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因為沒打過別人，顏菱到家以後心情都怏怏的，把於桂香心疼地不行：「這是怎麼了？」

「在外面跟文炎玩了會，兩人玩得高興，一回來兩個人都不樂意，賀大嫂把文炎抱走了，乖乖小嘴就開始掛油瓶。」

「不。」顏菱努力想解釋自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明天帶你去找文炎，現在去睡覺，醒了就去好不好？」徐金燕以為她不樂意，立馬哄。

顏菱知道自己再說別人也理解不了，委委屈屈的不說話了。

「還不高興？」這下徐金燕真沒辦法了，「乖乖聽話，明天就能和文炎一塊玩了。」說完想再哄哄，突然聽見有小孩哭的聲音，動靜不小，感覺是隔壁。

顏菱也聽見了，而且聽出來聲音就是隔壁小孩，頓時滿意了，雖然自己沒打過，但是對方哭了。

一高興就把剛剛輸了的事情忘在了腦後，加上一晚上沒睡，現在時間不早了，顏菱打了個哈欠，提醒大人自己該睡覺了：「覺。」

「好，咱睡覺覺去。」徐金燕鬆了口氣。

「你們娘倆快去，我在這等你爹和愛國。」於桂香看見孫女困了立馬擺擺手讓她們回屋，「幾個孩子剛剛跑回來就睡了，明天還得早起上課。」

「行，娘我先帶乖乖去睡了。」徐金燕丹櫻一聲，抱著閨女回屋。

顏菱一覺睡到了天亮，醒來的時候屋裡一個人沒有，知道家裡都在忙，自己乖乖的爬起來做好，揉了揉眼睛，等大人過來抱。

「乖乖醒了？」吃完飯的顏青青拿書著包，進屋來拿自己和哥哥妹妹的午飯錢，一進門就看到小妹妹醒了，趕緊往外喊，「娘，小乖醒了，你快過來。」喊完自己爬上炕逗妹妹玩。

「這就來這就來。」正在院子里刷碗的徐金燕答應一聲，擦著手往屋裡跑，進屋一看閨女果然醒了，還在床上坐著呢，「乖乖怎麼沒喊娘，來，娘抱你出去。青青你先拿錢去上課，再晚就遲到了。」

「晚不了，這才幾點，他們好多去的比我們晚。」顏青青說了一句，立馬拿著錢跑出去，跑慢了肯定會被娘說一頓。

「瘋丫頭，」徐金燕笑罵一句，低頭哄小女兒，「乖乖可不能學你大姐。」

「唔。」顏菱看著姐姐的背影，眼神充滿羨慕，她也想跑出去玩，只是還跑不了，只能被大人抱著，想去哪都不是自己做主。

「給乖乖沖奶粉。」徐金燕給她洗乾淨臉，換了身衣服，這才進廚房倒奶粉，進去把顏菱放在廚房的椅子上，「乖乖坐好。」

顏菱知道這是給自己準備吃的，聽話的坐在椅子上不動：「乖。」

「嗯，乖乖乖，」徐金燕嘴裡附和著，手裡動作沒停，「乖乖吃飽了咱們就去上工，掙了工分給乖乖換肉肉吃。」

「肉。」顏菱跟著念，她知道什麼是肉，很好吃，但是吃完一次就沒有了。

「對，吃肉肉，過兩天家裡就買肉給乖乖吃。」徐金燕沖好了奶粉，端到閨女身邊開始喂，「乖乖吃飯了。」

顏菱吃飯的時候一般不會想別的，就像現在，徐金燕喂一口她就吃一口，吃完等下一勺，半碗奶粉十分鐘不到就吃完了。

徐金燕早就習慣了她吃飯的速度，喂完以後把勺子碗放盆里：「娘等會抱乖乖，先把這些碗刷乾淨，不然晌午回來乖乖沒有碗吃飯了。」

涉及到吃飯的問題顏菱一般很重視，聽到關乎自己的飯更乖了，坐在椅子上抓著扶手：「吶。」告訴她自己不會亂動。

「真乖。」徐金燕放心了，蹲下開始刷碗，隔一會抬頭看一眼。

顏菱坐著無聊了開始看廚房，雖然每天都過來，但她還是喜歡看，因為到處都是吃的，櫥子最上面有雞蛋，等回來就可以吃；旁邊筐子里是菜，但是她不喜歡吃；頭上的木頭上掛的是臘肉，但還不能吃……總之凡是和吃有關的，顏菱印象都異常深刻。

「看什麼呢？」徐金燕刷完最後一個碗，把手擦乾淨，轉身一看閨女抬著頭在看臘肉，頓時笑了，「怎麼，饞肉了？回來給你奶奶說，過兩天就給你買。」

「買。」顏菱滿意了，張開手讓她抱。

「隨了誰這是，凈在吃上用心思了。」徐金燕哭笑不得，「你哥哥姐姐這麼大的時候給什麼吃什麼，也就你天天挑，小小人還想著吃肉。」

「肉。」顏菱不管她怎麼說，只要有肉就滿意。

「想吃肉現在也不能吃，咱先去撿雞蛋。」

「蛋。」顏菱點點頭，「吃。」

「就聽見吃了。」徐金燕笑得不行，「等以後給你找個天天吃肉的婆婆家，讓你吃個夠。」

「娘倆說什麼呢？在外面就聽著肉了蛋了的。」

徐金燕聽見動靜走出去：「大嫂來了，快坐，乖乖想吃肉，我正說她呢。」說著把屋裡的凳子拿出來，「你來了正好，幫我看一會，我去把雞餵了，我娘他們下地早，沒顧得上。」

「我看著就行，你快去。」陳珍擺擺手，「乖乖交給我了，文炎從昨晚就鬧騰著要過來，快把我氣死了，這不吃完飯就過來了，等會跟你一塊走，把他倆放一起，我看他還鬧騰不。」

「乖乖也是剛起，不然也開始鬧了，昨晚回來還不高興呢，小孩沒有玩伴，好不容易碰上一個，肯定想著一起玩。」徐金燕把閨女放下，把廚房門口放著的背簍拿出來，從裡面倒出來一半草。

這邊顏菱坐凳子上，一看旁邊的人立馬低頭玩自己身上的扣子，她才不要和這個小孩一起玩。

「昨天兩人還好的跟什麼似的，今天怎麼都不吱聲了？」陳珍看著兩個孩子奇怪，「文炎不是一大早就喊著過來找乖乖嗎，這會倒老實了。」

「昨天大娘也說了，小孩就這樣，沒有的時候偏要，有了就不稀罕了。」徐金燕想起昨晚聽的話，「以後順著他的意，省的鬧騰，反正過來就聽話了。」

「我覺得文炎在想事，不然不能這麼老實。」陳珍搖搖頭，「這孩子心思我都摸不透，長大了恐怕更難管。」

「哪能，這不挺乖的。」徐金燕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賀文炎，越看越滿意，跟她開玩笑，「你要嫌文炎不聽話就送我家來，我倒覺得挺乖的，還能跟乖乖做個伴。」

「行，到時候不聽話就送你家來，我覺得在你家挺聽話。」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徐金燕忙活著把草分好給後院的雞送去，順便撿了幾個雞蛋回來。

「你家雞早上下蛋？」陳珍看見她撿了好幾個雞蛋有些奇怪，他們家的雞都是下午才下。

「哪有，昨天忘了撿，我剛才餵雞看見了，幸虧看見了，不然下午蛋一多不知道壓成什麼樣。」徐金燕說著把雞蛋放廚房裡，這部分是留著吃的，剛剛她沒說實話，昨晚其實是撿了的，這幾個雞蛋是夜裡下的，自從家裡沒了公雞以後，幾隻母雞下蛋都比以前勤快了，一天兩個，這事只有家裡人知道。

放好雞蛋出來，徐金燕就看見閨女正掰腳丫玩呢，旁邊賀文炎看著她掰，自己也開始嘗試。

「又開始掰腳丫了？」徐金燕走過來，「大嫂你不知道，在床上坐著的時候，十回有八回抱著啃，啃一會反應過來扔了，過會又開始掰。」

顏菱正跟自己腳奮鬥著，聽到話抬頭看了一下，然後低頭看自己的手和腳，緩緩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一臉嫌棄的丟開，把手藏在身後，努力忽略自己剛剛乾了什麼事，餘光瞄到同樣掰腳的賀文炎，用手指了指對方提醒大人掰腳的不是自己，是對方。

「看，又開始嫌棄了。」徐金燕從懷裡掏出紗布給兩人擦了擦不由自主流出來的口水。

「人家都說啃腳丫的小孩聰明，文炎也啃，就是這兩個月不啃了，現在估計跟著想起來了。」陳珍也笑，小心翼翼地在旁邊護著兩個孩子，以防哪個掰著掰著掉下來。

「讓乖乖教壞了，我去屋裡拿個水壺，拿完杯子咱就走。」

「行，你去吧，我看著呢。」

徐金燕進屋拿了軍用水壺出來倒好水，兩人抱著孩子拎著水往地里走，路上碰到不少抱著孩子出來的，相互打個招呼一起走。

現在正是掰苞米的時候，普通社員六點就要下地，她們這種帶孩子的，大隊給了點照顧，八點之前到就行，但是同樣工分也少點。家裡壯勞力能掙1個工分，婦女一般0.8個，她們這種來得晚，因為孩子可能還需要早回去，按時間算，一天能拿半個或者0.6個工分。

兩人幹活的地方隔了一段距離，怕孩子分開鬧騰，陳珍找隊長換了下自己的位置，這樣兩人人就挨著了。

都是一個村的，東扯西扯之後都能論親戚，一般這種沒什麼大影響的要求隊長也不會為難人，更何況陳珍還是軍屬，一個人帶孩子照顧家裡不容易，能幫點都會幫點。

「也不知道學校什麼時候放假，等幾個孩子放假就讓青青姐倆看著乖乖，不讓她出來。」徐金燕看著大太陽，「這回還行，等會熱了孩子跟著受罪。」

「南河公社那邊苞米種的晚，老師還不著急回家幹活，不過我尋思著也就這幾天了。」陳珍把孩子放拿來的草席上，「把乖乖放這半邊，這裡涼快，等會再給兩人換地方。」

「行。」徐金燕把閨女抱過來放下，「乖乖聽話，跟文炎一塊玩，等會娘給你沖奶粉。」

「吶——」顏菱回答一聲。

看兩個孩子都乖乖的躺著，徐金燕才跟著陳珍去旁邊苞米堆，她們倆要做的都是給苞米扒皮，活看起來不累，但是時間長了大拇指都沒知覺，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待在一個地方不動，不像其他的要到處跑，對帶孩子的人來說干這個最方便。

大人一走，賀文炎就翻了個身，伸手去夠顏菱，顏菱躲了躲沒躲開，直接翻身爬起來坐下用腳踢他。

賀文炎被踢了也不生氣，任由她鬧。

過了一會，顏菱覺得無聊了，又開始打自己腳丫的主意，用手抓呀抓，只是小腳丫不聽使喚，一直亂動，好不容易抓住了，還沒往嘴裡放，就感覺另一隻腳有些奇怪。

察覺到不對勁的顏菱抬頭，另一隻腳已經被賀文炎放嘴裡了，還咬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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