便襯比出沈毅這行人的寒酸來。

孫智周生二人也下了馬車,錢玉鳳早就站在門前,一見周生下車,趕忙迎了上來。這錢玉鳳慣在風月場上廝混,雖然第一眼看到孫智的相貌也有些不自然。

但看樣子也知道,這就是周生為她找來的助陣之人。因此也極是熱絡的套近乎賣殷勤,孫智很吃這一套,他最喜歡漂亮女子圍繞他轉的感覺,因此不無得意的看向沈毅。

沈毅連看都懶得看,熙兒站住身形回身對沈毅說道:「公子稍候,馨兒姑娘應該馬上就出來了。」

「自己進去不行嗎?」沈毅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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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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