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7、太清苦心

太清道人冷然道：「親眼所見都未必是真，何況道聽途說！」他一擺袍袖，繼續道：「羿神野心勃勃，早就圖謀天帝之位，老道為求萬界安穩，率眾將其擊殺。仗著擊殺羿神之功，老道也終於跨入道尊後期……」

孫悟空肅然道：「既如此，那前輩如今……」

太清道人面色如水，道：「我等一旦踏入命運之輪，就會被命運之輪鎖定。老道真身已經隕滅，你所見者不過是一縷殘魂而已。」

孫悟空道：「那應龍前輩……」

太清道人面露鄙夷，道：「枉那應龍得軒轅大帝倚重，又佔了天闕許多好處，事到臨頭，竟一副貪生怕死模樣。不過，他既被我引入命運之輪，那就休想逃離！」

孫悟空疑惑道：「前輩，不是說每隔千元大劫才需要一位強者獻祭嗎？此刻距離千元大劫還有九百多元……另外，傳聞中，應龍前輩也沒有跨入道尊後期……」

太清道人冷笑道：「還不是因為白澤……不對，應該說是噎鳴那傢伙的什麼絕地天通計劃……因為絕地天通，導致命運之輪法陣出現重大殘缺，即便不是遭遇千元大劫，也需要一位道尊強者入內。昔年軒轅大帝就是被命運之輪強行召喚，如今老道不過是略施小計，引導應龍來投而已。」

孫悟空更是震驚，道：「前輩，不是說，是因為噎鳴老祖提醒，三清道祖才開始救世計劃嗎？」

太清道人嗤笑道：「老道從天皇而來，一直追隨在軒轅大帝身邊，盡覽諸天奧妙，就連魔族窺天術，老道也修行到了弄天境，早就知曉過去未來之時。老道如何行事，還需要噎鳴那個老傢伙指指戳戳？」

太清道人這番話完全顛覆了孫悟空此前認知，他迷迷瞪瞪，根本不知如何開口。

太清道人瞥一眼孫悟空，道：「早在天皇末年，軒轅大帝就將宇宙有終一事相告，囑我認真謀划。若非有我相助，這方宇宙早就潰滅！至於說如今，無論是金烏太子，還是尹喜、尹思還有你孫悟空，都是老道刻意培養……這數十萬年來，你能一路修行到如今，避過無數災劫，皆是因為老道在背後庇護。否則，你怎麼可能逃過大羅天追殺，躲過應龍謀害？」

見孫悟空臉上還有不信之色，太清道人冷哼一聲，道：「鬥牛宮萬仙陣一戰，你能拋開一切放手搏殺，是因為什麼？旁人不知道，老夫卻一清二楚……孫猴兒，你腹內麒麟果元力所剩只有四成了吧！要想施展時空逆轉之術，麒麟果至少要保有三成元力。你若再施展一次第四重神猿變，那麼，凌霄殿就是你的埋骨之所！」

孫悟空駭然大驚，麒麟果之事十分隱秘，唯有他與尹喜、魏伯陽知道。這太清道人是怎麼知道的？

莫非，面前這金冠羽衣道人真的將窺天術修到了弄天之境？

窺天術一旦達到了弄天之境，就能修改過去未來，玩弄天道於股掌中！

只是，要想弄天有成，必須掌握七條本源大道，尤其是必須掌握空間大道、時間大道。如此，才能穿梭古今，改變過去未來。

太清道人哂笑道：「悟空，老道與噎鳴一樣，都從天皇而來。他一個野狐禪都能修成時間大道，老道身為太初、太玄兩位仙祖嫡傳弟子，就不能掌握時間大道？那麒麟之心，正是老道在攻伐雲中城時親手所得，也正是老道將麒麟之心賜給長生帝君……囑咐他將寶物放在寶庫，留待有緣人！」

孫悟空心中震撼，深深呼吸，平緩心情道：「前輩，不知你苦心培養老孫，又是為了什麼？傳聞中，老孫身上混沌金丹、混沌道核都可是大補之物。」

太清道祖哈哈大笑道：「好個孫猴兒，果然有些膽色，還敢質問老道！你放心，老道不會吞你……老道不但不會吞你，還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助你！你或許不知道，那吞服混沌金丹、混沌道核就能補全仙體、道核殘缺的流言，本身就是老道吩咐門人弟子傳播開去的……」

孫悟空皺眉道：「這是為什麼？」

太清道人面色一板，對孫悟空一再追問有些不悅。

孫悟空躬身拱手道：「前輩，你既然苦心培養悟空，自然是希望悟空去完成一些重要任務。要想讓老孫心甘情願做事，還請解開悟空心中一些疑惑。」

太清道人怒道：「你這猴頭！若非面臨生死危機，又豈能讓你竭力求存，爆發出最強潛力！」他緩和語氣，道：「罷了，當年也是老道一時疏忽，錯用了蚩尤老賊一縷殘魂，以至於你這猴頭神魂深處始終有一股桀驁與叛逆！如今，老道就將此事徹底與你說個明白！」

太清道人手指上方，道：「悟空，想必你已經知曉，如今這方世界只剩下二三百元時間就會隕滅……」

孫悟空插嘴道：「噎鳴老祖不是說……」

太清道祖面色一沉，道：「世上有一種人，最是負心薄情。父母生他養他，他全不知感恩。一個外人偶然給了他一點幫助，他就感激涕零，念念不忘……孫悟空，這莫非說的就是你？」

孫悟空話語一噎，一拱手表示歉意。若一切都如太清道祖所言，那太清道祖對他自然有天高地厚之恩，比之父母生養還要重大；但種種事情也說明，噎鳴絕非如太清道人所言，只是給了一點點幫助。

這真假是非之間，孫悟空需要小心聆聽，謹慎判斷。

太清道人道：「噎鳴精通時間之道，仗著知曉未來的名聲，做了許多欺世盜名之事。悟空你莫要不信，絕地天通就是一例。他欺騙白澤在先，又鼓動白澤哄騙軒轅大帝，致使宇宙隕滅時間大大提前。他是得了救世美名，卻枉自害了後世億萬萬生靈！」

太清道人斜睨孫悟空，見他不再反駁，繼續道：「為拯救這方宇宙，老道與軒轅大帝殫精竭慮，最終想出兩種方案。其一，是鞏固命運之輪，讓這方世界能夠延續千元，讓後世億萬萬生靈也有降臨這方世界的機會。其二，是培養出一位聖尊，讓整個宇宙有重獲新生的可能。」

孫悟空躬身道：「前輩，老孫也聽聞過這兩種方案。不過，這兩種方案之間，彷彿有所排斥。」

太清道人頷首道：「沒錯，要想培養出一位聖尊，那就需要拿出海量資源供給一人；可若損耗過多天地元氣，命運之輪就會被削弱。因此，老道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選擇犧牲一部分人。」

孫悟空心念一動，道：「前輩所說的是神魔二族？」

太清道祖嘿嘿笑道：「你這猴頭！老道手中是屠滅了不少神魔二族魁首，然而，老道也保全了許多神魔二族平凡族人。就如今日一戰，仙神魔三族必將有百萬仙神魔殞落。看起來，老道乃不世人屠，實際上，因為如此做，命運之輪將大大加固，不說將這方宇宙再延續千元，至少也能延長個六七百元。那多出來得三四百元時間，將有多少生靈降世？用億萬萬來形容，那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孫悟空面色不變，心中震撼，道：「前輩，如你所說，今日大戰不單兩軍將士會盡數殞落，就連尹喜師兄……」

太清道人掃一眼孫悟空，道：「尹喜乃是老道為你選定的引路人。如今，他任務已經完成！況且，即將殞落的不單是他一人，整個宇宙內除你之外，將再無其他道尊。就算是天尊、天仙，也將在未來數十元間盡數消失……若非如此，命運之輪無法鞏固，這方宇宙不能延壽，你也無法得到足夠資源進階聖尊！」

孫悟空再也忍不住，道：「前輩，若要因我一人，而讓千千萬萬天仙、天尊殞落，那老孫寧願在今日大戰中，與尹師兄，與萬千東征軍將士一起殞落！」

太清道人面色陡變，厲聲大喝道：「孫悟空，你糊塗！老道耗費多少心思才將你培養到如今地步！你如今不知感恩，還說出這般沒有責任，沒有擔當的話！」

孫悟空雙拳緊握，雙眸蘊淚，道：「前輩，不是老孫沒有擔當，實在是責任太大，犧牲太大……」

太清道人面色緩和，露出一抹微笑，道：「悟空，我也知你心懷仁慈。不過，只要你修成聖尊，就能施展無上大道。今日殞落的一切生靈，都將在你手中重生。何況，與後世億萬萬生靈相比，今日殞落者，萬不及一！」

孫悟空默然。

太清道人還欲說些什麼，猛然間他眉頭皺起，道：「悟空，刑天那傢伙很快就會出手了。你快些趕回大羅天。若是遲了……」

孫悟空立刻想到尹喜，尹喜本源受傷，若再施展屠神刀，必會重傷殞落。雖然太清道人預言尹喜、青龍老祖、雷騰等人都會在今日死去，但是，孫悟空心底還是不願意相信。

至少，孫悟空將盡一切可能挽救他們的性命！若這世間相熟親友盡數死絕，茫茫天地間只剩孤身一人，這長生大道不修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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