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接他回府
「駕,駕!」羅青坐在車檐,揮舞著馬鞭,馬車在街上賓士。「讓開,讓開!」幾個孩童在街上打打鬧鬧,相互追逐。眼看賓士的駿馬就要撞上近在咫尺的女孩,羅青抽出軟劍瞬間纏住女孩的腰,運氣將她帶起,在馬車的另一邊放下。
一個多時辰之後,二人來到宮門前。守門的侍衛將馬車攔住:「車上所坐是何人?」寒徹掀開車簾,亮出一塊御賜令牌。「原來是晉王殿下,請。」守門侍衛退至一旁,放行。
行至殿外,羅青一拉馬韁,馬車停住。寒徹掀開車簾,跳下馬車。「你在外侯著,本王去見皇上。」「是,王爺。」
寒徹徑自走向御書房,「晉王殿下,您可是為鑰公子來見皇上?難道晉王殿下是想反毀不成?」「溫公公言重了」,寒徹淡笑:「本王的確為他而來,卻不是反毀,而是本王卻有要事求見皇上,求公公代為通傳。」「呵呵,雜家開個玩笑罷了,晉王無需介懷。奴才這就去通報皇上,請晉王殿下稍侯。」
溫公公走進御書房,跪下道:「秉皇上,晉王殿下有要事求見。」「他有何要事?」「回皇上,可能與那位鑰公子有關。」「他?宣!」「宣晉王殿下晉見!」寒徹緩步走向御書房,下跪行禮:「臣弟參見皇上。」「免禮,賜坐。」侍衛搬來一把椅子擺在皇帝的下守。
寒徹坐下,皇帝摒退左右,道:「不知七皇弟突然見朕有何要事?」寒徹突然跪下道:「臣弟請皇兄放了白玥鑰。」「你想反毀?」皇帝已是勃然大怒。「不是,臣弟並非想要反毀,而是臣弟有不得已的苦衷。臣弟偶然聽父王提起,才知阿玥身患惡疾,每當惡疾發作時,定會惡臭難聞,怕是皇兄難以忍受。」
「當真如此?」皇帝聽完已是半信半疑。寒徹點頭,真誠的道:「的確如此。倘若皇兄不信,可隨臣弟一探究竟。如果臣弟有半句謊言,臣弟任憑皇兄處置;倘若臣弟所言非虛,還請皇兄放過阿玥。敢問皇兄,阿玥如今身在何處?」「承歡宮,隨朕來。」
「皇上移駕承歡宮!」寒風起身,率先走向承歡宮,溫公公緊隨其後。寒徹跟在他們身後,微低著頭,將心事藏在眼底。
來到承歡宮,「阿玥,阿玥?」等了半晌,寒風見無人應聲,輕輕推開門,只見一人倒在櫥櫃旁。「阿玥!」寒徹快走幾步來到他身邊,跪坐在地上半抱起他,撫開他的亂髮,卻發現他的背後已被血染紅。他用力撕開他的衣服,白皙的背上布滿觸目驚心的傷痕,不難想像出那個人當初對他是有多麼的殘忍。
「阿玥。」他將他摟進懷中輕喚。他艱難的睜開雙眼,綿軟的靠在他的懷裡,像個孩子般抽噎著道:「徹哥哥,疼。」他的聲音竟微弱得連貼到他唇邊都聽不見。寒徹彷彿聽懂了他的話般,指尖在他的傷處輕輕的揉。
「娘,娘。」他面露痛苦,淚水竟再次不爭氣的流下。「阿玥,不哭。」他的指尖輕柔的劃過他的淚,吻著他已發黑腐爛的容顏。「嘔!」寒風已忍不住俯身在一邊乾嘔。
「皇兄,你也看見了,放過他吧!」寒風再次打量了一番那個容顏已發黑腐爛、全身散發著惡臭的如鬼魅般醜陋的男子,回想著幾個時辰之前還如珍寶般抱在懷中的男子,心中就一陣惡寒。「快帶他走,朕不想再見到他。」「是,皇兄,臣弟尊旨。」
寒徹抱起他,將披風蓋在他瘦弱的身上。他凝視著懷中的人兒,柔聲道:「阿玥,我帶你回家。」他經過寒風,轉頭帶著怨恨的道:「皇兄,謝謝你當年對阿玥的殘忍。」他沒有等寒風的回答,頭也不回的走出大殿,卻沒有發現寒風臉上的錯愕和自責。
「王爺,鑰公子他怎會傷得如此嚴重?是用刑了么?」寒徹抱著他上車,道:「快些回王府,剩下的事邊走邊向你解釋。」「是,王爺。」羅青坐上車轅,他一拉韁繩,馬車緩緩駛出宮門,在街道上飛馳。
「王爺,鑰公子的傷真是皇上用的刑么?可為什麼屬下看那傷口像是舊患?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吧。」「是也不是」,寒徹心疼的撫摸白玥鑰的傷口,解釋:「這些鞭傷並非今日所傷,乃是他多年被皇兄折磨所留下的鞭傷。還有他所中之毒亦是當年皇兄御賜的毒酒。」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寒徹抱著他躍下馬車,徑自走向梅院。梅院外,十二個人仍然橫七豎八的躺著。他在他的外衣中找出一個小瓷瓶,在其中一人的鼻前晃了晃,那人睜開眼,醒了過來。寒徹將葯拋給他,運氣躍入梅院。
院中,寒冷依舊,只是雪竟有些融化。他俯身抓起一把雪,捏開白玥鑰的唇,把雪塞進他的嘴裡。雪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流入他的臟腹。只是一瞬,白玥鑰的容顏由黑變白,惡臭也隨之散去。寒徹又抓起一把撒在他的傷口上,雪化成水,順著他的背流下。傷口還是和之前一樣,鮮血淋漓。
寒徹抱他上樓,走進他的內室,將他置於床上。「徹哥哥不要走,阿玥疼,阿玥疼。徹哥哥要走了嗎?阿玥病了,抱抱阿玥好不好?」「好。」寒徹輕柔的抱起他,摟他入懷。
院外,十二暗衛面面相覷,皆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何事?自己明明是在鑰公子房中,才過一夜,自己怎麼會倒在院外?「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不知道,想必那鑰公子絕非尋常人,否則絕不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開門!」「老王爺?」暗衛統領打開門,老王爺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不可再提。倘若以後誰膽敢再提一字半句,立刻逐出王府。」「是,老王爺。」「嗯。」老王爺不再言語,走進梅院,上了閣樓。
他走向白玥鑰的內室,他蜷縮著腿,孤獨的側躺在床上,背上的傷口鮮血淋漓,看起來觸目驚心。「鑰兒。」他輕撫他絕美的臉龐,他的額頭如開水般滾燙,發起了高燒。
「徹兒,徹兒?」寒徹端著一碗粥踏上旋轉的樓梯,走進內室,將粥放在桌上。「父王?」「你是怎樣照顧他的?就這樣放任他不管?你可知他在發燒?」「孩兒知道,孩兒沒有放任他不管。孩兒只是在熬粥,可他的傷是舊傷,就算用雪也治不好。」
「他的傷並非普通的傷,需要你身上的精氣才能緩慢恢復。就算他的傷口癒合,只要他的精神還未恢復,你都不可離開他身邊半步。」「孩兒知道,在他未恢復之前,孩兒不會離開他半步。」「嗯。」老王爺再次撫摸白玥鑰的傷口,才嘆了一口氣,離開。
寒徹扶起他,把粥一勺一勺的喂他喝。他喝不進,粥順著他的嘴角滴在床上。「阿玥,阿玥……」「徹哥哥,阿玥冷,阿玥冷。」
寒徹脫下衣服,躺在床上,抱著白玥鑰,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次日,白玥鑰仍未轉醒,傷勢和身體也仍未好轉。
半個月後,白玥鑰漸漸轉醒,他緩緩睜開雙眼。「醒了?」「徹?我,我怎會在……梅院?」他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卻連動一下都顯無力。寒徹攬腰抱起他,指尖撫過他白皙光滑的背,傷口癒合了,高燒也退了。「阿玥,你好些了嗎?」他枕在他的肩上,想抬手撫摸他的臉,可是就連這樣簡單的動作,他都做不到。
他握著他的手,牽著它向上,撫摸自己的臉。「好些了嗎?」「嗯」,他的手無力的垂下,為了不讓他擔心,白玥鑰勉強的笑了笑,道:「徹,我好多了,今晚不用陪我,我撐的住。」「嗯,晚點我來陪你。」他低頭吻了吻他的唇,扶他躺下。「好好休息。」
寒徹走後,白玥鑰孤獨的躺在床上,卻始終無法入睡。直到他真正入睡,卻不斷被惡夢驚醒。
他夢見了娘,夢見了當年的情景,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娘,娘……」他恨他,他恨他奪走自己的娘親,再也沒有人在他難過的時候會摸摸他的頭,再也沒有人會笑著喚他玥兒。他更恨他自己,恨自己連報仇都無能為力。
他夢見了他,夢見他如何強迫自己、如何羞辱自己、如何折磨自己。他應該更恨他,卻拋棄身份、拋棄尊嚴、甚至為他失去生命,如此卑微的愛他,換來的卻是他的殘忍與無情,何其凄涼!
晚上,用完晚膳,寒徹沒有去梅院,他走向東暖閣。「王爺,奴家……奴家終於等到您的寵幸了。」寒徹坐在她旁邊,摟住她不盈一握的揚柳細腰。她順勢靠在他的懷裡,火熱的紅唇獻上火辣的熱吻。「怎麼?如此想念本王?」「不要」,若紅欲迎還拒,如青蔥般的玉手撫向他的薄唇。
他抓住她的玉手,粗暴的撕扯她的衣服,侵略性的啃咬她的紅唇。「王爺,輕點,輕點……」
梅院,白玥鑰哭著再度睡去,絕麗的臉上掛著未乾的淚滴。夢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床前,他脫下他單薄的衣服,指尖輕撫他白皙光滑的背。他的身體輕顫,不自覺的向他靠近。他彷彿故意在捉弄他一般,長長的指甲順著白玥鑰背上淺淡的傷痕抓去。
他的指甲越陷越深,彷彿要剝開皮肉,直接掐入骨頭,一條一條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啊……」白玥鑰痛得呻吟,想要逃離,身上卻沒有一點力氣。
他似乎還不曾盡興,吊起白玥鑰修長纖細的雙腿,在他滿是針眼的腿上再度插滿密密麻麻的小針。「啊……」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人已陷入昏迷。
那人似乎還沒有玩夠,他像一個靈體般進入白玥鑰的體內,玩弄著他的心臟。「啊……」白玥鑰在劇痛中醒來,心臟的疼痛迫使他吐出一大口血,再次劇烈的咳。他終於像玩夠了似的鑽出白玥鑰的體內,沒有溫度的身體靠向他,雙手在他的身上上下游移。他輕輕吹了一口氣,拍拍手,才滿意的離開。
東暖閣中,看著若紅睡熟,寒徹下床並披上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東暖閣,一直向梅院走去。
梅院,「徹哥哥,阿玥疼,阿玥疼,你怎麼還不來抱抱阿玥?阿玥病了,你不要阿玥了嗎?咳咳,咳咳……」他像個孩子一般無助的哭喊。
暗衛統領打開門,寒徹走進閣樓,沿著旋轉的樓梯上到二樓,走進他的內室。他坐在他床邊,攬腰抱起他,他背上的傷口竟再次裂開,每一條都深可見骨。「徹哥哥,阿……阿玥病……病了,你……還要……阿……阿玥么?」「要,要阿玥。」他摟他入懷,吻著他,吻著他的發,吻著他的傷痕。「阿玥真……真的好……好……」他再也撐不住,倒在他的懷裡,昏了過去。
十天之後,老王爺從宮中帶回一個消息:兩個月後,皇帝選秀。而同樣的,王爺還從宮中帶回一個人,此人正是當年復活白玥鑰的神秘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