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死人就是寶貝
羅珊留意著耿凡的臉色,她又問:「他們是你的東家吧?可你這樣子怎麼感覺他們是你的仇家?」
耿凡將食指一曲,放在嘴裡輕輕咬著,他想緩解自己的緊張。
羅珊把水遞給了耿凡,耿凡接了,擰開瓶口使勁兒灌了自己好幾口。
「這就是窮人的悲哀,我就像一隻快要餓死的狗,明明被人家見一次打一見,可到最後還要搖著尾巴求人家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幫他們去做些見不得人的事,賺些不乾不淨的錢。」耿凡握著水瓶的手越來越緊,他手背上的青筋也越發顯眼了。
「他們搶過你的東西?」羅珊猜測著。
聽到羅珊這麼問,耿凡的手鬆了,他的氣也泄了:「不算吧,是我心甘情願給的,畢竟我是個沒用的人,把它給了人家,還能換些錢花……」
羅珊聽著耿凡這話不對勁,她看看那邊的解神堂的人,又看看耿凡,她眨眨眼,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她剛想問耿凡話,那邊的那個站著的男人突然長吼一聲,一聲巨響炸開,羅珊下意識抱著頭撲在了草叢裡。
耿凡則是爬在了羅珊的背上。
羅珊無聲地笑了笑,她這個時候想的是,耿凡不會沒有自私的一面吧?
「你沒事吧?」耿凡扶了羅珊一把。
羅珊心情頗好,她晃了晃頭上的土,又看向了不遠處。
那個站著的男人身上湧出來了一層芒邊,那個叫做陣芒,算得上是一個陣法師的軟鎧甲。
「我猜那個東西是你的。」羅珊笑眯眯地看向了耿凡。
耿凡點了點頭。
「可是你把自己的陣芒給了解神堂的人之後,你沒死。」羅珊挑眉。
「我也不知道,別人都說我是走了狗屎運,總之,我確實沒死,那也是我受的第一次重傷。」耿凡懨懨的。
羅珊拍了拍耿凡的手背:「不是你走了狗屎運,是你的陣很強大,我想是你的陣上有比陣芒更厲害的東西,它把那次的傷害中和了,而解神堂的人只看到了你的陣芒,沒有看到更深層的東西,放心吧,只要你願意,你的東西,我們找機會拿回來。」
耿凡怔怔地看著羅珊,他覺得她一定是瘋了,因為她把這麼鄭重和兇險的事情,說的竟是這麼輕鬆。
「怎麼了?這麼看著我?」羅珊沖耿凡笑笑。
「哦,沒什麼。」耿凡忙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我們走吧。」羅珊起了身。
耿凡貓著身子跟在了羅珊的身後,他問:「我們是要再去找一個肺么?我覺得我們沒有那麼幸運吧?」
羅珊看著耿凡又笑了:「我壓根兒沒想著能找到真實的器官的,遇到那個少年,真的是我們走運了。」
「呃……可你來的時候不是說,這裡一定會有傷亡么?我們不就是來找屍體來了么?」耿凡又問。
羅珊挑眉,她問耿凡:「嗯,有傷亡的情況下,除了屍體,還會有什麼?」
耿凡悶著一張臉想了好一會兒,最後,他鬱悶地搖了搖頭。
羅珊只好邊走邊向他解釋著:「還有法陣呀。」
「死人的法陣?」耿凡問。
羅珊點了點頭。
「那個有什麼用?哦對,你可以拉開別人的法陣的,哎?你為什麼能拉開別人的法陣?你是可以解開別人陣上的鎖么?還是你會一些秘術什麼的?」耿凡好奇的不得了。
「嗯……算是會一些秘術吧!這個一會兒我再告訴你。」羅珊神秘地笑了笑。
兩個人接著在林子里尋覓著,沒一會兒,他們到了一處草木被破壞的很嚴重的地方。
耿凡先看看了四周,在確信這裡沒有人時他才往前走。
有兩棵碗口大的樹折掉了,這裡的草皮也被起爆掀的到處都是,羅珊提著水瓶跟上了耿凡,她輕聲道:「應該是野獸,不知道那些人遇到了什麼好貨,看這裡被破壞的情況,應該是斬殺完畢了。」
附近的樹皮上帶著血,耿凡往後面的樹叢里走,他沒走幾步就立刻喊了羅珊一聲:「羅珊!這裡有兩個死人!看樣子是被當誘餌用的。」
羅珊快步往那裡去,她站在耿凡的身邊也看了看草叢裡的人,嘆了一口氣:「應該是貧民區的了。」
「也只有貧民區的陣法師才這麼不值錢,如果不是想著我死了以後我媽和我妹妹沒有人照顧,我想,指不定我也會接這種活兒。」耿凡沒法同情這兩位,因為本質上他和他們沒有什麼不同,他沒有資格同情人家,他只是還沒有走到這一步而已。
「行了,別傷感了,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羅珊笑笑,她拉開了那兩個人的陣。
耿凡看著暗紅的法陣重疊張開,他忙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羅珊好像一直在拉別人的陣,他還沒見過她開陣呢。
「羅珊,你自己的陣是什麼樣子的?」耿凡問。
「我是陣是寄生陣,必須在別人的陣上開,我自己沒有辦法單獨開陣。」羅珊揚揚嘴角。
「還有這種陣呢?」耿凡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沒有?法陣就是一種能量的存在方式,能量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存在,那法陣自然也就多種多樣嘍。」羅珊低頭看向了草叢裡暗紅的光芒。
耿凡的陣也被羅珊拉開了,那兩個死者的陣上有泛白的陣芒往耿凡的陣上游去,耿凡盯著那兩束陣芒看了一會兒,他突然反應了過來:「是陣蠶?」
「哦,你懂啊?」羅珊還挺意外,她以為他不知道的。
「我聽說過,但是沒有親眼見過!我聽黑市裡的人說,有些沒有辦法戰鬥的陣法師會出賣自己的陣蠶,那些特有殊能力的陣法師會把陣蠶融進補品里,高價賣給戰鬥屬性的陣法師,特別賺錢。」耿凡忙道。
「對,陣蠶對陣法師來說是很好的補品,但是一般情況下誰肯出賣自己的陣蠶呢?除非那個人死了,別人奪取了他的陣蠶,不過一個陣法師在自己死亡之前會把陣蠶交給自己的後輩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羅珊又笑。
「可,有這種能力的陣法師好像特別稀少,最起碼我沒有聽說過咱們倦鳥市有。」耿凡又道。
「所以,你又多了一個必須要保守的秘密。」羅珊開著玩笑。
耿凡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又問:「所以,你打算把這個給我用?」
「你用你的陣養著,給你媽媽用,我們不能讓陣蠶死了,我得了解一下它們的屬性;我一直在島上生活,從來沒有來過大陸,也不大了解這片大陸上的陣法師,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多存儲一些不同屬性的能量,我覺得你很有潛力,以後我們要做的事情多著呢……」羅珊的聲音越發的小了,不知道她又在考慮什麼了。
「我都聽你的。」耿凡立刻表著態,他真的覺得自己是抱到大腿了。
羅珊笑笑,她指了指遠處:「走,去那邊看看,我們剛來的時候,那裡不是傳出來了爆炸聲么,我們去看看那邊有沒有好東西。」
「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死人就是好東西。」耿凡也笑笑。
林子里時不時有驚鳥飛上天空,周圍空氣的溫度也在不停地變化著,天色漸漸晚了,可湧入林子里的人好像反而多了。
耿凡在前面開路,羅珊在後面囑咐了他一句:「耿凡,走慢點兒,我們今天的收穫已經不小了,到了前面那個小山坡我們就往回走。」
「好。」耿凡應了一聲。
可,羅珊的腳步又停下了。
耿凡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羅珊,她正在往後看。
「羅珊?」耿凡叫了一聲。
羅珊又盯著自己的身後望了一會兒,她吐出一口長氣:「我們現在往回走吧,有人往這邊來了,不知道是沖著咱們來的,還是他們本來就要往這個方向走。」
「好。」耿凡忙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一路上羅珊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他們出了林子,又看到了那片在林子入口休息的人。
羅珊又盯著入口望了一會兒,她提了提自己的書包,往小路上去了。
耿凡緊走兩步跟上了她,他有些獻殷勤地問著:「羅珊,你累不累?我還行,你要是累了,我背你。」
「哦,我不累,怎麼,在你眼裡我體力很不濟?」羅珊笑了。
「你看起來確實又瘦又小。」耿凡裂開嘴笑的尷尬。
羅珊挺了挺胸脯解釋著:「還不是在船上的時候餓的?議會院的人是救我們去了,所以他們給的糧食只能保證我們不被餓死,所以呀,我們快點兒走,到了你家,你趕緊給我煮麵吃。」
「行。」耿凡積極地回答著。
林子入口的地方,那雙精緻的馬丁靴又從樹後面邁了出來,馬丁靴之上是剪裁做工考究的工裝褲,工裝褲再往上,一雙修長又慘白的過份的手在把玩著耿凡掉落的那隻小刀。
「星原,走了。」一個明朗的少年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回答那個明朗的少年的聲音的,是一個懶洋洋又帶著幾分魅惑的少年音。
貧民區。
耿凡小跑著上樓,在他伸手開門時,耿菲已經從裡面打開了門,她帶著些小興奮地問:「哥!珊珊,你們回來啦!」
「嗯!你和媽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幫你們做。」耿凡一邊卸裝備一邊往裡面去。
「我們不是很餓,吃了些剩飯。」耿菲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