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大軍壓境 自有應敵策
第二回大軍壓境自有應敵策
卻說天龍幫人回了天龍府,對方才之事頗感蹊蹺,李天木問及各位兄弟,誰也不說是自己乾的,李天木深知兒女武藝雖高,卻並非具有適才雄渾內力,此事便如此過去了,只當本幫有奇人,不露真相。
梁夫東今日在蒼岩山一鬧,倒使李天木膽戰心驚,預感不詳之日快臨,便與統領、將官們商討如何對付紅日幫。眾兄弟出謀劃策,半晌散會。命天龍幫弟兄挖陷阱、搬石頭,布置弓箭手。對陣之事已定,李天木情知敵強我弱,如此下去,紅日幫必將攻下蒼岩山,須得有援手才是。李天木將爭取援手之事告知霍分,霍分道:「於震青大動干戈,一意孤行,必將在武林中引起軒然大波。我且說動各大武林名門,讓他們主持正道,並陳之於利害得失,眾名門念及己幫安危,我想他們不會袖手旁觀的。」李天木道:「如此正妙,我與盤山少林長老們素來交好,信兒在盤山學藝三年,前輩們對信兒關懷備至,顯是看得起我們天龍幫,你先去盤山說情,再拜往其他名門。」霍分道:「我且和盤山少林寺一同求情於南少林、五台山、峨眉、九華山、普陀山、崆峒、天柱、華山各大門派。」李天木道:「如此更好,切記兵貴神速。我們沒有多少時日耗下去,讓他們帶足人馬,且約好各頭目邯鄲城口處會集。」是夜,霍分騎馬馳往盤山少林寺,次日清晨到達盤山,見了大空方丈及諸長老,講了蒼岩山被困之事,方丈飛鴿傳書與各大門派,並遣了數千少林弟子速往蒼岩山,自己及幾位長老直奔邯鄲。李天木已派遣鄧懷三及幾位弟兄在邯鄲城等候各位掌門。
於震青攻山第三日晌午,盤、嵩少林及五台山弟子已達蒼岩山,李天木眼看守山不住,見救星來臨,便似久旱逢雨,振作起來。為守住蒼岩山,保衛天龍府,已犧牲了十幾位將官,劉復宗、王勇全二位統領也已陣亡。天龍幫弟兄陣亡人數將至半數。於震青同樣損失慘重,幾次衝鋒皆被擊退,奇襲暗抄也未成功。這是於震青首次遇上如此棘手之事,搗弄得幾乎沒甚信心攻克此山。勇士們的勁道也一次不如一次,三萬勇士剩兩萬餘。於震青正苦思冥想,有人來報,天龍幫有救援到。於震青忽起身離座道:「哪裡?」那人指向離紅日幫駐軍不遠,但見萬數白衣僧人分三行立於蒼岩山腳,手持刀棍,氣勢洶洶。於震青跳罵道:「他娘的,這伙出家人跑來作甚?」不多時,一位年壯僧人前來喊話:「紅日幫幫主可在?」於震青走出道:「在下便是。」那年壯僧人道:「於幫主聽好了,眼下各派已成同盟,宣誓討伐無道之人,我佛門中人素有降妖伏魔之心,自不例外。於幫主還是放下屠刀,儘早撤離蒼岩山,並保證此後不再犯類此之罪行,否則武林同盟可要替天行道了。」於震青氣惱,急急返入營篷中。如此一兩日,紅日幫已停下攻山。其餘門派,華山、峨眉、天柱山、九華山、普陀山、崆峒人馬陸續到齊,數萬弟子圍住紅日幫行營。眾幫約好:「限紅日幫日內撤離,南渡黃河,回往龍洞山。於震青情知蒼岩山多險峰,易守難攻,加之天龍幫弟子頑強抵抗,又有滾石陷阱,自己已得不償失,如此攻山,無甚意義。眾首、大士也是苦苦相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暫回龍洞山,以後再圖打算。當下於震青班伍南回,離了蒼岩山。
卻說李天木見紅日幫已退,趕赴至邯鄲,見了各路掌門、霍分及統領鄧懷三。眾人揀了一家酒店,坐桌侃談。李天木道:「多虧各路掌門及時相救,李某在此謝了,往後各位若有甚需求或用得著李某地方,李某定當效力。」嵩山少林寺方丈齊然大師道:「李施主不必如此恭謙,剷除邪教是我們武林人之責,我等將與李施主一起對付紅日幫。」華山派掌門楊靜道:「天龍幫仁義播天下,慷慨好施,願當為天龍幫解難。」峨眉派本汕師太道:「於震青已南回,江湖暫得太平,他若能放下屠刀,那是最好,武林人士對他以前之錯不加追究,他若執迷不悟,再起殺戮之心,我等絕不留情,敝派於大河之線分設數處重兵,於震青一旦事起,救援能趁早趕至蒼岩山。」崆峒派、華山派願將一起與峨眉設兵,天柱派、九華山及普陀山則另設重兵,五台山與南北少林寺離蒼岩山不遠,不必設兵。李天木道:「各位太看得起李某了!」當下叫了葷素飯菜,一起吃了便奔往蒼岩山。只消幾時辰,眾人已到蒼岩山,李天木有心引各掌門、長老上天龍府。但見山腰之上,好些人搬運屍體,或無首,或無肢,或開肚,或中箭,或石軋,或入阱。血流成河,慘不忍睹。各高僧只雙手合什,口念罪過。
李天木與眾賢攀談一番,引見天龍各布設,又觀過山中峰崖林泉景緻,拜訪山中寺廟。良久,眾人回去,李天木為各掌門送來盤纏,略表敬心。眾人不好推卻,收下了。盤山少林大空方丈道:「於震青劣性難改,我等還得去龍洞山一趟,讓於震青親自立下誓言,永不犯難江湖。」各位皆道:「正是。」李天木道:「辛苦各位了。」眾人道:「理應如此。」李天木送各派人馬至蒼岩山行道口,大喊道:「各位別忘常來天龍府一敘!」眾掌門回道:「後會有期。」見人馬走遠,李天木返回天龍府,忽嚎啕大哭。霍分及各統領、將官知天龍幫經此一劫,已去了半個家當,況劉、王兩兄弟走了,念及兄弟情義,誰都會傷心落淚。霍分勸道:「李大哥,別如此傷心,壞了身體,眾兄弟等你重振天龍幫呢,該走的都已走了,生死有命,哪個不會死呢?」李天木哭罵自己無用,對不住死去的弟兄,要往柱子上撞,眾兄弟急急拽住。張國安道:「大哥何必如此?弟兄們在黃泉路上願你這樣嗎?我們當化痛為力,壯大起來,替眾兄弟報仇才是。」李天木良久才平息。
卻說九門派數萬人浩浩蕩蕩開往龍洞山,見了於震青,眾掌門威逼於向蒼天立誓,永不侵害他幫,於震青無奈,只好就範,江湖便從此平靜下來。
話回天龍府。經幾日整頓,蒼岩山恢復舊貌。幾日的拼殺倒使一人感觸良深,正是天龍幫的少公子李信。李信與環英武藝雖佳,但因李天木阻止,姐弟倆皆未參入打鬥。天龍幫弟兄的殉亡和父親的悲痛,使李信覺得須早日成材,挽救天龍幫。當日梁夫東挑釁天龍幫,環英與李信也在場。兩人坐在山丘上,值天龍弟兄緊張觀戰時,李信無意看到教訓梁夫東之人,此人便是霍分之兄霍天。李信對霍天甚感驚奇,此後也沒有講出口與他人知道,只當一個秘密藏於心中,日後或有收益。一晚正寢,想著霍天之事,翻來覆去,怎也睡不著。思索間,忽雙眸一亮,愁眉立開,一絲得意,才微笑入睡了。
翌晨,李信早早起床,穿好衣裳,去找霍天。李信知曉霍天不像一些單身弟兄住睡窯洞,有時睡霍分家裡,有時則找來一棵大樹,睡在枝丫上。眾人對霍天此一習氣頗覺好笑,他只當作好玩,新鮮好奇便是霍天特性。霍天已過不惑之年,在李天木等人眼中,他是個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游手,在天龍幫眾孩子眼中,他是個趣味十足,和善易近的孩子王。李信趕至霍分家室,霍分已起床,問知霍天並不在家,便在山中尋找霍天。不易在一大樹上找著了,正在酣然大睡。李信大喊一聲「大圓球」。霍天被吵醒,吃那一驚,從枝丫上跌將下來,卻又迅速正立地上,安然無恙。李通道:「我只當你是沒武藝的。」霍天道:「原來是少公子啊,把我嚇一跳的,你以後找我時,若見我睡在樹上,千萬別如此大聲,我會跌下來的。」說罷望著李信,李信也正望著他。霍天猛然憶起適才李信之語,問道:「少公子方才說什麼?道是我有武藝么?」李通道:「非但有武藝,而且不一般呀!」霍天笑辯道:「少公子可是說笑?你和天龍幫弟兄都知道我是貪玩好閑之人,從不會有甚武藝。」李通道:「我剛才還見你運功正身呢,身手如此巧捷,可真讓我佩服!」霍天遮掩道:「那是湊巧而已,少公子怎當真?」李通道:「前些日子,教訓梁夫東的人,又是誰呢?」霍天驚訝,至李信身前道:「哎呀,少公子,你既然知道了,千萬別說出去,若讓你父親知曉,,他會讓我去殺人的,我這人殺雞都不幹,何況殺人?」李通道:「但這由不得你!」霍天笑求道:「少公子,只要你不把此事傳說出去,我以後替你捉山雞、抓兔子都行!」李通道:「可我不想要這些東西。」霍天道:「那你想要什麼?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山雞、兔子的嗎?」李通道:「霍大伯,你看是我長大了么?」霍天道:「少公子確實長大了。」李通道:「這就對了,長大了的孩子怎還想著山雞、兔子這些東西呢?我要振興天龍幫,打敗紅日幫,所以你要教我武藝,讓我有一身的本事。」霍天感到驚訝,靠近道:「少公子,你長大了定是個了不起之人,一個人有無出息,小時侯就能看出。」李通道:「那你答允我么?」霍天道:「只要公子願意學,我就願意教。但你保證不把我有武藝之事讓他人知道!」李通道:「我做得到的,但只一人。」霍天問道:「誰?」李通道:「我姐姐。」霍天道:「你說環英么?她不會說知別人?」李通道:「你放心便是,我說到的定能做到。今日就開始吧,我迫不及待了。」霍天道:「先見識一下少公子武藝,不知境地如何?」李信答道:「小侄獻醜了!」當下演了少林拳術。樹枝作劍,又演畢「天罡地煞」。霍天稱讚李信拳腳快猛、劍術精妙,又道:「凡武林高人,以內力為基本,少公子日後當在修練內力之處加強。我且教你修練內力之心法、招式,少公子往後勤習便可。」李信暗想:「以前周師傅教藝和在少林寺時,從未有人教過修養內力,都是些搏鬥技藝、身手力道。這下可好,往後我持有深厚內力便可習練高層武藝了。」李信既有高師授藝,自是入迷,廢寢忘食之事常有。家人對此頗感奇怪,問他何以如此匆忙,他只道是勤習武藝,儘早為父效力,對霍天存心培養自己之事從不提及。一日,環英*習武,李信走至前道:「姐姐對我少林技藝進展如何?」李環英正值入神,便不加理會,等一段告終,方休息回道:「小弟於我有何想法?」李通道:「馬馬虎虎,還過得去。只須一段時日,姐姐便可諳熟。」環英靠李信身旁坐了,嘴裡微發「呼哧呼哧」喘氣聲。李信隱聞得環英肌膚髮出的幽香,不禁端視環英臉龐。環英回神來,見李信盯著自己,問道:「小弟怎如此看我?」李信點頭道:「姐姐好美!」環英臉上緋紅,佯作怪責。李信續道:「姐姐想要更好武藝么?」環英道:「自然很想。」李通道:「先告知你一個很大的秘密。」環英道:「什麼秘密?只管講來。」李通道:「當日梁夫東在此大鬧時,那位羞辱他之人你猜是誰?」環英問道:「小弟知道?」李通道:「你先猜猜。」環英思索一會,苦臉搖頭道:「幫中有誰會有如此武藝?姐姐我猜不出。」李通道:「你先向我許諾不把秘密泄露出去,方與你講。」環英急道:「你放心好了。」李通道:「記住,更別讓父、母親知曉。」環英點頭。李信小聲道:「是大圓球。」環英睜眼道:「我不信,他怎會有武藝?」李通道:「這你就不懂了,大凡真人者,不露相也。他教了我修練內力心法、招式。」環英又驚道:「修練內力?我們也能修練內力么?雷師傅講過,學武之人,先修基根,次學技藝,內力隨習武而漸增,時日一久,方能自行修練。我們只十幾歲,能修練內力么?況這修練之事,因人而異,不必外人教與心法、招法。」李通道:「你說的沒錯,正是我們未及自行修練內力之時,霍大伯才教我心法、招式的。霍大伯講了,少時有深厚內力,方能搶人之先,儘早達至深境。他管這叫『滋增暗長』,對我們很管用的。怎樣,我把他傳授與你?」環英道:「原來小弟近日在大圓球那兒學武啊,怪不得我看你是匆匆忙忙,魂不守舍的。」李信憨笑。將『滋增暗長』授與環英。末后,李信對環英道:「你想我為何傳藝與姐姐?」環英猛悟道:「對了,小弟不擔心我將后超過你了?」李通道:「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我們將后還要對付紅日幫呢!」環英若有所悟道:「小弟苦心,姐姐怎不明白!」李信忽望環英道:「我往後非得娶一位比姐姐還漂亮的好老婆不可。」說罷離開。環英看李信遠去,心下暗想:「小弟他幾時想要討老婆了?」霍天自打將「滋增暗長」傳與李信,以後漸把滿身絕技相繼傳他。李信天資聰穎,一學即會,進展頗快,不出數月,李信幾乎全會霍天所授之藝,只尚欠精熟。李信素關心天龍幫,經常與霍天討論幫中大事,霍天對這十四歲的孩子頗有興趣,自將所知之情詳盡告他。天龍幫現已廣招弟子,李信問霍天道:「我父親一日可招多少新弟兄?」霍天道:「自天龍幫經上次一劫,人員大減,天龍幫決意開收門人,現在每日總有十數人加入天龍幫,如此不出兩年,便可恢至原狀。」李信又問:「紅日幫也在招人么?」霍天道:「據說紅日幫也在壯大,補回當日在蒼岩山的損失,紅日幫是個大幫,眾人原投它門,其每日接納人數不下我們兩倍。」李信問:「你說於震青會不會再攻蒼岩山?」霍天道:「這看於震青自己了。以各跡象看,他很有可能捲土重來,目前雖沒同盟強大,且親口立下不戰誓言,但日後就難說了。」李通道:「同盟可知情?」霍天道:「我猜十有八九。」李通道:「那為何不以抑止?」霍天道:「同盟保證過只要不再干戈,對他既往不咎。」李通道:「可未說不限他擴人哪!」李通道:「同盟警告過一兩次,他只不聽,還強詞奪理,說這是他本幫之事,並未危害武林。」李通道:「這明擺著存心與武林為敵嗎!」李通道:「少公子說得是,對付他哪有那麼多理由可講,打過去便是,我看同盟的手段不夠硬。」李信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兩人沉默,霍天發話道:「我教與你的那些武技,少公子可都會?」李通道:「會的。」霍天道:「公子當真聰明,我以後可就再沒什麼絕活傳與你了。」李通道:「你說我將后能達你境地么?」霍天拍李信肩頭,鼓勵道:「只要少公子今後努力,一定會的。」李信滿心歡喜,似看到親自為天龍幫建功立業的前景。
李信既已得了霍天真傳,此後便與環英在家室*相與研習武藝,兩人各懷壯心,多多益善,精益求精,當真後生可畏!
李信整日在天龍府,除習武之外,便無事可做,李天木並不讓他干涉幫中之事,大多時間也只閑著。倒不像環英一個女孩,一天到晚可呆在一個小房裡。日子久了,便覺煩膩,正想著有什麼好玩之處,猛又想起大圓球,大圓球每日不是要到集市上買酒吃么?且跟他去。李信趕至霍家,走進大門,在房中尋起霍天,但大屋之中靜悄悄,空空的好像沒人,便跑下迴廊,問了掃地奴僕。僕人正值說話,但見一人走來,腰系葫蘆。李信一看,那不是大圓球球么?當即離了僕人,跑霍天身前道:「好夥伴,剛才怎找你不著啊?」霍天也遠遠看見李信,問道:「公子找我可為那事?」李通道:「什麼事?」霍天壓低聲,俯耳問道:「不是學武么?」李信回悟道:「不是的,我今日特找你玩。」霍天心悅道:「正好,正好!妙哉,快哉!」兩人離了霍家,徑直下山。李信又問:「霍二伯呢?還有他的家人哪兒去了?你剛才在什麼地方?」霍天道:「二弟找你父親了。他的老婆和小兒子探娘家。我適才不正在房中么?」李通道:「聽沒動靜,也沒再尋。」兩人說談,久才下山。
來到集市,但見人來人往,好不喧鬧!李信興緻高爽。霍天道:「少公子已有三年沒上過集市吧?」李通道:「何嘗不是?我記得上盤山學藝前,常與大伯您,還有幫中幾個夥伴到此買吃買喝的。不知大伯是否記得,我們曾在一家米店門前捉住一個小偷?」霍天苦笑道:「有些小偷不也生計所迫?好在那天我們沒教訓他,打小偷也會犯錯。如今之世,看似繁華,實則虛有其表,內處千辛萬難、生活悲苦啊!」二人沉默。李通道:「此處小小集市,自比不上邯鄲城,霍大伯,你去過邯鄲么?」霍天道:「我家原先就在邯鄲。」李信問道:「邯鄲有多大?有蒼岩山大么?」霍天道:「大多了,也比此處熱鬧。」李信默語:「那該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有機會我得去走走。」又抬頭問道:「除了邯鄲,還有什麼地方很繁盛?」霍天道:「這可多了,比如南方的杭州、贛州、泉州、龍興、中慶、婺州、江州,北方的上都、奉元、河州、汴梁、成都、益都、遼陽。」李信聽著,溢滿嚮往之情。兩人買了吃喝的,集上逗留一陣,遛著回去了。
李信心中惦著武藝,不單個人研習,還與幫中武強之人較量切磋,幫中弟兄很是熱情。李信從不任性,恭謙多禮,眾人便也誠心與他交涉。李信每日倒也過得充實,不比以前無聊。日子一久,幫中高手被他尋交遍了,饑渴之心又起。一日,與一位將官談心。那位將官告訴,要想學高深技藝,可往嵩山少林寺、峨眉山、華山等大門派,那些地方非但有如繁星絕技,還有鎮門之寶,只是很難學通,況且又不輕易公開。李信聽后心裡痒痒,但不知如何學到手,心裡確實苦悶。夜晚,李信稀林之中閑步,心下愁想將官之語,正巧霍天趕來。霍天見了李信,看他似有心事,問道:「少公子在想什麼?」李信望著霍天,揣摩該不該將此事告訴他。權衡再三,還是給霍天講了。霍天思索一會,笑道:「此事交給我好了。今晚我得找一顆好樹睡覺,公子也該回房歇去,明日一早,到我家來,包你滿意。」話畢,消失於黑夜中。李信心下喜悅,一夜不眠。
翌晨,李信來至霍家,走入房室,卻不見霍天。納悶默語:「他不是讓我一早來這兒么?應該在此等候我呀!」正值思解,忽聽一聲:「少公子,看見我了么?」李信吃了一驚,聲音好似身旁發出,但並未見人。李信又掃視房室,仍空空不見一人。那聲音又道:「少公子,我就在你身邊。」李通道:「大圓球,你別捉弄我了,快現身吧。噢。對了,你用的是『隔音術』。」李信正說話,忽見霍天在自己身前喊:「少公子。」李信詫異。霍天道:「少公子不知道,這叫『隱形術』。」李信仍驚奇道:「『隱形術』?世上還有如此絕技?不可思議!」霍天道:「實非人能做就,虧得一件寶物。」李通道:「寶物?大圓球你有寶物?不信。」霍天道:「我還是先給你講一段故事吧。少公子,你知道九龍門么?」李信搖頭。霍天道:「也難怪,九龍門少有聲望,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去年才曉得的,何況少公子你?公子也大概記得我和二弟、還有你父親上盤山探望你之時吧?李通道:「記得,春節后。」霍天道:「沒錯,當時我們看望你后回家,三人跑累了,揀了一家客棧,系了馬,坐桌喊菜。我喜好酒,讓小二給我拿一壇古井,小二說古井酒賣完了,我很掃興,想從外面弄一壇來。我走著看著,忽見一夥江湖人急著趕路,像是參與一件重大之事,嘴上還說要去九龍門喝個痛快。我聽說有酒喝,就跟了去。一位旁人見了我,和我攀談,問我從哪裡來,怎麼知道九龍門,是否也來購寶。我胡扯應付,但聽有寶物,好奇心起了,決定看個究竟。」李信緊問道:「你都看見什麼了?」霍天道:「九龍門見來了客人,好酒好菜招待,我心下高興,只管自己吃喝。那裡的掌門倒也熱情和我們搭話。未久,一位客人開言,要見九龍門三寶。掌門聽了不悅,不願獻寶,他說了,到九龍門作客,不談寶物之事。另一位江湖客接話說,他們到九龍門就是要見三寶,並以重金購買,那些人還說了三寶之名、功用。我記得那三件寶物是白蛇劍、天衣甲、神葫蘆。白蛇劍黑鞘白身,因潔白無瑕,劍柄卷蛇,故稱白蛇劍,削鐵如泥,堅不可毀。天衣甲通身玄黑,盔頂有明珠,夜間可發光,百丈之內,猶如白晝。神葫蘆更是奇妙,小巧玲瓏,頸項之物,把它戴上,靜神運功,軀身隱形,但這寶物缺點頗多,能隱人體及素衣鞋帽,卻不能隱沒外身黑衣,這葫蘆且只適於內力深厚之人,忌水忌火。相傳白蛇劍為青白二蛇鬥法海時所化,天衣甲為二郎神下界時所留,神葫蘆是濟公的酒壺。」李通道:「你的寶物就這神葫蘆么?」霍天道:「你且聽我敘來。掌門見那些人執意見寶,一時憤怒,要趕人出門。那些江湖人卻罵掌門瞧不起他們,小里小氣,爛寶物也沒什麼了不起。幾個九龍門的人和一些客人打了起來,起先動腳動拳的,後來動劍動刀,打鬥的人也越多,我只管躲一邊,看他們惡鬥,九龍門掌門見局勢不收,拿出白蛇劍,喊下話,誰若再胡鬧,便讓他見識白蛇劍的厲害。誰知那些江湖客人非但不停下戰鬥回去,見了稀世珍寶,反蜂擁搶奪。掌門當即舞開寶劍,只聽「哐當」之聲連響,江湖客人的刀劍盡數削斷,余怒未盡的掌門還在幾人的大腿、臂膀上劃了劍口子,眾人才驚怕回去。我想看個足夠,便躲在屋樑上,並未回去。此後,聽掌門幾聲嘆息,還說那些寶物以後恐會給武林帶來災難,要毀了它們,或把它們藏起來。有人出主意,扔到一個叫做鬼仙谷的地方,說那是個進得去、出不來之所。掌門及一些門人帶了三樣寶物,即刻跑至鬼仙谷。我暗中跟去,沒走多遠就到了。那些人扔掉寶物后回去,我只覺得可惜,等他們走遠,趕至谷岸,想看個之所以然。不看則已,一看一驚。原來神葫蘆並未落至谷底,卻套在一根樹枝上,我施展輕功,將寶物拿了上來。真是蒼天有意賜給我。本想到谷底尋找白蛇劍、天衣甲,但想及一位九龍門人說過的話,斷谷底十分危險,便也沒敢下谷。」李信聽畢道:「精彩,太是精彩。」霍天道:「我原先是用它到酒店偷吃偷喝的,現在我把它送你了,希望你能偷到武學高技,但你要記住它特點。」李通道:「妝白,忌水火。」霍天道:「公子你試試看,不知你內力是否可行?」李信正穿了白外套,戴上葫蘆,靜神運功。刻后,李信睜眼問道:「怎麼?你看得見我么?」但見霍天搖頭道:「恐怕還得修練一段時日。」李信雖不悅,卻也懷信心道:「我會儘早用著它的。」隨後謝道:「多謝霍大伯厚禮。」霍天道:「這不必了,以後我若是用它,公子肯借與我便是。」李通道:「一定。」李信正要告辭,霍天又道:「還得請少公子做一件事。」李通道:「請講。」霍天道:「這件事最好也別告訴旁人。」李信吃吃笑道:「原來大圓球也有如此多的秘密!」霍天憨笑道:「僅此而已。」說罷,兩人辭別,回去用膳。
詞曰:
江湖不由己,卷混爭鬥門。
轉南撤北調大軍,突奇竭圍困。
危危何萬急,誰把憂來分!
日行夜趕訪偷奔,暫喘緩共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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