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丫頭我冷
第111章丫頭我冷
黃昏前後,馬車入了繞城。
繞城便已是西秦境內。
入了西秦,整個風土人情便似忽然變了一圈,無論是服飾還是飲食習俗都與北輿國中大有同。
蜜糖罐子很是興奮,牽著盛明遠同陳暖昕便要去逛夜市,一行人便入鄉隨俗,換了西秦國中衣裳去了繞城夜市中。
想來,在隆城遇到蜜糖罐子也是在夜市,蜜糖罐子喜歡熱鬧稀奇的東西。
蜜糖罐子跑得快,邱更怕她走丟,去攆,結果她嘻嘻哈哈跑得更快。
這一路多虧了有邱更。
盛明遠便同陳暖昕漫步。
「我們可有一道逛過元宵夜市?」眼下四月,一年中夜市最熱鬧的當屬元宵佳節,陳暖昕忽然想問。
她眼中盈盈期許看向盛明遠。
盛明遠卻搖頭:「沒有,那年正好在京中,我打馬球的時候摔斷了腿,一直在苑中將養,那時候連床都下不了,我們在屋內看的煙花。」
陳暖昕詫異:「怎麼會摔斷了腿?眼下可還會痛?」
她聽聞不少人便是好了也會留下病根,颳風下雨的時候,動輒反覆。
她眼中關切,他順勢牽她的手:「會,眼下就疼,得你牽著我走。」
「……」陳暖昕好氣好笑。
盛明遠索性死皮賴臉,也不放開了:「喲,似是真好多了。」
陳暖昕簡直哭笑不得:「盛明遠,你是三歲孩童嗎?」
他笑道:「我是你明遠哥哥。」
陳暖昕笑不可抑。
繞城四月天里,似是有些許暖意潛滋暗長,融化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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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今日跑累了,到客棧后,陳暖昕給蜜糖罐子洗著澡,某罐子便困得不行了。
最後是盛明遠幫忙一道抱了出來,擦乾身子,又穿了睡覺的衣裳。
蜜糖罐子全程都未醒。
最後剩了頭髮絲是濕的,盛明遠抱著,陳暖昕拿毛巾給她輕輕擦拭。
三人同在一處,蜜糖罐子睡了,她一面給蜜糖罐子輕輕擦拭頭髮,一面悄聲同盛明遠說著話,畫面溫馨而自然。
盛明遠心中歡喜。
稍許,陳暖昕道了聲好了。
盛明遠才將蜜糖罐子放回床榻。
他手腳很輕,怕將她吵醒。
等將她放下后,又在蜜糖罐子額頭輕輕一吻:「做個好夢,蜜糖罐子。」
陳暖昕莞爾。
上前牽了被子給蜜糖罐子蓋上,蜜糖罐子不知夢到何事,竟在夢中咯咯笑了兩聲,陳暖昕和盛明遠都忍俊。
陳暖昕遂想起在夜市時,這丫頭同邱更瘋玩的模樣,不禁嘆道:「也不知這性子像誰?」
話音剛落,便見盛明遠轉眸看她:「自是像我,不都是女兒像爹?」
陳暖昕輕聲嘆:「那是說長相,不是性子……」
「哦。」盛明遠笑笑。
陳暖昕指尖微怔,似是,又著了他的道。
自北輿京中離開的這段時日,今日入了西秦,似是才是最輕鬆的一日。盛明遠便是不說,心頭應當也如一直緊繃的琴弦一般,終於可以鬆了下來。
「盛明遠,出去。」陳暖昕趕人。
盛明遠樂極生悲,決定今晚還是照舊,便是死也要賴死在她們娘倆屋內。
一見他擺出這陣勢,陳暖昕興嘆:「你先出去,我沐浴。」
盛明遠才彷彿怔了怔。
終是被趕了出去,房內自內關上。
邱更正好出房門,見盛明遠的模樣,好似一隻正在生悶氣的田園犬。
邱更眉頭皺了皺,喚了聲:「公子。」
盛明遠先前還是一臉喪氣模樣,見了他,忽得眼前一亮,招收手喚他過來,邱更有不好預感。果真,聽盛明遠附耳說完,邱更面有難色:「屬下不敢。」
盛明遠攬著他的肩笑笑:「不怕,你就說你睡過去便是了。」
邱更嘴角抽了抽。
……
過了些時候,盛明遠復又敲門。
蜜糖罐子睡了,他不敢敲多大聲,但陳暖昕也不會不理,也怕他吵醒蜜糖罐子。
片刻,門才自內打開。
陳暖昕實在拿他無法:「盛明遠……」
他一本正經:「邱更睡著了,我敲了許久的門,他都沒聽見。」
滿嘴鬼話……
陳暖昕知曉又怕轟都轟不走,只是她一身寬鬆的浴袍,尚且還在拿毛巾擦拭著頭髮,只得讓他進來,先關了房門。
「丫頭,我來吧。」盛明遠從她手中接過擦頭髮的毛巾。
「盛明遠!」陳暖昕惱火看他。
盛明遠笑道:「方才見過你給蜜糖罐子擦頭髮了,我知曉的,輕輕柔柔的。」
陳暖昕哭笑不得。
可他非死犟著不放,她只得由著他。
起初時候倒好,盛明遠還真是老老實實替她擦頭髮,她也乾脆安心放了放手中的書卷。只是盛明遠居高臨下,有意無意總能瞥到尚未擦乾的水滴,順著修頸滑落到鎖骨之下,便心底微漾,移不開目來。
只是,忽然見意識到怕是不好,鼻尖兩股熱流……
片刻,便果真被陳暖昕轟了出去。
此回,他是知曉陳暖昕真的不會再給他開門了。
四月天,夜裡有些冷,他連件外袍都沒有帶出。
遂去敲邱更的門,結果邱更死活都不開門。他這才想到早前是如何威逼利誘交待邱更,就是他親自來敲門,敲得多凄慘,便是連哭帶喊也都不要開門。
盛明遠想死的心都有了。
……
約莫過了一兩個時辰,陳暖昕才從床榻上起身。
聲音很輕,怕吵醒蜜糖罐子。
遂又伸手,拿了件外袍簡單披上。
先前她是將盛明遠趕了出去,可心中一直不怎麼踏實,盛明遠自然不是三歲孩童,可若真犯起倔來,會不會哪裡都不去,就在門口賴著不走了。
四月天,夜間還是寒涼。
她輕嘆,這是操得哪門子心?
盛明遠這麼大的人,還真傻愣愣呆在門口不成。
她開了門栓,推開門。
可門推到一半,便卡住。
這門前可不真坐著一個人?就這麼在門前坐著,頭枕著手掌入寐,也睡不了怎麼踏實,她一推門,他便醒了:「丫頭……」
全然一幅可憐巴巴的模樣。
「盛明遠?」陳暖昕果真見他還未走,「你怎麼還在?」
盛明遠幾分惱火:「同你說了,邱更睡了,怎麼敲都敲不醒……」
陳暖昕嘆息:「客棧又不是沒有旁的房間?」
盛明遠委屈道:「我得守著你們母女平安啊……」
陳暖昕哭笑不得。
他在此處坐了至少一兩個時辰,怕是早就涼透了,陳暖昕嘆口氣,從身上取下外袍給他,旁的話也沒說,便轉身進屋。
盛明遠跟著魚貫而入。
陳暖昕將多的一床被子抱到小榻上。
這便是不轟他走了,盛明遠笑了笑。
陳暖昕熄燈。
盛明遠自覺爬上小榻,將被子裹得嚴嚴實實,才覺得先前涼透的身子似是慢慢暖和了起來。許是先前在門口坐著睡實在太累,也不多時候便入寐了。
均勻的呼吸聲響起,陳暖昕無語。
片刻之後,才又起身。
窗外有微弱月光,她借著月光下地。
小榻處,盛明遠側身卧著。
被子裹得緊緊的,眉目間似是沒有一絲愁容,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是擔心他先前著涼。直至手背上傳來的溫度,同自己額間似是相仿的,這才寬心笑了笑。
只是方才轉身,便覺手腕被握住。
盛明遠的聲音悠悠響起:「沒燒,就是有些冷。」
陳暖昕哭笑不得。
「你不是睡了嗎?」她問。
他順勢一把將她帶到懷中,輕聲道:「是睡了,又凍醒了,丫頭,幫我暖暖。」
陳暖昕臉色微變。
他已將她帶到小榻被窩中,一道裹得嚴嚴實實。
「盛明遠!」陳暖昕真是服了這人。
「噓!」他趕緊做了悄聲姿勢:「別把蜜糖罐子吵醒了。」
陳暖昕起身,他俯身將她壓下,曖昧而又綺麗。
「盛明遠……」她臉色是真不好看。
她身上有沐浴后的香味,很是好聞,他哪裡捨得鬆手,可這不符合他「正人君子」的設定,盛明遠笑:「丫頭,我就是冷。」
他將她箍在身下,她根本起不來身,只得將頭瞥過,不去看他。
盛明遠卻果真安靜躺下,側身抱著她,復將被子蓋得牢牢的,好似真的涼透了一般。
「盛明遠……」陳暖昕實在不知該怎麼同他說。
他雙手攬在她腰前,呼吸就貼在她頸后,好似無限滿足一般,在她頸后蹭了蹭:「就一夜,讓我這麼躺會兒可好?」
陳暖昕正欲開口,卻聽他呼吸聲平和了。
須臾,似是真的埋首在她頸后睡了。
陳暖昕心底輕嘆。
可想將他的手從她腰前分開,他便有些醒了,輕聲喚她:「丫頭,別鬧……」盛明遠聲音中似是再熟稔不過,並非特意,而似是早前日日伴在身邊的人才有的親厚呢喃。
陳暖昕心底微動,遂不再動彈。
盛明遠的呼吸從耳後傳來,似是絲絲撩動心跡。
她想起先前他抱這蜜糖罐子,她替蜜糖罐子擦頭髮,想起自夜市回來的時候,他一手牽她,一手抱著蜜糖罐子,彷彿再平凡不過,卻又再親厚溫馨不過。
他往她身上黏了黏,又囈語般喚了聲:「丫頭……」
「嗯。」她微微應聲。
睡夢中,他攬她的手緊了緊,「我可是在做夢……」
「是。」她好笑。
他果真不說話了。
她亦甜甜笑了笑,枕著他胳膊入睡。
醒來的時候,業已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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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侯爺終於爬.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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