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這是最後一次。
酒店頂層,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
中年男子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套茶具,像模像樣的燒了水,給自己泡了一壺茶。
茶杯很多,他卻並請秦晉荀一起飲用,顯然他對秦晉荀有潔癖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晉荀未置一詞,目光掃過窗檯,那裡放著一個高倍望遠鏡,顯然視野範圍之內,沒什麼能逃得過它的探查。
秦晉荀於是走到窗邊,不問自取,拿起瞭望遠鏡。
小胡嚴肅的臉當先衝進了視野,不遠處秦晉荀的車顯眼地停在路邊。
中年男人並沒有制止他的動作,反而一派悠閑的喝了口茶,而後才感慨的開口。
「時間太久了,這幫警察已經忘了當年他們的前輩是怎麼聞『蝙蝠』喪膽了,大張旗鼓地布局,以為能抓得住我們。」
秦晉荀放下望遠鏡轉回身來,彈了彈西服外套上無形的灰塵,語氣里的嘲諷顯而易見。
「你不是也自以為能抓得住我。」
中年男人的表情變了一瞬,而後又頗為張狂的笑了起來。
「你是算無遺策,可是你看——他們是犯罪分子,他們想躲起來的時候,就偷偷摸摸地殺人,賺一筆錢就換一個地方藏起來;可是當他們不想藏了,哪怕是死也可以抓幾個陪葬,無所畏懼,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警察顧慮太多,所以總會輸。」
像是配合他的話,底下突然傳來爆炸聲,緊接著各處汽車的警報紛紛響起,孩子的哭號聲,大人的呼聲夾雜,街道瞬間亂作一團。
秦晉荀呼吸一滯,眯了眯眼,「你們竟然動用了炸彈?看來是真不打算做縮頭烏龜了。」
「我老了,可是底下的都是年輕人,年輕人有激情,我也控制不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
中年男人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我之前派人給你的養母送了一份邀約,也只不過是想請她轉交給你,可是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大......不過,你把養母接到身邊了,就以為萬事無憂了?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從『蝙蝠』身上學到了什麼嗎?人只要有弱點,就能夠被控制。」
秦晉荀不置可否,「你這是在教給我應該怎麼犯罪嗎?」
中年男人笑了起來,「秦晉荀,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追查『蝙蝠』,我知道你在追查我被偷走的證據的下落,可是你捫心自問,即便解開了這其中的玄機,配合警方將全國各地的『蝙蝠』成員一網打盡,你真的就了了一樁心事嗎?不可能的......」
中年男人俯在秦晉荀耳邊,慢慢的開口。
「……」
秦晉荀聽著,眯了一下眼睛,垂在褲子邊的手緩緩的握了起來。
中年男人說完話,又笑著站直身子,這時,他兜里的手機響了,中年男人接起來,對面說了幾句話,他最後才說了一句,「知道了」。
撂下電話,中年男人的目光望向窗外。
「我想讓他們把你帶到屬於我的地方再見面,只不過沒想到那群廢物竟然這麼沒用......不過現在也不算太糟,你知道,你的小女友現在在哪嗎?」
秦晉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面色終變。
見他不說話,中年男人又笑了,手指指了指門外。
「外面有你安排的人吧,怎麼,想留下我?你敢試試看么?沒有『老闆』的『蝙蝠』,瘋狂起來,還能留你小女友一條命么?」
秦晉荀一向是一個情緒不會外泄的人,他只是雙眼看著男人得意的面容,彷彿要將他的面容刻在骨子裡,薄唇緩緩張開,語調沉穩。
「這是最後一次。」
中年男人從容地站起來,扣上了西服外套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斂了笑問他。
「你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問我的名字,怎麼?不想知道么?」
秦晉荀雙眼似淬了冰,「滾。」
時間回溯到十分鐘以前。
炸彈爆炸的地方是公園的中心,這算是人口密集的地方,轟隆隆的響聲引起了周圍居民很大程度驚慌,一時間警車救護車,還有各路媒體聞風而動,將這附近堵了個水泄不通。
可是除了這一聲爆炸之外,這附近再也沒有可疑的人員。
調虎離山。
小胡帶著人趕到酒坊的時候,小作坊里裡外外早已經清空,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有留下。
小胡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峰,他壓抑著自己顫抖的嗓音,對旁邊的二處隊員說道,「通知劇里,劉隊被綁架了,現在立刻對外發布一級警戒。」
這時,旁邊的灌木叢悉悉簌簌的響起,一個女人面帶驚惶的走了出來。
「胡副隊,還有溫玉,她也不見了。」
「舒嬅?你怎麼在這兒?什麼叫溫玉也不見了?」
舒嬅的眼眶泛紅,垂下的手細微地顫抖,「溫玉讓我帶她來這兒找劉隊長,然後我們就分開了,她現在也沒有回來。」
溫玉跟劉子科一起被綁架了。
屋漏偏逢夜雨,小胡的心不斷的下墜,頃刻間沉到了地底。
將爆炸聲遠遠地拋在後面,溫玉和劉子科被綁上雙手,蒙住了眼睛,分別塞進了兩輛車裡,車輛一路顛簸,黑暗中,溫玉根本分不清方向,只能凝神細聽,窗外時而有車流人聲,時而只有風地呼嘯,如此漫長地時間后,車才停下,溫玉被推搡著關進一個小屋裡,面前一亮,她緩了一會兒,視線才逐漸聚焦,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項驍摘掉她的眼罩,後退了一步端詳著她。
溫玉別過臉,冷聲問他,「怎麼只有你?劉子科呢?」
項驍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笑出聲,走近了她——
公安大樓今日格外的寂靜,前來辦事的人感受到這股肅穆的氣氛都有些莫名,繼而被影響也放輕了動作。
刑警二處的辦公室更是死一般寂靜。
突然間,辦公室的門被大力的推開,一個修長的身影闖了進來。
「季檢?你怎麼來了——」
季景然沒有搭理小胡,他的眼中似乎只有秦晉荀一個人,幾步走到秦晉荀面前,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時突然出拳,狠狠地砸在秦晉荀的臉上。
「季檢——秦教授——」
秦晉荀的嘴角烏青立現,還隱隱帶了血絲。
季景然傷勢未愈,這一拳下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血跡從衣服里透出來,引起了劉子科第二次驚呼。
小胡不知道應該先查看誰的傷勢,卻被蔡莉莉拽倒一邊,悄聲制止。
「神仙打架,我們這種凡人衝上去就是炮灰的料。」
更何況,季景然現在攢了一肚子的火氣,秦晉荀也因為溫玉的下落不明而強忍著燥郁,雖然他僅僅只是在日常高冷的面上微微擠了擠眉頭,蔡莉莉已然感受到了來自於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像一隻強弩之末,令人不安。
只有發泄出來,理智才能慢慢回籠,才能坐下來,大家一起商量之後的解決方法。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小胡看著秦晉荀鐵青和季景然蒼白的兩張臉,還是有些擔心。
索性秦晉荀並不准備用武力跟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一決雌雄,在互相招呼了幾拳之後,他很快就架住了季景然的胳膊,硬聲問道。
「好了沒有!」
季景然髮絲凌亂著,眼中俱是驚痛,胸膛起伏,「你不是說帶人抓捕幕後之人了嗎?人呢?為什麼『蝙蝠』的人沒抓到,反而是溫玉被他們擒住了?」
秦晉荀低著頭將方才掙開的袖口扣好,第一次手滑又開了,他皺了皺眉,專心致志地又扣了回去,這才舒了一口氣。
「我沒有想到是這個場面。」
他的睫毛很長,刻意斂下的時候,能遮住一切窺伺的目光,只面上一派默然,而這種平靜看在季景然的眼中便是冰封千里的冷漠。
季景然倏爾冷笑,「沒想到?還是你根本就不在意?秦晉荀,別欺騙你自己了,不管你怎麼收斂你身上那種唯我的氣息,都掩飾不了你的冷漠,你的自私,你在做計劃的時候只在乎能不能抓到人,根本就沒考慮過溫玉的安全是不是,所以到了現在,你依然可以這麼淡定。」
這一番指控不可謂不嚴重,小胡都替季景然捏了一把汗。
秦晉荀忽然抬起頭。
他眼底突然浮現起迫人的隱痛,清晰可辨,令季景然忍不住怔楞,然後季景然就聽見秦晉荀字字如刀。
「非要像你一樣跳出來激烈的指責才算是在乎她嗎?如果我像個傻子一樣上躥下跳痛哭流涕就能換回溫玉現在平安地站在這裡,你以為我不會做?」
他諷刺地笑了笑,仰了仰下巴,睨著季景然,「季景然,你也是有腦子的人......而且,溫玉是我的女朋友。」
他的目光半喊嘲諷,也半含警告。
僅是這後半句話就令季景然怔在當場,驀地就泄了氣。
惺忪中,眾人視線中心的秦晉荀又垂下了眼睛,失了咄咄逼人的厲色,他的五官無端地柔和下來,一派寂靜中,他的聲音格外清晰。
「你說的都對,我做計劃的時候確實只考慮怎麼能抓到人犯,唯我,冷漠,自私,還有什麼?你說的我都認,但是我有信仰......溫玉就是我的信仰,我愛她。」
他一字一句,像是要將承諾鐫刻在心底,「我會把她帶回來。」
他眼底的星光太過耀眼,以至於周圍的人的心情瞬間都被安撫下來,就連心情沉重的蔡莉莉都忽而分神去想......等到劉子科回來,知道自己的偶像是如此的重色輕友,會不會不依不饒的打滾兒......
見項驍沖著自己走過來,溫玉忍不住向後仰了仰,「你幹什麼。」
項驍沒有搭理溫玉的問話,只是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胳膊讓她坐直,慢條斯理的替她鬆了綁......僅此而已。
他似乎有什麼事要忙,而後就扔下她一個人,走到屋子的另一端,利落的從一個簡陋的衣架上取下了件半袖換上,根本就不顧屋子裡僅有幾度的溫度。
「這是你們的另一個據點?我們現在出了褚城了么?」
項驍將腰帶系好,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語出警告,「這裡跟之前的地方不一樣,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想活命,你最好聽話一點。」
說完,他就坐在一個椅子上,從底下掏出一個筆記本電腦打開,不知道在看什麼。
到了他的地方,項驍反而不理會溫玉了。
屋子裡沒有窗,唯一的門也被鎖上,跑也跑不掉,溝通也溝通不了,溫玉只好警惕地坐在牆邊的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門被敲響。
「驍哥,老闆讓你去一趟。」
項驍從筆記本電腦前抬起頭來,神情略帶陰冷,他深呼吸一下,才緩緩開口,「知道了。」
項驍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溫玉,對新進來的那個男人說道,「徐是,看著她。」
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徐是似乎有些手足無措,離溫玉遠遠的坐了。
溫玉打量著他,心頭忽然浮起些許疑惑。
「我看著你有幾分面熟。」
徐是靦腆地笑笑,與這周遭陰暗的氣氛各個不入,帶著一股子學生氣的靦腆,突然地,令溫玉想起了一個人。
她忍不住發問,「你是徐非的什麼人?」
徐是楞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好一會兒才幹澀的開口,「他是我哥哥。」
徐是,徐非,原來是兄弟倆。
「你們的眼睛很像。」
「……謝謝。」
徐是並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他和徐非是兄弟倆的,也沒有問他哥哥現在在哪裡,也就是說,他知道他哥哥的死。
溫玉嘆息著開口,「......我很抱歉。」
抱歉沒有早一些發覺徐非的異樣,也許多關注一些,就能發現他的掙扎,也許就能在懸崖的邊緣拉他一把。
「這怨不得你,從我和哥哥加入組織以來,就做好了準備,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就像今天我還站在你面前,指不定下一刻我就死了,朝不保夕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
徐是的表情放空,溫玉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徐是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掙脫出來,他看著溫玉,欲言又止,下了很大決心,才湊近她,壓低了聲音。
「你不用害怕......項哥和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們會讓你平安地走出這裡。」
溫玉卻坐直了身子,以一種審視地目光看著他,她的眼睛近似貓眼,眼尾卻還要更挑一些,假若收斂了所有的柔和,眸光里的清冷就彷彿可以直直射入人的心底。
「為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一個綁架了我們的人,憑什麼會相信一個屠夫會放下刀。」
「不是這樣的,你對於項哥來說,是不同的......」
「有什麼不同?你是指他殺了我的父母,我們是仇人?」
徐是面露難色,溫玉步步緊逼,她有一種預感,之前秦晉荀對項驍種種的懷疑,或許能從徐是身上找到答案。
她目光灼灼,帶著姝色,徐是莫名覺得不敢與之對視,低下頭搪塞。
「因為項哥和你們一樣......恨『蝙蝠』,他的身體就是......總之,你自己問他吧。」
忽然,門被「碰」地一聲踢開。
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徐是,項驍受傷了,老闆叫你給他拿葯去。」
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溫玉的手不由自主地狠狠攥了起來,這個聲音,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是那個拿著一袋子炸彈引爆的胖子,就是當年劫持了她的人。
徐是一驚,猛地站起來,「老三,驍哥怎麼了?」
胖子梳著流里流氣的分頭,語調里充斥著惡意的幸災樂禍。
「怎麼了?老闆讓他把秦晉荀帶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辦好,不給他點苦頭吃吃怎麼行?」
徐是的面色很難看。
「我這就去。」
徐是臨走前突然掃到老三肆無忌憚打量著溫玉的眼睛,突然回身將溫玉的繩子重新綁在她手腕上,帶著她往外走。
老三伸手一攔,眼神渾濁,嘴裡不懷好意地問,「你要帶這小娘們去哪?莫非......」
徐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巴放乾淨一點,你以為誰都像你,項哥說了,讓我把她和那個姓劉的小警察關在一起,免得不好看管,怎麼,你有意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當面找項哥說?」
老三終究還是對項驍有所顧慮,聞言也只好嘴上不乾不淨地罵了幾句,放他們倆離開了。
出了門,溫玉這才看清周圍,這是一個有點像是酒店布局的地方,只是裝修上略微陳舊,這種模樣的大樓很多地方都會有,根本無法從這上面判斷出她是在哪。
徐是帶著她避過了幾個晃蕩在走廊的人,低聲說,「離老三遠一點,他品行很差的。」
溫玉諷刺地勾了勾嘴角,「哪種品行?」
徐是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你是法醫對吧,那個萬芳死,就是老三配合李醫生做的案。」
溫玉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回憶起萬芳屍檢報告里提到過的她死前曾經受過性侵,也就明白了徐是的意思。
想到剛才老三看她的眼神,溫玉厭惡地幾乎作嘔,她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壓下那股噁心感,再看到徐是那張有幾分熟悉的臉,突然有些憤怒。
「和那種人渣為伍,你卻想讓我相信你們。」
溫玉不知道自己內心的憤怒是從哪兒來的,可能潛意識裡她就覺得,這個大男生和徐非一樣。不應該在暗無天日的夾縫中生存。
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意驚住,徐非張了張嘴,半晌,才訥訥地說。
「要選擇活在哪兒,首先我們得活下去。」
溫玉一時無語。
她聽秦晉荀說過,「蝙蝠」對待叛徒和辦事不力的成員懲罰是很可怕的,其中經過確認的一項懲罰就是,在沒有麻藥,清醒的情況下,用手術刀劃開皮膚,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活生生地取出心臟。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是搖了搖頭,毫不介懷,「沒關係,我知道......謝謝你,我們快去項哥那吧。」
「徐是。」溫玉停下了腳步叫他。
徐是回過頭問詢地看著她,「怎麼了?」
這個介於男人和少年之間的人,似乎很心軟,如果她加以利用,未必不能逃出去,可是,徐是的命運......
溫玉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想他活著,帶著他哥哥的那一份。
突然地,眼前一黑,是徐是將她推到了走廊的拐角,自己也跟著躲了進來,溫玉剛要問,就被捂住了嘴,徐是的表情有些緊張。
走廊另一端傳出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老闆,我們要在這兒呆多久?」
「不一定......那幫警察有什麼動靜么?」
隔著一面牆,溫玉看不到這個所謂「老闆」的臉,只是聽聲音大概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
「還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布置得太隱秘了,所以他們查不到這裡?」
那個中年男人嗤笑了一聲,「算了吧,就你們那點心眼兒,還想玩過秦晉荀?」
那個年輕人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
中年男人又問,「高萬春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是我們無能,請老闆再給我一些時間。」
「知道自己無能就多用心,辦事不用心的下場你也不是沒見過。」
年輕人似乎嚇得不輕,連連稱是,「老闆,不是我推卸責任,這一次沒抓到秦晉荀,項驍需要負很大責任,老三說,項驍早就發現不對勁兒了,可是為了個女人,硬是沒提醒大傢伙兒。」
中年男人嗤笑了一聲,「你們能力沒有項驍強,背後告起狀來倒是積極。」
「我這也是為了您著想,那小子心思不純......」
溫玉的手腕一陣劇痛,她低頭一看,是徐是聽著那人挑撥離間的話,手上不小心加大了力氣,徐是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只是神情緊繃地死死盯著牆角。
中年男人過了一會兒才說,「把你自己的事情辦好,儘快找到高萬春,項驍的事,我自有想法,這一次,項驍倒也是歪打正著了,我小覷了秦晉荀,要不是項驍抓住了秦晉荀的小女友和那個警察,我不一定能安全回來,暫且晚些動他。」
兩個人說著說著走遠了,直到再也聽不見一點腳步聲,徐是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沉默地帶著溫玉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