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察覺

林夕本來打算出門去迎接蔣芸卉，又覺得做出這種和平時不一樣的舉動沒什麼必要。

反正已經回來了，一切都可以慢慢來，若是太著急，嚇到了對方可就事與願違了。

她先把書包放好，想了想，又燒上了水，然後坐在客廳等人回來。邊等邊整理著回家路上收集到的信息。

她發現自己的身子資質甚至比修真界的要好，這也不奇怪，她在修真界資質一般，若不是因為剛穿過去就被師父誤傷，師父也不會把半死不活的她撿回去，更不會覺得有緣收做徒弟。

她的師父是位丹師，在各大門派中都有點名氣，沒有他煉造的各種丹藥改善體質，那她大概一輩子只能做門派照顧靈田的小葯童，境界也只能止於練氣期，好點的大概可以築基，再往上肯定是不行了。

只可惜就算資質好，沒有資源要修鍊起來很難。

路上，林夕稍稍感應了下周圍的靈氣，很稀薄，在修真界就算是凡人小鎮的靈氣也要比這裡更濃郁些。

不過只要有就行，總能找到辦法的。

先等灼冉把那個什麼系統研究透徹了再說，倒是沒指望那陰損的系統能幫上什麼大忙，只要能讓灼冉早點出來就夠了。

畢竟她的儲物戒還在灼冉的肚子里，就算拿出來暫時不能使用，看到也能安心點，還真別說，從腰纏萬貫的丹師突然變成一貧如洗的普通人，這種落差還是有點可怕的。

真是沒料到渡個劫能把她渡回來，不然她肯定在儲物戒里多塞點靈植。

可惜那滿靈田即將成熟的藥草，只能便宜師兄師姐們了，好些都是她千辛萬苦才收集到培育在那的。

正心疼著，林夕忽然聽到樓道間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她不由得朝著門口看去。

不多時，門便「咔嚓」一聲打開，林夕立刻朝著來人叫道：「媽，你回來了。」

看著從沙發上起身走向自己的女兒，蔣芸卉愣在原地片刻，又聽林夕叫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今天怎麼這麼早？」

平時林夕都是在學校做完作業回來，所以回來得一般都比較晚。

林夕回道：「我今天把作業帶回來了，這周末作業有點多。」

聽到這回答，蔣芸卉也沒懷疑：「那你先去做作業，我做好飯叫你。」

「哦。」看著眼前這個她想念了很久的人，林夕忽然滋生出了一種衝動，想要過去抱一抱她，又怕這種舉動會嚇到她，畢竟在她看來，她們才在早上分開而已。

剛到那個陌生的世界時，她經常抱著被子哭著想她，後來時間一點點過去，覺得沒辦法再回來的她，就將這邊的記憶都壓在了腦海最深處。

過了這麼久，原本以為就算再見到母親，她的內心大概也不會過於激動，可是當看見她的一瞬間，林夕發覺她錯了，不知道是翻騰起來的記憶作怪，還是血脈在作怪，她果然還是放不下這個人。

蔣芸卉換好拖鞋，朝廚房走去，林夕將視線移到她的左腳上，那隻腳走起路來有些不自然，是前幾年出了事故，沒好好治療落下的殘疾。

「媽，我給你燒了水，要不你先泡個腳吧，反正時間還早，我也還沒餓。」

蔣芸卉轉過頭來，略微複雜地看向她，眼中甚至帶了一絲探究的意味：「今天怎麼了？無事獻殷勤，期中考沒考好？」

雖然她在猜測期中考試的事，聽起來卻並非如此。

這些年來，林夕遇到過各式各樣的人，後來師父把領取藥草、管理丹藥的事交給她后，她更是學會了如何圓滑對待各種人事物，這一瞬間，卻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她笑道：「哪有，這不是看您老辛苦，我也想表現一下。」說著雙手合十，笑盈盈看向對方，「母上大人，您給我這個機會不？」

面對女兒調皮的表現，蔣芸卉也笑了，配合道：「給，當然給。」

林夕馬上去倒好熱水，拼了些涼水端過來：「媽，你先試試溫度行不行。」

蔣芸卉試了下：「行，剛剛好。」

突然提出要洗腳，林夕的確是有目的的，為了查看她腳的情況。

她邊洗邊輕輕按了幾下，當時因為經濟條件，蔣芸卉選擇了保守治療，結果骨折畸形癒合，好在有治好的可能，不過以她目前的情況還不敢亂來，只能再委屈媽媽一段時間。

低頭看著自家女兒，蔣芸卉問道：「夕夕，學習還跟得上嗎？要是覺得累，要不就按陳老師說，去平行班吧，在平行班說不定還會更受重視。」

聽到這句話，林夕這才想起來，前世班主任的確找她談過話，說她的成績下降了不少，如果這次期中考還是不行，建議她去平行班。

重點班的節奏要比平行班更快，跟不上進度只會越來越吃力，反而還不好。

林夕回憶了下這次期中考的成績，好像考得還算可以，但因為偷手機事件，她在重點班待不下去，最後主動去了平行班。

還好期中考試剛剛過去，下午聽了兩節課，林夕其實覺得有點頭疼，雖然記得發生的事情，但知識點真的是忘得差不多了，如果讓她現在去考試，大概門門都得不及格。

沒等到回應，蔣芸卉又問了句：「夕夕，我剛剛說的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

轉到平行班后，那位班主任對她的確還好，否則她當時肯定堅持不下去要轉校，在新班級還交到了一位不錯的朋友。

要不還是按照原來的軌跡轉到平行班去，周一到學校，成績就該出來了。

「聽到就好，去做作業吧。」蔣芸卉說完擦乾腳穿好拖鞋，「我去做飯。」

林夕抬起頭來：「媽，其實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見她認真的樣子，蔣芸卉不免也跟著認真起來：「什麼事？」

「等會。」林夕起身先去倒了水，洗完手回來坐在蔣芸卉旁邊，組織了下語言，「媽，我做了個夢，夢到了從現在開始到之後七年的事。」

她想過了，老媽是她最重要的人，之後她要做的一些事情肯定不可能一直瞞著她。

她存在於她構想的未來里，當然要讓她一起參與進來，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一開始就說明比較好。

而且母親是個很敏銳的人，記得以前有次周末，母親曾讓她去小攤幫忙，當時她怕碰到同學會尷尬，所以不太願意。

可她明明什麼也沒說，母親卻很敏銳地就覺察到了這一點，再也沒讓她去幫忙。

現在的情況更不一樣，她在修真界這麼多年，很多習慣都已經不同，就算讓她偽裝也不可能和之前一模一樣，母親肯定很快就能覺察到。

與其讓她猜測、讓她不安，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個原因。

關鍵是怎麼說明才能讓她最快接受，修真界的事暫且不提，先委婉地說一下重生的事。

這邊，聽到林夕說的話后，蔣芸卉一愣，笑了：「我當什麼事呢，原來是夢，你剛那表情差點沒嚇到媽媽。」

「媽，我還沒說完，我不覺得那是個夢，那些都是真會發生的事。」

蔣芸卉注視著她一小會兒，突然抬手探向她的額頭：「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

林夕：「……」

在修真界那種弱肉強食的地方待久了，見她伸出手，林夕原本條件反射想要躲開，但是忍住了，沒想到下一秒就聽到她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會這麼想也正常，若非她經歷過這些，突然有人對她說這種話，她自然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那人犯了中二病。

「我沒開玩笑，你若不信，要不我們就從最近的事開始驗證。」恰好最近就有件比較不常見的事可以驗證。

蔣芸卉笑了，配合著林夕說道：「行，你說。」

「明天晚上有雷陣雨。」

蔣芸卉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這都深秋了，怎麼還會有雷陣雨，太少見了。」

林夕笑道：「正因為少見才有驗證的價值，不僅會打雷下雨，還會劈壞隔壁家的電腦。」

電腦這事當時還是蔣芸卉跟她說的，她賣完早餐回來，就跟在家複習的她說了看到的事。

蔣芸卉起了大早去賣早餐，剛好碰到隔壁抱著機箱去修，劉阿姨的兒子大半夜不睡覺偷玩電腦，原本以為不會被發現，結果那麼倒霉，剛好碰到打雷。

蔣芸卉平時也不會跟她說這些無聊的事，只是看林夕當時因為手機的事心情不好，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不少事給她聽。

可惜當時林夕沒有意識到她的用心良苦。

「說得還像模像樣的。」蔣芸卉像是被她逗笑了，可見她不像是開玩笑，又輕擰了下眉。

其實林夕的猜得沒錯，剛進門看見林夕時，蔣芸卉就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家女兒有點陌生，所以當時才會愣在原地。

這是她朝夕相處的女兒，有了不同之處她當然能看出來，更何況這轉變其實不算小，一舉一動都有了些許變化，幾句話下來，這種感覺更是強烈。

她一時也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但剛聽到林夕這麼幾句話，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是因為做了夢的緣故嗎？

以前也聽老一輩人說過，有些夢就和真的一樣，甚至有的人在一個夢裡經歷完一生，連醒了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只不過夢就是夢，再怎麼真實也不可能變成真的，她有點懷疑女兒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

看出蔣芸卉沒有相信，林夕也不急：「反正等明天就知道了。」

「好好，你去做作業吧。」蔣芸卉點點頭，那就等過了明晚再和她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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