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4
寵你到世界之巔
文/餘溫酒
chapter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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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差不多十分鐘,時遇終於看見營業中的診所,散發著聖潔的光輝,背後還長著對白翅膀。
時遇走進門,看見醫生趴在櫃檯睡得正香,鼾聲大得快把天花板掀了。估計她現在偷葯跑路,他也不會察覺。
「叔叔?」時遇試探地喊了聲,醫生完全沒反應,動都沒動下。
見此情景,時遇在想:是把醫生叫醒?還是去別的診所?但這麼晚?
時遇正遲疑著,身後傳來響聲,她回頭一看。
一輛粉機車停在路邊,車主利落地摘下頭盔,露出張年輕俊秀的臉,劉海稍亂地搭在額前,顯得有點狂妄不羈。
男生下車時,抬起的長/腿很賞心悅目,舉步朝診所走來,看見站在門口的時遇,明顯一頓。
時遇看著賀行卿,有點意外地打了個招呼:「嗨,好巧。」
賀行卿走進診所,笑著問:「這麼晚還不回去?歷城的夜晚可不安全。」
時遇覺得這話有點怪,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便忽視了,反問:「你不也沒回?」
賀行卿只笑了下,沒答。
「卿哥,你手沒事吧?」
身後傳來許寒著急的聲音,他剛下車,還戴著頭盔,匆忙地小跑過來。
賀行卿回頭看了眼,「沒事。」
時遇看向賀行卿的手,白/皙手背上淌著血,血跡滑過分明的骨節,順著手指往下滴,地板上已經開了幾朵血花。
「你的手怎麼了?!」時遇驚呼,同時轉身,大力將醫生搖醒,「趕緊起來!出人命了!!」
賀行卿:「……」
醫生被時遇搖得換了個邊,準備繼續睡,咂了咂嘴:「人……命?」
過了半秒,似是回過味了,從椅子上跳起來,大驚道:「人命!在哪裡?!」
時遇握住賀行卿的手腕,將他拉到櫃檯前,把受傷的手露出來,語氣焦急:「流血了!快做手術!!」
醫生:「……」
賀行卿:「……」
剛進門的許寒:「……」
賀行卿最先回過神,勾了勾嘴角:「小擦傷,不用手術,隨便消下毒就好。」
醫生看向賀行卿的傷,確定沒大問題后,抬起眼皮,瞥向時遇,眼中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時遇也察覺到自己反應過激,普通人不會把手看得比命還重,看向賀行卿,發現他正埋著頭,桃花眼微微眯起,白/皙手背抵著挺直的鼻子,虛掩著微揚的嘴角。
身後的許寒更無禮,直接笑出了聲。
她感覺臉有點熱,發現還握著賀行卿的手,反射性地推了出去,撞在櫃檯玻璃,發出輕輕的一聲響。
力道很輕,除非是公主,否則不會疼,但賀行卿反應很大,吃疼地哼了聲:「妹妹,你輕點,哥的手快斷了。」
時遇不咸不淡地笑:「斷了最好。」
賀行卿眼裡帶笑,眼角微微上挑,聲音揶揄:「這麼咒你親/哥?」
時遇正想說,你什麼時候成我親/哥了,突然意識到賀行卿是在為她解圍,她看向醫生,他眼中沒了剛剛的意味,儘是慈愛。
時遇好像明白了,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見兄妹倆鬧完,醫生笑道:「我先幫你消毒。」
賀行卿收回手,抬了抬下巴,指向時遇,「先幫我妹量體溫,她好像發燒了。」
時遇有點驚訝,她什麼都沒說,他怎麼知道?
醫生看向時遇,笑眯了眼:「來吧,小妹妹。」
時遇跟著醫生去隔間,接過體溫計,等醫生離開后,才開始測。
因為隔間的牆很薄,也沒關門,時遇能聽到外面的談話聲。
醫生:「我要用酒精消毒,可能有點疼。」
賀行卿淡淡地「嗯」了聲。
過了會,醫生又問:「這麼大塊的擦傷,怎麼弄的?」
賀行卿答非所問:「不小心擦的。」
很明顯的不想回答,醫生也沒再追問,外面安靜下來。
時遇靠在椅背,心想:下午還好好的,應該是飆車時擦傷的吧?
她對飆車不了解,看起來就很危險,以前也見過機毀人亡的報道,總覺得這不是正經人玩的正經遊戲。
但輪到他,想到他飆車時的模樣,好像,莫名有點酷。
覺得他有點酷的想法讓時遇愣了下,想到才被他笑話過,頓時不樂意了:「酷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摸著良心說,一點點還是有的。
為了良心,時遇打了個哈欠,勉強承認:「看在長相及格的份上,姑且算你有點酷吧。」
——
有點酷的賀行卿也打了個哈欠,眼角沒精神地耷著,聲音低沉,帶著倦意:「小寒,有糖沒?」
許寒已經靠在櫃檯打了個瞌睡,沒長開的小/臉皺成了腌菜,在褲兜里摸了兩下,掏出把花花綠綠的糖,挑了顆嫩綠色的給賀行卿,「薄荷味。」
賀行卿接過,剛剝開糖紙,就聞到股薄荷味,放進嘴裡的剎那,涼意直竄腦門,睡意沒了大半。
醫生感嘆地笑了:「竟然不覺得疼,果然是年輕小夥子。」
賀行卿笑了笑,回頭看許寒,正在剝糖紙,不知是不是太困,剝了半天沒剝開,提議:「小寒,你先回去吧。冰箱里有吃的,吃完早點休息,明天還得上學。」
許寒終於剝開糖紙,將糖拋進嘴裡,「咔擦」兩下就咬碎,搖頭道:「我等卿哥。」
賀行卿看了隔間眼,壓低了聲音:「你先走,我還有別的事。」
許寒疑惑地「嗯」了聲,順著賀行卿的視線看過去,反應了兩秒,瞬間明白,曖昧地笑了聲:「那我走啦。」
許寒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湊到賀行卿耳邊,小聲道:「加油。」
說完就跑了,賀行卿哭笑不得地搖頭。
——
時遇出來時,賀行卿的包紮剛好結束,她多看了眼,將體溫計放在櫃檯,對醫生說:「低燒,37.7度,隨便開點葯就好。」
醫生拿起體溫計,確定了下,就去開藥。
診所里很安靜,只有醫生擰瓶蓋的聲音。
時遇站在賀行卿旁邊,看著他分明的側臉。因為昨天下午的事,很想再說句謝謝。
但賀行卿突然轉頭,笑盈盈的桃花眼撞進她眼底,腦子頓時一空。
她微驚地別開眼,但覺得太刻意,又轉了回來,盯著他。
診所的燈光偏暗,他的臉像藏在陰影里,有點說不出的沉鬱感。眼裡的笑意卻是明亮的,眼角微揚,長睫忽閃,像看見了三月草長鶯飛。
時遇不禁呆了。
賀行卿彎起唇角,話里含笑:「你哥是不是很帥?」
時遇眨了眨眼,回過神,意識到被他調笑了,故作平靜道:「就那樣。」
賀行卿斂了斂眉眼,追問:「那樣是哪樣?」
時遇淡淡地「哦」了聲:「那樣就是我顧及你的自尊心,閉著眼睛,違背良心,爭取到的最高評價。」
「……」
時遇見賀行卿表情微妙,得了趣,又道:「言下之意就是,你其實很醜,懂我意思嗎?」
賀行卿不再說話,笑意也沒了。
時遇眨了眨眼:生……生氣了?
賀行卿突然笑起來,眼裡含/著細碎的光,眉梢輕挑,語氣愉悅:「沒關係,我妹好看就成。」
時遇愣了。
她好像被誇了,雖然從小被誇到大,這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是最後一次,但心跳在剎那間無端地停了半拍。
好半天,才硬/邦/邦地回了句:「我本來就好看。」
賀行卿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笑,沒有聲音,卻勝有聲,臉的輪廓隨著笑清晰起來,年輕又俊美。
時遇看著看著,也笑了。
付完款后,時遇和賀行卿並肩走出診所。
時遇正想說再見,賀行卿卻說:「走,我送你。」
時遇微愣,「你送我?」
賀行卿跨到車上,戴上頭盔,看了眼後座,看向時遇,輕笑:「夠得著吧?」
相比同齡人,時遇個子不算高,再加上偏瘦、骨架纖細,看起來更顯嬌小。
除了年齡,時遇第二不喜別人提她的身高,此刻自然道:「當然。」
時遇利索地坐上後座,他的體溫很高,尤其在冰冷的夜裡,好像會灼傷人。
淡淡的薰衣草味直直地衝進鼻腔,應該是洗衣液的味道,腦子瞬間暈了,有點不知所措,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裡。
賀行卿:「抓/住我的衣服。」
時遇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襯衣,莫名地彆扭起來。
除了家裡的男性,她第一次和男生這麼親密,貌似和女生也沒有過。但都上了車,再說這些都是空話,她一把抓/住賀行卿腰間的衣服,「我住在中南街。」
賀行卿點頭,發動車子,「走了。」
迎面吹來冰涼的夜風,耳邊響起淡淡的呼嘯聲,好在男生個高肩寬,幾乎擋住了時遇,沒讓她被吹到。
這種感覺跟坐在密閉車廂完全不同,自由又清爽,好像身體被拋至雲間,凌空感十足,興奮到忘我。
時遇看著賀行卿的背,滿足地眯起眼:我好像明白了。
可惜,診所離中南街太近,好像一眨眼就到了,時遇還沒回過神,就下了車。
腳剛落地,時遇回頭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頓了半秒,又道:「我叫時遇,時間的時,遇見的遇。」
賀行卿看向時遇,無奈地輕笑:「賀行卿。晚安,小孩。」
說完,賀行卿走了。
時遇追了步,看著賀行卿騎車駛向街道盡頭,「賀行卿,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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