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軍戶的填房(9)
秋去冬天來,又過去了一年,大郎穿著甄珠做的袍子,覺著衣裳合身,說不出的好,穿上了就不願意脫下來了。
還好他臉皮薄,雖然喜歡,但還沒有像二郎那樣賴皮著不脫。
甄珠遂笑:「這倒好了,不用改了。」
「是啊,娘。」
「這倒好,正好把新衣服做好,去你賀家嬸嬸那裡吃酒,她家生了位千金,先前準備辦滿月酒的,卻說那孩子身子骨不大好,不宜操勞,好在現下經由你賀叔調理好了,也康健了。」
兩個兒子都道好。
賀家和裴家原本關係就是鄰居,再加上秦歡和甄珠關係一向不錯,故而來往很多,甄珠送的禮也重,過去抱了抱孩子,留下來幫了半天的忙,到最後才走。
秦歡忙的暈頭轉向,歉意的對甄珠道:「甄姐姐,是我的不是了,今兒原本是想讓你吃酒的,倒是勞煩你了。」
甄珠擺手:「你說這話做甚,我們是鄰居,也是應該的。」
原本王夫人留下來幫忙的,但她中途有事走了,可不就甄珠一個人忙著支應。秦歡偷偷跟甄珠道:「保準是王嬌寶的事情。」
因秦歡和王夫人有些親戚關係,秦歡很知道王家的一些事情,只不過她和甄珠都不是愛背後議論旁人的人,如今和甄珠說也不過是提醒她一句,怕她觸了霉頭。
「好,我知道了,多謝你提醒。」
秦歡一笑,又想起廚房許多吃不完的乾淨菜,拉了甄珠到廚房去,讓她拿回去。因包裹的食物太多,甄珠也只好讓毛婆子過來拿,賀家的下人知曉隔壁裴家大奶奶和自家夫人好,自告奮勇的出去喊毛婆子,喊了半天也沒來。
甄珠遂道:「算了,你派個下人幫我提著吧,我先回去,你們也早些歇著。」
秦歡有些不好意思。
回去毛婆子正在掃冰渣子,見甄珠回來,急道:「大奶奶怎麼不派個人去找我,我來拿。」說著又立馬從甄珠和賀家下人的手中接了過來。
甄珠倒覺得奇怪:「怎麼賀家那個婆子沒來,也見不到人,這是去哪兒了?」
這個婆子的屍首是第三天才從山嶺外找到的,聽說是被人打後腦勺打死了,身上的東西倒是沒少。
出了這樣的意外,甄珠心中過意不去,也包了十兩銀子給那婆子的家人。
因為無緣無故有下人暴屍於荒野,裴矜身為百戶,相當於一方父母官,立馬使了手下去查。晚上回來甄珠說起也覺得奇怪,「這婆子是賀家灶上的,只不過不在主灶上,心思有些活絡,但除此之外,和旁的人都把關係處的不錯。聽說她家女兒也馬上要出嫁了,我去她家裡問了問,幾乎沒什麼仇人,最多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也不至於做出殺人的事情來。」
「也怪我,那時候讓賀家下人陪我出來便成,偏讓她出來,想著都是隔壁,左右幾步路,沒曾想倒是害了她。」甄珠還是挺自責的。
裴矜勸她:「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她被擄去荒郊野嶺,也證明她的仇家早有殺她的心思。」
「也不一定是仇家,或者有沒有可能她偷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所以被人殺人滅口。」甄珠猜測。
她以前在家的時候,國公府說大還是很大的,曾經有婆子撞見叔父養外室的事情,第二天就不見的無聲無息了。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裴矜原想小小百戶所,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如今看來指不定是聽了什麼陰私。
他又匆匆出去了。
甄珠嘆了一口氣。
次日早晨,二房的魏阿桑病了,裴褚心疼的很,匆匆吃了幾口早點就要出門請大夫,甄珠不解:「咱們隔壁就是御醫,你又何必去請外三路的來。」
百戶所的大夫都沒幾個,很多都是赤腳大夫,不過是稍微懂些藥理就幫著治病。要甄珠說,肯定是請賀林的好,況且賀林為人也好。
裴褚一愣,氣呼呼的甩袖子出去。
甄珠無語,裴大夫人見小兒子此番作態實在是不像話,故而安慰甄珠道:「你且不用跟他計較,豬油蒙了心肝的玩意兒。」
顯然裴大夫人也知道二兒子的德行,但那又如何,老二還是她的兒子,她也不能不管。
「也不知道二弟妹怎麼就不好了……」
不知道裴褚從哪兒請了一個大夫過來替魏阿桑治病,倒是越治越不好了。
這時裴矜的案件也有了新的突破,任是誰也沒有想到害人的是賀林和魏阿桑,甄珠聽了也覺得駭人聽聞。
但因為秦歡的關係,都指揮使那邊也打過招呼了,裴矜不可能大喇喇的處理,這時候孫氏才拉著甄珠的袖子說個沒完。
「大嫂,我真的是快憋死了,以前念著二伯喜歡她,也周全著她的面子,我到底是不說什麼的。她跟賀林之前在流放路上就眉來眼去,那次她回娘家回了十天,你道她是做什麼去的,就是去偷人的,想跟賀林私奔,只是不知道為何回來了。」
甄珠愣了一下,再回想了系統提示的文案,好像是這麼說來著,但當時她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是看起來愛女如命,那麼疼老婆的賀林。
其實說起來孫氏雖然不大喜歡魏阿桑,但這麼大的事情都隻字未提,是發生后才說出來,足以見裴家的人其實都十分厚道。
二房鬧了許久,哭鬧聲很大,到了第二日,就再也沒見到二房了。
裴大夫人很是疲憊的和甄珠道:「以後就權當沒了二房了。」
甄珠一驚,顯然知道了一些,沒敢多問,裴大夫人倒是解釋清楚了,「這等婦人,當初嫁進我們府來,我就知道她是個害人精,偏偏你二弟喜歡她,我是沒辦法,這才接納了她,現在好了,連人命案都鬧出來了。又是私奔,又是會老情人,又是害命,這麼些事情發生,你二弟都能置若罔聞,不肯休了她,若是留下她必定也留下禍患,故而讓大郎的父親趕了他們出去,以後任憑她們做什麼,也和我們裴家無關。」
誠然大夫人很疼兒子,但裴褚執迷不悟,她也沒辦法了,裴家不僅僅只有一個裴褚,更有裴矜裴瑭,還有她的孫子孫女們。
她絕對不允許一顆老鼠屎害了一鍋粥。
北風凄凄,裴矜到底沒把事情做絕,把裴褚安排在山腳替人家守著山林,雖然生活條件苦了點,但是清清靜靜的,只是日後就只能靠自己了。
裴褚並非沒有才能,相反,他是非常出眾的,裴矜想,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若他經此一事,能夠變得更加好,也是好事。
放下裴褚夫妻一事,裴瑭那邊因為能力出眾也升了一級,他便在鎮上酒樓定了位置,親自叫了馬車請長房的人過去吃飯。
酒席間,裴大夫人因為魏阿桑一事,反倒對孫氏和顏悅色了幾分,孫氏受寵若驚,孫氏悄悄和甄珠感嘆:「二伯還真的是個痴情人,只可惜,那個魏氏可不值得。」
孫氏其人,一家子都是賭徒,孫氏的父親瞄準了裴瑭是個厚道人,找准機會送了閨女去人家床上,眼光不可謂不準,流放時,她家也未要孫氏改嫁,怕也是圖後效。
所以孫氏看人倒有幾分準頭。
甄珠笑道:「這人呀,不撞南牆是不會回頭的。」
「是呀,最近有人上門跟我們家婉姐兒說親,我們三爺怎麼也不肯答應,你說說,這可怎麼真是……」
孫氏的話其實是在提醒她,裴家總有一天是要回去的,讓甄珠不要放棄。
甄珠說起別的,妯娌二人難得聊的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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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水浸潤著她,甄珠享受的鞠了一把水到身上,總覺得舒服非常,她在內室沐浴的同時,裴矜完全沒心思看手裡的書,今天是出孝的日子,他要和妻子好好親近一番。
等了半天,才看到甄珠從裡邊出來,他立刻就站了起來。
甄珠見他這般反應,立馬羞紅了臉,裴矜把她一把扛起,二人鸞鳳顛倒,衣裳丟的到處都是。
次日快中午,她才醒過來。
裴大夫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大郎有些懂了,笑嘻嘻的拉著二郎出去,不讓他吵著甄珠。
二郎還愣愣的問:「這是為什麼呀?我想背書給娘聽。」
大郎拍了拍他的頭:「你不是老想著要個弟弟和妹妹,那就不要打擾娘。」
「我要小妹妹……」二郎哇嗚一聲叫道。
讓甄珠聽了個正著,她跟裴大夫人說:「我們大郎二郎以後肯定都是好哥哥的。」
「那是。」裴大夫人聽了這話與有榮焉,大郎二郎的品行那都不用說,提起長房的孫子們,又想那孫氏原本就能生,恐怕家裡又要添孫了,就是裴褚那裡……
甄珠可不知道裴大夫人在想裴褚的事情,她想自己的身體沒問題,以前守孝不敢懷孩子,現在出孝了,當然可以懷,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她自己的孩子還沒懷上,倒是被送了一個孩子過來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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