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紫蘇公子
「嗯……啊……嗯……王爺……深點……再深點……」若紅喘息著,柔弱無骨的身軀在寒徹懷中廝磨,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吟哦。
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一雙溫暖的大手輕撫白玥鑰絕麗的容顏,然後將他輕柔的抱入懷中,低下頭放肆的吻。這個吻不似過往那般溫柔,而是猛烈且灼熱,似乎是一團火已等不及要將他灼傷。
「徹,是你么?」他雖不能說話,但這種不一樣的感覺卻令他感到心悸。他不顧懷中可人微微蹙起的柳眉更加放肆的吻,直到懷中人喘不過氣才放開。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丟在桌上,四處查看了一番,瞬間躍上屋頂,卻還是驚動了王府中的影衛。
一把突如其來的長劍帶著凜凜幽光彷彿一條毒蛇般向著陌生男子的咽喉刺去,男子反應極快,他反手一劍挑開,身影急速向後飛掠,並不與之多作糾纏。
隱藏在暗處的影衛緊隨其後,兩人在空中數次交手,卻發現對方並無心戀戰,一心只想把懷中之人帶走。
「把人留下,饒你不死!」一身墨色勁裝只在袖口處鑲有一朵極不顯眼的梅花的男子一劍削向對方的頭顱,他偏頭一躲,伸手探入懷中,一把石灰粉向墨衣男子灑下。他再不停留,向著王府外飛掠而去。
墨衣男子目光一寒,在石灰粉未近身之前,一把鋼鏢已脫手而出,直向男子飛射,恰好射中男子的左腿。
男子身形一滯,又猛的向前飛掠。鋼鏢漸漸沒入他的小腿。「唔……」他體內真氣突然散開,人影一下從空中跌落。他用力的拔出鏢,強忍著腿上的疼痛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向王府的大門跑去。
墨衣男子閉上雙眼,待石灰粉散開后,他的身影瞬間落在男子身前,正好攔住他的去路。「把人放下,不要讓我再重複第三遍!」
東暖閣外一陣突兀的打鬥聲驚動了晉王寒徹,他毫不憐惜的推開若紅,起身披衣下床,他走出若紅的內室直走向白玥鑰。地上哪還有白玥鑰的身影?他四處搜尋,只找到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晉王親啟」四個大字,卻沒有署名。寒徹拆開,大致的讀了一遍,信上雖只有寥寥數行,但在言語中卻表明他們來此的目的。
寒徹走出東暖閣,幾個起落便已來到王府門口。兩人雖沒有再次動手,卻仍然在僵持著。
墨衣男子看見寒徹,突然跪下向他行禮道:「屬下見過王爺。」「免禮。」寒徹沖他微微點頭,道:「退下。」「是。」他的心中雖有疑問,卻還是收劍,身影迅速隱入黑暗。
寒徹轉身凝視著眼前一言不發的偉岸男子,突然問道:「誰派你來的?」他上下打量著眼前氣度不凡的俊逸男子,突然雙目放光的道:「閣下可是晉王?」「不錯。」寒徹負手而立,目光始終放在白玥鑰的身上,他重複的道:「誰派你來的?」
「我家主人。」他似是看出了寒徹心中所想,笑道:「王爺不必擔心,這位公子不會有事,我家主人只是請王爺和這位公子去府上做客,順便醫好這位公子的腿傷。」
寒徹緩緩抬眸,深邃的目光中滿是耐人尋味的探究。「你家主人是誰?他又是如何知道玥兒傷在何處?」男子回答:「我家主人的身份請恕在下不能透露。至於我家主人是如何知道這位公子傷在何處,在下卻也不能相告。在下只能告訴王爺,這位公子與我家主人頗有淵源。」
「你的話成功的挑起了本王的好奇心,本王也正想去見識一下你口中所謂的主人。如果他真能醫好玥兒的腿傷,本王必重金達謝。」「王爺言重了,我家主人只想和王爺交個朋友。」
「既然如此,本王就隨閣下走一趟。」言罷,寒徹已先一步躍出王府。男子提氣,亦抱著懷中之人躍出王府。王府外,兩匹駿馬在樹下不停的踱步,顯得焦躁不安。看見主人出來,它們又猛的後退,好像在懼怕著什麼。
男子似乎從沒有見過兩匹馬如此害怕,他走上前欲輕撫馬頭。馬似乎不願他靠近,雙腿抬起,仰天嘶鳴。馬兒拚命的掙扎,倘若沒有韁繩的拉扯,恐怕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男子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還是想到或許與他有關。他解開馬的韁繩,任它從他眼前離開。他將另一匹馬的韁繩交給寒徹,自己施展輕功在空中飛掠,同時也在尋找一個機會將馬制伏。
寒徹躍上馬背,催馬前行。馬卻不聽使喚,幾次都想將他甩下。寒徹雙眼微眯,用力夾緊馬腹,使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他微微前傾,似乎在馬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馬兒前腿立起,隨後追上前面因受到驚嚇而失控的馬。
男子足尖輕點,從幾棵大樹之間縱身飛掠,然後準確的落在馬背上。他輕撫馬頭,這馬已無先前那般抗拒,似乎已接受他懷中人的氣息。
遠在千里之外的玄衣男子似乎已覺察到白玥鑰體內氣味的變化,從常年居住的仙澤山趕往紅葉山莊。
他靜靜的獨坐在白綾之上,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兩個時辰之後,男子躍下馬背。「到了,王爺請!」寒徹躍下,隨他走進半敞開的大門。
「來者可是晉王?」獨坐在白綾之上的玄衣男子一躍而下,飄然落在寒徹面前。他指尖微動,隱藏在霧氣下的面容漸漸顯現。「不錯。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紅葉山莊莊主紫蘇。」他美目含笑,青蔥般的玉手執起小巧的酒杯,珉了一口杯中之物。
紫蘇將酒杯遞給寒徹,道:「這是在下親手釀製的桂花蜜,請王爺品嘗。」寒徹將酒放在鼻下聞了聞,淡淡的桂花香下似乎還加了一種不知名的香料,兩種味道相結合,使人還未飲就已有了醉意。
寒徹輕酌一口,微辣中帶著桂花獨有的香甜,香甜中還藏著絲絲的苦,喝下之後卻讓人覺得身在夢中的錯覺。眼前不再是紅葉山莊,而是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寒徹甩甩頭,使自己恢復清醒。
「味道如何?」紫蘇的言語彷彿有魔力似的使人產生幻覺,寒徹盯著他的雙唇,他嫣紅的雙唇一張一和,彷彿有一道聲音對寒徹說:「喝完這杯酒,你會得到你心中想得到的一切。」寒徹不自覺的將杯中之物飲完,一下便栽倒,不醒人事。
「將他送進密室。」紫蘇指尖微動,一根細如髮絲的金蠶絲從他袖中飛出,纏住白玥鑰的纖腰,瞬間將他帶進紫蘇懷中。「呵,好一個絕色佳人,只可惜……」
男子緊盯著紫蘇懷中銀髮男子的背影,眼中儘是痴迷。「還不快去?」飄浮在虛空中的紫蘇適時開口,解救了因吸入過多迷迭香而產生幻覺的偉岸男子。「是,主人。」他俯身抱起地上已昏迷的錦衣男子,提氣向密室所在的方向掠去。
「慢著。」「主人?」他停下,茫然的看向紫蘇。他抖動蠶絲,蠶絲迅速滲入他腿上的皮膚。不過半刻,他腿上的傷口不再流血,逐漸長出新肉。
紫蘇收回蠶絲,瞬間便消失在他的注目之下。回到他的房間,他將白玥鑰放置寒冰床上。紫蘇吐出蠶絲,瞬間將白玥鑰整個包裹。
「主人。」男子站在門外,不敢擅自踏進一步。「去準備三樣東西,今夜子時本座要為他做一場法事。」「是,主人,那三樣東西是?」「驅鬼辟邪,本座要將那妖物引出來,那三樣東西就在本座的洞府。」
紫蘇褪下手中的戒指拋向空中,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將天空劈開一個圓形的空洞。
「快走,趁現在,這個陣最多只能維持半個時辰,速去速回。」男子不再多言,凌空一躍,瞬間便消失在黑洞中。
不多時,他已落在一處由結界守護的洞府中。紫蘇默念咒語,男子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府中深處走去,石門自動開啟。剛走進去,原本懸浮在空氣中的柔韌蠶絲開始不受控制的纏住他,越纏越緊。
「住手,退下。」柔韌的蠶絲微微一顫,瞬間鬆開,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失去蠶絲的遮擋,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豁然開朗。不知何時,一個黑色錦盒突然屏空出現在男子的正上方。
不知怎的,錦盒忽然開始移動,偉岸男子追上去,不知不覺就鑽進了黑暗。這裡沒有光源,走著走著,黑色錦盒停止移動,就像一個突然被剪斷繩索的傀儡,筆直的掉進黑洞。男子沒有猶豫,隨著錦盒一起墜下。
黑洞漸漸縮小,終於在男子身後消失。半個時辰之後,男子在院中落下,紫蘇則懸浮在兩枝交叉的楓葉間,庸賴的斜倚在蠶絲上,白皙纖長的腿在空中輕晃。他一手托腮,另一手執起酒杯,透明的液體淹沒他嫣紅的櫻唇。
男子早已按耐不住,他凌空一躍將紫蘇一把圈入懷中。他握著他柔若無骨的芊芊玉手,仰望著星空,笑道:「你看這點點繁星,你看這皓月當空,怎能辜負了這良辰美景?此時此刻,你能否為我舞上一曲?蘇蘇,好么?」
「嗯。一曲《將進酒》可否?只是無曲亦無劍。」「無防,若你不棄,我願為你唱上一首。這劍么」,他解下腰中之劍,「接著。」紫蘇反手一劍對著明月舞了起來。
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烹龍炮鳳玉脂泣,羅屏綉幕圍香風。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勸君終日酩酊醉,酒不到劉伶墳上土。
舞盡,他半卧於他懷中,聆聽他有力的心跳,美目迷離。「你醉了,蘇蘇,莫要負了這長夜,你可知……」他抬手掩住他的唇,阻止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