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公是女郎(20)
天空一聲驚雷,老態龍鐘的帝王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批奏摺,於他而言,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有什麼好怕的。
大太監陳良一向是打小伺候皇上的,見天色已黑,不免勸道:「萬歲爺,這都亥時了,您也該歇著了。」
這個太監平日不說三句話,一切都是聽從皇上吩咐,只有偶爾見皇上不愛惜身體時才略勸上一勸,也因為如此,外人更加忌憚他。
「不必,我還看會摺子再睡。」老皇帝神采奕奕的,與之前纏綿病榻,判若兩人。
陳良就不再勸了,默默上了參茶,他內心也是期盼老皇上能多活幾年,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上來,他們這些人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以前瞧著皇上對魏王很是看好,可近來也開始慢慢發生變化,好像就是鎮西王世子來了之後,他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幾十年,說句難聽的話,那些皇子也未必比他了解皇上多。
過了三刻,皇帝站了起來,神態輕鬆的對陳良道:「鎮西王家的這個孩子是真的不錯,朕的兒子們個個都惦記著朕的座位,只有他遍訪名醫,替我把病治好了。」
既然知道皇上喜歡李錦,陳良公公也聞弦歌知雅意的誇起來:「是,世子對我們都很客氣,旁人見了沒有不誇的。」
老皇帝又怔住,想起他的面容,不禁有些想起當年那個女人模糊的臉:「你說他和孝敬皇后是不是長的很像?」
這些年,自從元後過世,他再也沒有想過那個女人。
陳良心道怎麼好端端的提她,復而又把李錦同孝敬皇后的面容對比,竟心中大駭,面上卻道:「聽說當年鎮西王妃和元后是親戚,想必世子定是像娘。」
「不,不對。」老皇帝搖頭。
老皇帝還是覺得他像元后,第二天李錦過來時,皇上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讓他出去。
回到家,她就和甄珠說:「你看事情進行的順利了。」
她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原來真的可以人定勝天,如若當初隱姓埋名,即便嫁了人,始終是個遺憾,渾渾噩噩的沒意思。
甄珠為她高興:「咱們也可以把人往聖上前面送了。」
「可以了。」
這麼短的時間李錦就能這般厲害,足以可見她確實是天選之女,甄珠為她高興,也為天下百姓高興。
只有一個強有力的政治者,才能更好為為人民謀取福利,顯而易見,卞國舅那樣的人,現在魏王和卞皇后都不加以約束,貪財成性,以小見大,可以知道魏王會如何包庇那些徇私的。
至少在李錦這裡,她都是公私分明,大家對她也是打心眼裡佩服的。
**
宮中又添新子,皇上十分高興,畢竟這個年紀,還有孩子出生,那真的證明皇上身體挺好的,雖然是位小公主,但還是大擺筵席,如甄珠這般的命婦們都要進宮去祝賀。
這次祝賀依舊是老樣子,在皇后處請安,再去往交泰殿吃飯,飯畢回家,卻沒想到,請安后,倒是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魏王妃在皇后處見了她,十分親熱的樣子,甄珠不以為意,畢竟她以前和諸葛茂綉關係還不錯,再者李錦現在還沒有暴露了身份,她還是皇子們拉攏的對象。
「妹妹,我們許久不見,現下交泰殿也沒那麼早開席,不如和我同去坐坐,總比吹冷風強。」
甄珠委婉拒絕:「多謝魏王妃的好意,只是我這個人總是怕出錯,我們世子也生怕我跟他丟臉,我是一刻都不敢鬆懈,不如我現下就去交泰殿吧。」
諸葛茂綉笑道:「那樣也好。」
她太高看卞皇后和諸葛茂繡的胸襟了,走在半路的甄珠不小心就被人捂了口鼻,她就毫無意識的昏迷過去了。
已經是魏王妃的諸葛茂綉見她人事不省,勾了勾唇,這些日子李錦壞了他們不少的事情,魏王吃虧,卻讓一向對皇位沒什麼興趣的寧王躁動起來,寧王雖然母妃早亡,本人卻算聰明,以前也養在卞皇后處,和太子魏王關係都不錯,以前都是以魏王馬首是瞻的,現在竟然也敢搶魏王的風頭,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們了。
延輝閣的戲班子請的都是京里最有名的班子,坐在前邊的男子卻無心去聽,他撫著腰間的玉佩,趁人不注意離開了座位,在寂靜的夜空下漫步,總是別有一種心情,快樂都是他們的,可是他什麼都沒有。
今天除了自己,誰又記得母妃的生日呢。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記得為母妃上一炷香,今年來的有些晚了,剛走到奉先殿,準備踏進門檻的寧王腳步頓了頓。
**
甄珠是被掐醒的,她驚嚇的坐了起來,見男子剛剛把手收回去,這個男人身著親王服,年齡約莫二十歲上下,甄珠只能猜測他是魏王還是寧王了,只有這兩位皇子年紀二十多歲,其餘廢太子三十多,燕王年紀才十多歲罷了。
「你怎麼在這兒的?」
甄珠疼的有些齜牙咧嘴的,眼睛左右看了一下,這裡她還真不知道是哪裡,或者面前的人是不是李錦的政敵,故而撒了個謊。
「我也不知道,就糊裡糊塗的帶到這裡來了,還未請教您是哪位?」
見她穿著命婦裝,寧王忙避了過去:「我是寧王,當今皇上第三子。我是在奉先殿看到你的,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
他省略了旁人可能是用此女引他進套,還好他機敏,略懂藥性,逃過一劫。
沒娘的孩子總要學會自己長大,尤其是在宮裡,沒有誰是真正可以相信的。
原來是寧王。
她前世的丈夫,甄珠不禁多看了他幾眼,又記起自己的身份連忙起身行禮,「臣妾鎮西王世子妃給寧親王請安。」
「不必多禮。」寧王含笑,「說起來,你弟弟還救過我呢,也算是熟人了,我和李錦關係也不錯。」
李錦如今越來越受老皇帝信任,這對於皇位有野心的寧王,也肯定是要拉攏的,他苦笑:「也許做出此事的人的目的你現在一向就清楚了,我也不必多說,如今我找個機會送你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