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被暗算的少年
羅珊舒展開雙唇,眼裡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你連那個千面會的都打不過,還想殺大家族裡的子弟?」
「呃……」耿凡就又開始苦笑了。
隨後,羅珊又正經了起來:「你和你妹妹,有救了。」
「啊?」耿凡又忙去看羅珊了,可這一次羅珊沒有與他多解釋什麼,她只是快步往那邊去了。
一個矮小的土坡下躺著一個少年,那個少年看起來比耿凡也大不了多少,他被人擰斷了脖子,身上其他的部位是完好的,連錢包都沒有沾到什麼土。
「還這麼年輕就……」耿凡有些於心不忍。
羅珊蹲在了少年的身邊,她輕聲道:「是仇殺無疑了,而且這個少年對兇手一點防備也沒有,我猜著那個兇手對他懷恨在心很久了,這個殺他的機會還是他好不容易等來的。」
「同一個家族裡的么?」耿凡一臉驚訝。
羅珊就嘆了一口氣:「不是同一個家族裡的,下手不會這麼方便。」
耿凡眼裡的不忍就濃了幾分。
羅珊抬眼看耿凡,她輕聲同他商量著:「他的腎同你還有你妹妹的很匹配,我說的匹配並不是指黑市醫生說的那種匹配,而是法陣上的匹配,你要不要?」
「啊?我們偷人家的器官?這成什麼了?」耿凡忙擺了擺手。
羅珊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拉開了耿凡的陣。
耿凡腳下紅色的陣轉開了,他的陣伸到了死去的少年身下,少年的身下泛出來了藍光,他藍色的陣也被打開了。
「怎麼回事!怎麼他死了還能開陣呢!」耿凡被嚇了一跳,他立刻後退了好幾步。
羅珊沒有時間理會耿凡,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少年那張藍色的陣看,沒一會兒,陣上的光芒凝聚成了一隻藍色發光的蝴蝶,那隻蝴蝶煽動著翅膀,慢慢落在了羅珊的指尖。
耿凡驚的瞪大了眼睛,他也小心翼翼地蹲下,生怕驚飛了那隻蝴蝶。
羅珊將自己的指尖抬高了些,她對著那隻發光的藍色蝴蝶輕聲開口:「你的主人沒得救了,不過你還是能活下來的,但是我得把你轉移到別人的陣上,在你主人大仇得報之前,你得先藏起來,否則那個兇手再回來毀陣,你也就消失了,以後便不會有人知道究竟是誰殺的他了。」
蝴蝶的翅膀依然輕輕煽動著,可能它在向羅珊傳遞信息,只是耿凡就看不懂了。
羅珊盯了那隻蝴蝶一會兒,她又扭頭看向了耿凡:「殺這個少年的是他的叔叔,其他的這隻蝴蝶就不知道了,我想也許是它隱藏的深,所以並沒有被兇手發現,也所以,它獲得的外界的消息也淺,但是自己的至親,蝴蝶還是能感覺到的,我需要把少年身體的一部分轉移到你的陣上,用你的陣養著這隻蝴蝶,等時候到了,這隻蝴蝶的主人會知道一切的。」
「什麼意思?這隻蝴蝶不是這個少年的么?它不是從少年的陣里出來的么?」耿凡問。
羅珊搖了搖頭:「不是,這種蝴蝶叫做牽引蝶,可能是這個少年的父母的,也可能是他的老師的,或許別人知道少年的叔叔對他心懷不軌,但是他沒有證據,或者說忌憚兇手的勢力,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把牽引蝶放到少年的陣里,一般陣法師是發現不了這種蝴蝶的,而且不是大家族也養不起這種蝴蝶,我猜,那個放蝴蝶的人,屬性應該與我相似。」
「我可以養這隻蝴蝶,但是……偷人家的器官……」耿凡的心理始終過不了這一關。
「沒有他身上的東西,這隻蝴蝶怎麼跟著你?我們不白要人家的東西,我們可以幫人家揭開真相啊,如果我們不動手,天黑之後也會有其他猛獸把他的屍體吃掉,而這件事情可能就永遠不會被人知道了,還有啊,我們要好好安葬他,如果以後他的父母來找,也能找到,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器官在你身上,不就等於他並沒有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嗎?」羅珊給耿凡做著思想工作。
「這樣啊……」耿凡還在猶豫。
「你欠他的,可以慢慢還給他的父母嘛,最起碼要讓放蝴蝶的人,知道在這個少年身上發生了什麼;而且如果這個蝴蝶不排斥你,那麼這個少年的陣和潛意識也就不排斥你,如果你以後有機會能見到放蝴蝶的人,你就明白了。」羅珊又笑笑。
耿凡又咽了口唾沫,他問:「那……那你要切開他的身體取腎嗎?而且,也要切開我和菲菲的身體?」
羅珊看著耿凡同意了,她臉上也輕鬆了許多:「不用,我不是用他的腎來換你和菲菲的腎,而是用你的陣來養他的腎和蝴蝶;菲菲不是陣法師,所以我要做一個類似於牽引蝶的東西連接你和菲菲,我只需要取他的腎,不用在你和菲菲身上動刀,你的陣在這方面只起一個容器的作用。」
「那也就是說,等這個少年大仇得報之後,我和菲菲是可以把腎還給他的,是不是?」耿凡又問。
「是的。」羅珊又道。
「那就好……」耿凡這下放下心理負擔了。
不過羅珊知道,如果他們真的有機會幫少年報仇了,少年的親人恐怕就不會讓耿凡還腎了,因為到了那個時候,耿凡會成為他們的念想,他們死去的兒子的一個念想,畢竟她遇到的這種事情太多了。
羅珊的手腳利索,耿凡不忍心看,不過羅珊動完手之後,少年的身體就像之前那樣完好無損,就像根本沒有被動過一樣。
「你放心吧,你的冤屈,我一定找機會告訴你父母。」耿凡在一旁小聲念著。
羅珊搖著頭笑笑,突然她神色一凝,沉聲道:「有人來了!」
耿凡一怔,不等他反應過來,羅珊已經拉著往一棵大樹後面跑了。
兩個人躲在樹后屏著呼吸,沒一會兒,他們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裡過來了一個高大的男人,那個男人徑直靠近了少年的屍體。
他謹慎地四下望了一遭,見四周都沒有動靜時,他才轉開了自己的陣。
男人的陣是暗紅色的,陣上有濃濃的瘴氣,他的陣往少年的身下蔓延而去,同時濃濃的瘴氣也包裹了那個少年的身體。
樹后的耿凡睜大了眼睛,他緩緩伸手將自己的嘴捂上了——他親眼看著那個男人把少年融化在了自己的陣里,連根頭髮絲都沒有留下。
男人做完這一切后才鬆了一口氣,在他離開之前他甚至還踢了踢周圍的草叢,恐怕有什麼可疑的東西落在那裡。
等男人走遠之後耿凡才鬆了捂著自己嘴的手,他壓著眉毛看看羅珊,小聲問:「我看剛才那個男人的臉型和那個少年的有些像,他應該就是少年的叔叔了,而且他又特意回來毀屍滅跡,不就證明他就是兇手嗎?」
「那又怎麼樣,現在關於少年的死,一點兒痕迹都沒有了。」羅珊也壓低了聲音道。
耿凡一臉痛心地點著頭,他很是為那個少年鳴不平,可現在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得和羅珊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探著頭望了望四周,又小聲道:「我們也快離開這兒吧,我真怕那個人又折回來!看他那麼厲害,咱們兩個在人家面前恐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羅珊點點頭,兩個人貓著腰離開了這裡,可耿凡剛才在樹上蹭了半天,他后腰上的一支小刀卻是掉在了樹下的草叢裡。
一雙精緻的馬丁鞋邁了過來,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從草叢裡拾起了耿凡掉落的那柄小刀,一聲輕輕的嗤笑轉瞬而逝。
走了沒多久,耿凡聽到了吵鬧聲,他躬著身子四下望去,看到了那邊草叢裡的一小群人,他和羅珊沒敢再往前走,生怕那邊的人發現自己。
一個臉上帶著傷的男人正跪在草里,他向另一個男人苦苦哀求著:「大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把事情辦好!我沒的法陣就活不下去了呀!」
「你以前不也沒有法陣么?還不是活的好好的?」站的男人語氣里一片冷漠。
「不一樣啊大哥!以前我是個窮小子,沒有什麼本事,別人自然不會把我放在眼裡,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為大哥賣了五年的命了,得罪了那麼多人,我沒有了法陣別人弄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大哥,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只要別剝離我的法陣!」跪在草里的男人鼻涕眼淚全下來了。
站的男人把腳踩在了跪著的男人的肩膀上:「憑良心說,你是為堂里做了不少事,可堂里也並沒有虧待過你吧?你的陣本來也是從別人那裡剝離的,現在大哥遇到了瓶頸,差點兒被郁家的人打死,大哥要你的陣保命啊!」
「大哥,你聽我說、啊——」
跪著的男人來不及再辯解許多,站著的男人已經張開了自己的法陣。
就像剛才那個狠戾的男人融掉少年的屍體一樣,跪著的男人來不及逃跑便陷在了站著的男人的陣里。
站著的男人在慢慢地、享受地吸收著自己陣里的能量,這邊的耿凡慢慢地把自己的雙手握緊了。
羅珊看看耿凡,她輕聲問:「你認識他們?」
耿凡鬆開了自己的雙手,他有些喪氣地道:「認識,那是解神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