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她掙脫不開只能在他身下掙扎躲他的手,她剛才話說的太重,她生怕趙珒真的會失去理智對她做出什麼事來。只是趙珒的撩撥讓她總是剋制不住的發出幾聲嚶嚀,她又羞又惱:「趙珒,你無恥!我現在有身孕,你不許胡來!你給我住手!——」
趙珒雖然因為她那些話很生氣,也確實是想好好「教訓」她。不過再惱,他也是清醒的,不會在這種時候對她做那種事。
最終,趙珒還是放開了她。
薛令微狠狠推開他,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裳一邊朝門跑去,大喊:「來人!來人——」
她慌亂的將門打開,明珠正好趕了過來,見她衣衫不整,髮髻松亂,又驚慌失措的,立馬拔劍往裡面衝去。
不過,房中已經空無一人。
薛令微躲在明珠身後,詫異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床榻。
趙珒已經不見了。
「公主,剛才是誰來了?」雖然現在房中無人,但並不代表剛才就沒有人。
薛令微的心終於恢復平靜,她闔了下眼:「是趙珒。」
「趙珒?」明珠錯愕,「他是怎麼進來的?」
明明前一刻她還在公主府外見他,怎麼轉眼就——
「那公主,他有沒有對你為非作歹?」明珠看薛令微衣衫不整的,有點擔憂。
「沒有。」薛令微搖頭,「明珠,公主府的守衛再多增加兩倍,我不想再讓趙珒輕而易舉就能接近我。」
此事就算薛令微沒有吩咐,明珠也知道該怎麼做。
「公主放心便是,明珠自有安排。」
雖然之前對明珠的眼印象一直不好,但薛令微對明珠還是比較相信的。
雖然公主府已經增大了防衛,但薛令微還是擔心,就怕趙珒真的還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不想見趙珒,是因為不想回想起曾經跟他發生的一切事情。
青縣的那段記憶其實是美好的,可就是因為太過美好,與現在對比,才真的諷刺。
明珠曾問她是願意沉醉美好的謊言,還是願意清醒的認清一切。她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唯有不見趙珒,她的心神才不會受到任何干擾。
那日趙珒離開后,她隱隱動了胎氣,雖然並無大礙,但還是須得靜養。
之後,趙珒再也沒有主動打攪過她。就算是在皇宮偶然碰面,也都只是如陌路之人一樣,一句話也不說,擦肩而過。
明珠說,許是趙珒知道了那日她被動了胎氣的緣故。
若真是如此,那也算趙珒有點良心。
轉眼就到了盛夏,天氣漸熱。薛令微的肚子也開始一天天大起來。
朱贇膝下並無一兒半女,皇室子嗣稀薄,若是朱贇現在要選定儲君,便只能是成德皇帝之子,年僅五歲的朱縝。
朱贇為了以防萬一,與大臣商議之下,為合名分,將堂弟朱縝收繼為子,冊立為儲君,入主東宮。
內閣學士薄尋喻則為太子太傅,與此同時,薛令微也參與教導朱縝學習。
朱縝年幼,將來登基,必得有皇室宗親輔佐。而放眼當下整個皇室,只有薛令微適當此位。
以前薛令微沒怎麼跟朱縝接觸過,即便是接觸過,但那時候的朱縝還小,也根本不記得了。
朱縝性子安靜,平時不大愛怎麼說話,又因為自小就被關在宮裡的緣故,他亦不怎麼會主動跟人親近。
不過,跟薛令微和薄尋喻是個例外。
薛令微跟這個堂弟很是投緣,也是打心眼裡喜歡。朱縝的生母原本只是個宮女,只是偶然一次被成德皇帝寵幸,懷上了皇嗣,才被封妃的,雖然生母不受成德皇帝待見,但因朱縝是成德皇帝唯一的兒子,就很得喜愛。薛令微記得,當初仁昭就是因為這個而不喜歡這個弟弟。
而昨日,朱贇就告訴薛令微,仁昭因為與那徽州知府感情不睦,準備要和離了。
卯時過一刻,薛令微剛準備去東宮,便又守衛來稟,說門外有個叫淑河的女子求見。
薛令微當即便允她進來了。
薛淑河一見到她,便摘下幕離,道:「你這裡的守衛看的實在是太嚴了,不然,我若是要見你,還用通稟?」
薛淑河似乎還是以前的性格,只是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大一樣了。
她著了青豆色的褙子和丁香色的羅裙,頭髮也再不是之前明顯的東瀛樣式,而是挽了一個髻,簪了一根珠釵,長發用丹色髮帶束在背後,唇上塗了淡淡的胭脂,耳垂上也墜了珍珠耳環。若不說話,看著就是一個溫婉美人兒。
「你……」薛令微訝異她鮮明的變化,一時不知該從何問起。
薛淑河低頭看了下自己,說道:「我本就是上國女子,自然不能一直是以前那副扮相了。」她揚了揚秋娘眉,試探的問薛令微:「我這樣……還是挺好看的吧?」
薛令微淡淡一笑,點頭:「很好看。」
薛淑河提起羅裙,勾起那雙漂亮的繡鞋,也甚是滿意:「你還真別說,那獃頭獃腦的男人倒是挺會挑女人的衣裳的……」
薛令微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她對薛淑河說了一句:「對不起。」
薛淑河確是一愣:「啊?什麼對不起?」
「上回我逃跑……是利用了你,把你拖下水了。」
她後來聽說了薛淑河因為她被全城通緝的事情。而且不管怎麼說,薛淑河是她的姐姐,雖然脾氣不好,擔心眼並不壞。
薛淑河愣了愣,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事。她擺擺手:「那也沒什麼。」
她當時知道自己被薛令微利用,沾那一身泥的時候確實是有點氣,不過後來么……
「多大點事啊,你也不必跟我說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更何況,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我可能……」薛淑河說著說著,眼裡洋溢著一抹笑意,不過她並未把上面那句話說完,便話鋒一轉:「我之前對你其實挺有誤解的,所以才會對你那麼不客氣,不過現在么——總之,我是想通了。」
「若是真的如此,那也好。」
薛淑河看了一眼她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一別數月,你竟要做母親了,那這孩子的父親……也罷也罷,我也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如今你已經是公主,別的那些矯情的話我也說不出口,不過,你是個好姑娘,咱們姐妹也沒有說誰的命真的就是好的,不過,我還是想說,我希望你好。」
這是薛淑河發自內心的話。縱然曾經因為仇恨,她討厭過這個妹妹。但是後來從池台那裡知道了那麼多的事,以及後來這些變故,她也徹底改觀了。
「謝謝。」薛令微由衷的笑了笑。
躊躇片刻,薛淑河才又硬著頭皮說道:「你要是現在不嫌棄的話,我還是你姐姐,說實話,那姓趙的我也看不順眼……要是以後他欺負你什麼的,你就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出氣。」
薛淑河總覺得這些話說出來好像都太矯情了,只是她又想不出別的不矯情的話。
她見薛令微怔愣不說話,又有點尷尬:「你要是瞧不上我這個姐姐,也可以當我沒有說過……」
「不不,我只是……沒有想到你能來跟我說這番話。」
見薛令微並不是因為瞧不上她,薛淑河的尷尬立馬就散了,她對她笑了一笑:「我不是說過了嗎?之前只是因為有誤解罷了,長輩們的事情,確實不該賴在你身上,況且——你是個善良的姑娘。」
薛令微心中頓時劃過一道暖流。
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
大概是很久很久了。
「姐姐。」薛令微喚了她一聲,「謝謝你。」
薛淑河聽她這聲姐姐,登時愣了愣。
隨後,她展開笑顏:「既然是姐妹,就不要這麼客氣了。」
須臾,薛淑河又道:「對了,今日我來找你,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想讓你幫我給皇上帶一句話,你若是見到皇上的話,便告訴他,我同意見他。明日我會在錦衣衛司等他。」
關於薛淑河與朱贇之間的事情,薛令微只了解一丁點而已,只知道當初朱贇還在被流放的時候,與薛淑河有過一些淵源。
其餘的,她並不是十分了解。
聽到薛淑河說錦衣衛司,薛令微沉思片刻,問道:「你跟池大人……」
看到薛淑河聽到她提起池台時臉上的那抹奇怪的神色,以及她眼中那道似曾相識的光芒,頓時薛令微便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薛令微莞爾,「我也衷心希望,你能過得好。」
薛淑河頓了頓,輕輕握住她的手:「不管怎樣,我們都要一起過的好。」
——
薛淑河離開后,薛令微便去了東宮。
遠遠的她就聽到朱縝和薄尋喻的聲音了。
朱縝見到她來,便立馬放下書本,甜甜的喊了她一聲:「皇姐。」
雖然被過繼到朱贇膝下,但朱縝私底下還是會叫薛令微皇姐。
薄尋喻也朝薛令微行了一禮,薛令微頷首示意平身。
朱縝起身撲到薛令微懷裡,看到薛令微手上提著的食盒,高興的說道:「今日皇姐又帶了什麼好吃的?」
薄尋喻輕輕咳嗽了兩聲,提醒朱縝:「皇太子殿下,縱然與公主殿下感情甚篤,但身為儲君,也莫要失了禮節。」
朱縝這才趕緊鬆開薛令微,要給薛令微行禮。
薛令微拉住他,對薄尋喻說道:「這裡並無旁人,那些繁文縟節就不必太過講究了。」她又微微俯身,對朱縝說道:「私下無人的時候,不必跟皇姐行禮,不過人前可要牢記,你是儲君,有許多人盯著你,那時候可就不能冒冒失失的了,記住了?」
朱縝甜甜笑道:「我記住了,皇姐。」
薛令微這才將食盒打開,端出裡面精緻的點心。
看到朱縝吃的開心,薛令微也心情大好。
以後她的孩子到這個年紀,應該也會是這樣可愛吧?
想到這裡,薛令微又有幾分悵然若失。
朱縝的小手輕輕摸了摸薛令微的肚子,天真的問道:「皇姐肚子里的小弟弟什麼時候出來啊?阿縝成天都無聊極了,若是有了小弟弟作陪,我就不那麼乏味了。」
薛令微笑道:「要是個妹妹呢?」
朱縝認真的揚起那張小臉,說道:「不,一定是個弟弟,弟弟能跟我一起學文習武,妹妹不可以。」
——是個妹妹的話,那他得多無趣?
午後,薛令微與薄尋喻一同從東宮離開。
雖然薛令微整日都會來東宮陪朱縝,但最了解朱縝情況的,還是薄尋喻。
雖然朱縝現在只有五歲,但薄尋喻對其卻很是看好。
「太子殿下很是用功,若是加以悉心培養,將來定會是一個好君王。」
「平日就得薄大人多留神了。」一開始他們都在擔心朱縝是不是一個能繼任大統的料子,因成德皇帝確實是一個沒有什麼才能的無為皇帝,不過好在,朱縝不似他父親,這孩子天性聰慧,懂事好學,只要好好教導,將來必為一代聖賢帝王。
「皇嗣稀薄,皇上的龍體又越來越不好。」薛令微道,「希望,都落在太子身上了。不能讓太祖皇帝辛苦開下來的江山,就此敗落。」
薄尋喻看著高高的城牆,說道:「不會的。」
須臾,薛令微又道:「沒過幾日,仁昭公主就要回京了。」
聽到仁昭公主,薄尋喻神色一滯,沒有回話。
薛令微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便上了回公主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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