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更大
傅子晉聽到顧晚有事需要自己幫忙,苦惱頓時煙消雲散,眉目瞬間變得更加清明,道:「顧小姐請說,我一定幫忙。」
語氣誠懇,態度親切,顧晚相信,傅子晉是可以相信的。
但他如此好說話,顧晚反而有點糾結了,好心提醒:「傅先生不用問問是幫什麼忙?」
「不用。」傅子晉應的乾脆,上刀山下火海,皺一下眉頭算他輸。
顧晚暗暗佩服,真不愧是傅子晉,也就他能這樣的自負。
她哪知道,此刻的傅子晉,內心就跟普通的男人無異,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面前,恨不得樣樣都行,天下無敵。
「是這樣的,我想讓你……派個信得過的人,幫我把這封書信交給我外公。」顧晚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恭敬遞到傅子晉面前,強調道:「這封信的內容很重要,請務必要派信的過的人,安全送達。」
傅子晉接過書信放好,道:「其實我與肖子安也有點交情,這封信我一定替送到。」頓了頓,又道:「不知是否方便問問信的內容……」
他擔心顧晚遇到了什麼困難要向肖家求救,如果情況緊急,他也可以出手相救的。
顧晚想了下,覺得信都交到人家手裡了,又聽他與肖家表哥有交情,便想說一些也無妨,道:「我想讓外公安排人去巡查我名下那些莊子鋪子。」
顧晚不敢說的太直白,還是隱瞞了讓外公派人去通傳莊子鋪子管事不要給顧府公賬交銀子的事。
傅子晉點了點頭,再次鄭重承諾道:「顧小姐放心,我今天就安排親信去送信,一定安全送到肖老爺手中。」
顧晚高興極了,忙說了幾聲謝謝。
看著眼前歡喜得溢於言表的小姑娘,傅子晉心裡也樂開了花。
顧晚想,人家看在肖家的份上這麼乾脆幫忙,自己也應該對那日南華寺的事解釋一下,畢竟拿人家來過橋。
輕咳了一聲,顧晚垂著眼,放低了音量道:「有件事,我需要向先生道個歉。」
聽到這個開頭,傅子晉的喜悅在慢慢散去,他有預感,小姑娘是想反悔那日在南華寺說的話了。
「不知道顧小姐為何事道歉?在我的記憶中,顧小姐並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傅子晉不高興,說話語氣便也變得冰冷起來。
顧晚匆忙看了傅子晉一眼,莫名緊張起來。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好像覺得傅子晉突然不高興了,但神情又似乎沒變化。
「傅先生,你不高興?」顧晚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帶了點小心翼翼的語氣問道。
傅子晉知道自己習慣性繃臉了,也清楚自己板起臉來有多嚴肅。心裡不斷告訴自己,坐在面前的是自己喜歡的小姑娘,不要繃臉把人嚇到了。
一番克制后,傅子晉放柔聲音道:「沒有,我只是習慣了。」
「那倒也是。」顧晚點點頭,笑自己多心,今日傅子晉不過是對自己笑了幾次,怎就忘了他本來就是不拘言笑的人。
顧晚這反應,讓傅子晉心裡真有說不清的挫敗感。甚至開始胡亂猜想分析,上輩子顧晚之所以會同意嫁給方文柏,難不成是因為她喜歡溫和的那種?
唉,年少不經事,被偽君子騙了也是可以理解。
這輩子自己調整人生計劃,把將顧晚娶回家當成重中之重,在事成之前,是不是可以學一學如何對人溫和些?如果這樣比較容易拐騙小姑娘的話。
啊呸,只是這麼想,傅子晉便把這個念頭立刻否決了,怎可學方文柏那種小人,用那種手段。對自己心儀的姑娘,只能是真心實意付出。
不過,不妨大雅的手段偶爾用用應該無妨,比如『主動』正名。
顧晚喝了口熱茶,接著說剛才未說完的話,道:「那日在南華寺,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了那樣的話,這件事我要跟你道歉……」
「顧小姐無需道歉。」顧晚話未說完,傅子晉打斷她,道:「你那日說出那句話,想必也是花了很大的勇氣。」
顧晚連連點頭,表示認同。可不是么,若不是前世的經歷讓她明白了很多事,她確實是沒勇氣說出口的。就算在二十一世紀,對於向異性表白這種事,她也是害羞的。
「傅先生能理解就好。」顧晚感激道:「也謝謝你不生氣,因為方文柏平日里對你比較懼怕,所以當下我來不及多想便……」
「顧小姐。」傅子晉抬手,再次打斷顧晚的話,道:「不是我想說人是非,實在是方文柏這人,人品行不端,不值得尊重。」
顧晚點頭如搗蒜,真是英雄所見略同,語氣也不免激動了些,道:「傅先生看人實在太准了,方文柏人品真的不行。」
前世她瞎,也懶,嫁人這麼大的事竟然憑直覺及根據表面現象分析就嫁了,結果吃了大虧。但凡她稍微打聽打聽,也能知道方家母子是怎樣的人,也不會同意嫁過去。唉,這樣一想,她前世死的也不全冤。自己是包子,怎麼能只怪狗惦記。
傅子晉雖詫異顧晚這麼早就看清方文柏,但心裡還是很高興。既然她已看清方文柏不是良配,方文柏是不是就娶不到顧晚了?
只是這麼想,傅子晉心裡就雀躍,說話的語氣也歡快起來,道:「所以顧小姐無需為那天說的話道歉。」
顧晚好感動,共同的敵人促使了他們結成這條戰線。
那日這麼說只是權宜之計,之前他們並無交情,對於自己利用了他,顧晚心裡也沒覺對不起。今日他請自己吃飯,還幫了自己大忙,兩人也算得上朋友了,她想解釋一下那日的行為,但傅子晉卻那麼大氣。真不愧是將來的狀元,日後的御前紅人。
顧晚感覺自己全身血液都沸騰了,因激動習慣性去掖自己耳背的頭髮。
既然傅子晉這麼的大氣,自己就沒必要把那日的話又翻出來解釋了,大家心裡明白就好。誤會解除,日後他們就是清清白白的朋友。
傅子晉看著顧晚小臉一會晴轉陰,一會陰轉晴的,嘴角第不知道多少次不受控制上揚,顧晚連哭喪臉都那麼可愛。
「傅先生,天色不早,我要告辭了。」顧晚看了眼窗外,夜幕快降臨了,晉城的冬天,天總是黑的特別快。
「好。」傅子晉起身去隔壁喚來吃的歡快、早已沒了開始時生疏的三人。
傅子晉本想送一送顧晚的,被她拒絕了。
「這裡離顧府沒多遠,有小廝駕馬車,不會出事的。距明年春闈也不遠了,顧晚怎可耽擱先生學習。也望先生學業為重,日後金榜題名,顧晚一定在這擺一圍替先生慶賀。」顧晚語氣誠懇,如師友般敦敦教誨。
傅子晉難得地笑了,順著她的話道:「明年春闈,一定不負小姐期望。」
額,顧晚臉刷一下紅了。怎麼他這麼一說,自己方才那番話變得像在鼓勵情郎了?但看傅子晉一臉坦蕩,完全沒那意思,倒是自己亂想了。嗚嗚,沒臉待下去了,還是趕緊走吧。
顧晚顧不上大家閨秀的儀態,疾步下了樓。
傅子晉目光緊隨著那道粉色身影,直至消失在馬車內。
一旁默不作聲看著這一切的三七終於敢肯定,他家少爺喜歡上人家顧大小姐啦!跟著少爺這麼多年,他還以為自家少爺是塊石頭,沒想到他三七有生之年竟也能看到自己少爺喜歡別人的這一天!
天下誰人能理解此刻他內心的激動?
而顧家的馬車內,采言與小竹同樣內心激動。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不敢開口,但在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同樣的震撼。
如果說南華寺那日顧晚對傅子晉的表白讓他們震驚,那麼今日福滿樓天字型大小房顧晚對傅子晉最後說的那番話則是讓她們震撼。
她們都沒想到,日夜相處了那麼多年的小姐,對傅家少爺竟然情深到這地步了。今日兩人見面,難不成私定終身了?所以自家小姐才會囑咐他,讓他好好準備春闈。
天啊!
定力沒有采言好的小竹首先憋不住了,漲紅著臉低聲問顧晚:「小姐,方才你對傅少爺說那翻話,難不成今日他約你來是……接受了你的表白?」
顧晚瞪大著眼睛看著小竹,震驚到靈魂都在顫抖,驚恐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小姐滿眼期待鼓勵傅先生好好準備春闈了,還不是想他早日考取功名,好……」
「停停停!」顧晚連忙阻止小竹往下說,生無可戀閉上眼。誰滿眼期待了?長了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麼欺負人嗎?
完了完了,連自己的丫鬟都這麼以為。她說的那番話,明明只是單純鼓勵他好好讀書。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怎樣?顧晚吐血自問。
顧晚逼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在天字型大小房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到底哪裡不對。琢磨又琢磨,一會覺得自己那翻話是完全沒有問題,一會又覺得好像真有點歧義,若認定她喜歡傅子晉的人聽去,確實像在鼓勵情郎。
怎麼會這樣?
顧晚睜看那雙困惑的眼,獃獃看著前方。滿腦子都是,傅子晉應該不會誤會吧?傅子晉萬一誤會怎麼辦?傅子晉這麼大氣的一個人,怎麼會誤會?
一團漿糊,越想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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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晉:只要是為了顧晚,上刀山下火海,皺一下眉頭算他輸。
小時候總覺得時間過的很慢,盼望許久才能又迎來新年。現在卻覺得時光飛逝,眨眼就是一天。開始存《瑞王》那篇是去年的十月,今年的十月開坑《傅御史》,希望每一篇都有進步吧,不管是文質量還是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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