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初露鋒芒

17歲那年，唐尚德帶她到光明禪寺廟禮佛。在繁華的曼哈頓街頭，寒雪第一次見到那麼莊嚴肅靜的存在。

每個人都如此虔誠，似所有的命運都能在這裡被改變。

「寒雪，人從無處來，去往無物去。試著原諒過去，接受現在。」

是誰在她耳邊徐徐道來？

「不！如果要原諒才能獲得來世安穩，我寧願和那些人相見於地獄，一起承受惡道之苦，永不入輪迴！」

寒雪憤然離去。

有時，寒雪真的無法理解唐尚德的用意。

他總是讓她高強度的填充自己：琴棋書畫，弓馬騎射，甚至醫學和烹飪，跆拳道劍術，他都對她有要求。

「一個真正的淑女，必是任何處境下都能保持高貴的尊嚴，藝高才能膽大。只有足夠的裡子，才能撐起足夠的面子。」

她如璞玉般被他在逾10年的漫長歲月里精雕細琢。

只是，快出成品的時候，他卻放下手中刻刀，改為語重心長：「小雪，我蒙住你的雙眼帶你走了10年了，如今是時候，讓你自己去走你該走的路。」

於是，她回來，為了那些註定的人事。

寒雪長長嘆氣，把唐尚德發給她的郵件一一刪除。

助理麥子推門進來：「寒總，保悅宗總剛電話過來問你，晚上是否有時間，他想請你吃個便飯。」

既是便飯，又把電話打到秘書那裡，必是試探了。

可進可退，又不失體面。

寒雪想了想，點點頭：「晚上七點，你幫我在膳香訂個房。」

麥子應允而去，寒雪叫住她：「還有，晚上你和我一起去。」

麥子愕然：「合適嗎，寒總？」

寒雪微微點頭：「再合適不過了。」

她能猜到宗紳紳邀請她的用意，她不回絕，是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拜託他。

果然，晚上見到寒雪和麥子走進包房，宗紳紳頓時愣住。

這寒雪是真不上道，還是假不知情啊。

明明是她先主動向他拋出繡花球。

寒雪似沒看到他的不滿，依舊熱情洋溢：「宗總，給您介紹一下，葉子麥，我的助理，也是即將上任的電影事業部副總經理，將來我們這邊很多事，都由她直接向您彙報。我正琢磨著明天什麼時候帶她去拜訪您，可巧您今天電話就來了，更巧的是，還是她接的電話，你說你倆怎麼這麼有緣，現在，就算真正認識了哈。」

一番密不透風的話，讓宗紳紳無言以對，也讓一旁的葉子麥措手不及。

她的升職，為何她自己之前一點都不知情？

但作為一個成熟的秘書，她當然不會此時發問。

她跟隨寒雪不過半年，但深知這個小女孩柔弱外表下的深不可測。

記得半年前，寒雪剛來她們部門的時候，還和她一樣，只是總經理的助理，當時的總經理李芸，和現在的寒雪一樣，是常磊的時任女友。所以，對這個新來的美女助理，李芸自然是恨之入骨。因為整個傳奇大廈都知道，常磊一面鍾情，自面試並破格提拔寒雪后，他便毫無忌憚地對她展開追求。

李芸自然不甘心。借著職務之便，她總是極盡所能地打壓，欺負寒雪。比如，她會給寒雪分配很多的，正常上班時間根本無法完成的工作量；或者，隨意篡改寒雪的企劃書，有時連標題也不改，只把寒雪的名字從方案里抹去，改為自己的名字呈報上去，便成了她的功勞。

那段時間，寒雪忙得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有時連午飯都吃不上一口。葉子麥瞧不過，偷偷塞給她巧克力和能量棒，寒雪接過去，沉默地吃完。

「為什麼不報告上面？」她曾問寒雪。

「她就是我的上級，我還能報告給誰？再說，我可以報告給誰？」

「比如，常磊？」葉子麥試探地說道。

寒雪搖搖頭：「如果我也仗勢欺人，我和她又有何區別。」

葉子麥第一次對她刮目相看。

她想，就算寒雪是小三，也是個很有原則和底線的小三。何況，在常磊數不盡的後宮里，李芸又算得了什麼正宮，只怕當初，也是憑藉這樣的手段擠走別人，成功上位。

後來越演愈烈。李芸變本加厲，明著暗著給寒雪使絆子：故意扣下某些發票不給報銷，讓寒雪自掏腰包；或者讓小姑娘在下著暴雨的天氣里，從城東跑到城西，只為送一封可以電郵發送的文件；有時還會故意給寒雪錯誤的會議時間和地點，讓寒雪在眾人面前出盡洋相。

直至有一次，常歡邀請一個很重要的合作夥伴吃飯，安排李芸部門負責晚上的招待。李芸又重施故技，給了寒雪錯誤的時間預約，比常歡計劃的時間整整晚了一個小時。待寒雪趕到酒店時，客人早已拂袖而去。

這次事情鬧得有點大，常歡大動肝火，連常磊都蓋不住。

李芸照樣扮無辜狀，還把全部門的同事拖下水：「她們都看著我給寒雪打電話，說晚上6點，只有寒雪一個人聽成了7點；如果不是她的耳朵有問題，那就是她有意為之。」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過兩個靠男人上位的女人之間的宮心計，干他們旁人何事。

畢竟誰的底牌都不幹凈。

就在大家以為這次寒雪死定了的時候，她默默地掏出手機，給所有人聽了一段錄音，錄音里，她們之前的通話清清楚楚地傳來。

李芸：「寒雪，晚上7點，京韻餐廳本部。」

寒雪：「好的，李總，2月15日晚上7點，京韻餐廳本部，收到。」

一字一句，誰奸誰無辜，一目了然。

大家看著李芸，之前還咄咄逼人的她，此刻只剩落敗和不甘。

「我明明打的是你座機。」她喃喃自語，猶自不相信。

「因為李總您常常要我出門辦事，為了方便隨叫隨到，我早就呼叫轉移。」

「我不相信。」李芸惡狠狠地看著寒雪：「你太可怕了！」

如果一直有錄音，為何之前壓制她那麼厲害都不見她拿出來自保？後來，葉子麥也曾私下問過寒雪，她是這麼回答的：「一劍封喉。以前的那些事，無非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頂多屬部門內部矛盾，怎能扳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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