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與狼同居
寒雪記得那場盛宴。唐尚德錄下整個過程,剪成影片給她看。
「小雪,這是他們的近況。」
奇怪,竟心如止水。
她也有記憶深刻的15歲:失去外婆,煢煢孑立,被朱家勒令退學去廣州打工;然後陰差陽錯的,被一個陌生人把她從垃圾堆里翻出來,洗凈污濁,去了紐約。
一夕之間,她從雜草叢生的最底層,搖身一變,成為整個美國上流社會最有身份也最神秘的千金大小姐。
然後,到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入場券——進入黃家,去一一實現:懲罰,和救贖。
「知意為什麼不想要傳奇?」寒雪繼續問男友。
常磊挑挑眉:「知意那個書獃子,估計除了讀書,對別的都不感興趣吧。」
寒雪若有所思。
「姐夫沒有其他孩子嗎?」見常磊詫異地看著她,寒雪支吾道,「我是說,也許是我多心,總覺得姐夫這樣的男人,會不會和社會上其他成功男人一樣,有外室和外子。如果真有,姐姐豈不是很傷心?畢竟,咱們姐姐那麼愛他,愛這個家。」
「你說姐夫在外面有女人和孩子,怎麼可能。」常磊哈哈大笑,「小雪,所有人都說黃傳奇吝嗇,專橫,暴戾,心狠手辣,唯利是圖,但從來沒有人,敢在男女問題上質垢他。在對妻子和家庭的忠誠方面,他簡直把自己活成了標本。」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為何有人可以把自己的前半生,抹殺得如此乾乾淨淨?難道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把那個人關在閣樓里藏起來,那個記錄他真實人生的人間證明,他只有瞞著世人藏起來,不讓他見天日,才能保全他的,所謂光鮮形象?
寒雪心下凄然,她只想,只想,快點見到那個人,如果他還真的活著。
「今晚我可以上去嗎?」送寒雪到樓下,常磊指指高處,她的家。
寒雪搖搖頭:「改天好嗎,今天我真的有點累。」
想到今晚知心的鬧場,常磊也覺得心有愧疚,便安慰了寒雪幾句,離去。
寒雪目送他的車從視野里消失,臉漸漸凝成冰霜。
「你這變臉的速度,簡直可以去海底撈現場表演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黑暗裡不知哪個角落突然冒出,只見他雙手斜斜插在牛仔褲里,腳上竟是一雙人字拖,無限慵懶和閑散地向寒雪踢踏而來。
這個時候,這麼不修邊幅,這種方式出場,除了賤人王,還有誰?
不是明天才見面嗎,寒雪記得之前她答應他的三件事。
「你又想幹嗎?」寒雪本能地離他幾步遠。難道他戲弄她還不夠?
王子翼輕笑:「你以後能不能不說干這個字?」
「不關你事。」寒雪冷冷道。
「你挑逗我,怎麼不關我事。」
挑逗他?寒雪無辜睜大眼睛:「你到底想干——,想做什麼?」
王子翼點頭:「孺子可教。」頓了頓又說:「做愛做的事呀,比如和你。」
寒雪完全沒法應付這種言語上的調戲,只喝道:「請你離開!」
王子翼卻愕然道:「你怎麼這麼霸道,這路又不是你開,這屋又不是你蓋。」
寒雪咬咬牙,他不走,她走就是。再不理會對方,寒雪在門禁上按指紋,準備進去。
誰知王子翼竟然一隻腳抵住門,輕輕鬆鬆就跟隨她進來。
「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寒雪攔住他。
王子翼無辜道:「以什麼罪名?」
「擅自私闖民宅。」
「我回我自己家,怎麼就成了擅自私闖?」
這次換成寒雪驚訝:「你也住這裡?」
王子翼點點頭:「48b,歡迎來我家做客,不過事先說明啊,我喜歡草莓派,不加芝士。」
他以為這裡是美國郊區嗎,還指望她準備食物歡迎他?
「你剛剛說什麼,48b?」寒雪不相信地看著這個男人,「王子翼,你到底想幹嗎?」
這棟公寓是入戶電梯,一梯兩戶,寒雪住48a,如果王子翼所言不假,住她隔壁48b,那她以後,不是都得和他時時照面。
他明明心裡對她不屑一顧,說她美女蛇,為何這般執意接近?先是堂而皇之地調戲,現在居然還搬到她隔壁,她到底哪裡值得他如此費盡心機?
喜歡她嗎?應該不是,雖然他言語輕佻浪蕩,但她分明能看到對方眼裡的涼薄與冷漠。
那種蔑視一切的冷漠。
「又問我想幹嗎,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這麼不矜持?」
「無聊!」
「我不過學黃家大小姐,搬到愛郎隔壁,做神仙鴛鴦,怎麼就無聊呢。」王子翼斜斜倚著電梯站著,他似永遠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也永遠沒個正形。即使他明明有著最健朗的身材,最發達的胸肌。寒雪想到那天辦公室里不小心地碰觸,莫名地就紅了臉。
王子翼俯下身,湊近仔細端詳她:「瞧這小臉紅的,多像豬肝,又在想什麼兒童不宜吧?」
寒雪的臉,倏地更紅了。
她趕緊別過身子,不再看他,以逃離他危險的氣場。好在電梯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到了48樓,寒雪側身想讓對方先出去,不承想王子翼沒有動。兩人本是前後站著的,寒雪側身的時候,正巧撞到王子翼厚實的胸膛上——剎那間,兩人又愣住了。
良久。空氣在緊閉的空間里,漸漸升溫。
「你怎麼這麼喜歡投懷送抱啊。」王子翼沙啞著聲音,他雖然嘴上極盡所能地佔寒雪便宜,身體卻很君子地一動不動,任憑對方不著痕迹地從他懷裡離開。
「對不起。」寒雪簡直無地自容。
王子翼輕笑:「你怎麼這麼喜歡說對不起?還是,你其實是有意為之,你內心其實挺想吃我豆腐?」
寒雪哭笑不得:「你這樣還豆腐,豆腐渣還差不多。」
「瞎說,人家明明小鮮肉。」說話間,兩人已先後走出電梯,寒雪故意先不進家門,看著王子翼,看他是在誑她,還是真的就住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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