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命
周梓安呆愣住了,倒真沒動,眼角就看著蕭煜手起劍落,一個蛇頭飛了起來。
周梓安停了半秒,才「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她一下蹦了起來,撲到蕭煜懷裡,手摟住蕭煜的脖子,雙腿抬起盤在蕭煜腰上,頭埋在蕭煜肩旁上,嚇得是瑟瑟發抖。
「別叫了!」蕭煜被周梓安的尖叫聲,震得耳膜都疼了。
「我們這就下山!」蕭煜看周梓安嚇得不輕的樣子,看來是不能從自己身上下來了。
他只好一手托著周梓安的腰,就像抱孩子似的,抱著她往下快走。
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蕭煜這樣抱著周梓安,步伐一大,腳底下就一打滑,身子便歪了一下。
蕭煜忙擰腰正身,就聽呲呲的聲音,腿邊又竄出兩條蛇來。
蕭煜忙揮舞手中短劍,斬斷了蛇身,可那蛇也是狠的,雖然蛇頭與身子分開,但仍大張著嘴,一口咬到了蕭煜腿上。
蕭煜只感覺小腿一疼,再往前邁了兩步,腿便有些麻了。
「四郎,你快下來自己走!」蕭煜忙鬆了摟著周梓安的手。
周梓安從蕭煜的肩膀上抬起頭,便看見蕭煜的臉色發白,額頭有汗珠滴了下來。
「你怎麼?」周梓安忙問,:「你是被蛇咬了?」
「快下來,我懷裡有藥瓶!」蕭煜的聲音已經發喘了。
周梓安忙從他懷來蹦下來,落地才看到蕭煜的腿上掛著一個蛇頭。
周梓安嚇得又尖叫一聲,轉頭看四周,沒有再見到蛇,便伸手去蕭煜懷裡摸,從暗兜里掏出一個瓷瓶,:「是這個嗎?」
蕭煜已經有些頭暈站不住了:「是,快點拿葯!」
周梓安忙打開塞子,倒出一粒葯來,又怕不夠,又倒出三粒,塞進蕭煜嘴裡。
周梓安力氣小,扶不住蕭煜,蕭煜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
「拿、哨、吹!」蕭煜喘著氣一字一頓的吩咐周梓安。
周梓安連忙手又伸進蕭煜懷裡,掏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銀哨,放在嘴邊一吹,刺耳尖銳的哨聲響起,直衝雲霄。
「你、走!」蕭煜動了動手指碰了碰周梓安。
周梓安看著蕭煜的臉都發青了,她若把他仍在這裡,他肯定會凶多吉少。
怎麼辦?周梓安一咬牙,伸手拿過蕭煜手裡的短劍,哆嗦著手,把那蛇頭從蕭煜腿上砍下來,又拿劍狠狠的剁了幾下。
然後蹲下身子,用劍割開蕭煜的褲腿,就見被蛇咬的地方已經發青發紫腫了起來。
好在周梓安在原來世界,軍訓時學過一些急救常識,她從衣服上割下一塊布條,緊綁在了傷口上方,然後用劍尖挑開傷口。
雙手用力擠毒血,黑血順著蕭煜的腿往下淌,可只擠了幾下,周梓安的手便沒有了力氣。
周梓安一狠心,從剛才的藥瓶里又倒出兩粒葯,放在嘴裡嚼了,然後低下頭,嘴放到了蕭煜傷口上。
蕭煜模模糊糊間看見周梓安頭抵在他腿上:「不要!」
蕭煜想出聲阻止周梓安,可他的舌頭都發硬了,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周梓安吸出幾口毒血后,見流出的血不在發黑了,才停下來。
但這蛇毒的確厲害,周梓安只覺得頭昏腦漲的,身子一晃,栽到蕭煜身上也暈了過去。
周梓安是被崔嬤嬤的哭聲喚醒過來的。
「嬤嬤,我是在哪裡?」周梓安的頭腦還是有些不清楚。
崔嬤嬤見周梓安醒了,忙擦了擦哭腫的眼睛,又哭又笑的道:「阿彌陀佛,少爺你可算醒了,你可急死奴婢了!」
周梓安從崔嬤嬤這裡得知,她和蕭煜是被聞聲趕去的蕭雲天救回茶園的。
因山上有蛇,茶園都常年備著治療蛇毒的草藥,周梓安被餵了葯,昏迷了一個時辰醒了。
而蕭煜因為被蛇咬,中毒較深,如今還昏迷著。
周梓安強撐著身子去了蕭煜的房間,就見躺在床上的蕭煜面若金紙,氣息微弱。
「他怎麼樣了?」周梓安問旁邊站著的一臉焦慮的蕭雲天。
蕭雲天向周梓安深施一禮:「蕭某多謝四少爺為蕭煜吸毒,此大恩銘記於心。」
「哦,不用,蕭煜也是為了救我,他到底怎樣?」周梓安擺了擺手。
「命是保住了,但就怕今晚會發熱!」,果然到了晚上,蕭煜發起了高燒。
周梓安和蕭雲天守在蕭煜床邊,蕭雲天用白酒一遍一遍給蕭煜擦身子降溫。
崔嬤嬤勸周梓安回去休息,周梓安搖了搖頭,她回去也是心不安的。
半夜裡,周梓安聽蕭煜嘴裡發出囈語:「娘,不要離開煜兒,不要走,不要走!」
周梓安聽他叫得可憐,忍不住拿手巾給他擦了擦燒的通紅的臉.
蕭煜忽地一伸手,握住了周梓安的手腕,把她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臉上蹭了蹭:「娘,別走!」
周梓安抬眼去看蕭雲天,就見蕭雲天轉過頭,用手抹了抹眼睛。
周梓安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蕭煜的臉:「睡吧,我在這呢!」
第二天早上,蕭煜醒來時,就看見周梓安趴睡在他的床頭,他的手正緊緊的拉著她的一隻手腕。
蕭煜忙放開手,卻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他握出一圈青紫來。
那青紫印在她如玉的肌膚里,是那麼明顯刺目,蕭煜忍不住拿手指去蹭了蹭,似乎這樣就能把那青紫蹭掉。
周梓安被蕭煜的動作弄醒了,她半眯著眼抬起頭。
蕭煜看她醒了,忙縮回手,閉上了眼睛。
他便感覺有一隻溫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輕柔的聲音因為剛醒帶了些暗啞:「嗯,燒退了,這體格還真不錯!」
說著,那小手的一根手指從他的額頭沿著他的鼻樑滑下來,在他的鼻尖上輕輕點了點。
蕭煜從眼縫裡看去,就見周梓安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伸了個大懶腰。
蕭雲天端了一盆水進來:「四少爺,你去休息吧,我在這守著就行了!」
「也好,蕭煜的燒已經退了,蕭護衛你也熬了一夜,等會我讓丫鬟來替換你!」
蕭煜再見周梓安已是傍晚,躺了一天的他,在看到那張脫俗清雅的面龐時,有些無聊浮躁的心不知怎麼便平靜下來,有隱隱的喜悅從心頭湧起。
周梓安懷裡抱著一隻景泰藍的細口花瓶,花瓶里是一束丁香花,紫中映白,白中露粉,清麗多姿。
周梓安像獻寶一樣舉起花瓶給蕭煜看:「好看吧,這丁香花香氣最為濃釅,可以沖淡你這屋裡的藥味!」
蕭煜皺了皺眉:「這是在哪裡摘的,這幾日你是不能出茶園的。」
「我知道,這丁香樹就在茶園西北角,等你腿好了,我帶你去看!」周梓安明白蕭煜是為她的安全著想。
周梓安把花瓶放在床頭,又從袖袋裡掏出個盒子來,坐在床邊,打開盒蓋,笑道:「幸虧我娘給我準備了些糖果,要不湯藥那麼苦,我可喝不下去!」
蕭煜探頭看去,那盒子里又分了四個小格,裡面裝著蜜餞、水果糖,芝麻糖、花生糖。
周梓安挑了個桔子味的水果糖,直接喂進蕭煜嘴裡:「這個不太甜,你們男孩子應該喜歡吃!」
蕭煜想說湯藥那點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還想說他手又沒受傷,自己來就行,又想說周梓安的話有問題,什麼你們男孩子,就好像她不是男孩子似的。
可在周梓安纖纖的手指劃過他的唇邊,肌膚相親,他的嘴唇就像被激流打了一下,又酥又麻,所有的話便都說不出來了。
周梓安喂完蕭煜,自己撿了顆花生糖放在嘴裡。
蕭煜看著她細長的指尖捏了那糖果,放進她如玫瑰花瓣的唇中,指尖肌膚的白與唇的紅對應著是分外的醒目。
然後他就看著她伸出粉舌舔了舔指尖,他的臉哄的一下便熱了起來。
周梓安抬頭看了蕭煜:「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這是又發燒了嗎?」說著就要伸手摸蕭煜的額頭。
「我沒事!」蕭煜忙仰頭躲開周梓安的手,轉移話題道:「四郎,那蛇有問題,是沖著你來的!」
周梓安頓了一下:「我知道,他們一直是想我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