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修bug)
「來嘗嘗小廚房新作的糕點,你素愛甜食,應該會合你口味。」說話女子身穿金絲線綉著鳳凰的淡藍色織錦長裙,寬大的裙擺逶迤身後,華麗優雅。
太子妃虞樂瑤今年十八,是月苓從小一同玩到大的密友,虞樂瑤的母親和沈氏、嚴皇后是閨中密友,虞夫人在樂瑤很小的時候便香消玉殞,嚴皇后憐愛樂瑤,時常將她接到正陽宮小住。
三年前,某個家族背景十分顯赫的紈絝子弟看上了樂瑤,還揚言說虞老太師年事已高,不能再庇護她,虞家唯一的長輩虞宋也早就成家搬出了老宅自立門戶,虞家已經沒落,何不幹脆嫁給他?
那個紈絝風流成性,最喜尋花問柳,家中尚未娶正妻,陪房已數不勝數,身邊有點姿色的丫鬟都已被他染指,此刻喝了些酒更是得意忘形。
說起虞家三叔虞宋,那也是個厲害的人物,他是虞老太師的老來得子,雖然年歲上只比傅逸朗大兩歲,但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刑部尚書的位置,可見城府與手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紈絝究竟是有多不長眼,竟然覺得虞宋好對付。
虞樂瑤被紈絝纏的沒辦法,月苓惱得不行,當即拉著樂瑤去了虞宋的府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二姐夫!樂瑤被那人纏得好苦,現在外面風言風語傳的有鼻子有眼,說樂瑤就要嫁入他府中,您不能就這麼瞧著,讓樂瑤白白受了委屈!」月苓看著鬱鬱寡歡的好友,氣得咬牙切齒。
虞宋面色淡淡看著她們,自身帶的那股子威嚴讓樂瑤把頭邁的更低,「你說。」
樂瑤聲若蚊蠅:「三叔……我不認識他……」
傅月芫在旁邊看著,心知自家侄女怕虞宋,嗔怪地瞪著他:「你別這麼凶!」
虞宋抿了抿唇,無奈地看著小妻子,面色緩了緩,盡量柔了語氣:「父親近日在城郊明華寺問禪,我會瞞住不讓他知道,你這幾日就先住在我府中,這件事我會解決。」
「對,你就住三嬸家,和我還有你阿瑾妹妹作伴。你三叔忙於公務,他不在家,你不用覺得不自在。」傅月芫溫柔地摸了摸虞樂瑤的頭。
不知虞宋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隔日太子便帶著人找到了那紈絝,將人好好教訓了一番。
蕭恆低頭看著跪地求饒的紈絝,冷笑:「孤的女人你也敢惦記。」
那日之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虞家姑娘被太子定下了。
再後來,獨佔欲超強的竹馬太子殿下將樂瑤永久地圈在了身邊。
「你現在懷著身子,就安分些吧!每次我一來你就忙前忙后,太子殿下見我都沒好臉色,我都不敢來了。」
月苓就差給她跪下了,如今虞樂瑤懷有五個月的身孕,若是讓太子知道樂瑤給她端茶倒水,以蕭恆那個錙銖必較的性格,雖然不會當面苛責她,但說不準背後就要跟大哥和父親告她的黑狀,她可不敢惹一個心思又深肚量還小的大魔王。
「太醫說我的胎很穩,你別這麼擔心,好像我是瓷娃娃。」虞樂瑤撫著肚子,笑得溫婉。
月苓搖搖頭,還是專心吃糕點吧。
「昨日崔貴妃送來的雪花酥,你嘗嘗。」
「崔貴妃?她不是平日都和皇後娘娘關係不好嗎?為何還主動給你送東西?」月苓看了一眼,沒動。
虞樂瑤輕聲道:「她想給太子納側妃,過來試探我的意思。」
月苓眉頭緊皺,努力思索上一世的記憶。
印象中太子身邊似乎沒有別的女人……但是否計劃過納妃一事她不甚清楚。
當時她聲名狼藉、家道敗落,怕連累往日的好友,所以一個個都斷了往來,只是和陸修涼成婚後聽說太子和太子妃感情一直很好,她便放了心,也沒有再過多的打聽。
現在想來,當初寧王日漸強大,太子必定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寧王的身上,就算起過納妃的心思,後來肯定也沒有付諸實踐。
思及此處,月苓心下稍安。
可轉念一想,越發察覺有不對勁的地方,她臉色猛地沉了下去,「你現在正懷著孕,她跑來與你說這些做什麼?這不是故意給你找不痛快嗎!」
樂瑤無所謂地笑了笑,柔聲安撫:「莫要生氣,我都沒有放在心上。」她眼中的情緒一如既往地平靜,溫聲道:「她什麼心思我也懂,只是我相信阿恆,他會對我始終如一。」
月苓猶豫地看著她,謹慎道:「可是……他終有一日會登上那無上尊貴的位子,到時候……」
虞樂瑤打斷她,「無人能知曉將來之事如何,我不會提前做那些假設,我只知道現下我們很好,這便夠了。他真心待我,我便真心待他。若有朝一日他棄了我,那我也會坦然接受,不會再給他傷害我的機會。」
月苓低嘆口氣,她知道樂瑤的性格,看似溫柔淡雅、不爭不搶,實則骨子裡很堅強。她突然有點可憐太子,若是有朝一日太子讓樂瑤傷了心,那便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虞樂瑤看上去一點都不擔心,她看月苓愁眉苦臉的樣子,眉眼愈發柔和:「別苦著臉了,阿恆了解我,所以即便是有什麼事情,他也會告訴我的,我們之間不存在誤會。」
月苓嫌棄地看著好友在她面前秀恩愛,瞧瞧人家這青梅竹馬,真是令人羨慕極了。
再看看她的竹馬,一個姚之騫,他就是個披著羊皮的豺狼。一個霍明辰,雖然和陸修涼同歲,但總是像個長不大的孩童,幼稚又遲鈍。
「對了,都沒問你,你如今也不小了,之前傅夫人進宮來找母后,還聽她們提起你的婚事,似是想在今年就把你定下的?」
「嗯,是有這個打算。」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月苓沒說話,只獃獃看著面前的糕點。
樂瑤沒注意,自顧自說著:「我和阿恆都不太喜歡姚之騫,我總覺得,姚家那個環境不適合你。況且,姚家近來好像和阿恆有些矛盾,我私心也不太希望你嫁過去。」
月苓自從回絕了姚家的求親之後,就一直迴避,她不想見到姚之騫。
不止有對他的怨恨,還有深深的恐懼。
她甚至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
她承認,自己還是太懦弱了。她擔心沒辦法扭轉乾坤,沒辦法拯救傅府於水火,擔心一切重蹈覆轍。
……
蕭恆和陸修涼一同從仁政殿內走出,剛一踏出宮殿,蕭恆便沒了方才那一份沉穩淡定,他兩眼放光,稀奇道:「孤不知你何時不聲不響在心裡頭放了個人啊?」
蕭恆上下打量著,仍是不敢相信,「你可別告訴孤剛剛那是推托之詞。」他壓低了聲音,「雖然你深受父皇寵信,但若是讓朝中別有用心之人發現你說謊,參你一本,孤也保不了你!」
怎麼看,這人都不像是個會動情的人。
「我從不說謊。」
那倒也是,他從來不屑於虛與委蛇。
蕭恆撇了撇嘴,想到這人平時要不就不說話,說話就總是毫無顧忌,時常得罪人,也就是沒人敢惹他罷了。
「到底是哪家姑娘讓你這般吞吞吐吐,莫不是她身份太過低微?你現在是朝中武將身份最尊貴的人,父皇信任你,兵權都沒收回,一般人家還真是配不上你。」
也幸虧皇帝仁厚,用人不疑,能夠容忍陸修涼兵權在手。
二人一路朝著太子的東宮而去。
「還是說!」蕭恆驚恐地看著他,左右看看確認無人近前,壓低聲音:「還是說你看上了有夫之婦?」
陸修涼沒說話,只涼涼地看著他。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莫非是煙花柳巷的女子?」
「……」
「也不是?那……」蕭恆打量的眼神漸漸變了意味,「不會你那小媳婦年紀尚小吧?我怎得沒看出來你這般畜生!」
陸修涼實在忍無可忍,咬牙道:「她只小我七歲。」
「今年十五啊?」蕭恆摸了摸下巴,「年紀倒是合適……那你有何不能說的?」
「你們為何都要逼問我?」陸修涼緊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哦?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自己,若是別人,孤才懶得問,更不會管。可若是你……」蕭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孤一度認為,你會孤獨終老。想必旁人也是如此看你的。」
陸修涼怔住,臉色淡了下去。
蕭恆自覺失言,訕笑道:「你這性格雖說差了點,但應該也是有姑娘喜歡的,別灰心。」
陸修涼沒說話,自顧自往前走著。
她怕是不會喜歡他這種人吧,冷漠冷血,殺人如麻。
陸修涼心中滿是苦澀,但他絕不會放棄。他的眼神異常堅定,堅定中透著執拗和瘋狂。
她不喜歡又如何?既然他回來了,她也沒嫁人,那他就有機會。就算她不喜歡他,那麼使些手段也要把她困在身邊。
陸修涼緩緩吐出胸中的鬱氣,周身都是冰冷的氣息。
在西南的這近十年,等的就是這麼一天。
他在戰場上拚命,為的可不是保家衛國,他所求的是那一個個戰功,是一個能夠與她相配的地位。至於如今是誰的天下,百姓又是誰的子民,與他何干。
自始至終,和他相關的,只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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