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朝霧睜大了眼睛掙扎,手指掐在李知堯肩膀上。

李知堯不吃這點痛,任她掐深。

所有的閃躲反抗都起不到半點作用,朝霧急紅了眼梢。

透光的眼淚從眼角滾下來,嘴裡「嗚」聲不斷。

李知堯親得凶了,幾乎捏碎她的身架子。

也就在情緒逼近崩潰的邊緣,朝霧不管不顧地用力猛一口咬了下去。

血腥氣瞬間瀰漫開來,布滿整個口腔。

李知堯吃痛放開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眼裡幾乎冒出火星。

朝霧有點虛脫,看著李知堯動不了身子。

臉上水光漫漫,都是眼淚。

破了唇舌,疼得鑽心。

李知堯似乎沒了做那事的興緻,也沒把朝霧一把掐死,鬆開她的脖子起身,沉聲道了句:「滾!」

朝霧見他罷手了,怕他又改變主意,連眼淚也不及擦,連忙從床上爬起來。撿了腰帶直接在手裡握著,用手隨意壓合起被扯亂的衣衫,急急跑出了帳篷。

頂著冷風跑回自己的帳篷里,爬到床上縮在角落裡。

被子半蓋,一邊整理衣服系腰帶,一邊渾身都在忍不住打顫。

***

魏川的帳篷里,他和副將董遠在喝酒。

董遠搓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裡,問魏川:「什麼情況?王爺真叫那女人過去伺候了?」

魏川點點頭,「不假。」

董遠滯著表情想片刻,開口道:「生得那副模樣,合理!」

魏川搖搖頭,端起杯子往嘴裡送口酒,「有夫家,嫁了人的。」

董遠道:「那又如何?王爺想要,她還能不給?」

魏川不知道在想什麼,低聲道:「挺好一姑娘。」

董遠笑起來,「聽魏將軍這意思,被我們王爺糟蹋了?今兒要不是咱們救了她,她早成那山匪頭子的盤中菜了,可比這會兒慘。放眼整個大夏,能被咱們王爺看上的,有幾個?」

魏川還是搖頭,卻不再說什麼。

董遠不同情這姑娘,只覺得她要是再有些本事,能伺候好晉王並在他身邊留下來,那才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兩人正說話間,帳外又進來個人。

進來的是周大鵬,搓著手在案邊坐下來,喝口酒熱了身子說:「你們聽說沒有,那女人進王爺帳里半刻鐘都沒有,就哭著跑出來了。」

董遠很訝異,「這麼快?」

周大鵬嘿嘿笑,第二杯酒下肚,「你說王爺快,趕明兒傳到他耳朵里,一刀砍死你!」

魏川也好奇,「怎麼回事?」

周大鵬給自己斟酒,「誰知道,聽說叫得很慘,要麼是把王爺惹得沒興緻了,要麼就……」

說著聲音變小,笑著道:「咱們王爺是真快!」

三個人默契地笑起來,碰杯飲酒。

喝完酒放下杯子,周大鵬又說:「怎麼說?這女人是不是留下了?」

董遠看著他反問:「他好容易看上個人,你敢放走?」

魏川想了想,「她家裡人要是找來呢?」

董遠笑笑,「怎麼來的,讓他們怎麼回去。」

周大鵬也笑,「說不定王爺兩日就膩了,還還給人家。」

魏川沒再接話,默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酒是燙過的,從喉嚨暖到胃。

***

朝霧縮在床角,摸在被子里把衣衫整理齊整。

頭髮上的發簪被揉掉了,她是披散著頭髮跑回來的,這會兒也只能繼續披散著。

把衣衫整理好以後,朝霧縮在床角又坐了一會,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

原當是被救了,這會兒才知,又入了一個虎口。

雖說一個是山中惡匪,一個是朝中攝政王,但從本質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見她生得好,就想要了她。

朝霧把臉埋在被子里,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既是如此,她也不願再在這裡等著。

再片刻后抬起臉來,朝霧掀開被子下床,在帳篷里找一圈,沒找到和綰髮的簪子樣東西,只好撕了條灰布帶把頭髮直接束起來。

出帳前她又輕揉了兩下眼尾,不叫自己看著太狼狽。

整理好了情緒出帳篷,直往魏川那裡去。

到了魏川帳外,聽得帳里有粗獷的笑談聲,她也聽不清在說什麼,只在談笑空隙中開口,往裡叫了一聲:「魏將軍。」

叫了兩聲無人應,又叫第三聲。

嬌嬌脆脆的聲音直從帳外傳來數好幾聲,副將董遠才隱約先聽到,捏著酒杯看向魏川說:「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三個人靜下來細聽,果又聽到一聲「魏將軍」。

魏川看看董遠和周大鵬,撐手從案邊起來,走到門口打開帳簾,便見朝霧在外頭站著。

一瞧就是剛哭過,卻想掩飾過去。偏身條甚是纖弱,風一吹就要倒一樣。

他打著門帘的手未放下,看著朝霧說:「進來。」

剛從李知堯帳里跑出來,朝霧哪裡還敢進男人的帳篷,只站著不動,對魏川說:「魏將軍,我不等家裡人來找我了,我自己回家去。」

魏川看著她,「現在走?」

經歷了剛才那事,哪裡還想多呆,朝霧點點頭,「現在走。」

現在可是很為難的,魏川也不知道李知堯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決定要留下這女子,誰放走了誰倒霉。

魏川思考片刻,「夜太深了,你一個人往哪去?走到半道上,再叫人劫了怎麼辦?你也別多想,留下先過了這一夜。明兒一早看我們王爺的意思,他若同意,我送你走。」

朝霧聽出來了,晉王不讓她走,她這就是走不掉了。

撒潑打滾是自討苦吃,纏著魏川也無用。

夜裡的風冷得厲害,吹得她渾身都要輕顫起來。

朝霧站在帳前,默聲片刻道:「謝您了。」

她看出來魏川對她不錯,也不再為難他,行了禮便回了自己的帳里。

人生飄零,她已是身不由己。

說起來,身為一個女兒家,她又什麼時候自由過?

身不由己,一直都是宿命。

她雖生在富貴之家,打小沒吃過一絲苦頭,可從來都是為別人活著的。

一朝敗了名聲,連活著的資格也沒有了。

朝霧回到帳里,不滅帳里的燈,還縮回床角。

無心睡眠,便盯著帳里的油燈火苗。

燈里的煤油不多,燒一陣后光線便越來越弱。

再燒片刻,火苗晃一下直接滅了。

眼前陷入整片黑暗之中,朝霧也沒有絲毫困意。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神經一直緊繃著。

緊著神經熬著餘下不長的夜,腦子裡則在細細盤算,如果李知堯不放她走,她該怎麼想辦法跑掉。

她肚子里有孩子,當然不能伺候他。

她也不想跟著他,更不想這副模樣回京城。

以前高在雲端,現在低到泥里,她沒辦法用平常心面對這一切。

不知道這樣熬了多久,忽又聽得帳簾響動。

她神經在一瞬間綳得更緊,又往後縮了縮身子,連大氣也不敢出。

就在她要綳不住的時候,聽到了熟悉的一句:「心兒。」

聽到這句喚,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朝霧像見到了大救星一樣,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下了床摸到來者面前,哽著聲音小聲道:「樓驍,是你嗎?」

樓驍牽過她的手腕,「嗯,把衣服換上,我帶你出去。」

他備好了士兵穿的衣服,送到朝霧面前。

朝霧不多耽擱,接下衣服便一件件往身上套。

衣服雖大,好在湊合穿得起來。

穿好衣服帶上帽子,她隨樓驍出帳篷。

出去后便不多說一句話,跟樓驍裝作是夜間巡邏的士兵,藉機離開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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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甌鎖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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