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能失去的記憶
登仙閣的樓主追著青庭二師祖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兩者遁光都是驚人，身為煉丹師樓主因為身體原因，實在不適合久追道：「道友請留步，道友可否轉身一看。」
青庭二師祖知道煉丹師缺點，就想藉此甩開他，聞言轉頭一看，頓時他雙眼儘是血絲，看見整個青庭宗籠罩了火海之內，無數的建築在火海中坍塌，其中也包括了那座藏金閣。「你。。。。你。。。們乾的？」
樓主笑道：「域宗之爭在即，本門是惜才不得已而為之，只是道友放心，青庭子弟我會一個不漏的帶去七魂門深造。」雖然話說得很委婉，但作風已經是不可回絕的地步。
二師祖都快吐血了「一個不漏？你敢說一個不漏？引你過來那個小雜種呢？」
樓主踩著丹爐，有些詫異「莫非他與道友有什麼過節？不過也才凝氣三層而已呀！」
青庭二師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修道五百年，證得結丹大道，不曾想！不曾想被一個凝氣三層的小修士給耍的團團轉。「啊！啊！啊！你們兩個王八蛋，今天一個也別想活。」
樓主不知道青庭二師祖忽然變得如此暴怒？真當我七魂門沒有一點脾氣么？眼神一斜「道友是不是太狂妄了些。」
青庭二師祖不由分說一聲怒吼，他的衣衫件件碎裂，露出了漆黑的鱗甲，他的身軀在極速膨脹變大，於此同時他的面目變得極其猙獰，手指變成一把把鋒利的鋼刀。不消片刻已經邊變作頭頂天，臉色青灰，腳踩地的大妖魔。
煉丹樓主往後退了些許「化妖？道友既人不做，何必練妖術？」
吼！吼！吼！青庭二師祖化作了一尊巨塔般的妖物，雙眼爆出凶光，隻手遮天，一巴掌拍了過來。。。。
樓主駕馭丹爐一閃，直接避開了一巴掌，但身後的山峰被一巴掌拍成了齏粉，樓主心有餘悸，化妖肉身之強悍，似乎帶回了幾萬年人妖大戰之慘烈景象，他眼珠一轉，不過化妖之人也會有妖的習性，對靈器的感知力會降低，不如就從這裡下手。。。。。。
他打開儲物袋，拿出一枚淡黃色丹藥，丹藥裡面刻了一把刀，也不知何妙用，剛要捏碎。。。。。忽然！感覺身下一涼，是什麼和自己分離開來，樓主向下一望，他得身體已經被扯成了兩半，血水四溢，還沒來得及哀嚎，他得上半軀已經被丟入了青庭二師祖的血盆大口裡，二師祖嘎巴嘎巴咀嚼著，這時候他拿出的那枚丹藥剛好在在青庭二師祖體內爆開，彭彭！異響光亮不斷，二師祖理也沒理，直接把另一半殘肢丟進口中。
吃完人他幾乎一刻不停，朝著青庭大步邁去。
十夜在遠處把一切看在眼中，看得他也心有餘悸。看來這青庭二師祖果然非同凡響，虧得自己沒有和他正面硬對。不過見其化身為妖，肉身之強悍和自己饕餮體比起來誰強誰弱？似乎也沒可比性，一個金丹一個還未築基，差距兩個境界。
這青庭二師祖根本不管宗內所發生之事，直奔青庭金閣而去。。。。。。。
一輪驕陽當空，射向青庭頂，原來的金閣散發著璀璨之光，此刻已經變作了滿地殘垣斷壁，大火還未散去，青庭弟子的屍體散發著燒焦的味道。
青庭除開戰死的，其餘人都被七魂門不知押送去了何處，此刻山上空蕩蕩的，只有一個面目猙獰的老頭身旁有一隻巨大的惡獸還在火堆里翻找著什麼。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青庭二師祖。
他才不管青庭弟子被帶去了那裡，只是在一堆廢墟里瘋狂的咆哮「合歡宗！合歡宗小雜種壞我大事！」一路有就近的修士察覺了青庭宗的翻天變故，立馬有人朝這邊趕了過來。
這稍不長眼下來想撿些便宜寶物的，就一下撞到二師祖的氣頭上，嗷嗚一聲！還未看清具體修為，便被守山麒麟一口吞下，慘叫在巨口中回蕩，青庭二師祖騎著守山獸化作一道光，朝著遠處而去。。。。。。
剩下一地的殘垣斷壁和幾個戰戰兢兢的修士，一路看著二師祖走遠，然後互看一眼，最後發瘋的朝著廢墟而去，似螞蟻一樣在廢墟中翻找可用之物，一旦找到一件可用之物，這便是一場你死我活得廝殺。
此，青庭宗，亡！
或許十年，或許十幾年，或許百十年，荒廢的山頭會再立起一個門派，或許還會有人從這裡走出去，但這個人早已不是青庭弟子，亦不會是十夜！
十夜無法知道青庭二師祖真實身份，當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知道二師祖煞費苦心潛入青庭宗的目的，赤金子丹術造詣極高，但還不到青庭二師祖這樣做，唯有密不外傳的那一式神通。
冥冥他有一個感覺，或許赤金子遭受天譴與這一式神通有些關聯。
身後的事物飛快朝後倒去，十夜坐在玉如意上疾行在雲端，目前青庭宗以毀，那些青庭弟子也不知被帶到了何方，對於他這個始作俑者他自己還是懷有一絲歉意，雖然他對青庭弟子好感不大，但畢竟青庭宗是他接觸的第一個宗門，一身所學多數出自那裡，而且在那裡他還遇到赤金子，傳授自己一身丹道造詣。
若是那一天能遇見落難青庭宗的弟子，能幫便幫一把吧！
一路上十夜還沒有具體決定去處，倒是把許林高興得不得了，龍花小寡婦也不想了，對著青樓念念不忘，那高興盡頭已經忘記了赤金子這個人可惡的老頭對他做得那些不可理喻的事。
然而十夜記得，只是看著他，眉頭深深一皺。。。。。。。。
赤金子的傳承分為三部分，第一是一身所學丹道，第二是金丹尊者五百年的所見所聞，第三便是還未領悟的那一式神通。其他兩個已知，就說這意識傳承，因為接受過意識傳承，十夜擁有金丹五百多年意識，他的額頭出現一道細小的金色印記，此印和「金丹」一樣，都是結丹修士的代表，只是金印主宰記憶，金丹主宰力量。
骷髏許林迎風而立，一時間壯志滿胸，什麼合歡宗，什麼修行，都比不上花花世界，終於可以告別枯燥的青庭宗他如何不喜？
十夜的額頭那細小得金色印記一閃，他所繼承的金丹尊者意識，如一冊仙書開啟了如夢似幻的世界，山川異域，奇花異草的，一幕幕離奇事件，一件件威力絕倫法寶，印像通通出現在腦海中，令人目不暇接而又心生嚮往，然而十夜對金丹意識中那些充滿神秘得東西全都一一掠過，最後停在了金閣赤金子封印許林靈識那一幕。。。。。。。
這一幕十夜永遠無法忘記，雖然不知道赤金子關鍵一刻，為何要封印許林靈識，但被封印那一刻的霸道天象讓他震撼無比。
那霸道的天像如萬山崩碎，轟然壓下。煌煌天威之下，他就如只螞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逆反，是什麼能只手為天，強大如斯！當畫面回到此刻，依舊還是那副天邊墨雲壓城，赤金子站在煌煌天威中衣衫飄揚，只是此刻不再是赤金子而是十夜。他正面對如萬千神佛的強大天威發怒咆哮。
轟！！！！
奇異的閃電猶如巨龍擊穿雲層，呼嘯而下，十夜立在下面，大驚失色，雖然知道這一切只是回憶一幕，但如此強悍無比的力量，足夠在回憶里也把自己碾做黑灰。
十夜斷然不知道所憶之事會發生此等兇險之事，千均一發之際，他別無他法，準備咬掉自己的舌頭依靠強大得痛楚強行從回憶中蘇醒，然而就在他準備如此時，閃電已經落在其身，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回憶定格了，人不動，定格的天威不動，回憶里的所有畫面都靜止不動，似時間長河停止了流動。
這？十夜無法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這裡所有的東西看似是一場回憶，然而他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裡面得任何事，包括此刻得自己，僵在原地，就連眨眼都無法做到。
這種狀態讓他十分恐懼，不知道會不會永遠定格在這裡，不過隨著咔！一聲清脆的響聲，定格畫面出現道道裂紋，開始似鏡子一樣支離破碎，滿天都是碎片。
伴隨著畫面破碎，十夜危險得處境被反轉過來，他開始蘇醒，開始一點點從回憶中抽身，伴隨著他的離去，支撐著回憶的柱石開始坍塌，天空，閣樓，天威，一切都在消失，只是這種消失，並不是傳統意義的可重新來過。
而是一種抹滅！
一種永遠記不起的抹滅！十夜的臉色變幻不定，他內心的驚駭比遇見赤金子還要震撼，會發生什麼他已經無法預料，但他有一個感覺，這種事情的發生對自己而言絕對會是一場毀滅性災難，儘管現在不會！但以後一定會有。
不！
不能！
不能這樣。
他無法眼睜睜看著，開始費盡一切的要抓起碎片，終於費進一切努力，他抓到了一塊碎片，他還未來得及高興，碎片在碰觸他的手掌時，立馬似火一樣滾燙，並且快速融化，片刻化作一股煙塵，消失在了記憶里。
十夜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無法遺留碎片的任何訊息，只能眼睜睜看著天地已經塌陷一半，看著塌陷一半的天地露出黑洞洞得恐怖樣子，他的回憶已經被抹去，忘記為何不顧一切的要回憶這一幕，時間在無情流逝，他現實的意識也在快速得蘇醒，要把他扯離回憶空間，時間和能力已經不容許他有任何辦法阻止這一切，堪比天道之力的力量面前，他只是一隻可憐的螞蟻。
不！
你們不能！
就在現實意識蘇醒即將扯離這片回憶得時候，他猛然伸手朝著一塊記憶碎片狠狠的抓去，還是如往常一樣，碎片立馬化作一團火球將他手掌燒得清煙直冒，然而這刻他再也不放開，碎片並沒有因為他的頑強而停止融化，伴隨著融化十夜手掌被灼燒得更加血肉焦黑，甚至有些地方還露出了白骨，然而他就是不放手，哪怕碎片已經小消失在了空氣中，只留下一手的焦黑。。。。。。。可能記憶會被無可阻擋的洗去，但這道因為天威灼燒的傷口，必定會被帶到現實中，雖然可能還是什麼也記不得，但終會有跡可循。
就在整個記憶從腦海消失得一剎那，十夜意識猛然回歸到現實之中，他此刻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前後一炷香所發生之事，只是突然感覺身體極度虛脫，就連玉如意也操控不了，眼睛一閉，從高空猛然墜落地面。
這一刻嚇傻了許林，眼看後世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之時，停在上空無人控制的玉如意忽然玉光一閃，直接飛快的一個俯衝，接住了即將墜地的十夜，不得不說好寶貝就是不一樣，會自行護主。
可憐的許林日子就不好過了，當場摔得哎呀一聲！骨子架子碎了滿地，眼看十夜好端端的被玉如意接住，他算是放心下來對著玉如意破口大罵：「畜生啊！畜生！你管它不管我！你是老子掉了一個階得修為才贏來的，白眼狼啊你！」
玉如意上下輕微飄動，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聽懂。
十夜大約昏睡了兩天，這把許林急壞了，不過最後好歹也是醒了，只是有些渾渾噩噩的狀態，許林根本不知道十夜記憶之中所發生的事，大罵赤金子那混蛋，肯定是那老傢伙有玩人頭的變態嗜好，後世得頭被估計被老傢伙玩傻了！這可怎麼辦！後世變成一個白痴，那自己豈不是也會變成一個白痴？？
十夜渾渾噩噩狀態並沒持續多久，等到他看著自己手掌被燒焦的痕迹發神時，叫到了許林「痛么？」
許林不明所以，「什麼？」
十夜晃了晃自己的手掌，「你能感覺到疼痛么？」
許林看看十夜，抓抓頭「感覺不到，有什麼問題么？」
十夜起身來，雙手一背，仰望著天際「你已經感受不到我，你我之間的聯繫已經解除了，從此再也沒有一百五十年期限，從此我們互為獨立的兩人，你是你，我是我。」
許林一聽，當即是呆了半晌，「沒！沒！可能吧！」
十夜沒有回答，轉身二指直接插入了許林眼眶，許林反應過來，當即是直喊疼！疼！疼！「後世你好得不學，怎麼和老頭一樣扣人眼珠子！」就在許林捂住自己雙眼得時候，這一刻他才發十夜一舉一動絲毫不受影響，這一刻他才猛然覺察到。。。。。。人魂真的獨立了！
怎麼可能？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樣得事？
沒有等他問出，十夜道：「沒有遇見我老師之前，我們命數或許相同，但遇見老師之後發生了一些諸如天道所干預的事情，你我之間命運被分開，這麼說，你懂了么？」
「天道干預？這！這！這！」許林奇怪的看著十夜，這種東西已經超越了許林的理解範疇，當然也是超越了絕大多數築基境界修士理解範疇。
「具體我修為所限，所知道的也不多，不過天道干預，這對於你我而言，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對啊！各自一體，也就是說我再也不會受到這小子節制，可以隨便的泡妞逍遙了？而且根本不會受到一百五十年壽命受限。想到這裡，許林歡樂似飛了起來，他放聲大笑，一甩胳膊，胳膊飛出去老遠，忽然，他看著飛出去的胳膊一呆，不對啊！那我肉呢？人魂獨立出去，那不是我一輩子都會是這個鬼樣子，我的小白臉！我的健美肌肉！我的金槍不倒！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
許林抱著十夜的腳不撒手「後世！你還我血肉，你還給我血肉。我不要做一輩子做骷髏！這樣我是沒法回到師門，師尊也不會要我。」
「目前以我能力肯定不能為你肉白骨，以後也有可能不行，但是若我有能力能做到這一點，我定然會幫助你，現在，是你決定自己去留的時候了。」
許林一下就有些呆了，怎麼突然之間就到了分別的時候？是啊！自己完全可以不用跟著十夜做和尚，剩下的日子想偷雞就偷雞，想摸狗就摸狗。它兩個黑洞洞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感情，只是搖擺的四肢有些無措。
十夜等了許久等不到答案，嘆了一口氣「或許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這樣，各自珍重吧！」十夜也不是矯情的人，喚出玉如意，兩次玉點一閃，便消失在了天邊。
身後的風聲很大，十夜心中極度複雜，其實他也不想許林跟著自己，不光是兩個性格不同，最關鍵的是往後的日子因為得到赤金子傳承助力幫助很大，但也正是這份在他看來不屬於自己的傳承，也會帶來無數的變數和危險，不知不覺他身邊已經容不得他人。
孤獨！註定要走一條孤獨的路。
修行，難道不是如此么？
遠處群山巍峨，他費遁光驚人，眼下已到凝氣四，最後跨境界問道築基，問道築基便是他要走得路，問道！一個人孤獨之道，這讓他又看了看焦黑一片的手掌，這個傷口因為法力太過強大，而永不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