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絲馬跡(捉蟲)
周梓安看著蕭煜睡熟了,他喝的酒里是帶著藥物的,有些安眠效果。
可就這樣他還弄了一個多時辰,這傢伙的體力真是太好了。
周梓安親了親他的額頭,他睡著的樣子,就像個孩子。
頭抵在她身前,嘴還無意識的咂摸兩下。
周梓安忍不住微笑起來,她挺了挺身,手拍了拍他的背,她這樣便真像在奶孩子一樣。
這時就聽門口傳來蕭雲天的一聲咳嗽,周梓安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該走了!
周梓安強撐起酸痛的身子坐起,她的嫁衣已經被蕭煜撕的零碎了。
周梓安走到衣櫃前,直接拿了套蕭煜的衣服換上,裡面還有她之前帶來的斗篷。
她披上斗篷,把身子和臉都遮得嚴嚴實實。
出了房門,就見蕭雲天躬身站在那裡。
「他睡著了,把一切收拾好!」周梓安把手裡的一個香囊遞給蕭雲天,:「這是我在永欣寺替他求的平安符,你交給他吧!」
蕭雲天滯了下,倒底伸手接過香囊:「多謝公子了!」
周梓安知道自己在蕭雲天眼裡,就是魅惑蕭煜的禍水罷了,她笑了笑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蕭雲天看著周梓安的背影,若不是看到少主那麼痛苦,他才不會答應她的安排呢。
不過這周四郎穿上女裝,他看過的最美的女子都不如她容貌的三分之一。
今日少主喝的酒里還有些迷幻的成分,他只盼少主經此一回,就此能知道男女魚水之歡的樂趣。
蕭雲天進了屋,他要趕快善後。
可是看到屋裡凌亂的樣子,雖然他之前在屋外聽到裡面的動靜。
但是親眼看到這場景,還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誒,他的少主真是憋壞了,這開了閘,就是洪水爆發啊!
周梓安回了喜房,崔嬤嬤給她脫了斗篷,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周梓安瞭然一笑:「嬤嬤,芸娘還睡著呢嗎?」
「睡著呢!葯勁還沒過呢!」崔嬤嬤忙道。
周梓安坐到喜床上,看著沈芸娘恬美的睡容,她又一次感到了後悔。
這種後悔之意,從那日她從宮裡宴會回來,看到接到聖旨的沈芸娘高興的樣子時,便在她心中不斷的滋生。
尤其今夜,她與她的愛人享受了一場淋漓盡致的男歡女愛后,讓她更明白作為一個女人的幸福所在。
可這些她都是給不了沈芸娘的。
她還是太年輕了,她信了沈芸娘所說的不想再嫁人,想留在周家一輩子的話。
可是如今她明白,哪個女人不想有人疼,有人愛啊!
周梓安和衣躺在沈芸娘旁邊,最重要的是,那日在宴會上,她雖然被逼婚,但是如果她想辦法再周旋一下,也可以有別的方案逃過當時的處境。
可是她還是選擇了與沈芸娘成婚,雖這方法最便捷和有效,可是它卻是建立在剝奪一個無辜女子幸福的基礎上。
像賜婚這樣的陷阱和各種各樣的麻煩,在她以後的仕途上,一定會不斷的出現。
那她決不能再像這樣簡單利己的行事了,任何時候她心中的固有的原則和信仰都是不能隨便拋棄和改變的。
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會隨著歲月變成什麼樣子,也許就又成了上一世的那個弄臣周梓安。
周梓安想著,可是她身上的確酸軟的厲害,便慢慢的睡著了。
蕭煜覺得自己又做了一個長長的旖旎的夢。
夢裡他好像進入了一個火焰山,四周是紅彤彤的火,他的全身被火苗一寸寸的舔舐,從頭到腳,從上到下。
他熱得痛苦極了,他想狂奔暴走離開這裡,可又發現自己就像被鎖鏈鎖住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正當他覺得自己熱得都要爆炸的時候,他聽到了他熟悉的歌,看到了他的四郎笑著從天而降。
她抱著他飛上了雲端,他感覺她的肌膚涼潤如水。
他把她緊緊的揉進他的身體里,讓她的清涼來消解他的火熱……
他看著她在笑,她眼睛里是清清楚楚的春色無邊……
蕭煜是被外面的鳥鳴聲驚醒的,剛醒時他是有些恍惚的。
他腦海里仍是夢中的最後一幕,他和她完全融合在一起,沒有一絲的距離,一起感受著人世紅塵中莫大的福分。
等蕭煜坐起來時,發現他是在莊園自己的房間里,他身上穿著雪白的內衣。
蕭煜忍不住嘆息一聲,原來又是他的一場夢,他這段日子幾乎都在做這樣的夢,只不過這次,夢裡的四郎是個女孩子。
蕭煜用手按了按額頭,他昨晚喝了那麼多酒,又做了一宿的春夢,此時便覺得有些頭痛欲裂。
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棱照了進來,讓他覺得刺目的很,他下意識地又閉了閉眼睛。
可閉了眼,身體上的感官就迅速恢復了,他突然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蕭煜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這麼多年他每一天早上都要起來練功的,從未停下來過。
所以他每日睡到剛到卯時就會自然醒來,而今天已接近辰時他才醒。
蕭煜運了運周身的氣,就覺得氣脈暢通,暖洋洋的,讓他覺得很是舒服。
他看了看自己,他應該是洗浴后才睡著的,可是昨天他睡前洗過澡嗎?
他有些想不起來,愣了一會兒,蕭煜站起身,準備出門像往常一樣去練練拳,讓頭腦清醒下。
他出了自己的卧房,到南廂房的衣櫃里去拿自己的外衣。
蕭煜走進南廂房,就覺得有種莫名的感覺,彷彿昨晚夢中他曾經來過這裡一般。
這間屋子也放著一張大床,半開了窗,但他卻仍然聞到了周梓安身上特有的蓮花香。
蕭煜不禁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想找那香源所在。
可他卻發現屋子牆壁屋頂都釘了些釘子,這些釘子像是為掛什麼東西釘上去的。
蕭煜打開衣櫃,這一下他可以肯定那蓮花香是從這衣櫃里傳來的。
蕭煜的心砰的一跳,他仔細看了看,這莊園他甚少來,衣櫃里備著的衣服並不多,今日裡面只有三套。
他拿起最上邊的月白袍子,就發現上面有一根長發。
蕭煜用兩根手指輕輕捏起那根頭髮,放在他手掌里。
那頭髮又細又亮,他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似乎就能感覺到它的柔軟。
這根頭髮不是他的,可他對這根頭髮的主人的熟悉就像熟悉自己一樣。
……他的四郎來過這裡!
蕭煜用手心攥緊那根頭髮,大步出了房門,就看見蕭雲天站在屋外。
「五叔!四郎是不是來過!」
蕭雲天看著蕭煜清朗朗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沒有!」
蕭煜卻沒有放過他,又冷聲問道:「五叔,我再問你一遍,四郎是不是來過!」
蕭雲天的頭上便見了汗,難道是少主發現了什麼?
他張張嘴想說沒有,可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了。
就聽蕭煜又冷冷道:「五叔,我再問你一句,四郎是不是來過!」
蕭雲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少主,這是周公子派人送來的,裡面放了一個平安符!」
蕭煜拿過香囊,放到鼻端,一股幽幽的蓮花香便縈繞而來,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他的四郎一定來過,那昨晚的一切是夢還是真的發生過呢?
蕭煜把手心的那根長發放進香囊里,出了院子,幾個起落,便跳到了周梓安的別院里。
周梓安正迷迷糊糊睡呢,就被崔嬤嬤給搖醒了,:「四郎,快醒醒!」
周梓安閉著眼睛,嘀咕道:「嬤嬤,再讓我睡一會兒!」
「四郎,蕭煜來了,被劉大姑攔在外面,他們兩個就要打起來了!」
周梓安一下子驚醒過來,她連忙做起身,她身上還穿著昨晚蕭煜的衣服。
周梓安看了一眼仍然熟睡的沈芸娘,忙走到凈房,:「嬤嬤,幫我更衣!」
等崔嬤嬤換衣時,看著周梓安全身青青紫紫的吻痕,忍不住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周梓安換好衣服,又特意披了斗篷,才出門。
她就見院子里蕭煜和劉大姑面對面站著,像鬥雞似的互相看著。
周梓安上前,:「蕭煜,你不是率軍已經走了嗎?怎麼會來這裡!」
蕭煜看著周梓安,她頭髮披散著,一看就是剛起床。
穿著件墨綠色的斗篷,把身子這得嚴嚴實實的。
但是蕭煜與周梓安書院一起生活那麼長時間,一眼便看出,周梓安昨晚是沒有休息好的。
她的眼皮微有些腫,眼底帶著些淡淡的青色。
蕭煜大步走到周梓安面前,:「四郎,昨日是你大婚,我想著今日還是回來恭賀你一聲!」
周梓安微微一笑:「那就多謝了!」
就見蕭煜忽然低頭在耳邊輕語道:「四郎,看上很累,昨晚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啊!」
蕭煜的目光落在周梓安的耳後,那裡有塊淡淡的紅印。
在昨晚他以為的夢中,他是吻遍了四郎的全身的,就包括這裡。
周梓安就感覺蕭煜呼出的氣息灑到她的脖頸,昨晚的記憶便倏地一下涌到了腦海中,她的身子就忍不住發軟。
周梓安連忙向旁邁了一步,這蕭煜是發現什麼了嗎?
可劉大姑這些人都在呢,他可別發瘋做出什麼事來?
周梓安緩緩道:「蕭煜,你也知道,洞房花燭,春宵一刻值千金,沒休息好,不是正常嗎?」
蕭煜看著周梓安眯了眯,他總覺得周梓安這幅慵懶的樣子,與平時的她有些不同。
就像褪去一層青澀,被雨露深深滋潤過的花兒,帶著媚惑的風姿。
蕭煜腦子裡便想起四句詩詞來:「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他的視線上落在了周梓安脖子上,那裡被斗篷遮得不漏一絲空隙。
蕭煜腦子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怎麼好像從來沒有注意到過周梓安的喉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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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兩天家裡事多,先更這些。明天多更。
另外上一章賜婚那段,蠢作者昨天上午又重新修了一下,加了一千字,願意看的天使可以重新看一下。
謝謝瘋丫頭的營養液,么么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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