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愛是奢侈品

「他能有什麼好事，不用理會。」寒雪想也不想便推拒。

麥子繃住表情，盡量原話轉達：「可他說，你如果不理他，他就和你晚上一起去蹭飯。」

麥子還是第一次見識這麼賴皮的理由，剛接到電話時，她也拒絕：「可是我們寒總可能沒空誒。」

她記得上次賤人王找上門來，短短几分鐘就把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寒雪捉急得滿辦公室暴走，整個人都是臨界點狀態。

「沒事，她要不理我，你就說，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等著，晚上說不定還能順便跟著你們寒總去蹭個飯。」王子翼並不介意電話里年輕女秘書的挪揄。

聽到麥子學他的語氣說話，寒雪這才記起昨晚的事：「好的，我知道了。」

麥子輕輕把門帶上，嘴角不自覺浮現一絲微笑。她想起那晚宗紳紳送她回家，在車上對她說：「只怕將來這三個人的糾纏，才是你們傳奇的年度大戲。」

其實自從上次在星光城，目睹他們的三角關係后，她便隱約覺察到寒雪和王子翼之間，模糊的，奇妙的，類似某種註定的化學反應。

一個驕陽似火，一個冷若冰霜，站在一起，卻有說不出的般配與契合，好像同一硬幣的正反兩面。

陰和陽的調和。

而麥子，私心更喜歡王子翼，雖然他曾取笑戲虐她，但她就是對他有一種本能的好感，無關財富和地位。

難道是因為他長得帥？麥子失笑，搖搖頭，心想也許在這個圈子呆久了，她現在也變得越來越八卦了。

看到麥子離開后，寒雪才給王子翼電話：「你找我？可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王子翼嘿嘿道：「你就等著吧。你們一般幾點去黃家？」

「大概6點左右吧。」

「你和你的那個假男友是各自開車去，還是一起去？」

「平時都是我坐他的車去。」寒雪無意再糾結於他執意叫常磊為她的假男友，只好奇這個看著不怎麼靠譜的男人會以怎樣的理由阻止她晚上的行程。

「那行，我6點半給你電話。」王子翼掛斷電話，沒有多餘的話，寒雪也不追問，安心繼續做她的事。

她覺得不過推卻一場飯局，很小的事情。

結果，直至近傍晚，當常磊開車，載她快至黃宅的時候，當她以為王子翼已經忘記了此事，正準備自己找借口時，王子翼的電話才姍姍來遲。

電話響起的瞬間，連寒雪都沒想到會是他，因為來電顯示是「管理處」，直到聽到電話里熟悉的，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喂，是48a的住戶嗎？你隔壁投訴你水管爆了，已經淹到他的房間，所以，你鄰居要求，讓你立刻，半小時之內搞定。」

好原始好套路的招數。寒雪有些哭笑不得，這就是他想了一晚，胸有成竹的辦法？

常磊見女友一臉尷尬的表情，便問道：「怎麼啦，雪？」

寒雪給他看來電顯示，並把免提打開：「不好意思，趙先生，我現在有事趕不回去。」

電話里，被稱為「趙先生」的王子翼明顯停頓了一下，因為猜到這話是說給常磊聽的，便故意壓低聲音：「隔壁老王說，如果你半小時內不解決，你將會收到一張法院傳票，還有一張巨額賬單，包括修水管的費用，還有他的工期延誤費，精神損失費……」

寒雪不想常磊多聽，所以不給王子翼繼發揮演繹的機會，她匆匆掛斷電話：「我知道了，趙先生，我這就想辦法。」

常磊把車靠邊停下：「怎麼啦，你隔壁啥時來了個老王？」

寒雪無奈：「只聽說過新搬來的，但從沒見過，沒想到這麼難纏，說我家廚房的水滲到那邊去了，要我立即回去處理。」

常磊不解：「健城的房子，也這麼豆腐渣？」

不是號稱全城最貴，房地產中的愛馬仕嗎？

寒雪：「誰知道了，磊，我可能今天又去不了，你幫我跟姐姐他們道歉，實在是沒辦法，你剛也聽到了，隔壁說如果不立即整修，就讓我吃官司。」

「他倒是告告看看，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常磊生氣，近來和寒雪的約會，總是層出事端。

「終究是我們理虧。」寒雪對男友說，「要不我就在這下車，回家去看看吧。」

常磊當然不放心：「這高爾夫球場附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計程車都沒有，我送你吧；乾脆我也不去了，我幫你去會會這個老王。」

寒雪一驚，如果常磊上去見到她家完好無損，不是就露餡了？而常磊在他姐姐面前沒有任何秘密。想到此，她制止道：「不用了，真的，我們已經兩次爽約見知心的男友了，你讓知心怎麼看我這個舅媽，小心眼的孩子還以為我唆使讓你不去；而且今天上午姐夫剛找我談話，晚上就放他鴿子，你讓姐夫又怎麼想我們？」

寒雪的一席話，讓常磊無言以對，想了一下，覺得不去還真的不合適，便道：「得得得，我去還不不行嘛，這樣，我先送你回去，再過來。」

「不用啦，我可以叫優步。」寒雪道，「你要真擔心我，吃完飯早點過來，好嗎？」

她不想常磊和列文相處太久。所以又叮囑道：「今晚的主角是知心，盡量不要談及我的事，惹她不高興，好嗎？」

常磊點點頭，離開。

寒雪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腦海里卻不期然想到此前的一幕幕：王子翼目送她回到自己房間，哪怕只有短短几步距離；王子翼犧牲泡妞時間，只為夜裡「順路」載她回家。

常磊愛她嗎，應該是愛的吧，在他所能為愛付出的範圍內，他已然做到極限。他給她地位，身份，榮光，但唯獨忘記，在這偏僻的高爾夫球場附近，為她叫一輛優步，或等她先行離開。

寒雪嘆口氣，搖搖頭，決定不去想這些細枝末節，她本就不是為逐愛而來。

愛，應該是她這輩子最奢侈，也是最該捨棄的事情。

自從夢裡，櫻花樹下，少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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