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

大床房是視野最佳的海景房。

蘇雪桐一直到了房間里,還在假裝淡定。她走上陽台推開了窗,一陣一陣咸濕的海風迎面撲來,她呼出了一口長氣,才有心情理一理凌亂的思緒。

在過去漫長的歲月里,原主也有過收服法器的經歷。

法器認主,這是一件玄而又玄的事情,恐怕連那些個已經成了上仙的前輩也說不清楚其中的道理,於是乎大都用緣分來忽悠人。

今天的那個桃核應該也是法器,桃核認了司鋮,一方面可能是武力值的碾壓,一方面只能說那件法器與司鋮頗有緣分。

蘇雪桐覺得自己越來越鬧不懂自己這個侄兒了。

就在她在陽台上吹風的時間,房間里傳來了嘩啦啦流水的聲音。

司鋮愛潔凈,今日奔波了一天,他自然要衝掉一身的汗氣。

鬼使神差的,蘇雪桐盤膝坐在床尾,自己的神識順著天靈蓋跑了出去,緊跟著,「她」穿過了浴室的房門。

司鋮戴在手腕上的知命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他沒有回頭便知是蘇雪桐在靠近。

「蘇雪桐」也一眼就看見他把桃核戴在了手上,卻又取了下來,說了句:「知命,去!」

「她」大驚失色,轉身要逃,那串桃核越變越大,居然箍住了「她」,且越箍越緊。

「司鋮!」

「她」以為自己命在旦夕。

那桃核卻箍著她的神識回體,又自行撤去。

但蘇雪桐卻被施下了定身術。

「司鋮!」她在外面大喊大叫。

浴室里的水聲依舊。

司鋮這個澡得洗了小半個鐘頭,蘇雪桐坐在那裡,一動不能動。

酒店的房子不隔音,幾分鐘前,她聽到隔壁的一聲嚶嚀,就果斷閉上了嘴。

浴室的房門吱了一聲,司鋮裹著浴袍從裡面出來。

蘇雪桐滿肚子氣,冷著臉吩咐:「解開。」

「什麼?」

蘇雪桐覺得他就是在明知故問,咬牙切齒:「定身術。」

「哦!」司鋮點了點頭,坐在了她的旁邊,慢條斯理地又說:「知名的定身術,至少得七個小時才能解。」

他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嗯,也就是睡一覺就自動解開了。」

蘇雪桐抽了口氣,憋紅了臉:「坐著沒法睡。」

司鋮看了她一眼,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一推。

蘇雪桐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司鋮爬了過去,一雙漆黑的眸子,落在了她好看的小臉上,手指輕觸。

這張小圓臉,他早就想揉揉了,果然,如預料中的手感一樣,柔軟又富有彈性。

蘇雪桐驟然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要,幹什麼?」

司鋮沒有回答,而是下了床,從隨身攜帶的背包里掏出了那個旗袍娃娃。

再舉著娃娃到了她的臉龐,蹙著眉說:「和你,很像。」

像個屁!那娃娃明明丑不拉幾的。

可蘇雪桐這會兒絕對不會出言質疑他的審美,而是催促:「你快點解開我!」

這聲音嬌嫩無比,似乎還帶著些許的嬌嗔。

隔壁的那對兒男女是個臨時組合,此時此刻,男人正壓在女人的身上,隱隱約約地聽見牆壁那邊傳來的聲音。

男人嘿嘿笑著說:「瞧瞧人家玩的多花哨,S|M捆綁都用上了。」

老祖宗是不知道自己怎麼被人誤會了。

她自打出師起就在修真界橫行,活了快一千八百年,這還是頭一回被人施了定身術。

真他媽難受。

有了同理心,誰以後要再用這個功法,誰就是烏龜!

可別管她的聲兒再細,司鋮那個熊孩子還是無動於衷。

蘇雪桐也就歇了求人的心,咬著牙又道:「那你給我死下去,睡地上。」

司鋮回了神,手指輕點,屋子裡的燈全都熄滅了。

「你下去。」蘇雪桐還在做著垂死掙扎。

「睡覺!不睡的話,那我們就……雙修,怎麼樣?」司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一口一口撲在耳朵上的熱氣,讓蘇雪桐不由心慌不已。

她屏住了呼吸,屋子裡驟然變得安靜。

身邊躺著一個隨時會引|爆的炸|彈,自己又受制於他。

蘇雪桐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實際上,兩分鐘過去,司鋮就聽見了她發出來的均勻呼吸聲。

他一手託了頭,眼神怔怔地看著她。

思緒有些紛雜,記不清是多少年前,過龍抱著一個小嬰孩問他:「尊上,你瞧這個女童,骨骼極佳。」

過龍懷裡的娃娃伸著藕節一樣的手臂,沖他咿咿呀呀。

莫名其妙的,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骨,皺起了眉峰,「骨骼確實奇佳。但,可惜了,命不長壽。這一世不能修仙,就是下一世、下下世,怕也不能。」

或許是女嬰的笑容太過純凈,他竟以手指輕觸了她的眉心,一滴指尖血滴落,絲絲滲了進去。

他這才收回了手,道:「去罷!如此,也許幾世之後,方可入我道。」

司鋮以指尖輕觸她的眉心。

嗡的一聲,一陣灼熱的感覺從指尖傳了過來,她的眉心裡似有岩漿在沸騰。

司鋮趕忙收回了手。

說起來好笑,昔日他不過是隨手一個恩賜,卻成了他歸來的契機。

——

第二天一早,蘇雪桐比司鋮醒的早,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腿腳終於可以自由活動,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拳頭剛剛伸出來,司鋮的眼睛就睜開了。

最尷尬的莫過於此,她要是做了點什麼也就算了,可她什麼都來不及做,還被人捏住了把柄。

蘇雪桐轉身想要下床,卻被司鋮抓住了后衣領。

「姑姑,今天天氣不錯,適合雙修。」

說著,他伸出了一條腿,壓在了她的身上。

蘇雪桐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正視了她根本就不想正視的問題。

「司鋮,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知道你現在的能耐比我大。可你得知道我是你姑姑,尊老愛幼,做人也好修道也好,都得講良心。」

「良心在哪兒?」司鋮的手探上了她的身體,靠近心臟的位置。

現在又不是昨晚,她手腳不受約束。

蘇雪桐一道驚雷掌劈了過去。

司鋮一滾,堪堪避了過去。

可她劈出來的火花,點燃了酒店的被褥。

要不是司鋮的手腳快,緊跟著一道冰刃過去,直接凍滅了火苗,勢必得引發火警。

退房的時間,將好與隔壁的男女打了個照面。

蘇雪桐和司鋮先了一步。

前台拿起了對講機和樓層服務員通話,「3705號房間退房……被褥被燒焦了?」

前台不由向蘇雪桐看了過去,上眼皮挑起,明顯的驚訝與不可思議。

真的,她做酒店服務業做了十年,什麼奇葩的事兒和奇葩的人都見過,還真是頭一回見燒了被子的。

蘇雪桐和前台小姐對視上了。

前台官方地微笑了一下,緊跟著又對著對講機問:「還有什麼損害嗎?」

蘇雪桐尷尬地摸了下鼻子。

那邊的前台小姐已經拿起了計算器,仔細算過,才將計算器伸到了她的面前,「蘇小姐除去昨晚付過的押金,您還得支付八百八十塊的損失費。」

她的押金有八百塊。

也就是說她一道驚雷掌,劈沒了一千六百八。

雖然她有錢,可這冤枉錢花的也是肉疼。

蘇雪桐沒好氣地瞪了眼一旁滿臉都寫著「關我什麼事」的司鋮,這才掏出了卡。

好在,能用錢解決的事兒不是什麼大事。

完美地解決了驚雷掌後遺症。

蘇雪桐和司鋮才將轉身,就聽見身後的那對兒男女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倆就住咱隔壁吧!我去,真猛,那床肯定是昨天玩蠟燭和皮鞭的時候,不小心燒著的。」

司鋮蛋出沒有幾天,並不理解蠟燭和皮鞭是什麼意思。

但蘇雪桐入世的時間比他長,一聽,就炸毛了。

她隨手捏了個決,剛剛還在亂說話的男人頓時失了語。

兩個人搭了早班船離開望山島。

早起的回程船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蘇雪桐坐在船邊,一陣一陣的海風吹亂了她的髮絲。

「司鋮!」

半天沒有回應。

司鋮盯著海面,人已入定。

數千年的光陰於他,就好似夢一場。

只不過夢境不大美好。

一覺醒來,當真是滄海桑田,什麼都變了。

昔日的那些個仇人也好,故人也罷,竟無一個存於現世。

蘇雪桐隨著遊船的擺動,一搖三晃地到了司鋮的跟前,推了推他。

他原本漆黑一片的眼眸,忽然間闖進了一些光明。

蘇雪桐見他的眼睛聚焦了過來,「叫你!」

司鋮看著她眨了眨眼睛。

蘇雪桐:「我想來想去,都覺著有句話不跟你說不行!」

司鋮:「那你說。」

蘇雪桐嘆了口氣:「侄子,我不管你以前是誰,現在你就是我侄子。我這人活挺久,昧良心害人的事情沒有干過一件,我覺著吧你不能污了我這一千多年才積攢下來的美名。往後啊,不管幹什麼,你都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咱不害人,成嗎?」

司鋮恍惚了一陣兒,「若別人害我呢?」

蘇雪桐「嘿」了一聲,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有姑姑在,誰能害你!」

一陣激浪打來,遊船在浪花中顛簸。

蘇雪桐只顧著說那些豪言壯語,沒有留心腳下,站立不穩,撲在了司鋮的身上。

司鋮涼涼地道:「姑姑,人多,咱們要想親熱也得注意注意影響。」

蘇雪桐從他的身上站了起來,要不是礙於船外是波濤翻滾的大海,她真想再一記驚雷掌過去,讓他自己滾下海。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個司鋮自打收了知命,就是那串破桃核,人就變成了蔫壞蔫壞的。

他說不說話,她都不知道他的肚子里在打什麼壞主意。

蘇雪桐這麼想的時間,知命仿似有所感應,嗡嗡了兩聲,發出了瑩潤的光澤。

司鋮挑了下眉眼,閉上眼睛,繼續入定。

說起來,他的神識,只不過回來了三分之一。

——

蘇雪桐和司鋮一共在錦海呆了四天,除了在望山島呆的那一天像模像樣地幹了些事情,其餘的時間都是瞎晃,外加吃吃睡睡。

要按照蘇雪桐的想法,她還得帶著司鋮再往南邊走一走,領略一下不同的海景和山景。

沒準兒還能有所收穫。

但芳姐催的很急。

「雪桐,公司準備讓你參加一個競技類型的綜藝,你可以帶上你的侄子一起參加。」

蘇雪桐反應了片刻,詢問:「就我自己參加嗎?其他人呢?」

芳姐支吾道:「其他人…其他人公司另有安排。」

蘇雪桐便猜測到了,公司的意思有可能是想讓珍珠女團解散單飛。

娛樂圈裡的大佬多迷|信,風綿綿才死不久,整個珍珠女團都被當成了不詳的象徵。

而她的國民認知度在所有的團員里是最高的,公司自然不願意放過搖錢樹,怕是想將她先單另出來,謀求適合她的發展道路。

資源不對等,這可能對其他的團員來說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可現實就是如此,能者生存。

蘇雪桐也沒有糾結多久,給了迴音:「那我明天去公司吧!」

「成。」

芳姐就喜歡她的痛快,又囑咐了幾句其他的,掛線。

此時,蘇雪桐與司鋮租了把小傘,在海岸的旁邊,喝著椰汁,享受海風。

蘇雪桐收起了手機,捧著白色的椰子,猛吸了一口,這才跟司鋮道:「公司給我接了個工作,可以帶上你,你願意嗎?」

修真者哪個不是耳聰目明,即使他的神識殘缺,也能輕易地聽到他想聽到的任何聲音。

司鋮知道她有此一問,偏了頭故意道:「我有什麼好處?」

「這個……」蘇雪桐又喝了口椰汁,絞盡腦汁去想到底什麼條件才能讓他動心,「嗯……會有豐厚的報酬。那個侄子,雖然我是你姑姑,可你不能一直花我的錢。」

她說話的時候,還真像一個捂緊了錢袋子的小財迷。

司鋮勾起了嘴角,漫不經心地答應:「那行吧!」

蘇雪桐暗自鬆了口氣,競技類的節目,雖說拍攝的周期短,可以司鋮目前這種狀態,她越發的不放心離開他,哪怕一分鐘都不成。

簡直操碎了老祖宗的一顆少女心!

合作的方案談的很是成功。

主要是蘇雪桐強大,那些個對其他女藝人來說的各種探險項目,對她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

更別提,她這一次還會帶著比她還要強大的司鋮了。

電視台很是高興,她這邊一簽完了合同,那邊的宣發就開始了各種輿論造勢。

蘇雪桐的黑料也是這時候爆出來的。

其實也不能算爆,而是舊酒瓶子裝新酒,也就是說她和司鋮的緋聞又被翻了舊賬。

起因是有人拍到了他倆在錦海旅遊的照片。

那照片簡直高糊,她盛世的美顏上就跟打了馬賽克似的。

緊跟著就有人曬出了酒店開房的證據,說他倆入住的是一個房間,嗯……當然還有燒了被褥的事情。

一時間,質疑她什麼的人都有。

還有人評論說她受風綿綿事件的影響,精神不正常。

這讓蘇雪桐有口難辯,她要說自己沒受風綿綿的影響,水軍們肯定要帶節奏噴她無情。

可她也不能承認啊!

在這個緊要關頭,爆出來這些。

芳姐氣憤地說:「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圈裡的大小資源都有人爭搶,這要說不是對家乾的,連蘇雪桐都不相信。

只是,即使是圈裡的人,也難以知道自己的對家到底是誰。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唄。

蘇雪桐倒是無所謂,主要是電視台那邊的壓力大,這幾年一些個會對社會造成不好影響的藝人,一律都會被主流媒體封殺。

蘇雪桐這才稍稍有些煩躁。

煩什麼呢?

煩,她要真被封殺了,還能不能承受的了沒事可乾的賦閑。

人閑的時間久了,心都得生病。

好在NL也不是吃素的,危機公關做的那是相當不錯,根本不理會那些負面的信息,發布了蘇雪桐的一系列積極向上的動態。

比如她秀了一把馬甲線,還秀了一把高空跳傘,以及帶著生活用品,慰問孤兒院。

並且,她的每一次出鏡,都少不了司鋮的身影。

這是為了即將開錄的競技節目造勢。

人是感官動物。

先前的那些流言蜚語,可以說是開局一張圖,剩下的全靠編。而編的太過離譜,長腦子的人都會選擇不去相信。

再看看蘇雪桐正兒八經發出來的狀態,局勢慢慢扭轉過來。

甚至有人粉上了她和司鋮的姑侄CP。

網上的言論有很多——

「雪桐和她侄子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啊?」

「我賭一根辣條,肯定沒有。」

「是啊,雪桐自己說過的,是遠房親戚。」

「啊,那這樣的話,他們能不能談戀愛?」

「跪求談戀愛吧!他們站在一起,我的眼睛已經沉醉了。」

蘇雪桐滿心以為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節目開錄前的第三天,珍珠女團的老五李曼,約了她吃飯。

李曼是珍珠女團里存在感最弱的一個姑娘,卻也是最刻苦的一個姑娘。

但她的天資很是一般,即使刻苦,也總是那個會拖大家後腿的。

就好比上一次,演唱會之前她一直刻苦訓練,即使練傷了腳踝,也不肯停下來。

直接導致了演唱會結束,整個團陪她一次休息了十天。

可饒是如此,蘇雪桐也沒想到,第一個來找自己的會是她。

李曼約她在城中頂流的日料店裡見面。

蘇雪桐帶了司鋮,但猜測李曼可能有話想和她單獨說,就給司鋮另要了一個隔間,就在她們隔壁。

蘇雪桐不大喜歡日式的跪坐,乾脆盤膝而坐。

李曼就跪在她的對面,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那張疲態的臉。

說起來,李曼也不過才二十歲。

可眼前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子該有的狀態。

蘇雪桐道:「曼姐,你最近是不是總熬夜?看看黑眼圈重的,跟誰打你了似的。」

李曼苦笑,「雪桐,我不像你,我唱不好,跳不好,性格又不招人喜歡,我就想著在演技上能突破一下也行,所以最近我報了一個演員培訓班,可能是太累吧!」

蘇雪桐:「你也別逼自己太緊。」

她除了說這個,實在找不到其他安慰她的話語。

天分這個東西,是誰也沒有辦法強求的。

想當初,她初入師門,與她同修的師姐師妹里不乏李曼這種。

嫉妒她的大有人在,她還記得師父為此將她們那些姐妹聚在了一起,訓斥:「你們只看見了雪桐的天分高,可你們誰又知道她的天分是幾世輪迴才修來的!」

後來,她的那些師姐師妹們,有的修到了築基,有的修到了心動;有的活了兩百多歲,也有長的活了八百多歲。

唯有她,修到分神,仗著師父給的葯|丸,成了不老不死的小妖精。

眼看離渡劫不過一步之遙,她慫,更鬧不懂為什麼非得成仙呢!她沒有再修下去。

過去一千多年的過往,如幻燈片般從蘇雪桐的腦海里閃過。

她似乎是想抓住什麼東西,然後片段實在是太多,她低下了頭,端起了茶杯,玩轉在手心。

活的時間委實太久。

一顆或許曾經熱血的心,早就變得麻木。

蘇雪桐在等李曼自己開口。

果然,都沒等到點的那些壽司上來。

李曼一把握住了蘇雪桐的手,怔怔地看著她:「雪桐,你幫幫我行不行?」

李曼的意思是讓她去求芳姐,將司鋮換下來,她們兩人一起去參加競技節目。

蘇雪桐有些鬧不懂,芳姐是大家共同的經紀人,若是李曼真的想的話,為什麼自己不去求芳姐,而是讓她!

這是一種令人心生反感的道德綁架。

蘇雪桐若是年輕個一千多歲,或許真的會心軟被她綁架。

但是老祖宗早就是個硬心腸,她搖了搖頭,「曼姐,就算芳姐那兒同意,電視台那兒的合同恐怕是不好更改。」

李曼咬著嘴唇說:「雪桐,只要你想幫我,你一定會有辦法……你可以讓芳姐去找電視台溝通,你的話題性那麼高,若是以退出做籌碼的話,電視台那兒一定是會同意的。」

蘇雪桐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李曼那雙透著迫切的眼睛,她緩緩地勾起了嘴唇,「曼姐,可以是可以。但是……」

頓了片刻,絕情的話語從她紅潤的嘴唇中吐了出來:「我為什麼要犧牲自己一貫的乖巧形象,跟電視台耍大牌呢!」

她要是答應了,怕才是腦殼有病。

李曼的臉頓時漲紅了起來,「雪桐,我們姐妹一場,你不要這麼說。若今天是你求我,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那好啊!等我求你再說。」

這壽司看來是吃不上了,蘇雪桐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敲了敲隔壁,「走了。」

蘇雪桐低頭,正要走出包房。

只聽背後的李曼又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風綿綿是怎麼死的嗎?」

蘇雪桐愣了片刻,回頭去看,李曼那雙原本疲態十足的眼眸里,突然閃爍著一絲讓人心悸的光。

「人死能復生嗎?」既然不能的話,蘇雪桐覺著風綿綿的死因是什麼,與她都沒有多大關係。

她反問了一句,再不理李曼,大步走了出去。

走廊的入口處,司鋮正一手插在兜里,回頭凝視她。

蘇雪桐快步上前,不知何時起,瞧見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安心。

她從他的身邊越了過去,發現他還留在原地,回頭催促:「走啊!」

司鋮跟上的時候,問她:「你有沒有發現……」

「她的身上有一股黑氣!」

蘇雪桐不等他說完便道。

司鋮點了點頭,和她一起並肩走了出去。

陽光下,身旁的瓷人比太陽的光輝還要奪目。

只不過她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

司鋮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蘇雪桐糾結了片刻,「算了,那是修真局該管的事情。」

司鋮不語。

蘇雪桐:「要不我告訴王鼎一,給修真局找個事兒做,他們也就不用總盯著咱們了。」

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管閑事的合理理由!

司鋮輕哼了一聲,看著她掏出手機,將李曼的照片傳給了王鼎一。

他初入這個世界,也有鬧不懂的地方,明明看起來水火不容的兩人,為什麼還得加個微|信。

——

三日後開始錄製。

節目的起發點是在郊外的一處自然景區。

蘇雪桐和司鋮各自穿了贊助商贊助的運動裝,是第一對抵達現場的嘉賓。

來的路上,蘇雪桐還特地打包了奶茶,作為和工作人員初見的見面禮。

她也是等到人都齊了才知道,李曼還是參加了節目。

李曼的搭檔是新近選秀才出來的一個俊秀小生周博。

編導採訪時,那個周博介紹:「我身旁的這位是珍珠女團的顏值擔當,也是我的好姐姐李曼。」

一旁的芳姐湊了過來,在蘇雪桐的耳邊道:「李曼自己拉過來的資源,聽說周博的公司是想操暖男的人設,韓總說那既然這樣,誰種的果子就誰來收,以後不管有什麼後遺症,也都由李曼自己承擔。」

蘇雪桐奇怪的不是這個,而是短短三天沒見,李曼像是變了一個人,容光煥發,光彩照人。

即使是最先進的醫美技術,也不能短短時間內,就讓她素顏的時候至少提亮了兩個色號,就連眉眼,也仿似有了變化。

不過正如芳姐所說,不管李曼用了什麼手段,都是自己種下的因,那麼果將來也都由自己來收。

蘇雪桐並沒有去糾結這個事情,到了她接受採訪的時間,她拉著司鋮站在巍峨的大山前,落落大方。

「雪桐,能談談這次參加節目的初衷嗎?」

「首先這是公司的安排,我本人也同意。公司肯定想讓我展現一種積極向上的生活狀態,這個……就隨緣吧。」

讓一個頹了一千多年的老祖宗變得積極,這恐怕得是比天還要大的事情。

編導轉臉對著司鋮發問:「跟著姑姑來參加節目有沒有什麼感想?」

司鋮偏頭看了看炙烈的太陽,道:「熱。」

蘇雪桐頓時乾笑了起來,「我侄子不習慣對著鏡頭。」

「裝。」不遠處的李曼悶哼一聲,跟周博道:「學著點吧,千年的老狐狸了。」

司鋮的耳朵動了一動,蘇雪桐怕他有所異動,趕緊碰了碰他,打岔道:「今天的競技項目就是爬山,對我侄子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我侄子剛從大山裡出來……」

轉頭對著司鋮神笑:「侄子,你說咱們能得第一嗎?」

司鋮看著她黑溜溜的眼睛,不自覺微笑,「姑姑說能贏就能能贏……但,姑姑,你一見太陽就頭暈……」

「是嗎?雪桐怕熱是嗎?」

蘇雪桐面對著攝像機,「是啊,我是冬天出生的,特別怕熱。」

她也不知道司鋮話里的意思是什麼。

好不容易採訪結束,半上午都快過去了,現場的主持人就位,一共四對明星,開始了節目的錄製。

剛好景區一共有4條路上山,每對抽籤決出上山的路線,不得使用任何外力。

蘇雪桐和司鋮剛好抽中了最難的一條路線,打開紙條看了一下,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導演組為了節目效果,慫恿嘉賓可以自由對換上山路線。

李曼和周博抽中的是條中間路線,不是最難的,也不是最簡單的。

李曼與其他的兩對港台嘉賓不熟,首先選擇了蘇雪桐下手,詐道:「雪桐,你運氣一直都那麼好,是不是抽中了最簡單的路線呀?」

蘇雪桐的眼皮挑了一下,不動聲色:「你猜。」

李曼幾乎可以篤定了最簡單的路線就在她的手中,又說:「我的運氣就沒有你的運氣好啦,我抽中的是最難的路線!」

蘇雪桐還是不動聲色。

司鋮那個壞蛋,這時候故意邁腳往簡單路線的方向走,還叫了蘇雪桐一聲,「姑姑!」

蘇雪桐差點沒有繃住,轉身正要走。

李曼拉住了她,求道:「好雪桐,咱們換換吧!」

蘇雪桐道:「我的是最難的路線。」

李曼差點氣笑了,心說騙鬼呢!

嘴上就道:「沒關係,咱倆換了,就是最難的我也認了。」

蘇雪桐:「你確定?」

「我確定。」李曼咬了咬牙,跺腳。

「哎!」蘇雪桐叫司鋮,「跟他換。」

司鋮磨磨蹭蹭,不大情願的樣子。

李曼跑了過去,快速抽過了司鋮手裡的紙簽,教訓道:「你得聽你姑姑的話。」

司鋮不置可否,當下就改變了行走的路線。

那邊的李曼一打開紙簽,臉頓時就黑了,跺著腳大喊:「雪桐,不行,咱倆再換回來!」

蘇雪桐才不慣她的臭毛病,和司鋮一起踏上了進山的路。

太陽雖烈,但山裡陰涼,除了偶爾有路段沒有樹陰遮擋,其餘的路段都還好。

蘇雪桐和司鋮故意放慢了腳步,為了照顧身後的攝影師。

跟著的編導一路都在小聲提醒,「雪桐,你和侄子聊聊天。」

這要是一路沉默,負責後期剪輯的得哭死。

可蘇雪桐也發愁,能和司鋮聊什麼呢!

除了雙修這個話題能引得他多說兩句,其餘的不管她說什麼,他要麼言簡意賅,要麼懶得回應。

恰逢前頭是一段沒有樹陰的路,太陽直辣辣炙烤著大地。

蘇雪桐撐著腰站在陰涼處,「歇會兒吧!」

最累的是攝影視,靠著山壁,喘大氣。

這一路上都是贊助商放的補給品。

蘇雪桐拿了幾瓶飲料,一一分發,最後才遞了一瓶給司鋮,裝模作樣地問:「累嗎?」

「你累嗎?」司鋮接過了飲料,不答反問。

「還行。」蘇雪桐兩個字結束了這沒有營養的對話,眼瞅著外面的太陽,煩惱,到底要跟司鋮聊什麼。

司鋮隨著她的視線也往外看,再瞥一眼刺眼的陽光,眼睛頓時眯在了一起。

「起風了噯。」小編導欣喜地喊。

蘇雪桐已經感受到了這裡氣流的變動,她抬眼看了看遠處的天空,只見烏雲遮日,涼風乍起。

她瞥眼去看司鋮,那人聲色未動,可他腕間的桃核熒熒發光。

普通人看不出那光華,可老祖宗可以。

蘇雪桐的心思微動,不由又多看了司鋮幾眼。

這一路上,時不時就有烏雲遮日,蘇雪桐與司鋮最先登頂。

另一邊,山道崎嶇。

李曼的腳踝有舊傷,才爬了四分之一,便引發舊疾。

周博到底是年輕,心裡還有怨氣,吵吵著要退出競技。

李曼委屈不已,哭得梨花帶雨。

兩個人耽誤了不少時間,是最後一對登頂的嘉賓。

李曼的腳踝也因此腫成了發麵饅頭。

按照計劃,所有的嘉賓需要在山頂的野營區,自行搭建帳篷,住上一夜。

搭建帳篷的時候,蘇雪桐讓司鋮去幫了幫周博。

晚飯的好壞,也是根據登頂的順序來安排的。

蘇雪桐和司鋮得到的是超級大餐。

不過李曼因為腳傷也獲得了特殊待遇。

臨進帳篷之前,蘇雪桐還看了眼李曼的腳傷。

按照她的推斷,明天一早李曼的腳踝只怕是腫得更高。

可怪就怪在,第二天一早,李曼頂著黑眼圈卻活蹦亂跳,她給眾人的解釋是:「我本來就容易腫,看著嚇人,其實沒有多嚴重。而且,昨晚我給自己冰敷了一夜。」

這些話騙騙人還行,可老祖宗是一個字都不肯相信。

第一期的錄製很快結束,電視台放出了一些拍攝花絮為節目造勢。

片段的剪輯本來就存在了一些問題,節目未播,各家的粉絲已經掐做了一團。

一開始是李曼的粉絲和蘇雪桐的粉絲掐,後來周博和李曼的片段一放出來這對搭檔的粉絲又掐了起來。

節目的熱度成功炒了起來。

不過最後一總結,挨罵最多的嘉賓是李曼。

芳姐和蘇雪桐說起這件事情,還說:「黑紅也叫紅。」

蘇雪桐沒有反駁,無所謂地聳聳肩。

第二期節目的錄製,和第一期相隔了十天的時間,這中間周博不知為何扭傷了腳踝,還磕爛了頭。

幸好第二期不再比爬山,而是智力大比拼。

可李曼的粉絲一得到這個消息,就開始嘲諷周博。

「活該,周某某不是還嫌棄我家曼曼拖後腿,這下報應來了吧!」

人算不如天算,節目組原以為話題度高的會是蘇雪桐和她的侄子,沒想到讓默默無聞的李曼和周博先火了起來。

這下好,剪刀手的各種神剪輯都來了。

第二期節目,節目組又玩起了花招。

讓兩兩組合對決。

說的是比智力,其實比的就是快速運算。

抽籤的時候,蘇雪桐動了些手腳,錯開了李曼和周博那一組。

這幾天粉絲掐的她糟心,她不欲與人爭,也不欲管閑事,索性避讓過去。

普通人肯定不會注意到,但蘇雪桐的小動作瞞不過司鋮。

他揚了揚眉眼,彷彿很愉快的模樣。

競賽前,例行訪問。

小編導問蘇雪桐:「你覺得你和侄子,誰的運算能力會好一點?」

「我吧!」蘇雪桐稍現謙虛地說。

開玩笑,她好歹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祖宗,要是連他一個蛋出還沒半年的熊孩子都比不過,她就把自己弔死在桃花樹上。

不知道為何,一旁的司鋮突然輕笑出了聲音。

蘇雪桐錯愕地朝他看了過去,要知道兩個人相處了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高興。

四目相對,司鋮的眼神深邃無比。

蘇雪桐越發的心虛,趕緊扭過了眼睛,心裡頭咚咚敲鼓。

一時想著,難不成他能感應的到自己心裡所想的?

一時又想著,萬一自己真的比不過司鋮,這張老臉該往哪兒擱?

這個幼|稚無比的運算比賽,成功地激起了老祖宗的勝負欲。

輸給對家可以,但她沒辦法接受輸給一個蛋出的。

思維才走到這裡,蘇雪桐便聽見了司鋮的密音。

「忘記蛋出,否則……」

「否則什麼?」蘇雪桐不甘示弱,用密音回應。

只見司鋮的嘴角一勾,蘇雪桐的腦海里便浮現出了他冷笑的聲音:「否則……我不介意和你直播雙修!」

不得了了,大魔王都知道直播了!

蘇雪桐倒抽一口涼氣,她的注意點成功被帶歪了,忘記了那個司鋮居然能窺心!

她瞪大了眼睛。

她介意!

非常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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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紅包

明天更新時間下午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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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嬌滴滴[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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