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身體比靈魂誠實

「我把那麼好的一個項目讓給你了，你也不表示表示？」

「有本事你再拿回去。」

王子翼看著寒雪沒有任何錶情的臉，微笑道：「你不會真以為你畫個餅，說這餅值400億，就能說服宗家父子吧。」

寒雪抬眼看他：「不然了？」

王子翼呵呵：「小姑娘，做生意還是慎著點，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別引狼入室就好。」

寒雪不動聲色：「如果狼已經進來了，我該怎麼辦？」

王子翼：「拿根擀麵杖打出去唄。」

話一說完，王子翼便突然有一種隱隱不好的預感，果然——

寒雪按下秘書電話：「麥子，幫我拿根擀麵杖進來，不是，隨便什麼棍子都行，我這裡有狼闖入，我要驅趕。」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啊。王子翼啼笑皆非：「寒雪啊，你也別急著趕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不是狼，我是你最忠實，最勤懇，最無私的牧羊犬。」

寒雪亦深深看他：「王先生，我不管你為何對我這麼感興趣，也不管你為何會知曉我和宗紳紳的談判細節，因為也許你一開始就搞錯了，不管你靠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的是，你從我這裡得不到任何東西，因為自始自終，我的羊圈裡，不會有任何牲口，現在沒有，將來更沒有。」

她想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本就一無所有，也不預備去擁有。

她不需要牧羊犬保護，更不值得狼來掠奪。

她更不想，花太多時間在無謂人身上。

寒雪站在185身高的王子翼身邊，益發顯得嬌小贏弱。王子翼也凝視著她審視自己的眼神，在她盈盈波光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我不介意，寒雪，就算你一無所有，我也會為你打造一個這天下最富饒的羊圈。」

「難道你是想挖我，跳槽去你那？」

那他一定是最糟糕的獵頭。

王子翼失聲大笑：「哈，我暫時對電影不感興趣。不過我倒是缺一名貼身管家，你要不要試試？」

寒雪冷冷道：「敢情你是想泡我啰。」

王子翼先是一愣，繼而笑得更大聲，好像是聽到這世界最好笑的笑話：「我泡你？你真以為我對你有興趣？哈哈，寒雪，寒總，看不出你還挺自作多情的。」

他會泡她嗎？不，他永遠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她是他的產品，是他的工具，是他的盟友，他不能讓這種關係複雜化。

寒雪冷冷看著他笑得直不起腰的樣子：「既不想挖我又不想泡我，那你就是在耍我啰。」

耍她嗎，或許這一次次地靠近，本來就有戲弄的成分。

他想她贏，卻又害怕，她會贏。

亦如，他想遠離她，卻又一次次，情不自禁地靠近。

尤其是剛才兩人肌膚的碰觸，他猶如驚蟄，電流火石般滋滋往心臟竄。其實他並不是第一次接近她。在她18歲生日的那天晚上，在她熟睡時，他明明已撫摸過她蜜桃一樣多汁的年齡和臉頰，卻從來沒有一刻像剛才那樣，不小心的碰觸，感覺連靈魂都在悸動。

養育守護她這麼多年，如果說不曾動心動情，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何況他的小雪，如此美好。美好得足以對抗這世間一切醜陋。

只是，他不能讓本能驅逐理智，他與她的關係，他有更長遠的計劃。

於是，王子翼移開視線：「那要看你是想多個朋友，還是想多個對手。」

寒雪道：「難道你也想和我合作？你王家那麼多酒店和mall，獨食都吃不過來，怎會稀罕和別人分食。」

誰不知道王家做生意的風格，就算合作，他們吃肉，夥伴連湯都喝不上。

王念祖的經營模式是閉環的，沒有一個缺口讓別人鑽進來。

家大業大，自成生態體系。

王子翼訕訕道：「怎麼合作，以後你就知道了。」

寒雪見他神色暗淡下來，便又道：「你們不是一直快准狠嗎，什麼時候也學會看以後了，難道經濟不景氣也影響到王家了嗎？不會啊，排行榜上，王念祖依然是首富的位置，且數額依然遙遙領先。」

也遙不可及。所有人，皆望其項背。

王子翼彈彈手指，語氣明顯不耐煩，似很不願意談這個話題：「首富又怎樣，數字遊戲而已。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提到王家，他好像有些意興闌珊，勉強應付了幾句后，便起身離開。

寒雪看著他的背影，不明白這個奇怪的男人為何情緒轉變如此之快，前一秒還趾高氣揚，后一刻便如霜打的茄子；也不明白為何這個男人會突然糾纏自己，難道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她嘲諷他不是人嗎？

寒雪搖搖頭，決定不予理會。

郵箱里傳來唐尚德的來信提醒，黃知心歷任男友的信息，他詳詳實實地列了個表。

從16歲開始，黃知心就不缺男人，交往的，大都是權貴二代。尤其是眼下這個，列文，24歲，國內知名富商列志勛的獨子，哈佛醫學院的高材生，才華橫溢，英俊倜儻，單看照片，風姿就已力透紙背，躍躍而出。

「交往四年，感情深厚，談婚論嫁。」資料上這麼備註。雖然在美國生活數年，但唐老的中文功底，一點都沒丟。

四年，看來並非短擇。

就是他了。列文。

寒雪仔細端詳著照片中男人的眉眼，無限揣測：

真的要開始了嗎，和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他會是一個怎樣的人，開朗還是寡言？溫柔亦或暴戾？

他有怎樣的過去？會去到怎樣的未來？

他的人生里，她又將會是怎樣的存在？——

是溫柔地一笑，還是長長的一聲嘆息？或者，是不願寬恕后的至死糾纏？

像她那樣，死不放手。

也許，她不該把這個看起來如此陽光的男孩卷進來，畢竟他何其無辜。

但寒雪邁不過黃家的那道坎，在虧欠了那麼多人後，為何這家人還可以活得如此若無其事和幸福。

也許，所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之於他，也是那道必須經過的坎。也許，他也只需像她那樣，沿著命運既定的角色，去歷練，去圓滿，去涅槃。

不管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