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絕世離風

慕容雨霽正有些小小的心亂之際，忽然瞥見了樹上的東西。嘴角不禁露出小小的微笑。

「看來你沒事啊。」

應著這個聲音回頭，來人一身黑色長袍，手裡提了把劍，不過從頭濕到了腳。慕容雨霽認出這就是從水裡突然爬起來那個人。雖然他身上還是濕的，可看起來已經幹了不少，這讓慕容雨霽心裡好奇，不過半個時辰不到，衣服乾的這麼快？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疑惑，林葉環抱著雙手，淡淡的語氣回答「有什麼好奇怪的？內力夠深，就能散發熱量，讓衣服乾沒什麼難的。我倒是好奇誰救了你。」

聽到他這麼說，慕容雨霽忽然覺得這人還不錯，挺可愛的。內心明明很善良，但不清楚什麼德行，非要裝得這麼冷酷。於是，指著樹上的東西說道。「你幫我拿下來，我就告訴你。」

「哼，用不著你說。」林葉雖然嘴上這麼說，可還是施展了輕功，跳到樹上，取下了那支白色的笛子。丟給她說道「看這周圍，就知道一定是個絕世高手。你要是有這個能力，怎麼會落到強盜手裡？」

「切。」慕容雨霽小心地拿好這支笛子，摸摸耳朵說道「姐啊，的確沒這個本事，不過也比你這種爛茄子的性格好。明明挺善良的，裝什麼壞人啊？你從水裡出來的時候，冰冷得好像一個魔鬼，可是呢，不還是回來救我了？」

可能是被慕容雨霽說中了，林葉有些尷尬地看著她，沒說啥。

「我複姓慕容，叫雨霽，你叫什麼？」慕容雨霽看他一臉尷尬的樣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強作豪邁地說道「以後跟著女王，我會救回你這性格的。」

「林葉。」林葉報上自己的名字的同時，似乎對她也有了興趣，看著她問「你姓慕容？你來自哪裡？你父母是誰？」

「慕容怎麼了嗎？你姓林，別告訴我是那個......」慕容雨霽忽然想到了什麼，但是立刻大聲說道「行了，別說了。時機到了，我們想知道的自然會知道。」

「行。」知道她在刻意掩蓋，她說的話，他字字聽得很清楚，知道她在欲蓋彌彰，不過他林葉不會做的就是強迫別人。「你接下來去哪兒？」

「在這裡等。」慕容雨霽說著，將笛子插在了腰間。「我要在這裡等一個人，不過現在，我餓了，這樣好不好？我去撿柴，你抓魚。我們先吃飽再說。」

「好。」林葉雖然不會逼她說什麼，但是很清楚，這個女子身上，有些東西，也許跟他的身世有關。所以，跟著她，是目前最恰當的做法。

慕容雨霽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做起事來，一點都不含糊。林葉本以為抓魚上來，還是要去幫她的忙的，但是她抓了魚上岸，這丫頭竟然已經找來不少乾柴了。林葉先升起了火，慕容雨霽陸陸續續找夠了木柴。林葉很麻利地架起了魚烤起來。

在等著魚烤熟的過程中，慕容雨霽將離風的事告訴了他。林葉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久久沒有說話。慕容雨霽連連鬧騰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打破林葉的沉默，她覺得算是徹底服了，這人一旦沉默，比老僧入定還可怕。

「你確定他叫做離風，而且還說過疾風過處，寸草不生這話？」林葉總算在慕容雨霽開吃的時候，開了口。

慕容雨霽咬了一口，這魚味道還真不錯。看他一臉的嚴肅，不清楚是咋了。「是啊，他自己說的，那句話還說了好幾遍呢。怎麼了？你認識他嗎？」

「認識。」林葉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裡說，這一定是天意。「這個人很可怕，不過，嚴格算起來，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加半個師傅。他厲害的程度，我想，這個世界上，目前只有一個人有可能跟他對得上招。」

「這...咳咳...」慕容雨霽聽到這話，想說什麼，但是忘了自己嘴裡還有魚肉，這下差點沒給她噎死，還好她吃魚有訣竅，有危險性的魚刺永遠別想進她嘴裡。咽下了魚肉，她才看著林葉說道「這不可能吧？離風是很厲害，可是我沒聽說他在青雲榜上排名第幾啊，就連上將榜都沒他的名字啊。」

「青光榜，白衣榜，上將榜不過是有心人刷的政治手段。在不在榜單上怎麼能評定一個人？」林葉很不屑地說道。「他為人向來低調，長年四處遊離。見過他的人，要麼不知道他是誰，要麼沒有活口。因此，在江湖上，只是流傳著一個魔頭的傳說，極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魔頭？」慕容雨霽倒是被他引來了興趣，「你快說說，你是怎麼遇到他的？」

「說是魔頭，不過是因為他殺伐果斷而已，其實，他從不殺無辜之人。說起我遇到他，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林葉回憶著說道。

三年前，他還挂名鬼谷子的徒弟。呆在赤戰國都城倉城中，那一次，鬼谷子跟著軒轅仇外出尋覓軒轅皇子，然而，赤戰國一直以來的不受約束的蠻族不知為誰挑撥，突然襲擊倉城。琴若白帶兵抵抗，但是赤戰國本來就人口少，軒轅仇帶走了一萬多人，留守倉城的不過兩萬左右，蠻族可是來了整整三萬，幾乎是傾巢之兵。

情況緊急，從其他地方調兵支援來不及，而且，蠻族的人個個力大無窮，驍勇善戰。琴若白三出倉城，皆是大敗而歸。林葉也是被迫參戰。

觀看了蠻族跟琴若白的交戰之後，林葉也沒有把握，兵力懸殊也就算了，實力偏偏還有差距。沒辦法，只得跟他們交涉。蠻族的人天生好戰，也是交涉過程中，林葉得知他們是被人挑撥，說他們不如赤戰國的人。蠻族這是來爭口氣來了。

這就難做了，若是贏了他們，那麼蠻族有可能自此心悅臣服赤戰國，好事一件，可是輸了，丟臉事小，蠻族說不定趁機攻佔倉城。勝利談何容易？況且，林葉一直隱藏自己會武功的事，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很自負，但是卻不能出手，琴若白已經敗了，在這倉城內，是沒人可戰。因為排名第四的離夢兒實際上實力也不怎麼樣，上將榜是排出那些有著統帥能力的為將者，而非自身功夫。

為了保住倉城，林葉只得走布陣這條路。他自由學習排兵布陣，因此，他本人也自信且自負。事實上，蠻族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也沒有能力破陣。蠻族終於大敗而逃，可是沒能在武力上決勝負，蠻族自然是口服心不服。

這時候，偏偏傳來消息說軒轅仇被五幽國偷襲，圍困在璫蟒山，危在旦夕。這一點是林葉早就料到的，而且，由於大敗蠻族，林葉自負更勝，只叫琴若白好好守城，他自己去解圍。只帶五十人。這也是有原因的，林葉心知想要復仇的蠻族一定時刻注意著倉城的動向，一旦他多帶兵士，一定不可能不引起蠻族的注意，那時候就危險了。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次，他失算了。正好被蠻族號稱第一勇士的耶拿天賜堵住，耶拿天賜那時候是青光榜第二名，不僅武藝了得，據說他的臂力大得嚇人，左手就能舉鼎。耶拿天賜帶了三百勇士，由於情況危及。林葉也不再偽裝，但是，這次他是徹底失算了。五十名士兵全軍覆沒，對方僅僅死了十人而已，這種差距實在讓他深深被打擊到。

林葉只得拚死一戰，在身負重傷的時候，終於折了對方五十來人，可是，他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打鬥。就在他覺得自己即將命喪於此的時候，一個一襲白袍，頭戴斗笠，腰間配了一支笛子和一把劍的男子途經此地。這人便是離風，離風本來沒有插手的打算。

耶拿天賜偏偏言語上辱罵了他，要他滾。接著，沒人看到離風的劍什麼時候出的鞘，耶拿天賜一隻左手就被砍斷。深知離風是高手的耶拿天賜也不逞英雄了，叫上身後的士兵圍攻離風。林葉早已無力，軟倒在了地上。可是他的眼睛沒有閉上，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離風彷彿真的化作了一陣風一樣，用絕世的輕功穿梭在那些蠻族騎兵之間，手裡的劍只是標誌性地閃著寒芒。亂軍從中慘叫聲此起彼伏，一盞茶的功夫罷了。離風回到了原地，耶拿天賜的手下一個接一個從馬上栽倒在了地上，馬匹無一出事，人，無一生還。

耶拿天賜渾身都在顫抖，這個蠻族第一勇士用一種恐懼的眼神看著離風，腦海中再沒了出手的念頭。離風卻沒有出手殺他。而是走向了林葉。

林葉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可是離風只是風輕雲淡地道「一折五十，還算不錯。只是缺了些決絕而已，這傢伙沒資格死。就像你一樣，洗不掉自己的恥辱，就活著好了。」

「你是誰？」林葉只是如此問道。

「疾風過處，寸草不生。離風。」離風已經逐漸遠去，只是清風送來他餘下的話「若是有緣，下次見面，希望能與你交手。」

「這就是他，絕世離風。」林葉說完，慕容雨霽拿著沒吃完的魚，已經完全呆住了，她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真的到了這種地步。林葉卻笑了一下，道「嚇著了？自那以後，我便收斂心性，專心武學。我也時常想，若是真的有這種機會再見到他，我真的能與他一戰嗎？」

「嗚，嗚...」慕容雨霽帶著哭聲喊了起來，「他那麼厲害，我一點功夫都不會，他會不會看不上我啊？我還怎麼拜師？」

「這個人行事古怪，完全沒有尋常人的樣子。我看或許他就想收你呢？」林葉安慰道。「你拿著的笛子就是他的吧？你在這裡等，不就是等他回來找尋笛子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心裡還是在打鼓啊。」慕容雨霽摸了摸耳朵，撇著小嘴，心裡開始著急了。

「吃魚吧，女王。」林葉笑著搖了搖頭，摸著她說道。「你也很特別，放心，我有種預感。他會收你的。」

「真的？」慕容雨霽又笑了起來，道「就沖你這句話，我當你是兄弟了。來，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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