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欲得其上，必求上上
那一刻，葉子麥明白，這小姑娘也是有野心的，而且不小，只是藏得更深。
寒雪長期的無言和隱忍也助長了李芸的囂張和麻木。30幾年的道行，徹底敗在一個25歲女孩手上。
而真正讓葉子麥心服口服的，是那件事後，寒雪很快升為總經理，而李芸，則淪為寒雪的助理，兩人的位置，直接調了個頭。一想到寒雪最後關頭爆發時的快准狠，大家都在揣測她會如何對付昔日情敵：是悉數奉還，還是變本加厲？就在大家等著看熱鬧的時候，寒雪卻一反常態，反而對李芸禮遇有加，從無刻意苛求，好像之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直至李芸自己掛不住臉面，主動辭職，寒雪甚至還出面幫她向公司拿回不少補償金。
「你知道李芸為什麼失敗嗎，她始終只把我視為目標。而我的目標，卻從來不是她。」成為寒雪的助理后，一次客戶酒宴上，也許喝多了，也許開始信任她，寒雪突然對葉子麥說。
「欲取其中，必求其上；欲得其上，必求上上。」
如果李芸的位置不是她的目標，那她的目標在哪裡？
難道是她？如果是她，只怕常磊也不過是她寒雪的踏腳石。
葉子麥不敢去想。
做總助這麼多年，她學會了一件事：邁開腿，閉上嘴。
所以，面對寒雪突如其來的升職，她雖驚愕，卻什麼也沒問。
宗紳紳如何不知寒雪的心思。和傳奇合作前，他已大致了解了對方的人事構架，一個小小助理什麼時候就成了副總？不過眼前這姑娘看起來也不錯，雖然美艷不及寒雪，但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成熟韻味。於是呵呵道：「聽說以前和親，皇帝捨不得把親閨女嫁出去，就從民間挑一些女子，賜姓公主，認為皇親，魚目混珠地嫁過去。你說，那些以為娶得金枝玉葉的蠻夷之人，知道真相後會不會生氣？」
寒雪不動聲色：「只要這位公主能開枝散葉，能使兩國相安無事，管她什麼真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宗紳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們預備怎麼替我開枝散葉？」
寒雪對麥子使了個眼色，麥子知趣，找了個借口出去。
包房裡只剩下宗紳紳和寒雪。
宗紳紳不知她葫蘆里又賣什麼葯，便戲虐她：「怎麼，真公主這是打算親自出馬為我開枝散葉？」
寒雪：「宗總真會開玩笑。我雖不能替你開枝散葉，但我接下來的好消息，一定會給你帶來真正的金枝玉葉。」
宗紳紳：「什麼好消息？」
寒雪斟滿酒，雙手遞給他：「您先喝完這杯酒，我再把好消息告訴你。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先干為敬。」
她接連給自己倒了三杯，杯杯見底。
見這架勢，宗紳紳反而不敢喝了，他放下酒杯：「這不明不白的酒我可不能瞎喝。」
自己酒也敬了，寒雪決定不再兜圈子，亮出底牌：「宗總您是明白人，我怎會讓您喝不明白的酒。是這樣的，臨海mall的那個影院項目，我想轉給你。」
宗紳紳愕然道：「為什麼？」
誰都知道那是個孵蛋的金雞，幾年前電影還沒那麼火的時候，傳奇就以極其低的價格簽下整層做影院，因為市政規劃的原因，那裡遲遲不能開業，但租期和租約一直順延。放到現在的票房環境，一年就可以回本，還不包括場地轉租出去的收益。這麼賺錢的項目，傳奇如何能賣？
寒雪似瞧出了他的疑惑：「因為是地下一層，現在消防過不了。傳奇與臨海那邊，就這個問題也扯了幾次皮。」
宗紳紳聽明白了，合作的雙方產生了罅隙，給了別人可乘之機。而他宗家和臨海地產的邊家本就交情不淺。尤其是他和邊家兄妹的關係。
「怎麼轉？」他不動聲色，卻把寒雪剛敬的酒一飲而盡。
寒雪：「你我都不能出面。最好你那邊找個人成立個公司，而且表面上要與你沒有任何瓜葛，剩下的事情我來辦。」
宗紳紳想了想，好像沒什麼損失，便道：「我回去考慮下。只是，寒總，你不是常磊那小子的未婚妻嗎，你這好歹也算吃裡扒外吧，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告訴他而拆穿你？要知道，常磊可是我兄弟，你這不是讓出賣兄弟，左右為難嗎？」
寒雪不理他話里的試探和嘲諷，慢吞吞道：「你們如果是那種交情，你今天一開始就不會約我出來，那天晚上，你自然也不會放我進去了。」
「哈哈，」宗紳紳失口大笑，隨即想到投標前那晚的事情，便止住笑，突然沉聲問寒雪：「那天晚上，你和我家老爺子到底在電話里聊了什麼，足足聊了兩個小時。」
寒雪沒有回答，反而問他道：「宗董沒跟你說嗎？」
宗紳紳搖搖頭：「我家老爺子，一輩子讓人猜他心思，怎會和我說。不過他倒是說了一句，讓我以後盡量配合你行事。」又疑惑地看著寒雪，「我說寒總，你不會年輕的沒看上，看上我家老的那位了吧？你不會讓我和王子翼那傢伙一樣，淪為全世界的笑柄吧？」
「王子翼？笑柄？」寒雪不解。
「你還不知道？王子翼談了四年的女朋友，被他爸爸搶走，當年那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寒雪訝然。她好像明白了為何上次談及王家和王念祖，王子翼便意興闌珊，敢情那才是他的隱疾。想不到人前不可一世的賤人王，還有這一段往事。
正說著，麥子敲門進來：「寒總，常總有急事找你。」
寒雪招呼她道：「不管他。麥子你進來吧。」
宗紳紳看著一身職業裝束的葉子麥，幹練短髮，精緻妝容，城中很多這樣的格子間女子，有野心，有韌性，目標明確，且努力攀爬。只不過，眼前的她，一雙慧黠的眼睛，清明透徹，像極了某個人。
「你到底叫葉子，還是麥子？」他打趣她的名字。
「我叫葉子麥。」她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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