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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敞亮已經出現在街頭了。
當然,因為有賀譯民提前跟他通過氣兒,他非常的謹慎。
慢慢的往前走著,看起來是在找落腳下水,過到馬路對面的地兒,但其實,是在拖延時間,等大部隊的到來。
而在街的這一邊,盛海峰和張大伯還在聊天兒呢。
張保順確實是張大伯最得意的學生,當時本來能分配工作的,但是,真正到了分配工作的時候,他的機會,給學校里,一個老師的孩子頂掉了,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那個老師有後門的緣故嗎?
張大伯要幫張保順,是因為這個,他覺得像張強、張保順這些人都是敢於跟時代對抗的英雄,就綁架富商的兒子,那也叫劫富濟貧。
而且,張大伯此行,還是準備從此以後,就跟著張保順一起混呢。
「他要真拿您當老師,當同村人,都不會遞給您一把樹剪,把那樹剪給我,你趕緊離開這兒。」盛海峰說。
張大伯看見付敞亮就在對面,而這時,上面的張保順和程大寶已經不耐煩了:「怎麼還不上去?」
盛海峰所說的話,乾的事兒,追究下來,跟超生一樣,還是因為他善良。
「我來不及跟你說太多,把樹剪扔了,現在就走。」他說。
張大伯往前走了兩步,這不,整個人就曝露在三樓的人的視野之中了,而張保順和程大寶呢,低頭一看,這怎麼樓底下又多了一個人,都說過了,張保順總共給付敞亮備了四個殺局,張大伯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剩下三個呢。
而他自己,就是第二重保險。
雖然他們不認識盛海峰,但是,現在他們是準備殺一個公安,準備工作都做的那麼好了,當然不在乎多錯殺一上。
付敞亮已經跳下水,正朝著對面淌呢,張大伯再不上去剪電線,付敞亮就不可能被電死啊。
樓上的張保順不假思索,直接從樓上扔了一把招待所里,桌子上的那塊玻璃起來,直接從窗子上扔了下來,這是想把盛海峰給砸倒,先解決了盛海峰,當然,也是逼張大伯上去剪電線。
但是,張保順和程大寶倆可不知道,盛海峰是在火車上,唯一給張大伯買過一包中華煙,還買過一個盒飯的人。
只聽頭頂有響聲,張大伯二話不說,一把推向盛海蜂,嘩啦啦的一聲,那塊玻璃砸在張大伯的頭上,裂成了幾掰,張大伯整個人,也倒在地上了。
「他媽的,你們怎麼從窗子里往下亂扔東西?」還在水裡往過來淌的付敞亮因為怕槍要濕,正好舉在頭頂,這一看,怒了,直接拿槍指上窗口了。
能從大陸往香港運800公斤炸.葯的悍匪,手裡怎麼可能沒有槍?
他們之所以繞這麼大的彎子,還不是想把付敞亮的死搞成意外,而非謀殺,這也,也就沒人追究他們的責任啊。
但是,就在這一刻,那麼巧合的,張保順和程大寶倆,一起暴露在付敞亮的眼皮子底下了,這可還行?
「他媽的沒辦法了,程大寶,給槍!」張保順說。
程大寶一直是個老大吃肉他喝湯,老大殺人他擦刀,老大賺大錢,他賺點小錢,搞點小便宜的混混,就槍那玩藝兒,老大碰,他不碰的啊。
這一看付敞亮在水裡舉著槍,他半輩子還攢了幾百上千萬的家業,正等著回鄉光宗耀祖呢,哪還敢再得瑟,一轉身,夾起包,這就準備要溜了。
這要張保順自己做事,多果決啊,一槍爆頭就完事兒了。
但是,就因為程大寶做事不果決,凡事先想跑,張保順得自己去取槍,而付敞亮呢,一直在公安上,又還一直出外勤,這幾步已經過馬路了,有盛海峰在看著張大伯,他當然果斷扛槍上樓,追程大寶去了。
當然,也正是這麼一著兒,就給張保順和程大寶倆跑了。
至於那個羅艷,也是接到了張保順的電話,趕著接頭兒去了。
等大批公安到的時候,這地兒就只剩下倒在血泊中的張大伯和盛海峰,還有追擊悍匪未果的付敞亮,這幾個人了。
有張保順,還有程大寶,賀譯民又從別的地方獲取到情報,說張強的情婦羅艷也在這兒,也就是說,在武漢,現在有四個億的現金,以及三個身負累累命案的殺人犯。
這事兒,迄今為止才拉開了個大幕呢。
……
超生這兒,小張兵還在為耍賴呢:「我有四個億,你要不要?」
這得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教育出小張兵這樣的孩子來啊。
超生當然折回來了,蹲在地上,伸手:「四個億呢,給我。」
「你跟我媽說的一樣,也是夜總會的小姐,只愛錢,不過要的錢更多。」張兵立刻說。
看吧,當一個人無緣無故給你錢的時候,哪怕是小孩子,也是從一瞬間,就從心裡鄙視上你了。現在的大款們包養小姐,那些港客們在大陸包小三,也是這麼一種心理吧。
這社會確實變了,做為一個七零后,超生覺得自己每天出門,都在被刷新認知。
但是,畢竟張兵還是個小屁孩兒,屬於可被教化的那一類,不放棄一個孩子,必須讓他們接受九年義務教育,這是我們國家教育的根本啊。
「是啊,我還想要八個億呢,你不說四個億,你就只有那五百塊,還是你媽給的,我看不起你。」超生不屑的說著,假意自己要出門了。
張兵果然受不了激將法:「我有,我也不要你陪我睡覺,我就想你陪我多玩一會兒。」
「踢你屁股?」超生問。
「嗯嗯,還要撓痒痒。」小屁孩兒點頭如搗蒜一般,刷的一下,把自己的小屁股扭過來了。
老八小時候鼻樑塌塌的,眼睛小小的,臉上還有雀斑,丑成那樣,超生都很喜歡,這小子其實也很醜,眉間距很窄,人中很短,看起來就是一副兇徒的樣子,但超生從心裡並不討厭他,討厭的,是他整個人的粗魯。
「先給我道歉,你看看,你把我的手都打青了。」超生指著自己的手說。
小張兵才不在乎呢:「我有錢,我可以給你錢。現在,撓我痒痒。」
超生搓了搓雙手:「撓痒痒是吧?」
小傢伙伸起胳肢窩兒,可期待了:「撓不好玩我可不給你錢啊。」
超生把這傢伙一把拉起來,扔到了床上。顯然,這小傢伙原來生活的,要不是個夜總會,就是什麼賭場舞廳之類的地方,這會兒樂的,嘴角都快笑到眉毛上面去了:「就這樣,好玩,你跟我媽店裡那些小姐一樣!「
超生早就覺得,羅艷那個女人素質堪憂,現在看她把個孩子慣成這樣,簡直覺得,那個女人就該槍斃。
在床頭找了一個插鞘,超生這把這傢伙的兩隻手給捆床頭上了。
小傢伙愈發的興奮了:「好玩好玩,姐姐,真好玩。」
「還有好玩的呢,等著。」說著,超生從衛生衛間拿了一把酒店裡那種質量很差的塑料小梳子出來,刷刷刷,脫了這小傢伙的鞋子,再拽掉襪子。
不一會兒,走廊里就傳出一陣又一陣尖厲嚎叫聲來。
……
這邊的公安把張大伯送到醫院去了,但是,在路上張大伯的呼吸就停了,讓人驚訝的是,即使他呼吸停了,一隻手還拽著他的饃袋子呢,手指頭掰都掰不開。
而張保順和程大寶倆,則逃逸了。
這種性質簡直太惡劣了,不是公安想不到,而是這些法外之徒,在香港那片土地上給慣壞了脾氣,把大陸,也當成回歸前的香港一樣,任他們拉屎撒尿了。
當然,之所以在97前後香港出了那麼多的悍匪,誰知道跟原來的英政府有沒有關係?
但是,設陷殺一個公安局長,這麼惡劣的性質,又還是在公安部的領導下來視察的時候發生的,立刻,本地公安就在暴雨天氣中,開始了滿城大搜捕。
再說盛海峰吧,本來這會兒公安到了,他就該回賓館,找超生他們了,畢竟,付敞亮這不是活的好好兒的,剛才的事情也沒發生嗎?
但是,就在公安們集體散了,準備走人,付敞亮也準備走的時候,突然,從三樓頂上又從天而降一把實木的破椅子,險些砸在盛海峰的腦袋上。
下面可全是公安,樓上的人這是不要命了,居然往下砸東西?
頓時,付敞亮打頭,一幫子公安沖了上去,上了天台,卻只找到一個搞衛生的阿姨。
這阿姨整個人都在發抖,還想狡辯呢:「我在樓上晒衣服,凳子是不小心掉下去的,真的。」
「你知不知道樓下全是公安,你這樣做,砸到人,是要判刑的?」有個公安耐心的說。
這大媽立刻把手舉起來了:「公安同知,我不懂法律,不知法,不知法就可以不判刑。」
在這個年代,確實有個特色,那就是,在任何案子里,不知法,可以作為減輕,或者不判刑的依據。
而這大媽,可以準確的說出自己不知法,要說誰沒教過她,怎麼可能?
更可能的是,張保順和程大寶答應給她一筆錢,讓她干這件事兒,還用不知法來為她開脫,而年齡這麼大的大媽呢,對於所謂的,不知法就不算犯法,不會判刑,當成迷信來信了。
盛海峰沒跟這阿姨多說,下了樓,進了剛才程大寶和張保順租的那個房間,一摁電話上的通話記錄,顯示的第一個,他抄了下來,回頭看付敞亮也進來了,把電話號碼給付敞亮看:「這是不是程大寶的手機號兒?」
「是,程大寶的手機就是這個。」
所以說,又蠢又毒,還猖狂之極。
本身他們的目標是回到清水縣隱居,對於武漢這邊的公安沒那麼怕,喊張大伯殺人不成,逃走之後,居然又給招待所的保潔大媽打個電話,讓保潔大媽在樓頂扔凳子,還是想謀殺付敞亮。
這可真是法外狂徒,非抓不可的那種。
「全城封鎖,抓他們,是得讓這些給香港慣壞了的王八蛋們,給個教訓了。」賀譯民說。
從剪電線,再到自己準備槍擊,在事情敗露之後逃離,然後又指使酒店的保潔阿姨用凳子砸付敞亮,這麼一連串的殺手,也難怪上輩子的賀譯民沒能躲得過了。
當然,就現在來說,公安布給他們的,就是天羅地網了。
超生這邊,小張兵原來以為,胳隔肢窩兒就是天底下最好玩兒的事情了,可他萬萬沒料到,居然還有撓腳底痒痒這種好玩的事兒。
雖然說痒痒,但他居然覺得超級好玩啊。
而就在這時,床頭的電話一直在響。
超生也玩兒夠了,解開了電線繩子,這就準備要走了:「乖乖兒呆著吧,我該回去啦,再不回去,我媽該要餓死啦。」
「不要走嘛,陪我玩會兒。」小屁孩兒伸著手說。
超生剛才綁的時候不知輕重,這會兒一看,小傢伙的手腕都叫她給勒紅了,畢竟還是小屁孩兒,胳膊腕子細細的,小模樣兒可憐巴巴的,看超生不願意答應自己,扭了一下屁股:「求你了,再陪我一會兒嘛,我真給你錢。「
「你就錢再多我也不要,再見吧小朋友,關好門,別亂放別人進來啊。」超生說著,拎起她麥當勞的紙袋子,這就要出門了。
但就在這時,小張兵跑了起來,在柜子上亂翻著,翻出一把車鑰匙來,在手頭搖著:「真的,四個億的現金,有好幾個為了這些錢都被人殺掉了,我把它給你,你陪我玩一會兒,行嗎?」
超生沒接鑰匙,這小屁孩兒又說:「你知道四億港幣有多少嗎,我告訴你吧,壘起來,能裝足足一卡車。」
這下,超生是真的驚訝了。
因為就她,也不知道四億的錢可以有多少,但這孩子告訴她了,足足一卡車。
超生深吸了口氣,坐到小張兵的身邊了:「走,姐姐帶你下樓,去我們的房子里玩。」
當然,小張兵現在已經叫超生給征服了,說啥就是啥,屁顛屁顛跟在超生身後,轉身就跟她走了。
……
再說盛海峰這兒。
事實上,上輩子的超生,只是憑著自己的意念,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回到暗殺現場,第一次,她阻止了被電打的事兒,但是,第二次則是張保順和程大寶倆的玻璃,玻璃這事兒,超生用她的超能力,改變玻璃的路徑,但是,還有第三次,那就是樓上砸下來的凳子。
那只是一個沒有一丁點文化的老大媽,只知道自己砸完人,就會得到相應的報酬,以及,她只要說自己是不小心把凳子弄下去的就行了。
在大家的共識中,再一再二,沒個再三再四吧。
更何況,付敞亮現在是和一大幫子公安在一起。
但是,這最後一次,才是張保順備的那四個人,準備要一舉幹掉付敞亮。
要說一幫悍匪,能這麼猖狂,和他們在97年之前,被原本的香港政府惡意縱容是分不開的,現在,98年了,一樁樁震驚中外的大案,從一家又一家的豪門手裡勒索錢,動輒就是幾個億的拿贓款,把他們給慣野了。
本地公安當然有本地公安查案的手續,當然得先開會再查,而付敞亮和盛海峰呢,做為這個案子的當事人和證人,則要跟公安們一起走。
在任何情況下,細心觀察,以及提高警惕,才是致勝的法寶。
盛海峰一直覺得自己除了在專業上之外,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不如小帥,但是,有一點卻是他引以為豪的,那就是,他的觀察力,向來比小帥更厲害。
現在,以知張保順和程大寶倆逃了,而且,也可以推理出來,剛才那個招待所,就是程大寶和張保順專門替自己找好的落腳點,街道上四處是洪水,就賀民他們的車全都趴火了,一個個都是淌著水過來的。
付敞亮就走在大家中間,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但事實上,盛海峰可不這麼覺得。
就在大家要走的時候,他看到路邊的水裡,趴窩著一輛壞了的摩托車,搖把搖所,他就把摩托車的鏡子給搖下來,拿在手裡了。
付敞亮看了,還覺得挺新奇的:「你拿個摩托車的鏡子幹嘛?」
盛海峰沒說話,摩托車的鏡子拿在手裡,就那麼慢悠悠的往前走著,一大群的公安,對付敞亮可謂前呼後擁,但是,就這麼一大幫公安圍著的路上,突然之間,盛海峰一伸手,就把付敞亮腰間的槍給撥了。
今天執勤的公安,大半帶著槍,還有一半人拿著警棍,大街上啊,好些窗子開著,樓上的人全在低頭看公安執勤,而就在這時,公安隊伍當中,唯一一個沒穿公安服的人刷一把搶了公安的槍,這還了得?
而就在所有人都持槍對準盛海峰的時候,他揚起槍,卻是低著頭,朝天上開了兩槍。
然後,在公安們揚起頭的時候,啪的一聲,樓頂掉下來一個狙擊鏡。
事情既然幹了,就一定要干到底,對於張保順來說,清水縣可是他替自己謀劃了好些年才謀划來的退路,從全新的身份,到那座即將到手的鋼廠,只要付敞亮一死,就妥妥噹噹,全是他的。
至於本地的公安,誰他媽能想得到,在武漢製造大案的人,會是一個,想隱姓埋名,到清水縣去洗白自己的人?
但是,那怕曾經是張強身邊得力的司機加軍師,哪怕策劃那麼久,心思縝密到無人能敵的張保順也想不到,盛海峰低著頭,只用那個摩托車的鏡子,一路走一路看,密密麻麻,掃遍頭頂所有的窗戶和天台,只在看到槍/管的瞬間,就能一槍致命,把狙擊手給打下來?
這幫悍匪們,在香港慣出來的毛病。
終歸在大陸,一回又一回,張保順正在被收拾著,知道什麼叫個:你爸爸還是你爸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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