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莊園
屠念慶幸自己還是看過點鬼片的,不至於那麼輕易得被嚇到。更何況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也不算是活著。
本著大家都是鬼,大哥別怕二哥的想法,她還是穩住了自己,幾乎是一秒收起了剛剛的驚慌,拍拍裙子起了身,嘴上還念著:「父親想我了沒?」
「當然。」莊園主估計是格外喜歡這個小女兒,上上下下得打量著她幾眼:「高了,也瘦了,在外面過得還是沒家裡好吧。」
屠念以前面被拖出去的玩家為前車之鑒,沒有表現出一點異樣來。
她摸著閆聽訣給她的星星手鏈,找到了點勇氣。既然閆聽訣說了會保她無恙,總不能是欺騙自己人。
站在莊園主的面前不遠處,她腦子裡忽然蹦出了個想法,抖了個激靈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靠近。
在主位之「人」即將開口之前,先轉了個圈,嬌聲嬌氣地道:「父親可看清楚了,我沒瘦,每天吃得可多了呢。」
莊園主果然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大概是覺得女兒還和之前一樣與自己親昵,大笑出聲。
他笑得實在太開心了,甚至導致整張臉都有點崩壞。好在在閆聽訣的操作之下,屠念看到的仍然是修飾過的樣子,依舊駭人,但不至於讓她害怕到露餡。
「快給我小寶安排個座位在我旁邊,回來一次還坐那麼遠。」但話不能說太滿,屠念剛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就見莊園主笑過之後,立刻吩咐管家。
那興奮得架勢,看著眼珠子都快要被嚇掉下來了。
屠念眼前一黑,差點沒直接躺在地上給自己做人工呼吸。
她勉強地想說什麼,就先被人搶了先:「抱歉,她要和我坐。」
屠念迅速回頭,被嚇白了的臉找回了點血色。
閆聽訣已經再次站在了他身邊不遠處,嘴上說著道歉,到實際上眼神里沒有一絲歉意。
「你是誰啊?」莊園主歪歪扭扭地站起來:「怎麼離我小寶這麼近!」
「您女婿。」閆聽訣直白道。
如果放在現實中,這絕對可以算得上是見家長的錯誤模板。
但現在,屠念只覺得閆聽訣來得太及時了,並且擔心他會被看著就有點物理意義上的大病的莊園主傷害。
莊園主聽了這話,大怒。
他指著閆聽訣的鼻子問:「你說什麼?」
屠念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站到閆聽訣面前:「父親你彆氣,就算真的氣了也不能叫我們分手!」
「為什麼!」莊園主見女兒也頂撞自己,更惱。
「因為我們已經生米煮成熟米飯了!」屠念大腦飛速運轉,嘴比大腦運轉得還快,幾乎是脫口而出。
莊園主:……
閆聽訣:……
得寸進尺或許就是這麼寫。
在屠念嘴裡他們從剛認識到戀愛到現在米飯都燉了,也就過去了幾個小時。
閆聽訣有些後悔沒有早提醒屠念不必多此一舉浪費時間,對他而言解決這些鬼魂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遊戲通關也有很多種,找出背景故事的真相能給更多的評分,但那些對閆聽訣來說又不重要。
他也沒想到自己在屠念面前展示過幾次實力后,對方還會擔心他。
望著屠念毛絨絨的小腦袋,他覺得麻煩,卻心裡某處似乎又有點痒痒。
約莫是那句話的威力實在是太強,整個會客廳估計都安靜了好久。
除了閆聽訣以外,其他人的想法就沒有這麼複雜了。
屠念也知道自己拋了一個重磅炸彈,她小心地用指甲把莊園主的手指頭往下撥弄了一點:「別生氣哈——」
本以為她的小動作也會穿過莊園主,畢竟他壓根沒有實體。卻沒想到她幾乎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不僅碰到了,還咯噔一聲,莊園主的指骨裂了,靠著皮掛在那兒。
媽呀!!
這怎麼比脆骨還嘎嘣脆呀!
屠念眼睛都瞪圓了。
她又試著把骨頭安回去,沒想到力氣稍微大了一些,莊園主的腕骨就也跟著裂了。
屠念:……
她果斷收回了手,又覺得噁心又害怕。
莊園主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好在他是鬼,不需要別人幫著做心肺復甦,也不會心臟病發作。
但他還是做了幾次深呼吸的姿勢,用沒斷的手一拍桌子,大聲道:「你們——」
難聽的話還沒說出口,他的脖子忽然咯吱一聲,整個頭都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斷了下去。
屠念這回是徹底忍不住了。
她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都貼在了閆聽訣身上卻毫無察覺,腦子裡只剩下一句話:「這次可不是我乾的!」
「我知道。」正想著,閆聽訣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是我乾的。」
屠念這才意識到自己驚駭中居然把話說出了聲。
不過比這更叫她意外的是閆聽訣的答覆,她都沒看到他的動作,怎麼莊園主的腦袋就已經先滾下來了。
但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幾乎是下一秒她就被閆聽訣拉著離開了瞬間混亂起來了的會客廳。
男人步履穩健,速度卻不慢,屠念只能小跑著才能跟上,但她卻一點也不在意,甚至還希望閆聽訣能走快點。
除了會客廳以外的城堡只有僕人在走來走去,他們看到閆聽訣兩人先是頓了頓,隨後一窩蜂地沖了上來。
閆聽訣嫌惡地掃了一眼:「干你們的活。」
話音落下后,僕人們居然還真的回到了原位,干起了活來。一個個就像是沒看到他們倆一樣,聽話得好像閆聽訣才是他們的真主子。
但也不是所有的鬼都那麼「乖巧可愛」,有些鬼魂忠心耿耿,沖著閆聽訣撲了上來。
閆聽訣嗤了一聲,隨手抄起桌上的一個花盆,往他的腦袋上一敲,像是打地鼠一樣,居然直接把他們都釘在了地上。
這視覺效果略有些喜感,屠念的心情一會兒擔憂,一會兒緊張,一會兒吧,又有點想笑。
「怎麼做到的啊?」她小聲念叨著:「原來這遊戲是這麼玩的嗎。」
閆聽訣沒回話,只是帶著她一路走出了城堡。
他們前腳踏出城堡,便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悄悄地看著他們,好一會兒后,露出了個饒有興緻的笑,和一聲不輕不重的喟嘆:「你回來了,怎麼不早些呢,害我等你很久。」
屠念似有所感地回過頭,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的場面。
「怎麼了?」閆聽訣問。
「沒什麼。」屠念也說不出自己突如其來的心慌是從哪裡來的,輕哆嗦了一下:「就是好像有些冷。」
外面不能算是黑夜,但也很難稱之為白天。
大霧瀰漫,只有一米以內的距離有能見度,除此之外便是白茫茫的一面。
但這也城堡之中的假象要好很多。
閆聽訣面不改色地脫下外套,搭在了屠念的肩上。
「別擔心,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屠念眨了眨眼睛,裹在他的衣服里,被窺探的感覺少了不少:「你也感受到了是不是?」
閆聽訣沒有多說,但顯然沒多少擔憂,只是把最初房間里聽到的話又仔細告訴了屠念聽。
屠念那時也有注意到動靜,但沒想到這樣異常。
她意識到那人大概率是沖著自己來的,雖說見識過閆聽訣的實力,但他口中提到的那這一聲又一聲的「他要瘋了」還是叫人毛骨悚然。
她悄悄地拽緊了閆聽訣衣角,自以為沒被他注意到地往他身邊挪了挪。
其實她也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暗中之人是誰,他們見招拆招就好,沒必要過度的憂慮。
只是有些情緒不是能簡單控制住。
思及此,她摸了摸手上的星星手鏈,抬頭看了眼閆聽訣的側臉。
微弱的月光之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他偏過頭來,沒說話,但顯然是在詢問他有什麼問題。
屠念收回視線,發現自己距離城堡越來越遠,自以為把自己的害怕掩藏得很好,可其實那害怕的情緒在閆聽訣眼裡明顯得像寫在了臉上。
小姑娘在鬼魂們面前倒是挺會演,在閆聽訣這兒卻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
不過短短几個小時的相處,她就證明給閆聽訣,有張卡牌在身邊,其實也不錯。
起碼無聊的時候還可以解解悶。
就在閆聽訣漫不經心地這樣想著時,屠念再次開口道:「我們要去哪兒?離開莊園是不可能的吧?」
「你覺得呢?」閆聽訣收起視線和心思,反問。
「難道……外面有什麼線索?」屠念問
閆聽訣悠悠提示:「事情總要看根源。」
兩人之間的空氣的凝滯了一秒。
接著,屠念弱弱地開口問道:「不會是,要去墓地吧?」
閆聽訣沒答覆,但眼神明顯肯定了這一點。
鬼魂莊園主既然曾是這兒的主人,那很有可能也埋在了這裡,他們可以從墓碑上的信息了解他的名字和身份,也許更方便搞定他們。
當然一般情況下,大多數玩家都不會選擇這樣一條路線,因為墓地陰氣最重,危險也最大。
可閆聽訣顯然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
屠念閉上眼,默念了幾句社會主義好,然後又在心裡想象了一下佛祖,沐浴了一下聖光,帶著虔誠的心道:「那就去吧。」
閆聽訣觀察著她的表情:「你剛在想什麼?」
屠念沉痛:「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
閆聽訣:「打住。」
屠念獃獃地看著他。
閆聽訣道:「再念我就要被超度了。」
屠念默默閉上了嘴。
墓地的位置不太好找,莊園看著不大,實際佔地面積還是很可觀的,據說還包含了個高爾夫球場和馬場。
再加上現在霧氣瀰漫,讓人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更是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走了沒幾步,他們就鬼打牆似的再次回到了城堡門口,幾個僕人沖著他們呲牙咧嘴,但都色厲內荏,閆聽訣看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收回了視線。
沒找到路,閆聽訣卻並不惱。
他挑起眉,屠念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興味,似乎很喜歡這樣迎接挑戰方法。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閆聽訣通關新手關的方法比較簡單,拆就是了。
把所有的鬼都搞死後,他也不管自己是否了解了副本背後的故事內容,以一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扭曲方式成功通關。
這次不一樣。
莊園里的鬼魂被一種奇怪的磁場留了下來,在這裡他們是不死不滅的。
閆聽訣看了一眼手心,第一次見到這種奇怪的現象。
屍骨一直是鬼魂的弱點,他提議去墓地不是為了找線索,而是想要知道自己如果一把火將那兒燒了,這些鬼還能否活著。
或者說是把他們連帶著一起困住呢?
屠念對他的危險想法毫無察覺,她安靜如兔,站在閆聽訣身邊。
等待了小一會兒,她以為閆聽訣是不知道要去哪兒才會原地不動,便大著膽子開口:「霧氣只能迷惑人的眼睛,卻無法影響人的感覺。要不,我們閉上眼睛試試吧。」
閆聽訣偏過頭,看到小姑娘帶著點隱隱討好的表情,像是被惡狼抓回了巢穴里,賣萌求不被吃掉的兔子似的。
果然有趣的也不僅僅是副本而已。
他沒怎麼猶豫便道:「可以。」
屠念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可以牽著嗎?我怕分散開了。」
閆聽訣垂下眼帘看著那白皙修長,柔弱無骨的小手,沒有立刻答覆。
屠念生怕他不答應,又弱弱地補充了一句:「好不好?」
閆聽訣頓了頓,最終拉住了她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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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閆聽訣:不要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兒
未來的閆聽訣:多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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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生日去了!寫得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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