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軍戶的填房(7)
裴大夫人見了也很是失望,她把裴褚叫到跟前好一頓說:「你說說你媳婦還能幹什麼?這麼好的事情就被你二伯家搶了。明明這事是我兜攬過來給她的,現在倒是帶飛她們了。論人才相貌你媳婦也不比梁氏差,就是做什麼事情都心浮氣躁的,做什麼都不成。」
作為婆婆,裴大夫人已經是很照顧二房了,裴褚過於兒女情長,否則上次出征肯定也會有他的名單,現在跟著哥嫂混日子,裴矜才剛當百戶沒多久,也不好這麼快安插人,更何況魏阿桑對張嬌寶不耐煩,已經得罪王家了。
裴褚倒是無所謂:「她不願意教就不教,也沒所謂,您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妻子的為人他知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可沒旁人那麼虛偽,她也不需要卑躬屈膝去做什麼。
再者他裴褚也不需要靠女人上位,他還瞧不起二夫人他們呢。
看二兒子這麼說,裴大夫人真心覺得心累。
此時甄珠正在和賀林的妻子,也就是是都指揮使的女兒秦歡說話,二人年齡相仿,性格卻很不一樣,秦歡是能夠上戰場的女人,英姿颯爽,端的是巾幗不讓鬚眉的豪氣,甄珠卻柔的像江南雨霧裡走出來的水鄉女子,可偏偏秦歡喜歡和甄珠在一起說話。
她抿了一口茶水,「裴大嫂,你這裡邊是什麼茶怎麼這麼好喝?」
甄珠笑道:「不過是一些綠茶罷了,也不是什麼好茶,只是我放了一些陳皮和冰糖,你若是喜歡我送你一包便是。」
「真是羨慕你,能把日子過的這麼舒暢,我家裡就不成了,我每日還要去習武,也不耐煩做這些細務。」秦歡是真的羨慕,且看她屋子裡門帘都是用紫藤花串起來的,屋裡總是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每次讓她流連忘返。
還好她想的開,「我是不成,但我家那個很是擅長收拾,我們家雖然有幾個婆子丫頭伺候,但都是我相公在管。」
男內女外,甄珠好奇道:「賀大夫確實仔細,沒曾想這般仔細,太妥帖了。」
秦歡一樂:「誰說不是呢,我娘也這麼說呢。我是個粗枝大葉的人,正好他細心,可不就是正配嗎?」
也就秦歡這種北地女子,長期混跡于軍營的女子,才把這種話說出來,甄珠聽了覺得她才是真正的爽朗爽快,不似魏阿桑,看著爽快,其實最是有心思的。
不過,她又頓了一下:「我其實也是看中了他沒有背景,所以才要他的,我性子強勢,母親她們以前總是想我高嫁,可我若高嫁了,豈能這麼自在。」
秦指揮使的夫人聽說也是某世家旁支,早就想女兒能夠有所成就,嫁到高門大戶去,甄珠想,這所謂的秦歡對賀林的一見鍾情,恐怕也是她設計的,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賀林一個被流放的御醫,這輩子要回去的機會過於渺茫,能夠娶到秦歡,讓自己的地位提升,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你想的很對,知道自己要什麼就好了,何必一定要強調名利,再者大戶人家的日子也不一定有你這麼舒心。」甄珠說的是實情,她自小在京城長大,這些高門大戶的夫人一個個看著和風細雨,可底下全是勾心鬥角的算計,秦歡這種性格的人還不一定能忍。
二人說了老半天話,秦歡才從甄珠房裡出去,一出去,遇到了魏阿桑,秦歡頷首致意后就離開了,留下魏阿桑瞧著她的背影發愣。
還是大郎二郎從外邊回來才驚醒了她,喊了她幾聲她才應下。
二郎偷偷跟她哥哥道:「大哥,你說二嬸在想什麼呢?」
一記爆栗子扣在二郎頭上,大郎板著臉:「非禮勿視。」
二郎鬱悶極了,還好今天中午甄珠做了他最愛的松鼠鱖魚,這孩子才把鬱悶一掃而光。
今天這魚做的可真是好吃呀,二郎這個鬼靈精鬧著要甄珠喂飯,撒嬌弄痴的讓一向嚴肅的大郎都看不下去了。
「二郎,你好好吃飯。」大郎要拉二郎。
這邊二郎躲在甄珠懷裡不肯離開,可謂是雞飛狗跳的很,裴大夫人倒是極高興:「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鬧騰的時候。」
「但是飯要好好吃。」甄珠看了二郎一眼,二郎才慢騰騰坐下。
上午秦歡剛回去,吃完飯後,就聽說了秦歡的好消息,她有孕已經兩個月有餘,甄珠便邀請魏阿桑一起過去看秦歡。
卻沒曾想魏阿桑一個勁兒的搖頭,甄珠也不好勉強,從屋裡拿了四樣乾果點心過去,她是家中長嫂,迎來送往都是她在準備,也因為如此,家中經常備著禮品。
尤其是裴矜做了百戶好,家庭環境好了不少,孩子們讀書吃飯都有錢去改善。
甫一出門,便遇到王夫人了,她也是過去看秦歡的,說起來王夫人和秦歡還有點遠親的意思,更為親近些。
當然,這也是秦歡為何選在這邊住的原因。
這還是甄珠正兒八經的過來秦歡家,鄰居幾個月了,賀大夫常常在外替人看病,秦歡也長期在軍營習武,她也不好意思打擾,所以每次秦歡過來找她玩。
此時賀林正發著愣,和平日里利索樣完全不一樣。
王夫人指了指賀林的模樣給甄珠看,「瞧,這就是剛做爹的樣子,我們家那個老頭子當時也是這樣,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說的甄珠也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到時候裴矜知道自己懷孕后是什麼表情,要是也這樣獃獃的,那她肯定是要嘲笑的。
秦歡躺在床上,看到甄珠和王夫人後還有幾分害臊,「也不知道怎麼,中午聞到葷腥就想吐,我相公幫我一把脈,原來是有喜了。我說懷孕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偏偏讓我卧床。」
平時一向以溫和示人的賀林看了秦歡一眼,難得的強硬:「雖說你身子骨好,可也不能視若無睹,頭三個月最是重要了,可不能大意了。」
甄珠笑嘻嘻的看著秦歡,「有個大夫做相公就是好。」
「什麼呀!」難得秦歡臉紅。
賀林跟在一邊賠笑,心中卻舒展許多了,以前他總覺得自己時運不濟,明明是名醫世家,十八歲就進了太醫院,是賀家年輕一輩的楷模,就是因為陷入宮斗所以才讓他從賀家高高在上的鳳凰變成了落湯雞。原本意志消沉的他,在流放途中,和魏阿桑認識了,她笑的那麼的明快,又時常安慰他,讓他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二人漸漸相愛了。
明知道不是對的,但為了她他也寧願甘冒大不諱,讓她過上好日子,擺脫軍戶的身份。
得知魏阿桑同意和他出走後,他每日每夜的找機會探路,做好路線,可終究她還是失約了,不僅失約還對他惡語相向。
他的心早就死了,活著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和秦歡成親,他知道那不過是互取所需罷了,他人長的不差,雖說被流放,但還是在一眾漢子里鶴立雞群。
所以他對這樁婚事沒有什麼期待,無非就是提升自己的地位,讓自己的生活過的更好一點,他都已經準備好了秦歡的囂張跋扈,卻沒想到秦歡雖然不愛紅裝愛武裝,但卻是個講道理非常簡單的人。
二人的性格很互補,他妥帖仔細溫和,秦歡則大氣霸氣但是簡單,總而言之賀林是不排斥和秦歡在一起的。
現在她竟然懷孕了,他是真的更沒想到。
於賀林而言,流放就幾乎斷送了他整個前程,原本對什麼都心如死灰的他,驀然覺得他好像真的感動了,他的孩子,血脈相連的孩子呀,不知道生下來是像他,還是更像秦歡。
王夫人和甄珠都沒在行家面前賣弄,二人只管讓她養好身子便成,秦歡也笑著一一應了。
到底甄珠也沒久待,便和王夫人回來了,裴大夫人聽了也高興,像她這個年紀的人總喜歡聽到生,而不喜歡聽到死。
倒是魏阿桑的臉有些發白:「隔壁的秦姑娘是真的懷了嗎?」
甄珠笑道:「那還有假。」不過見她臉色發白,也恐怕是她一直沒有孩子,現在又守孝中,肯定有壓力,所以還安慰了一句,「孩子都是緣分。」
「是啊……」
難得魏阿桑沒出言反駁,甄珠也就多說了幾句:「賀夫人那裡真是被她丈夫安排的再妥帖不過了,我想日後咱們家有人懷孕,這樣近,請賀大夫看病調養身體那是再好不過了。」
於裴大夫人而言,她巴不得出孝后,倆個兒媳婦都迅速有孕呢,所以很是贊同甄珠的說法,還道「我們一路流放而來,你們都是年輕女子,身體受不得寒,之前是沒那個條件,現下有這個條件了,趕明兒讓賀大夫也幫忙調理一二。尤其是褚哥兒媳婦,原先在府里身子骨就不算好的,可一定要賀大夫過來瞧瞧。」
只見魏阿桑立馬否定,「娘,我身子骨好著呢,不需要什麼張大夫賀大夫的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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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鬱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頭髮亂糟糟,衣服松垮垮,小肚子突了起來,實在是有夠糟糕。
好在有個神童乖兒子慰藉一下,卻發現—
神馬?我兒子是大反派,餘生在鐵窗里度過……
還憂鬱個什麼鬼呀,打起精神養兒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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