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現場一片騷亂,尖叫聲連連。
那個記者捂著頭頓時癱坐在地,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了下來,染紅了話筒。
珍珠女團離的太近,幾個女孩子嚇到了失語,退後幾步,瑟瑟發抖抱在了一起。
倒是有一個奇葩,站在原地未動。
蘇雪桐忍住了想要抓狂的心情,取了自己的白手帕,一把捂在了記者的傷口上。
「快打120。」她朝傻愣著的人群大吼。
嗯,這麼詭異,難道不是該打110嗎?
芳姐詫異了片刻,終於醒悟了過來,跳著腳喊:「對對,流了那麼多的血,快打120。」
那個記者本來就驚恐萬分,這會兒還以為自己小命不保,眼睛一翻,暈死過去。
這裡地處繁華街段,救護車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趕到,警察比救護車來的還要快一點。
只不過,再早幾分鐘的時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騷亂,珍珠女團的成員們已經退回到了保姆車上。
而作為在場的目擊證人,她們取消了下午的行程,等待警察的例行問詢。
蘇雪桐把司鋮堵在了保姆車的廚房裡,一隻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凝神運氣。
司鋮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因為姑姑的嘴巴根本就沒有動,他居然聽到了她憤怒的咆哮聲音。
「你不是說了要好好聽話的?為什麼說話不算話?昨天汽車在天上跑,今天椅子又飛了起來,明天呢?後天呢?還會出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你是不是非要把修真者管理局的人引來,你才開心!」
修真者管理局是一個特別討厭的部門。
一群修了千年的老不修們仗著自己的武力值高,制定了一系列不要臉的規定。
當年她還未入世之時,那些個老不修還給她發過邀請函,邀請她去管理局任職,被她婉拒。
司鋮的關注點顯然沒在管理局那裡,他擰了擰眉,一臉的求知慾:「姑姑,這個要怎麼弄?」
「哼!」蘇雪桐悶哼。廢話,她好歹也是老祖宗級別的人物,要沒幾樣看起來還算像樣的本事,還怎麼在小輩們的面前混。
要說起來這個密音術算不得什麼上乘的本領,修為但凡好一點的,都能輕鬆駕馭。
但蘇雪桐不準備教他,倒不是她藏私,因為司鋮本身太不可捉摸。
她瞪了瞪他,又用密音術道:「你給我老實點,不要再生事,不然……」
她思索了片刻,接著說:「不然就沒雞吃了。」
這威脅的力度,連她自己都覺得很是可悲。
珍珠女團是按照年紀的大小,一個一個被叫出保姆車接受問詢。
蘇雪桐最後一個出去,只見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立在門邊,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根水性筆。
「你好,我叫王鼎一。」警察自我介紹道。
蘇雪桐朝他頷了下首,「你好,我叫蘇雪桐。」
王鼎一聽見她的名字,一雙帶著探究的眼睛,不由自主多看了她兩眼。
蘇雪桐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
王鼎一咧了嘴,笑:「蘇小姐別介意,做警察的職業病,都喜歡這樣打量嫌疑人。」
「我是嫌疑人嗎?」蘇雪桐皺眉,「警察先生,我明明只是目擊證人。」
「是我的用詞不當,還請蘇小姐別介意。」王鼎一拔掉了筆帽,低頭看向筆記本又道:「蘇小姐能向我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嗎?」
「當時……我嚇呆了,就見那個人滿臉的血,我見不了血,所以就趕緊給了他一個手帕。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
蘇雪桐的描述和其他六名成員的描述基本一樣,沒有一點線索。
王鼎一合上了筆記本,銳利的眼眸里迸發出很是深邃的光,他沉吟了片刻:「這樣啊……那蘇小姐能否跟我講講汽車飛上天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蘇雪桐意外了片刻,但很快就理清了這其中的關節。
飛了把天的那個狗仔,肯定告訴了警察他是為了跟蹤她,才出現在那裡的。
她剛剛的意外神情已經沒法掩飾,索性假裝意外到底:「警察先生,你好厲害啊!你怎麼知道我當時在現場?我跟你說,可神奇了,那輛車嗖一下就飛上了天,我還以為是風箏呢!」
王鼎一抿嘴笑了笑,「好了,蘇小姐,我的問題問完了。」
蘇雪桐說了聲「再見」,三兩步就竄上了保姆車。
時間還算早,離開了事發現場,珍珠女團的團員一起回了公司。
NL公司位於行署路上的紅房子里。
這片紅房子受政|府保護,只租不賣,聽說一年的租金都有百萬之多。
NL公司的老總韓璐資金雄厚,自然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裡。
恰好韓總在公司里,芳姐一進了公司,就找韓總彙報今日的事情。
珍珠女團七姐妹聚在了練習室里。
要按照往常,她們肯定是爭分奪秒去練習舞蹈,可這會兒幾個人都還蔫蔫的,顯然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
幾個人的坐姿各異,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乾脆席地而坐。
倒是口徑統一,沒有誰主動提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唯有蘇雪桐一個人立在門口,她尋思著也不知那個司鋮躲到了哪裡,深怕他再惹出什麼事情。
她有些焦慮不安,雙手環胸,凝神傳音。
「司鋮,你好好獃在開水間,哪裡都不要去。」
「洗手間也不可以嗎?」
片刻后,司鋮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時,蘇雪桐的下巴都快驚掉了。
她轉頭看了眼周圍,確定司鋮並沒有在身邊。
嘶,熊孩子的天分太高,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不過,他學會了密音術也好。
蘇雪桐呆在練習室的一個多小時里,至少得問了他八次人在哪裡。
一開始那個司鋮可能還覺得有意思,回復的很是及時,後來他就不那麼認為了。
往往是蘇雪桐呼叫了幾分鐘不見人回應,急沖沖想要出門找人的時間,他才不耐煩地回應:「開水間,睡覺,別吵。」
一個多小時后,芳姐出現在了練習室里,舉著手機宣布:「又上熱搜啦!」
這一次,還是珍珠女團集體上了把熱搜,不是因為緋聞,不是因為演唱會,更不是因為掐架。
七個人的名字和神秘事件聯繫在了一起,使得討論性本來就很高的話題,一下子成了全民都在議論的事情,還造成了熱搜短時間的癱瘓。
蘇雪桐自己還因為遞了手帕,單獨一個熱搜標題——珍珠忙內人美心善!
嗯,她其實很心虛。
可緊跟著有狗仔進行爆料,說汽車在天上飛那天,蘇雪桐也在人堆里。
芳姐看她的眼神兒都變得敬畏了起來,「老幺,你該不是有什麼特異的體質吧?」
不止芳姐自己這麼想,連珍珠女團其他的姐妹也這麼想,一雙雙帶著不解和求知慾的眼睛將她看定。
蘇雪桐乾笑道:「怎麼會呢!」
可幾乎是短短的幾分鐘,微|博上從各地蹦出了很多的招鬼體,還宣稱蘇雪桐一定也是。
蘇雪桐兩個小時什麼都沒幹,跟著微|博上的吃瓜群眾一起見識了全國各地的靈異事件,越看越覺十分不靠譜。
說起不靠譜來了,蘇雪桐趕緊又用密音術去叫司鋮。
「幹嘛!」少年不耐煩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蘇雪桐手捧著手機,忽然想起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她也是傻透氣了,還用個毛的密音術啊!
她和芳姐打了聲招呼:「沒事我就回家了,路上還得給我侄子買個手機。」
蘇雪桐的潛意識裡,司鋮還是那個露著丁|丁,神智未開的小嬰孩。
唉,現實是孩子長的太快,措不及防都到了用手機的年紀。
芳姐要派車送她們。
蘇雪桐擺了擺手,道:「不用,我們自己回去。」
「那你小心。」芳姐撇了撇嘴,那表情似乎篤定了她還會見鬼。
蘇雪桐哭笑不得,心想,知道她是誰嗎?她堂堂一個修真界的老祖宗,就是鬼見了她,也得跪下叫祖宗。
路過手機旗艦店,蘇雪桐給司鋮買了一個她同款的手機,又辦了一張全國無限量的流量卡,裡頭存上了她的手機號碼,再申請一個微|信號,兩人互相加上。
唉,這下子終於像個當代人了。
那個長長扁扁的東西,司鋮見她用了好多天,接過之後,就裝進了口袋裡。
晚飯還得找地兒解決,蘇雪桐連續吃了好幾天的雞,感覺自己快成黃鼠狼了。
她仔細看了看周圍,指著光啟大廈的三樓,「咱們去吃火鍋吧!」
司鋮皺了皺眉。
蘇雪桐知道他八成是不知道火鍋是什麼。
她也不多解釋,反正吃過就知道了。
兩個人要的牛油鴛鴦鍋,蘇雪桐還特地給他點了一道五香雞肉,又給自己要了火鍋標配,肥牛毛肚和豬腦。
豬腦端上來的那一剎那,司鋮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蘇雪桐呵呵笑了起來,心想,害怕了吧,不要惹食物鏈頂端的大腦愛好者。
蘇雪桐吃辣,司鋮一開始也跟著她在辣鍋里涮了肉,可只吃了一口,他伸著舌頭,猛灌了整整一瓶冰可樂。
她看著只覺好笑。
兩個人一直磨蹭到晚上九點多,才出了地鐵往家走。
一個穿著西裝拿著公文包的男人迎面而來,撞了司鋮一下,連聲對不起都沒講,匆匆走掉。
司鋮只覺口袋一空,今天下午新買的手機不見了。
往後一看,那個男人裝模作樣地排隊,眼看就要擠上地鐵。
「哎!」司鋮叫他。
不叫還好,一叫他擠的更凶了。
男人擠進了地鐵,司鋮追到門邊的時候,地鐵已經發動了。
地鐵里的男人拿出了得手的新手機,隔著窗戶,沖司鋮炫耀。
蘇雪桐氣的牙直痒痒,這小賊,敢在老祖宗的頭上動土,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
她得讓那個小賊知道知道,老祖宗的速度要是快起來,連地鐵都追不上。
可她來不及動腳,就只見整個地鐵站如同被冰封,時間凝固了。
旁邊的女人,原本一邊下樓梯,一邊講電話,而現在一隻腳停在了半空,就連她微張的嘴巴,也保持著上一秒的原樣。
蘇雪桐的心怦怦亂跳了起來。
她張口結舌地看著司鋮慢悠悠地打開了地鐵門,像拎一隻小雞仔似的將那個小偷甩出了地鐵。
冰封瞬間解凍,地鐵門合上。
身旁的女人走下了樓梯,懊惱地對著手機說:「哎呀,地鐵開走了。」
司鋮拿回了手機,左右翻轉,大約是在檢查手機壞了沒有,而他的一隻腳還踩在小偷的背上。
蘇雪桐深怕他鬧出人命,趕忙對著一旁的地鐵引導員說:「那個人是小偷。」
蘇雪桐費了牛勁,才讓司鋮明白把小偷交給警察就可以了。
兩個人出了地鐵站,她對著黑漆漆的夜空悠然長嘆。
修真者的感官比普通人要敏銳太多,蘇雪桐一踏出地鐵站就感覺到了周遭的環境與往常似乎有些不同,多了些什麼東西。
蘇雪桐不動聲色,指了指對面的奶茶店,對司鋮說:「你去給我買杯奶茶,就是那種咖啡色的液體,裡面有黑色的小球球。」
司城白了她一眼,並沒有行動。
蘇雪桐道:「侄子要聽姑姑的話。」
司鋮又白了她一眼,沖她伸出了手。
蘇雪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給錢。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頗為豪氣地說:「你想吃什麼儘管點。」
待司鋮過了馬路,蘇雪桐一揮手,在她所處的位置和馬路之間設出了一道屏障。路過的行人不由自主就會繞開這塊地方,並且司鋮一時半會兒也闖不過來。
她這才對著身後道:「出來吧!」
隱在夜幕里的人露出臉時,蘇雪桐還是愣怔了片刻,居然是白天見過的那位警察先生。
興許是下午見面的時候,雙方都隱藏了自己強大的氣場。
如今蘇雪桐幾乎可以肯定他也是一個修真者,說不定還是修真者管理局的。
果不其然,王鼎一盯著她說:「我一直等在地鐵站口,剛才從地鐵站里發出了一道強光,是你乾的對嗎?」
蘇雪桐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淡淡地看著他。
王鼎一又說:「汽車在天上飛,椅子會砸人也都是你乾的吧?」
蘇雪桐還是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所有的事兒並不是她乾的,她不想背鍋。
可認真說起來,卻與她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還有那位警察先生既然專程等在這裡,想必已經在心裡給她定了罪,她說什麼都是廢話。
只聽王鼎一正義感十足地訓斥:「作為一個修真者,你欺負那些什麼力量都沒有的普通人,你還要臉嗎?」
蘇雪桐自然是要臉的,她又不是司鋮那個不知道臉皮為何物的怪咖!
可她要不要臉,也輪不上他這個小輩來問責。
老祖宗的脾氣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
端看…惹惱她的人,踩點對不對了!
而顯然,這位王警官惹怒了她。
蘇雪桐的眼睛霎時間隆上了一層寒霜,抬起來的手彷彿冰刃,掃過了王鼎一的臉,一道殷紅的血瞬間就從他的下頜滲了出來。
先前王鼎一還只是懷疑這個蘇雪桐是修真者,而今他立時做出了判斷,這位就是局長口中常說的修習冰系功法的老祖宗。
王鼎一的心頓時提在了嗓子邊,以他的功力,和老祖宗對抗,那就是以卵擊石。
但事關自家的性命,也就只能拼一拼了。
王鼎一是近年來修鍊火系功法的佼佼者,他凝神聚氣,掐了個火字決,一道火焰掌拍了出來。
卻連蘇雪桐的衣裳都沒有碰到,火就熄滅了。
王鼎一隻覺面上無光,他閉上了眼睛,等死。
蘇雪桐冷笑,下一刻化去了冰刃,她本來就沒打算怎麼難為他,不過是小小懲戒一下。
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得調整好跟老祖宗說話的姿勢,又不是人人都是司鋮那個大魔王,還得需要她來謙讓。
蘇雪桐整整了衣袖,瞥眼看向馬路對面,只見司鋮拎了兩杯奶茶,正在等綠燈。
她悄悄地化去了先前的屏障,轉頭對王鼎一講:「你回去告訴你們局長,這兩天的事情是個意外!」
她原本還想說沒下回了,可話到了嘴邊,她愣是沒敢講。
哎喲,下回……誰知道呢!
王鼎一衝她抱了抱拳,忍氣吞聲的表情,「還請老祖宗以大局為重。」
「知道了!」蘇雪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這時,司鋮已經到了她的身旁。
蘇雪桐唯恐他發現異常,乾笑著說:「走吧,回家!」
司鋮沒有反對。
兩個人並肩向前,留下王鼎一在原地。
蘇雪桐扎開了一杯奶茶,津津有味地喝了起來。
司鋮學著她的樣子,扎開了另一杯,只喝了一口,緊皺著眉頭道:「不好喝!」
「不好喝你不喝!」蘇雪桐沒什麼好聲音。
司鋮點了點頭,手裡的奶茶向後一扔。
蘇雪桐頓覺牙根疼,她猛地回頭,只見無數顆珍珠從奶茶的杯子里蹦了出來,朝王鼎一的面門飛去。
要不是王鼎一的反應夠快,他的臉就像他身前的這顆樹——無數顆珍珠嵌進了樹榦里。
王鼎一懷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撥通了修真局局長季江潮的電話,如實彙報:「老祖宗的脾氣還好,不像個會危害社會的。就是吧……」
「就是什麼?」
「老祖宗的侄子一看就是個會報復社會的危險人物。」
——
蘇雪桐就知道修真局的那幫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卻也沒有想到會是季江潮親自找上門來。
要說原主與季江潮還是有些淵源的,一千多年前,原主還是個純情的小丫頭,對當時意氣風發的季家三哥芳心暗許,想要與他做個萬年不死的情侶雙修。
至於後來,當然是沒有配對兒成功。
原主活的時間太久,以至於蘇雪桐對著季江潮那張臉時,反應了很久,才想起來這段孽緣。
此時,蘇雪桐和其他的珍珠女團的姐妹們正在參加慈善晚宴。
她穿著黑色的蓬蓬裙,化了一個特別朋克的妝容,簡直酷到沒朋友。
也幸好她今天想不開化了一個這樣的妝容,她用冷酷的眼神兒盯著對面的白西裝,毫無違和,卻忽而笑了一下,「季總,你好!」
「蘇小姐你好,久仰大名。不知一會兒能不能請蘇小姐跳支舞呢?」季江潮紳士地說。
他的話音才落,一旁的芳姐便殺了出來,「可以啊,可以啊,那是我們雪桐的榮幸呢!」
要知道這位可是金融圈最為有名的鑽石王老五。
蘇雪桐原本也沒有想躲,忽略了旁邊人遞來的或艷羨或嘲諷的目光,只勾了勾唇角。
司鋮被她留在了保姆車上,三令五申,不許他動用任何能力。
他連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前幾次,他也是這樣,可說一套做一套,蘇雪桐對他已經喪失了信任,她臨走時在保姆車上加了道屬於她的印記。
加禁錮,對於司鋮來說完全沒用。
加印記的話,至少他干過什麼,她能第一時間感應到。
耳邊響起了鋼琴獨奏的聲音。
晚宴的中間,已經有男女結伴踏入,翩翩起舞。
季江潮伸出了右手,向蘇雪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蘇雪桐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手心裡,隨著他,滑入了舞池中。
季江潮的開場白是這樣的:「咱們得有好幾百年沒見過了吧?」
「差不多吧!」
時間這個東西,對於他們這種修真者來說,早就變得不是那麼的重要。
季江潮揚了下嘴角,低頭,找到了她黑亮的眼睛,「你,還在恨我?」
蘇雪桐輕笑出聲:「這話要從何說起?」
「你若是不恨我,出了世,為何不與我聯繫?」
「那自然是沒有與你聯繫的必要。」蘇雪桐的語氣生硬。
季江潮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停頓了片刻,才直切問題。
「你知道我這次為何找你?」
「會飛的汽車,砸人的椅子。」蘇雪桐冷笑,要不是舞曲未完,她才懶得應對這樣的老狐狸。
先是試探,緊跟著引誘,真以為自己貌似潘安風流倜儻,是個萬人迷了。只怕是原主還在這裡,也不會喜歡這個都老糠了的男人。
季江潮抿了下嘴,「還有時間凝固的地鐵。」似乎是怕她抵賴,他頓了片刻,接著說:「我讓人調查過了,三號晚上十點,峽江站,至少有一千個人受到了影響。」
蘇雪桐的眼睛微眯,腳下的舞步未停。
她想,季江潮可不是王鼎一,這個人的功法只在她之上。
知道時間凝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這時,鋼琴舞曲結束,蘇雪桐想要鬆開他的手。
季江潮卻捏緊了她的手道:「別急,咱們再跳一曲。」
周遭的人都下了場,只留了他們兩個還在原地。
離舞池近的好事者向著他倆吹起了口哨。
蘇雪桐的眉頭輕蹙,「季江潮!」
季江潮笑了笑:「我還以為時間久遠,你已經忘了我叫什麼名字。」
蘇雪桐悶哼了一聲,以示回應。
時間是挺久的,久到可能原主都快忘記了這個人為了修鍊差點把她做成爐鼎。
幸虧,原主的功力強大,又及時識破了他的虛情假意。
也就是說,在兩個人即將嘿咻成為夫妻之前,原主止損了。
兩個人一拍而散,原主這才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蘇雪桐對著這位很是噁心的前度,卻沒有原主的好脾氣,她忽然推開了他,一巴掌拍在了他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氣憤地說:「我給你一百萬,你做我的地下情人怎麼樣?」
她的聲音很大,確保了周遭的人可以聽清。
旁人看著季江潮的眼神複雜了起來。
蘇雪桐才懶得管他是個什麼心理,一轉身,瀟洒地走了出去。
別以為她不知曉季江潮的用心,他在拖時間。
以季江潮的強大,一定知道能讓時間凝固的人並不是她。
司鋮那裡一定出了什麼事情。
蘇雪桐一踏出宴會廳,就朝外飛奔了起來,很快就到了地下停車場。
可是停車場的門口,被人下了禁錮。
這道禁錮,竟然連她都不能輕易地闖進去。
蘇雪桐一回頭,只見季江潮悄無聲息地就在她的後面。
現在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蘇雪桐瞬間就爆發出了強大的氣流,一點都沒留情面,無數只冰刃向著季江潮飛了過去。
她有些心急,想要速戰速決。
不知道停車場里的司鋮到底怎麼樣了。
雖然司鋮是一個很讓人頭疼的孩子,可她家的孩子,就算是打,也只能是她出手。
更何況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捨得動過他一下。
季江潮完全沒有料到她一上來就要跟自己拚命,肚子里還有無數的義正言辭,可他只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就被冰冷的寒風給吹了出去。
季江潮的裡子面子碎了一地,再一次逼近時,手上的火刃,也絲毫都沒有留情。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斗的難解難分,要不是季江潮事先祭出了法器,隔絕了停車場和外面,那噼里啪啦猶如火山爆發一樣的打鬥聲,肯定又成了明天的熱搜新聞。
作為修真局的局長,總不好帶頭犯規。
也正因為他有所顧忌,蘇雪桐才能占上他一分便宜。
季江潮挨的打,過去一千年加起來都沒有今天挨的多。
蘇雪桐趁機抓花了他的臉,好似仍不解氣。
季江潮無法,只好和她講道理:「雪桐,你可知那廝是什麼人?」
「知還是不知,與你何干!」蘇雪桐擲地有聲地說。
她就是懷疑司鋮那個蛋出的不是什麼好鳥,可眼前的更不是什麼好人。
季江潮又一一接下了她的冰刃,再運氣抵擋時道:「你可還記得咱們幼年時,偶爾聽長輩們提起的大魔頭?」
蘇雪桐眉頭一蹙,哪知這是不是他的緩兵之計,打出去的冰刃忽然就調轉了頭,一下子劃破了他的禁錮。
再不遲疑,提氣,向著停車場的裡面奔了進去。
可那個煩死人的季江潮居然一躍又擋在了她的面前,「雪桐,都過去了一千年,你還是這般固執。」
「我怎麼固執了?」
「一千年前,你怪我視你為爐鼎。可說起來,女修相比於男修,在修鍊上本來就有多般的限制。你我那時即將成為夫妻,夫妻本乃一體,你助我修行,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蘇雪桐不知,他怎麼還有臉提千年前的事情。
真想替原主呸他一臉吐沫星子。
她扭轉了身體,彷彿多聽一個字她的耳朵都會聾掉。
萬千的冰刃,猶如鋒利的薄紙,繞著季江潮飛來飛去。
她黑色的髮絲乍起,紅色的嘴唇鮮艷欲滴,如同一個暗夜中的精靈,嗖的一下,從忙著應對的季江潮身邊飛了過去。
護短,乃是老祖宗的怪脾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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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紅包
二更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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