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長亭不知該怎麼回答,眼神有些迴避,趙權又上前一步,站在長亭面前,負手而立,居高臨下道:「這諾大的晉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住哪裡又有何區別!姑娘若是住倦了這裡,晉王府居處甚多,姑娘隨意選便是!」

趙權身材修長,長亭在他面前只到他下頷處,兩人卻也已經離得很近,長亭聽他語氣似有輕佻,不禁皺眉看他,卻正好對上趙權低下的眼睛。

長亭似是第一次離他這麼近,趙權眉毛極濃,如鐵畫銀鉤般,雙眼卻似深淵,墨黑深邃,似是情深一片又似冷然無情,讓人全然琢磨不透,長亭退了退,躬身道:「王爺說笑了,長亭怎敢僭越?」

趙權見她似乎有些躲避,心中大悅,朗聲笑道:「姑娘救了本王性命,本王正不知如何感激,只要我晉王府有的……姑娘盡可拿去!」趙權音色沉沉,最後一句特意放低了聲音,似是蠱惑般響在長亭耳邊。

長亭聽得心驚,不禁偏了偏頭,離趙權遠些,趙權難得見長亭露出這種女兒家的羞怯模樣,心中竟莫名有些得意,但他知道長亭的性子,不好再逗她,回頭對跟來的人招了招手。

難得興緻很高地對長亭說道:「你看本王今日給你帶了什麼來?」

長亭並無期待,眼中還有一絲不耐,推辭道:「王爺實在不必為我費心……我什麼都不需要……」

趙權似是根本沒聽她說話,從隨從處拿起劍,橫放在長亭面前,朗聲笑道:「這個也不想要嗎?」

長亭一愣,盯著他手中的劍,登時滿面驚喜道:「我的劍?!」

說完雙手小心翼翼地取過劍,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地眼睛,雙眼放光道:「真是我的劍?!」

寶劍依舊,長亭愛如珍寶般用手輕輕撫過劍鞘,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著她的心,長亭驚喜道:「這是……這是怎麼找到的?!我以為掉進湖裡再也找不回來了?!太好了!居然找到了!」

趙權看著長亭欣喜萬分的臉,他倒沒想到長亭如此珍視這把劍,不過是著人調查爆炸一事時,偶然想起長亭那天似乎帶了劍在身上,而後讓張勉去辦這事的,不過見長亭如此興奮,不禁也有些欣慰,笑道:「你能捨命救本王,本王難道還找不回一把劍?!」

長亭滿是感激,激動道:「多謝你!真的太感謝你了!」趙權看著長亭滿眼真摯,竟似毫無保留,心想,一把劍竟能讓她如此高興,果然還是個山野丫頭,眼神卻一軟,柔聲道:「你高興就好!」

長亭握著劍柄,心中頓時湧起血肉相連的感覺,不禁「噌」地拔出了劍,劍身冷冽,暗紋依舊泛著隱然的光,長亭抬眼看著趙權,滿臉期待地問道:「王爺,我可以試試劍嗎?我已經好久沒練劍了……」

趙權似乎被她內心地喜悅所感染,微一沉吟,點了點頭,叮囑道:「小試即可,不可牽動傷勢!」

長亭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您放心,我的傷已經好啦!」

趙權聽她語氣雀躍,看了她一眼,往後退了幾步,長亭對他笑了笑,拔劍出鞘,以指抹劍,心情就像是剛得到此劍時一樣,興奮珍視。

輕輕挽了一個劍花,人隨劍走,使出師父教她的第一套劍法,眾人只覺得眼花繚亂,卻也感到森然的劍氣,長亭有如一團火遊走在劍光之間,衣裙翻飛間,偶爾能看到她凝神靜氣的臉。

長亭大病初癒,又得回寶劍,心情再好不過,旋身之間,劍氣繚繞,樹上落葉紛紛,長亭玩心一起,以劍畫圓,激起地上落葉紛紛上揚,長亭內息不斷,落葉竟不斷向心而轉,越旋越大。

長亭對著趙權揚眉一笑,翻身一躍,手中的劍極自然地自空中劃過一條優美地弧線,長亭收劍落地,站在趙權面前。

只見原來無風自轉成圓圈的落葉,隨著長亭方才劃下的弧線,竟似有靈性,紛紛追逐而去,像是成群的蝴蝶般,竟是在空中劃下一條金黃色的曲繞弧線,引得侍女們紛紛驚嘆出聲。

趙權從來不喜歡女子舞刀弄槍,五大三粗地成什麼樣子,長亭雖是身形纖纖,可女子動起手來,總脫不了山野江湖的粗氣。

他是見過長亭比劍的,劍法空靈飄逸,倒不似他所想般的粗魯難看,耳邊傳來侍女們的驚嘆,趙權看著面前的長亭,暗想:只是她這樣的性子,恐怕野性難馴。

趙權看著空中飛過的落葉,再看看一臉得意的長亭,心中若有所思,對長亭的侍女道:「好好伺候姑娘,她若想搬回去就搬回去吧。」

侍女躬身應是,長亭不知他為何突然間肅然起來,見他答應自己搬回去,心裡稍安,趙權看了看她,語氣恢復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疏離道:「姑娘好好養病,缺什麼只管讓她們去取,本王得空再過來看望姑娘。」

長亭一直知道他不喜自己,直待她救了他,方才對她另眼相看了些,只是對她好時又有些怪異,倒不如像現在這般疏離客氣的好,當下客氣道:「謝王爺關懷,王爺貴人事忙,實不必掛懷這些小事。」

趙權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負手出了院子,長亭跟著侍女們行禮送別,看著趙權的背影,長亭皺了皺眉。

說是搬回原來的小院,其實長亭哪裡有什麼東西可搬的,初夏和幾個侍女倒是忙著把趙權這些日子送過來的東西清點出來,一一上冊,著人送到了挽月樓,長亭並不在意,反正她走時又不會帶,至於她們要放哪兒便隨她們去。

長亭一路由初夏等幾個侍女陪著,回了挽月樓,只是這次回來,卻少了好些人,多了很多新面孔,幸好紅棠仍在,紅棠一見她進門,雙眼泛紅,忙過來給她行禮,口中道:「姑娘沒事了?!佛祖保佑!」

長亭聽她語氣真誠,心中也是感動,笑道:「多謝你關心,我沒事了!」

初夏與紅棠相熟,兩人握著手,未說幾句便已紅了眼,長亭心思清明,又從兩人話中聽出了一鱗半爪,府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是個外人自然不清楚,這院中少了的人恐怕都是受了牽連,府中其他人也可想知,長亭心中嘆氣,若然趙權真出了什麼事,恐怕真如初夏所說,府中上下皆不得善終,心中倒也暗自慶幸。

紅棠初夏年歲都不大,說話做事卻十分老成,話露了半分早已知道不妥,很快收住了話尾,不過再交待些長亭日常吃藥就醫的事。

長亭不想打擾兩人,踱步出了房門,剛跨出房門,抬頭看著四四方方的天,忽然深覺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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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張勉來報爆炸一事的查處進程,只聽他請示道:「稟王爺,紅棠已按王爺的吩咐放回去了,她也並未起疑,只是將她放在江姑娘身邊,屬下擔心……」

趙權看了他一眼,有些冷笑道:「你擔心的什麼!」

張勉低著頭,不敢擅自猜測,躊躇了一下,回稟道:「屬下有些擔心江姑娘的安全……」說完悄悄抬頭看了趙權一眼,見趙權臉上神色淡淡,不敢繼續說下去。

趙權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一笑,說道:「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本王兩次遇險,她都能恰好救了本王,不過一個區區紅棠……能奈她何?」

說完回過身來,看了一眼張勉,說道:「你好好派人盯著紅棠,看看她到底是誰派來的……敢要本王的命!」說完冷哼一聲。

張勉應聲稱是,又請示道:「王爺,那其他人怎麼處置?」

趙權在窗邊的桌邊坐下,桌上擺了一局未完的棋局,趙權並指捻起一枚黑子,頓了頓,似是在觀看棋局,稍一想,便將棋子放定,轉過頭,神色漠然地看著張勉,說道:「你知道怎麼處置!不必再來問本王!」

張勉聽他語帶殺意,忙說道:「屬下明白了!」

趙權點點頭,復又捻起一枚白子,看著棋局,沉吟良久,張勉躬身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話,趙權並未讓他退下,他自然是不敢動的。

趙權並未放下白子,想了想,還是將白子又扔回了棋盒中,看著張勉,說道:「多派些人去挽月樓外守著,有什麼動靜速來稟報!」

張勉心中暗自猜測,口中回道:「是,王爺!那江姑娘那邊……還按往常送東西過去嗎?」

趙權心中猶豫,長亭養病以來,他雖吩咐張勉送些東西過去,至於送什麼,具體經辦的都是張勉,他何曾有精力放在這些小兒女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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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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