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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一次未果的狙擊,公安方面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程大寶,清水縣人,1988年左右到的武漢,一直在全國各地開夜總會,據檔案顯示,他的夜總會,在每個地方几乎是干一票就走,而他和張強的同村老鄉,張保順關係匪淺。」公安們統計完大數據,把檔案遞給賀譯民說。
程大寶啊,老鄰居,原來沒發現他這麼壞,現在居然跟張強聯絡到一塊兒了?
這麼曲綜複雜的關係,正常人真的很難把它們扯到一起。
但是,這不有盛海峰?
即使公安,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束手無策,因為他們只負責刑事,糾紛案件,但盛海峰不同,他從小看他爸經營商場,又在去年整整搞了一年的經濟,就會從不同的側面去考慮問題。
「付叔叔,您有沒有地兒打個電話問一下,現在咱們清水縣的鋼廠,有人接手了嗎?」盛海峰敲著手裡,程大寶的檔案說。
得虧現在大部分的公安都備了手提電話,這不,付敞亮電話還沒撥出去,賀譯民一個電話,已經撥到福妞的爸爸,張虎那兒了:「張虎,你給我查一下,咱們的鋼廠,被誰接手了?」
張虎本身就在首鋼,這種東西都是手邊的事兒。
一翻檔案,他站起來了:「老領導,是一個叫羅燕的女人。」
「查她檔案,哪裡人?」賀譯民又說。
張虎一翻,奇了嗨,頓時一聲他媽的:「奇了嗨,這女人的檔案,掛在我前妻老丈母娘家的地址上,但是,跟程大寶不是夫妻。」
「把她的照片給我傳真一張過來我看。」賀譯民說。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羅燕』的檔案就傳過來了,拿照片一比兌,不正是現在公安們一直在找的,張強的情婦羅艷?
一個悍匪聯合本地公安的內鬼,給自己洗白了身份,並且收購了一座破產的鋼廠,搖身一變,想在經濟飛速發展的時候,做一個民營企業家?
「徹底查,再查一查,除了羅艷還有誰。」賀譯民說。
一直把自己隱藏的很好,在香港那邊都沒有露頭的張保順,就這樣,因為盛海峰的存在,慢慢兒的,給從一團亂麻的線里扒拉出來了。
當然,要不是盛海峰把他扒拉出來,他將獲得全新的身份,然後在清水縣成為一個真正的民營企業家。
在沉寂了10年之後,90年代,因為建築業的蓬勃發展,鋼材生意再度回春,張強,也將趁上回春的列車,奔向自己洗白后的,另一個春天。
飛黃騰達,扶搖直上,在經濟飛速發展的,豬都能被吹上天的風口上,他將一往無前,很可能成為國內屈指一數的民營企業家。
這不,案子差不多查清楚了,這邊的廳長看賀譯民一行全是嘴巴乾巴巴的樣子,連忙說;『剩下的事情我們看著辦就行了,領導,您先回賓館休息休息,怎麼樣?」
本身就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再加上又在案子上盤桓了七八個小時,確實,再不休息一下,賀譯民也要挺不住了。
得,回賓館。
不論別人對盛海峰怎麼看,今天他拿摩托車後視鏡露的那一手,才真正叫賀譯民對這個准女婿刮目相看。
當然,在原來,野女婿都是散養式的,甚至,賀譯民希望超生能多接觸些男孩子,好好的談幾回對象再結婚,沒個閨女一輩子就拴在一個男人身上的啊。
但是,盛海峰不悶不哼,真正是用自己的行動,征服了老丈人。
「怎麼樣,跟超生一起出來旅遊,高興吧?」賀譯民笑著問。
按理來說,盛海峰肯定得說幾句漂亮話,比如高興啦,好玩啦之類的。
但沒想到他居然說:「其實我更希望能和她一起,單獨出來,不是跟著您和我蘇阿姨。」
賀譯民怎麼感覺就跟給針刺了一下似的?
這還沒結婚,他們倆口子就給女婿嫌棄上了?
果然,賀譯民的臉色變的有點難看了。
但是,盛海峰才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呢,還在繼續說:「笙笙不是小孩子了,我正在找機會向她求婚,想跟她共組一個家庭,結婚,過我們小倆口的日子,而您和我蘇阿姨呢,把她保護的太好了,笙笙出來旅遊,當然希望跟你們在一起,但長遠看,我們二人世界,我會更開心,您覺得呢?」
讓閨女永遠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當然更好。
但是,平心而論,並不是所有的女婿,從結婚的那天開始,就能一下子拋開父母,也拋開自己想要的,獨立的二人生活,一直跟老丈人,老丈母娘呆在一塊兒的。
而這些,超生本身,是感覺不到的。
賀譯民冷了會兒臉,皺著眉頭說:「你說這話,就不怕我不高興?」
哪有一個還沒結婚,應當宣揚著要跟人閨女過二人世界,不希望丈人丈母娘干涉太多的人啊。
賀爸爸,很不高興。
但是,盛海峰顯然也不怕他:「您會不高興,但我知道,您這人講道理,所以我才會直說我心裡的想法。賀叔叔,找個時間,單獨安排一次機會,讓我和賀笙笙一起出去走一走,怎麼樣?」
賀譯民原來可沒看出來,這個外表斯斯文文,因為眉毛濃一點,眼睛大一點,比賀帥看起來憨厚得多的盛海峰,在他溫潤的外表之下,居然會這麼的有硬氣,有主見。
當然,若非有主見,心裡有桿秤,他也做不出拿著摩托車的鏡子,反偵察,並且反手狙殺,付敞亮,現在已經是一上冰冷的屍體了。
所以,確實賀譯民不怎麼高興,但是,他自己向來也是一個,不怎麼管別人高不高興,專註於自己的追求,並且不擇手段的人啊。
所以,雖然心裡不高興,但賀譯民還是說:「好吧,我會看著辦的。」
這就對了,小情侶談戀愛,需要的是倆人世界,盛海峰既然等不到超生自己主動跟他倆人世界,就只好求助於賀爸爸了。
「對了賀叔叔,您記得嗎,張強在香港整整勒索了八個億的現金,有一部分,據香港媒體報道,是在他妻子的手裡,但是,他妻子明確說過,自己只有四個億,而剩下的四個億,不知所蹤。」盛海峰因為老丈人答應的乾脆嘛,又笑著說。
賀譯民心裡,其實也正在想張強的那筆錢。
就在今天,公安部直接簽的逮捕令在逮捕張強,但是,他的錢有四個億,是連他的妻子都不知道存在哪兒的。
這麼一大筆的贓款,按理來說,情婦,是最好的隱藏處。
不過,賀譯民還沒張嘴,盛海峰就說出來了,而且,還是在他答應給他個單獨的機會,讓他跟超生出去玩玩的時候。
賀譯民怎麼覺得,這個盛海峰越看,越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老實呢。
「小盛,你跟叔叔說個實話,要叔叔不答應讓你和超生一起出門旅遊,四個億的事兒,你是不是就不會告訴叔叔?」賀譯民盡量微笑,諄諄誘導。
盛海峰也不藏著掖著,更不會刻意迎合,奉承老丈人,攤了攤雙手,他說:「抓捕犯人,是你們公安的事兒,沒有我,你們早晚也會查出來的,幹嘛還要我說?」
賀譯民心裡愈發覺得,這盛海峰有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準備把他這前浪拍死在沙灘上的感覺啊。
女婿還沒轉正呢,這就對他各種要挾,小夥子這種心態要不得啊。
「不,我改主意了。」頓時,他說。
盛海峰畢竟還年青,年青人嘛,難免氣盛,賀譯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空著手,就敢去找耿衛國給自己陞官呢。
小夥子急結婚,想讓老丈人鬆口這是再所難免的。
但是,他這老丈人,那也不是一般的老丈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鬆容易的答應下來。
「這樣吧,要你能找到那四個億,這趟回北京,我和你蘇阿姨先走,你們倆後走,一路好好玩一玩,只要她答應,我絕對不反對你倆結婚,要是找不到……小盛,我覺得超生還小,可以慢慢的,多談幾年戀愛,你覺得呢?」賀譯民狡黠一笑,說。
啊?
老丈人把大檐帽往下壓了壓,一臉藏著風月刻紋的褶子,給了盛海峰一個深不見底的笑。
盛海峰覺得,賀譯民未免太無情了一點吧?
要知道,雖然他不是公安,但是,這個案子里所有關鍵性的,能夠破案的點都是他提出來的,老丈人不但不感激他,還讓他去找錢,這也太過分了吧?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正在求娶人家閨女,這口氣還不得不伏下來。
盛海峰心裡也是真鬱悶啊。
四個億,讓他上哪兒找去?
且不說這個,賓館里的超生和陳月牙倆,目前為止,還不知道這個小張兵的來歷呢。
陳月牙不怎麼愛吃漢堡啦,薯條之類的東西,超生吃兩口也放下了。
這下可好,可美了小張兵了。
手裡搖著一把車鑰匙,小傢伙得意洋洋:「快點喔,給我學個狗叫,我就告訴你錢在哪兒。」
超生翻了個白眼,陳月牙也皺著眉頭說:「這孩子的家教,怎麼這麼差?」
「因為我們家有錢唄,我媽都說了,很快我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錢的孩子,哼!」小張兵又說。
他吃薯條吧,不好好吃,而這間房子有個外露的天台,他拿薯條蘸著蕃茄醬,打開窗戶,就往樓下扔。
樓下來來往往走的都是人,這薯條和蕃茄醬要粘誰身上,不得洗半天?
陳月牙本來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因為這孩子實在太粗魯,而且說的話全然不像是一上正常孩子能說出來的,嫌他煩,皺著眉頭,就問超生:「這孩子,你啥時候把他送回去?趕緊送走吧,看見他我就覺得頭疼。」
「是啊,我也嫌他煩,想把他給送走。」超生說著,扭了一下小張兵的耳朵。
張兵立刻瞪眼睛:「要是那樣,你休想找到那一車的錢。」
「那你告訴我,車在哪兒停著,要不說,我立刻送你走。」超生帶他來,還不是想哄他,看錢在哪兒嗎?
小張兵猶豫了一會兒,老實說:「我不知道錢在哪兒,但是我媽和張保順知道,因為車就是他倆停的。」
這傢伙雖然壞,但是似乎不擅長撒謊。要是這樣,那就只能是,逮捕了張保順和羅艷之後,才能確定錢存在哪兒了。
超生把這傢伙哄乖了,才準備出門給她爸打電話。
出了門,正準備給盛海峰和他爸爸打電話呢,就見一個帽子壓的低低的女人,正在朝自己的房間走過來。
這女人超生見過啊,就是小張兵的媽媽羅艷。
而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個頭矮矮的,皮膚焦黃,兩眼間距特別窄的男人。
雖然超生不認識,但是人和人,只要有□□上的關係,那種感覺,超生是可以一眼識破的。而小張兵不止一次說過,他媽和一個叫張保順的男人一直在背著他爸爸睡覺。
就在一瞬間,超生明白過來了,這倆人肯定是來找小張兵的。
而小張兵給了她一把車鑰匙,說那是裝著四個億現金的,汽車的車鑰匙。
這可怎麼辦?
超生的電話還沒撥出去呢,她就看到,張保順從一隻現在的男同志們普遍喜歡夾在掖下的,那種夾包里,掏了一支手.槍出來,邊走,邊在往上面加著□□,然後,突然抬頭,就看到了超生。
羅艷突然停了下來,拽了張保順一把:「就是她。」
這麼說,這倆人應該是上樓找孩子沒找著,然後打聽到了超生住的地兒,這是準備來帶走孩子的?
說時遲,那時快,賓館的走廊上本來就一個人都沒有,而這倆人呢,知道她的房間好,還恰好不早不晚的,就把超生給撞上了。
這種窮凶極惡的匪徒,身上命案累累,就像羅艷,在託付兒子的時候,就那麼的盛氣凌人,而現在,超生不但看見了張保順,而且還把她兒子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尤其最重要的是,那輛裝了滿滿一車港幣的車鑰匙,就在超生手裡。
這時候,在他們眼裡,超生已經是非死不可了。
對於匪徒來說,殺一個人是殺,殺十個也是殺,這不,超生給槍抵上了腦門,就在張保順開保險的瞬間,從自己手上撥了一根鬚鬚,就吹到了張保順的手上。
當然,張保順拿的不是玩具槍,而是一把真槍。
但這時候超生沒得選,她要想喊,很可能嘴巴都不曾張開,就得被張保順一槍給嘣掉,這時候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那根鬚鬚貼上去。
「趕緊開槍呀,你沒聽服務員說嘛,她爸是公安部的副部長。」羅艷見張保順猶豫了一下,氣急敗壞的說。
張保順為什麼猶豫,因為他看見一間房的房門開著,而小張兵,就站在門口,現在開槍,他就等於是,當著孩子的面開槍。
那孩子表面上說是張強的,但是,其實是他自己的孩子。
當著自己兒子的面開槍,那小傢伙會不會尖叫,這一叫,他是不是又走不了了?
當然,這種猶豫只在一瞬間,和四個億相比,孩子算不得什麼。
所以,在張保順這兒,他是連開兩槍。
他必須解決了孩子,再解決了超生,才能安全的,從這兒走開。
一槍發出去的同時,他又開了一槍。
但是,不是子彈拐彎,第一槍,他自己的手滑了,突然一轉,打到了兩隻眼睛瞪大,正在等超生被一槍爆頭的,羅艷的額頭。
嘩啦一聲,濺出的血把超生的半張臉都給濺紅了。
而這時,嚇愣了的小張兵揚起兩隻拳頭,正準備大聲尖叫,不行,必須補一槍,讓那孩子閉嘴,要不然,他還是走不脫。
慣性使然,還有一槍,而這一槍的子彈,發在他整個人被另一個撲倒的同時。
槍拐了彎兒,那顆子彈,也填進了他自己的胸膛。
這個無時不在準備著重新開始的男人,下定了決心連自己的兒子也一起殺掉,可他萬萬沒想到,兩顆子彈,卻送了他和他情婦的命。
裝著□□的子彈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但是,孩子的尖叫聲,嚎哭聲,喊媽媽的聲音,陳月牙從屋子裡奔出來之後捂著孩子眼睛叫救命的聲音,以及,盛海峰撲過來,不停的問超生有沒有事兒的聲音,差點把超生給吵暈過去。
羅艷和張保順,策劃周密,計劃周全,卻沒想到,他們倆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在新生活開始之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賀譯民因為要跟人說幾句話,只比盛海峰晚了一趟電梯上來,甫一上電梯,走廊里已經涌滿了滿滿的人,紅色的地毯上,褐色的牆壁上,到處是血,而他乖乖的小丫頭,就在那血泊里。
在看到閨女也倒在血泊里的那一瞬間,賀譯民當然以為是閨女中槍了,站在遠地愣了一會兒,大手撥開所有人,朝著女兒奔了過去。
「超生?」
「爸爸?」
「超生,你怎麼啦?」那個乖乖的小丫頭,小小的時候,總是掰下指甲往他嘴裡喂的小丫頭,滿身都是血,額頭上沾了滿滿的血。
這可是賀譯民生命中,雨後的彩虹,春天的花朵,夏天那一抹涼意,不論任何時候,只要想到她,心中就會充滿無限希望和快樂的小丫頭。
他的小丫頭頭上滿是血,他都不知道她怎麼啦。
「爸爸,你看這把鑰匙。」
「鑰匙怎麼啦?」
「這是一把車鑰匙,車裡面,裝著四個億!」超生說。
好傢夥,賀譯民這時候才想起來,剛才他還跟盛海峰說過,只要他能找到那四個億的下落,就答應他,讓他跟超生求婚呢。
賀爸爸頓時,又覺得整個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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