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鎮魂鈴
稻禾翠綠,包裹著一金黃色稻穗,稻穗中稻穀乾癟且數量不多。
回想起農夫揮灑稻穀成網的場景,江寧已瞭然,這是一件消耗品。
「八號盯著洞口,其他人集火農夫。」
二十一非常乾脆,下了決定。
洞內還有一個紅月的人,若被他偷襲不堪設想,八號受傷失去戰力,是監視洞口的最合適人選。
拂曉這邊決定先集火農夫,沒別的原因,農夫是拂曉死敵紅月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拂曉的成員都死在紅月的襲擊之下。
紅月這個組織,圈內人深惡痛絕,不講原則,不分正邪,經常習慣性的「摘果」,盡量不自己出手,而是洗劫別人辛苦所得,據為己有。
被他們盯上的人,很難有活命的機會。
「那灰袍不會上當,必然知曉我們殺了農夫,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不會讓我們很順利的擊殺農夫。」
江寧利劍在手,率先加入兩人戰局,殺向灰袍。
二十一和六十也知曉江寧的意思,衝上前和農夫纏鬥在一起。
「小心他的稻禾。」江寧一邊和灰袍纏鬥,一邊提醒兩人注意農夫的手段。
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引開那灰袍道士。
他伸手關掉頭上的監控,任務要求的星草已經取得,監控的意義便也已經結束,有監控反而讓他束手束腳。
「小子,不怕死么!」灰袍拉開身位,手中鈴鐺黑氣大漲,不停地旋轉。
鏗!
江寧橫劍格擋掉黑色鈴鐺,踉蹌數步,向一個方向掠去。
「可笑!蚍蜉沾惹了巨龍,還想平安脫身?」
灰袍道士冷森森笑道,料定江寧逃跑,不給江寧喘息的機會,向著江寧離開的方向追去。
嘭!
離開主戰場的江寧背受一擊,微微一頓,繼續向前掠去,他要把灰袍道士引向更遠處。
江寧心裡拿定主意,灰袍道士是自己目前遇到的最強大的修士,身上必然藏著不少秘密,既要拿他檢驗一下自身實力,又要從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停手吧,前輩就此離去!」
江寧穩住身形,看了看四周,距離二十一那處戰場頗遠,兩人實力相當,死斗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小子,這麼怕死當初又何必呢?」灰袍皮笑肉不笑,「現在就讓你長長記性,下輩子做個低調的人。」
「普通人就該有普通人的覺悟,非要參與這等並非尋常之事,年紀輕輕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灰袍道人勝券在握,居高臨下般看著江寧,譏諷道。
「既然前輩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晚輩就要好好討教一下了。」
他突然發動,自然力全面迸發,整個人變了氣質,如同一顆炮彈,極速沖向灰袍。
此刻,身體隱隱覆蓋一層金光,那金光源自體內的心臟,讓他的速度更快了,甚至突破了音速!
瞬間殺至,江寧仗劍刺去,寒光在白晝中都無比耀眼,場面極為震撼。
灰袍道人大吃一驚,瞳孔急劇收縮,並未料到江寧如此極速,慌忙之下,來不及詠誦口訣催動鈴鐺爆發殺傷,倉促間只得憑藉鈴鐺的堅固進行防禦。
江寧臉色冷漠,劍芒刺向灰袍道人胸口,被鈴鐺硬接下來,兩者相碰,鈴鐺震動,自發而出一股力量,規避了利劍最強一擊,利劍的尖端咔嚓一聲,直接崩裂。
他未停,即使沒了劍鋒,利劍依舊向前揮動,要將灰袍道人劈殺。
「你不正常,你也是修鍊者!」灰袍怒吼,吃了暗虧,先前一直以為江寧並不是一個修鍊者。
雖然灰袍判斷錯誤,但若被他就此離去,此後必會招致麻煩。
江寧冷聲道:「為了讓前輩保守這個秘密,只能請前輩把命留下了,我們兩個只能活著離開一個,我不想死,那隻能辛苦前輩了。」
「不好!」
突然間他臉色一變,感知到危險急至,鈴鐺竟然主動攻殺而來,灰袍道人眼色同樣震驚,顯然不是他刻意為之。
這太突然了,不僅江寧沒有防備,灰袍也並無意料,鈴鐺驟然放大,不斷暴漲到一座鐘的大小,哐的一聲,聲音悠揚,聲波泛起波瀾,直接攻擊江寧的神識。
神識是修鍊者才會溫養的東西,其實就是意識、精神力,神識的強大,讓修鍊者多一道攻擊手段,神識弱的人若被攻擊到神識,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同時神識的強大對修士的修鍊境界的提升也大有好處。
江寧感到一陣暈眩,頭痛欲裂,無法再戰。
「嗯?」
江寧的心臟和肝微微發生變化,散發出一股淡淡氣息,快速籠罩他的心臟和頭顱,鈴鐺帶來精神威壓驟減。
心藏神,肝藏魂。
江寧對體內的開發,激活了心和肝,心、肝對神識的溫養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不可能!」灰袍道人在一旁痛苦的嘶吼,鈴鐺雖不是針對他,但散發的強大精神壓制同樣波及到了他,讓他痛苦不堪。
當他看到江寧短暫痛苦后恢復正常,臉上更多了一次崩潰。
鈴鐺極速向著江寧籠蓋而去,要把他壓制在鈴鐺里,徹底鎮殺!
江寧不敢怠慢,長時間體術鍛煉,讓他的瞬間反應達到了一個很高的水準。
下意識地後退,躲出去足夠遠時,盯著再度襲來的鈴鐺,心臟散發的氣息讓他心中空明,右腳暗暗蓄力,鈴鐺到來的瞬間,一腳踏在鈴鐺外壁上,力道之大,鈴鐺簡直要飛出去了。
「你築基了?不!築基巔峰!不然神識不可能這般強大!你到底是誰?」
灰袍道人顯然被震驚,神識隱隱不清,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你是哪個世家的!」
他狼狽地落在不遠處的巨石上,不再出手,道:「就此退去,罷手如何?」
更讓他感到后怕的是,自己似乎失去了對鈴鐺的掌控,更被鈴鐺神識攻擊反噬的不輕鬆。
江寧面色冷淡地站在地面,利劍的劍鋒微卷,沾染几絲灰袍的鮮血,盯著灰袍,沒有停手的意思。
「前輩當初可是執意要殺死我。」
手握斷劍上前道:「說吧,你是誰?鈴鐺哪來的?你是怎麼修鍊到築基的?」
灰袍道人還在承受著鈴鐺的威壓,嘴角溢血,他萬萬沒想到會栽到自己的法寶手中。
「哼,小子,你也配!」灰袍道人狼狽不堪,但嘴上依舊很硬,不肯說些什麼。
「給你十息的時間考慮!」江寧冷漠無比,沒有商量的餘地,直接逼問。
「不用費力氣了,我只告訴你姬家這個修鍊世家你惹不起,識相的話放我走,饒你一命。」灰袍依舊相當自傲,道出一個姓氏。
然而他失算了,江寧並不是修鍊者,對姬家更不甚了解。
江寧只知道這個姓是上古的姓,在古代尊貴無比,現在卻很少看到姬姓的人。
他望了一眼遠處,估算一下時間,二十一那邊應該也快結束戰鬥了,到底是紅月還是拂曉贏了呢?
見江寧不為所動,殺意漸起,灰袍道人驚恐萬分,「姬家可是......」
「那前輩就上路吧,姬家就不勞您給我介紹了。」
寒光閃過,灰袍人頭分離。
望了一眼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鈴鐺,主人一死,似乎失去了聯繫,不再釋放威壓,體型不斷縮小,恢復正常。
鈴鐺並不會知道,正是自己親手將主人重傷,推上死路。
江寧將鈴鐺撿起,再三確認不會威脅到他,安全起見,還是放置到一個容器中。
這次行動,組織配發了不少堅固的容器,可大可小,用於存放一些珍貴的東西。
江寧在無頭道士身上,又翻出了一張圖和一本冊子。
冊子名為鎮魂鈴,分為上下兩部分,前半部講駕馭鈴鐺,後半部講神識攻擊。
很顯然,這灰袍後半部分並未完全吃透,最終被這鈴鐺反噬。
那張圖像是一個藏寶圖,圖中標記著一個洞府。
「七十七,你這邊怎麼樣!」
遠處傳來六十軟糯的聲音,聲音里充滿著疲憊的感覺。
江寧將冊子和圖放入內甲裡面收好,扭頭大喊道:「我沒事!這人已經被解決了!」
二十一外衣破爛,內甲也有數個窟窿,走上前來。
「你竟能單打獨鬥殺死這灰袍道人?」
二十一狐疑的看著江寧,像看著一個秘密滿身的人。
「我打不過他,但他好像走火入魔了,鈴鐺竟然不停攻擊他,結果被我偷襲殺死。」
江寧的話半真半假,搪塞過去。
「這是灰袍道人的鈴鐺。」
江寧將裝著鈴鐺的容器遞向二十一。
二十一連連擺手,相信了江寧的話,生怕鈴鐺又突然暴起:「組織規定,除任務物品外,其他收穫歸發現者所有,自然歸你。」
「這樣啊!」江寧將鈴鐺收回,「你確定不要?」
「不要,我作為隊長,自然堅守公平。」
二十一拍著胸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眼睛卻不時瞟向鈴鐺,充滿艷羨。
江寧不說破,故意地鄭重收起鈴鐺。
「他身上沒有別的東西?功法之類?」二十一不死心。
「沒有,誰出門殺人會帶著不相關的東西。」,江寧默默說道。
二十一深以為然,豎起大拇指道:「七十七雖剛入行,不僅實力了得,心思更是縝密,前途無量。」
似乎忘了先前針對江寧的事。
江寧看向二十一手中,拿著一把稻禾,顯然是勝利品。
他實在腦補不出,自己與人交戰,能像那農夫一般泰然自若的手握一把稻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