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長亭往書房看了看,笑著對焦衡擺了擺手,道:「焦校尉快進去吧……」說著壓低聲音道:「要不他又該發脾氣了。」

焦衡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雖未說話,心中卻想:王爺雖然有些嚴苛,但是以他的修養,絕不是一個會亂髮脾氣的人……向長亭抱拳行禮,一撩衣擺便大步往趙權的書房走去。

趙權閑閑坐在用作小憩的小榻上,上面擺了一張小桌,趙權兩指夾著一枚黑色的棋子,正舉棋不定,焦衡不敢擾他,躬立在一旁。

趙權緩緩開口問道:「可是北邊有消息了?」

焦衡抱拳,肅聲回道:「屬下安插的人自五日前,就再未傳來消息,屬下有些擔心……」

趙權注目於棋盤之上,只沉思不語,半晌方道:「朝堂之上十分平靜,並無半點消息,可越是如此,本王倒越是擔心,究竟什麼地方出了差錯?」說著用黑子輕輕地扣了扣桌子。

焦衡不語,趙權將黑子扔進了棋盒中,長身而起,道:「你過來!」回到案几旁,取出一份圖紙展開,焦衡忙過去,與趙權細細地推演戰事。

兩人商議了快一個時辰,焦衡領命,趙權便與他一同出來,卻見階下的長亭正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小塊饅頭正在逗一地上的一隻鴿子,笑眼彎彎的模樣,那隻鴿子似乎並不領情,昂然地踱著步,並不理會長亭。

似是聽到趙權出來了,長亭將那塊饅頭仍在了鴿子面前,站了起來,笑嘻嘻地對著趙權和焦衡,問道:「王爺這是要出去嗎?」

趙權本是冷著臉,卻不防長亭笑得毫無芥蒂,看了她一眼,卻未說話,長亭見趙權不說話,自然就看向焦衡,焦衡見趙權尚未開口,自己哪裡敢多嘴,又不忍不理長亭,只極輕地點了點頭。

長亭見趙權不理她,雖不惱,卻也不想再去觸他霉頭,低著頭看那隻傻乎乎的鴿子。

忽然,鴿子振翅一飛,落在了趙權肩頭,長亭循聲望過去,只見那隻鴿子站在趙權肩頭,極親熱地啄了啄趙權的肩,又偏頭看了看長亭,頗為鄙夷,再看趙權,神情竟與那鴿子如出一轍。

長亭對著那鴿子輕輕地「哼」了一聲,趙權心情好了很多,斜睨了一眼長亭,施施然笑了笑,又側頭逗了逗自己肩上的鴿子,甚是滿意這畜生。

趙權一拂肩,那鴿子便自行飛起,落在了房椽之上,趙權拾階而下,站在長亭面前,道:「隨本王去看看你救回來的那位姑娘。」說完便提腳往外走去。

長亭忙跟上趙權,還回頭看了看那隻鴿子,背著趙權,低聲啐道:「不知好歹的畜生,也不看看你巴結的是誰,有你好果子吃……」

趙權嘴角微揚,卻當做沒聽到,大步往長亭的院子走去,長亭不時扶一扶頭盔,悻悻地跟著趙權,心中暗暗可惜不能出府。

趙權步入挽月樓,卻並未去那位姑娘的房間,徑直進了廳堂,侍女們紛紛行禮,趙權隨口問左右道:「那位姑娘的傷情可好些了?」

侍女綠翹上前回道:「回稟王爺,這位姑娘自昨日救回來之後,便一直高熱不退,昏迷不醒,昨日太醫來瞧過,說這位姑娘外傷未愈,又兼落水,驚懼憂傷,傷及肺腑,所以這病就來勢洶洶,幸而這姑娘求生意念甚強,依太醫之見,若能這高熱能退下去,倒也無生命危險,太醫已經開了藥方,昨晚奴婢們照顧了這位姑娘一宿,這位姑娘的高熱倒是退下去了。」

趙權聽罷,點了點頭,吩咐道:「那你等好好照料著,等這位姑娘醒了便報與本王……」

說著不禁看了看身邊的長亭,見她兩眼下一片青黑,本以為是晨起太早的緣故,現在看來,昨夜她定是沒少跟著去折騰。

忽而冷聲問那侍女道:「那她呢?」說著看向長亭。

侍女誠惶誠恐地回道:「江姑娘昨夜也照看了許久那位姑娘,奴婢們勸過之後,便去歇息了。」

趙權看了看長亭,卻對冷冷地那侍女道:「本王讓她呆在府中,是讓她做這些事的嗎!一個病人你們都照看不了,要來何用!」

侍女嚇得臉色發白,忙跪了下去,一屋子的侍女都跟著跪了下來,只聽綠翹顫聲稟道:「請王爺恕罪!奴婢們再不敢了,請王爺恕罪……」

長亭眉頭緊皺,又是因為自己責罰他人,而原因不過是自己做了他不希望自己做的事,難道在他心中,自己定要如扯線木偶一般亦步亦趨,才能如他所願嗎?這人掌控欲太強,根本不會理會別人的想法,甚至長亭有絲懷疑,他究竟有沒有將別人當做「人」來看呢?

長亭忍了忍心中之氣,上前抱拳道:「王爺息怒!長亭身份卑微,實在不必如此,若王爺不喜歡,今後我不做便是了,請王爺不要責罰她們。」長亭低著頭,不欲再與他辯白,認錯便是,心中卻泛起陣陣冷意。

趙權見長亭低眉順眼的模樣,心中稍是寬慰,雖知她心中必是不滿,但能低頭認錯,也算有些進步,她這樣桀驁不馴的性子,要扳過來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慢慢磨一磨也不是難事。

趙權和悅地對長亭道:「本王有事要出府,你便不用跟來了,也不必去侍衛所,在你自己院子里好好獃著。」

說著頓了頓,道:「明日別讓本王看見你這般形容委頓……」

長亭低聲應是,也不再說話,趙權心情看來還好,環顧了一下四周,皺眉道:「你這屋子東西都舊了,早就該換過。」

說著對地上跪著的綠翹吩咐道:「好好兒把你家姑娘的屋子收拾一下,缺什麼去張勉那兒領。」

綠翹應了聲是,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趙權看了一眼低頭沉默不語的長亭,抬腳就往院子外走去。

長亭慢慢抬頭看著趙權離開的背影,心中暗暗嘆道;師兄,你究竟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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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子時已過,長亭正在安睡,卻聽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長亭坐起身來,撩開床帳,外間的侍女還未醒,長亭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竟真是沖著挽月樓而來,急忙下了床,從旁邊拿了衣服就往身上套。

長亭正在系襟帶,就聽院外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外間的侍女也被驚醒了,起身見長亭已經穿戴好,滿臉驚憂地看著長亭,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這深更半夜,又是王府內院,只怕不是什麼好事,長亭雖是皺著眉,神色卻很冷靜,沉聲道:「沒事,我出去看看。」

侍女擔憂道:「姑娘……這……」

長亭朝她點了點頭,順手拿了劍,打開了房門,往院中走去。

紅棠等侍女也紛紛從自己的房中出來,無不一臉驚懼,長亭站在院中,朝院外揚聲問道:「院外是何人?」

院外靜了靜,只聽一人高聲道:「江姑娘,王爺派我等前來接姑娘,請姑娘速速前去!」

長亭想了想,趙權若要對自己不利,根本無需這般大費周折,再者他要擒自己,也不是容易的事,長亭握了握手中的劍,心中湧起強大的自信,親自上前去開了院門。

院外站著一隊侍衛,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夜色迷濛,也看不清模樣,那人見長亭開了院門,抱拳問道:「江姑娘可是在裡面?」

長亭抱拳回禮,回道:「我就是,不知這麼晚了,王爺找我有何事?」

那軍士沒想到竟是長亭親自來開了門,抱拳道:「江姑娘,王爺只是吩咐屬下來請姑娘過去,事情緊急,還請姑娘速速前去!」

長亭略一沉吟,沉聲道:「好,請帶路!」

那軍士向長亭抱拳行了一禮,便面色肅穆地轉身融入夜色中,長亭正要出門,紅棠等人在後面擔憂地叫道:「姑娘……」

長亭回頭向她們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沒事的,你們先去歇著吧。」說完就快步跟著那群侍衛去了。

長亭目力很好,又身負輕功,那群侍衛雖是走得很快,長亭卻絲毫沒有落下,長亭對這些路還是很熟悉,看這軍士帶路的方向,應該是往前院趙權的書房前去。長亭心中狐疑,趙權有什麼事需要這般大費周章。

沒多久,長亭就到了趙權書房的院外,院子里燈火通明,晃如白晝,不時有人匆匆出來,為首的侍衛進去稟報了,便馬上請長亭進去,長亭看這情形也知事關重大,皺眉快步隨著那人進去了,一路見著幾個人行色匆匆地走出來,一臉凝重。

剛進書房,就見趙權站在案几旁,以手敲點著桌子,吩咐著張勉什麼事,長亭不便上前,便站在門口候著。

趙權吩咐完張勉,張勉領命而去,趙權側過身來,長亭上前幾步,拱手行禮,「王爺。」

趙權神色肅然,一雙濃眉微微地皺著,他上前幾步,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雲程去了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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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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