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的呀

我有病的呀

視頻在牆壁上播放著。

那一幅幅畫面,扭曲又瘋狂,殘忍又噁心,讓人如墜冰窟。

天底下最恐怖的電影也莫過於此,不,再不會有比這更恐怖的畫面了。

看著視頻中的女孩子被折磨,聽著她痛哭、哀求,絕望地吶喊……

施暴者惡劣的笑,興奮的尖叫,如尖銳的刺刀,一刀一刀凌遲著他們這些所謂觀眾的心。

杭緒林瘋了一樣去找投影儀,他想要毀掉那些畫面。

他跑到了投影幕布跟前,畫面頓時變得支離破碎,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投影畫面中那些男人的身上,他在無力地宣洩自己的情緒,連他都自己都已經不確定自己這到底是什麼情緒。

然而,就算是畫面被他弄得支離破碎,可聲音還在。

袁熙的聲音,還有於勛成等人的聲音,再清楚不過,無孔不入,讓人不得不聽。

杭辛宇渾身冰涼地坐在地板上。

晉蔓蜷縮著,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畫面,整個人都在不斷地顫抖,彷彿又重新回到了當初被拐賣時的境況。

葉輕羽坐著,一動不動。

晉荀只是皺了皺眉,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走到妹妹身邊,用西裝外套包住了妹妹晉蔓,把妹妹按在懷裡,他的雙手按住妹妹的耳朵,不讓妹妹聽到那些聲音。

「蔓蔓別怕,都是假的……」

晉荀說。

晉蔓整個人抖得厲害,任何勸慰都起不到作用。

杭緒林以手砸牆,他的拳頭上都是血,投影在牆壁上的畫面也因此被鮮血污得有些破碎,然而……

並不清晰的畫面也足夠。

何況還有聲音呢。

相較於畫面來說,聲音是更大的折磨。

「關掉。」晉荀說道,「投影儀在上方,在吊頂的位置,找東西把投影儀毀掉!」

杭緒林立刻就去找東西,要回來毀掉投影儀。

這樣的畫面,實在是太恐怖。

畫面中的熙熙……

杭緒林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只知道,他不想讓這視頻被人看到,不想熙熙這麼慘痛的畫面被人看到。

房間里有很多工具,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想要找東西毀掉投影儀並不難。

可就在杭緒林找到了東西,搬來凳子站上去,試圖要打掉投影儀的時候,一個聲音緩緩響起。

「這是我被害的唯一證據了,你確定要毀掉嗎?」

一個很是溫柔的聲音。

杭緒林整個人頓時僵住。

殘忍的視頻還在繼續播放,視頻中於勛成和另外兩個男人對熙熙的摧毀也還在繼續。

但此刻,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也還是熙熙的聲音,卻不是視頻中的慘叫和痛哭,而是如平時那般溫柔平靜,是杭緒林最熟悉的熙熙的聲音。

他立刻回頭看向四周,試圖找到這個聲音。

「緒林,你在找我嗎?」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我,就在視頻中呀。你想我嗎?想我的話,為什麼不敢看我?」

杭緒林整個人已經快要炸了。

他立刻看向視頻,可是一看到視頻中的畫面,他全身血管都要爆裂。

杭辛宇一臉茫然,不斷地往周圍看去,試圖找到說話的人,可是這裡就只有他們幾個人,其他,一個人都沒有。

晉蔓不再顫抖,她睜開眼睛,推開護著她的哥哥,也朝著周圍看,不斷地尋找著說話之人。

「熙熙……熙熙,真的是你嗎?」杭緒林顫抖著說道,「熙熙,如果是你,你出來好不好?出來啊熙熙。」

「我出不來了。」溫柔的女聲說道,「我早就出不來了啊。」

「熙熙姐!」

杭辛宇叫了一聲,「熙熙姐真的是你?是你的靈魂對不對?」

晉蔓也哭著說:「熙熙姐,熙熙姐你真的變成鬼了嗎?我是蔓蔓,我是蔓蔓啊熙熙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熙熙姐,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之外,晉蔓壓根兒就不知道要說什麼。千言萬語,都只能化為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溫柔的女聲輕笑起來,「多好聽的三個字啊,為什麼要說給我聽呢。」

晉蔓大哭起來:「熙熙姐,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呀,你又沒有殺了我。」女聲在笑。

她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你們都沒有殺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杭辛宇微微抿唇:「熙熙姐,你在哪兒……我們看不到你……」

「我不是在視頻中嗎?要看我,去看視頻就好了。」

杭辛宇的目光瞥了一眼視頻,立刻就又別過頭去。

視頻畫面,實在是太殘忍。

「為什麼不敢看?」

「足足兩天一夜。」

「你們知道拍視頻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啊,人的生命力為什麼這麼頑強?為什麼我都已經遍體鱗傷了,竟然還死不掉?」

「以前,我只知道求生很難。」

「那時候才發現,原來求死也很難。」

「我從記事起就待在地獄,我曾以為我也是惡魔的一份子。直到一個女大學生被拐,她被大哥看上,留在村寨,她悄悄地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她幾次三番都沒能跑掉,後來她懷孕了,在她快要臨產時,她趁大家不備,放火燒了村寨,燒死了十幾個人,其中就有大哥。」

「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她跟我說的,都不是開玩笑的,她寧願死也不會生下惡魔的孩子,她死都不會被同化,她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身為惡魔的一員,我竟然知道了善惡。」

「我開始努力保全自己,努力保全新抓來的……」

「我把自己當成了惡魔深淵的一朵向陽花。」

「我把自己當成了勇士,當成救世主。只有這樣,我才能有繼續下去的勇氣。」

「勇士的路上充滿荊棘,我不顧一切,我頭破血流。」

「所以記錄的檔案都沒有錯,為了不讓他們動新來的小女孩,我甘願奉上自己……」

「我從不以為自己是骯髒的,因為我知道,我的心比誰都乾淨。我可是神呢。」

「終於,黎明衝破黑暗,勇士披荊斬棘,衝出被惡龍包圍的深淵,神歷經磨難渡劫成功。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

「我解救了所有人,也救了我自己。」

「我以為,從此就是陽光大道,一片坦途。」

「我以為,從此我再也不用當什麼勇士,勇士之劍也可被永久深埋,神明褪.去光環成為凡人,再不用為飛升而渡劫。」

「可……」

「深淵竟從不肯放過我。」

「杭叔叔康阿姨資助我,我很高興,我努力學習,我努力實現自己的夢想,也努力不讓叔叔阿姨對我的資助白費。」

「可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我以為面慈心善的杭叔叔,其實就是個披著人皮的惡狼。只要單獨相處,他就對我動手動腳,他知道我的過去,在他看來我就是一塊臟抹布。」

「他料定我不敢把這些告訴康阿姨,因為康阿姨對我是真的很用心,康阿姨不光資助我上學,還花錢給我報各種補習班、才藝班……我怎麼忍心讓康阿姨傷心?」

「我可以躲著杭叔叔,可我卻躲不開緒林。」

「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理智上,我都敗了。我也是個女孩子,我也會春心萌動,我也會渴望一段正常人平凡人的愛情。」

「只可惜,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人也不對,什麼都不對。」

「蔓蔓,就算沒有你,康阿姨也不可能同意我和緒林在一起。這些我早就知道。正因為知道,我才從不敢有妄想。」

「緒林心思單純,敢愛敢恨,他可以不計後果。但我不能。」

「我只能不斷拒絕……」

「可我沒想到緒林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勇氣,甚至不惜跟家裡人決裂。」

「當時我以為那是愛,是執著。不過現在我懂了,緒林你未必就是為了我跟家裡決裂,換一個女孩子,你也會那麼做,我並沒有那麼特殊。只是我恰好出現在那個時刻,恰好出現在你生命的那個階段。」

杭緒林不斷搖頭:「不不,不,不是的,只有你,只有你……」

一聲輕笑。

「謝謝你啊,雖然這回答不一定真,但我還是很開心。」

「知道自己被人那麼深刻地喜歡著,感覺的確很棒。」

「緒林出國,我的生活繼續。我以為生活會這麼平靜地繼續下去。」

「可我沒想到,會在打工的酒吧遇見於勛成,會被他那般苦苦糾纏。」

「我可以放棄工資,放棄獎金,只要遠離他即可。我知道他那樣的人我惹不起,躲著是最好的。」

「可我沒想到,那麼快我就會為了錢,重新回去……」

「我以為我可以應付。」

「可我沒想到,在喪心病狂的人面前,我的任何小聰明都是沒有一點兒作用的。」

「我激怒了於勛成,招來了最殘酷的報復。」

房間內,只有這個溫柔低沉的聲音,以及視頻畫面上凄厲的慘叫。

很難想象,這兩種聲音竟然是來自同一個人。

「當初我為了保護那些新來的孩子們,主動往那些男人身上鑽的時候,我沒覺得噁心。可現在,於勛成他們對我做的一切,卻讓人噁心到極點,噁心得恨不得連腸子都給吐出來。」

「我不會放過他們,我要報警。」

「莫寧是我朋友,當初為了讓緒林死心,他答應假扮我男朋友。而我被於勛成他們傷害的事,也只有莫寧最先發現。莫寧陪我去報案……」

「可是,一切證據都被毀了,我甚至都說不清楚自己遭到侵害的地點在哪兒。」

「就是現在的這個屋子,我壓根兒不知道這屋子到底在哪裡!」

「警方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反而是找到了我有精神病的證據。」

「是啊,哈哈,我有精神病,我竟然會有精神病,我像是個神經病嗎?不像的呀,我定期去看醫生,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神經病,可我還是個神經病。」

「哦對了,我才想起來,原來我跟莫寧認識,就是因為我們是同一個心理醫生呢。」

「原來,我真的有病啊……」

女聲開始變得尖銳起來,聽起來有些神經質,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的那種。

「悄悄告訴你們,他們又抓了我一次!」

「這次,他們不光是抓我,還抓了莫寧呢。」

「視頻是第一次拍的,還是第二次拍的呢?」

「別急啊,讓我好好看看,讓我想想,好好回憶一下……嗯,第一次的時候我穿的是這件衣服嗎?」

「哎呀記不清楚了,不過於勛成第一次穿的是花襯衫,這視頻上他穿的是白襯衫呢,那視頻是第二次拍的嗎?」

「不對呀,我分明記得第一次的時候也拍了的。對了緒林,杭叔叔特別喜歡拿鏡頭懟著,懟近了拍,還有啊,杭叔叔特別喜歡用那個狼牙棒一樣的東西,很疼很疼的。」

這個聲音剛剛落下,視頻畫面中就出現了杭東誠欺負女孩的畫面。

那個男人,是他們的父親嗎?

那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杭緒林已經崩潰,哭嚎著說:「熙熙你別說了,你別說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別怕,沒事的,現在已經不疼了呢。」

「我想起來了,視頻第一次拍的有,第二次也拍的有。他們第一次拍的視頻,就是要拿來威脅我的,可是我不怕呀,我就想告他們,他們犯法了,他們是罪犯!」

「對了緒林,我報案的時候沒有提到杭叔叔。我怕你和康阿姨會難過。」

「可是警察找不到證據,找不到這個小屋在什麼地方……他們不相信我……」

「於勛成知道我報案,他很生氣。」

「他就又抓了我一次。這就是第二次了。」

那個聲音忽然低落下去,「這一次,他們不光抓了我,還抓了莫寧。」

「看,視頻這裡……這裡有一雙腳,就是莫寧。」

「他們把莫寧綁在椅子上,逼著他看。莫寧全程都在場。」

「莫寧有病的,莫寧發病了!」

「我也有病,我答應他們去撤案,就說我們都有病,才會想這種辦法來誣陷他們……」

「莫寧爸媽好可憐的,他們花了好大代價才治好莫寧,可是莫寧又病了。於勛成說,只要撤案,他就會送莫寧去治療,也不會傷害莫寧的家人。」

「他還是有誠信的。」

「我撤案了。」

「撤案后,我就想像大學生姐姐一樣,死也要拉於勛成這個墊背的。可他好像早有準備。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猜到。」

「他把我關了起來。」

「他說只要我好好聽話,他可以不殺我。」

「我說好啊,我會聽話的。大不了就像從前一樣,我會再找到時機解救自己的!」

「可是……」

「他發現了我。」

「你叫晉荀對吧。你說這個屋子很危險,萬一被警方發現,那就什麼都藏不住啦。你還說我也很危險呢,如果我跑出去,那大家就都完啦。」

「你這個屋子用途很廣喲,影像資料可不止我的這份,還有好多份呢,裡面有好多都是我在電視、網路上看到的名人呢。」

杭緒林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杭辛宇和晉蔓則立刻轉頭看向了晉荀。

此刻,晉荀的臉色驟然難看到極點。

「你在胡說什麼!」晉荀怒道。

「我沒有胡說呀,這裡的影像資料,我全都看過呢,你們看我的已經看膩了?那就換換看別的吧。唔,沈厚崇的要不要看?還有……」

葉輕羽低聲說道:「不用看了。你是怎麼死的?」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下,又再度響起。

「我啊,我……於勛成對我很滿意,晉荀讓他處理掉我,他不太願意,想把我轉移走。結果剛從房間出去,就碰上晉荀啦。」

「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和尚呢。」

「晉荀問和尚,我行不行。和尚說行,是活人就行。」

「我當時還在奇怪,晉荀的影像資料庫里,又要添和尚了嗎?以往還沒有呢。」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晉荀找和尚來,不是要填充他的影像資料庫啊,而是……」

「那和尚用一種灰色的火燒我,燒起來好疼好疼的。我疼暈過去了,再醒來,就覺得全身擠得難受,又燙又疼……」

「就好像是把我關在一個燒烤爐里,下面架起了炭火在燒烤一樣,我的皮膚都要被烤化了,好疼好疼……」

「這種灼痛無時無刻不在炙烤著我,一刻都不曾停止,日以繼夜,夜以繼日。我的皮膚、血肉、內臟全部都被烤化……」

「太疼了。可又特別清醒,連暈倒都不能。」

「最後,我只剩下了一具骨骸,可還是要依舊承受這炙烤之痛……」

「直到,烤爐被打碎,我的疼痛終於休止。」

「總算要結束了啊。」

「太疼了,我再也不要當勇士了,更不要當神明。渡劫真的、真的,太疼了。」

沒有別的聲音。

只有克制到極點的呼吸聲。

晉蔓緩緩地抬起頭,看向晉荀。

「哥。」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哥,是你……要殺了熙熙姐嗎?」

「她原本,可能不會死的。」

即便被於勛成折磨成那樣子,可她依舊在想著某一天能夠逃離,能夠活過來。她從來都不想死的!

若不是晉荀,熙熙姐或許還被囚禁,可她不會死的!

只要不死,就還有希望!

然而現在……

什麼都沒了。

晉荀沉默著。

他過了一會兒才說:「蔓蔓,我……我當時不知道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救了你的姐姐。如果早知道,我……我肯定……」

葉輕羽輕笑了一聲:「不知道她是救了你妹妹的人,那她是個普通人,就可以隨意處理了,對么。」

晉荀抿著唇,並沒反駁什麼。

顯然,葉輕羽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都不屑於回答。

杭辛宇猛地晃晃腦袋,「羽毛,我好像在做夢。我夢到熙熙姐……」

葉輕羽沒說話。

原本呆坐在地上的杭緒林,忽然暴起,直直地沖想晉荀。

他撲向了晉荀。

他手中還拿著剛才準備用來砸投影儀的一個扳手。

此刻,他用力地把手中的扳手,狠狠砸向晉荀的腦袋。

「你幹什麼!」

晉荀嚇了一跳,立刻躲開。

可是杭緒林就像是發瘋了一樣,對著他劈頭蓋臉地砸下去。

晉荀身手可以,可杭緒林也不差,他在國外混了一年,自從那次被算計之後,他又成熟了,他除了學習之外,健身、徒步、運動……

「砰!」

扳手砸在晉荀的額頭上。

頓時,鮮血就從晉荀的頭上湧出。

杭緒林卻好像瘋了一樣,壓根兒沒有停手的意思。

「砰!」

「砰砰!」

腦袋被砸,晉荀很快就喪失戰鬥力,倒在地上頭破血流。

晉蔓看著頭破血流的哥哥,她驚恐地衝過去,想要扶起哥哥,可是手伸過去,卻又頓在半空停住。

杭緒林握緊扳手,又一次狠狠砸在晉荀眉心正中。

這一次,晉荀連動都不能動了。

而杭緒林,雙手身上都是血,扳手上的血也還在往下滴。

他看著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晉荀,再看看手中滴血的扳手,忽然,他攥緊扳手,猛地砸向自己的腦袋……

此刻,地上,不知道從何處走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白瓷套娃,小娃娃正搖搖擺擺都走向杭緒林和晉荀。

*

一牆之隔。

池漾都無語了。

「姑奶奶我求你了好不好,拆牆啊!這都什麼時候了!」

沈西園搓了搓自己的手:「不行,傅准說不准我再受傷。上次在酒吧拆牆掰瓷瓶把手劃破,傅准嘮叨了好幾天呢。差點兒不給吃肉!」

池漾:「……那你總得告訴我,門在哪兒吧?你也不聽聽裡面都什麼情況了,再晚一會兒,估計只剩屍體了!還破個屁的案啊!」

沈西園想了一下,手一揮,把施加在池漾身上的「隔牆有耳」給撤掉。

「好啦,現在就聽不到了。」

池漾:「……」

這掩耳盜鈴,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聽不到,就能當做沒發生了嗎,啊?!

池漾哼了一聲,立刻又打電話催:「你們到哪兒了!給我帶點爆破工具,要拆牆!都給我快點啊,磨磨蹭蹭的,黃花菜都死光了!」

幸好沈西園帶他來的時候,他多了個心眼兒,直接叫了支援。

這會兒支援的同事已經到樓下了。

哼,當他看不出來么,她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叫裡面那些,該解決的都給解決完!

畢竟,一旦被警方介入,後續就只能走程序。

哪怕是罪犯,也有人權,誰都不能越界。

程序是正義的。

但結果,未必就能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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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玄學大佬穿成入獄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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