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敢怒不敢言
他這一嗓子,讓遠處那個身材瘦小、臉色蠟黃的中年人,頓時渾身一顫:「不好。」
連他抓著灰布錢袋的手,也不禁顫抖了一下。
見被人發現,中年人八字眉一擰,扭頭就跑。
身穿便服的衛允,雙眼冒火:「拿下。」
無意的一眼,他正巧看見那個賊,偷走了街邊老婦人的錢袋。
賊人跑了老遠,丟錢的老婦人,才明白過來:「來人,抓賊,快來人啊……」
她癱坐在地,拍著大腿大哭道。
同樣一身便服的段秀三人,自然不敢怠慢,緊跟著追了出去:「站住。」
衛允上前兩步,輕輕扶起老婦人:「老人家安心,我們定把錢追回來,您看……」
他朝段秀三人那邊看了一眼,這一看,頓時將他嚇了一跳。
跑出去不遠的段秀,見賊人快沒了蹤影,竟雙腳點地、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幾個縱躍后,扭動屁股的他,直衝上房頂,一陣踏雪疾行。
衛允瞪圓了眼睛:「這是……輕功?」
這傳說中的功夫,竟會在這娘們唧唧的傢伙身上重現。
真是小刀割屁股——開了眼了!
昨天段秀曾自稱武藝高強,但衛允根本沒當回事,現在看來,倒是他草率了。
他心情還沒平復,段秀已將偷錢的賊,給拎了回來。
衛允面容冷峻:「光天化日,盜人錢財,你該當何罪?」
不想那臉色蠟黃的賊,竟絲毫不懼:「娘的,你誰啊,敢管大爺的閑事,活膩歪了?」
衛允也沒著急表露身份:「一個賊也敢如此囂張,這臨章還真是亂的可以。」
「廢話少說,將錢袋交出來,再跟我去官府領罪。」
被按在地上的賊人,竟然笑了:「官府,縣太爺都沒了,你還惦記官府?」
「一群被北遼人吃干抹凈的窩囊廢,你以為大爺怕他們?」
「再說了,小子,你說我是賊,證據呢?」
衛允一把從賊人懷中,摸出了老婦人的錢袋:「這怎麼解釋?」
賊人咧嘴一笑:「這是我的,有什麼好解釋的?」
衛允冷笑:「苦主面前,你還敢抵賴,老人家,這是不是你的錢?」
他將錢袋遞到老婦人面前,輕聲問道。
老婦人還沒開口,地上的賊卻獰笑著開了口:「老東西,想清楚再說。」
「大爺可是斷龍山上的好漢,別找不自在。」
眼圈泛紅的老婦人,頓時打了個哆嗦,她枯槁的雙手一陣亂舞:「不……不是我的。」
「老婆子沒丟錢,年輕人,你冤枉這位大爺了,快放了他吧。」
「都是老婆子不好,大爺,我這給您賠禮了。」
說著,她竟彎下腰,朝地上的賊鞠了一躬。
衛允一怔,才幾句話的功夫,苦主竟然反水了。
馬上,他就意識到,問題定就出在這斷龍山三個字上。
只是他還沒開口,地上的賊已然哈哈大笑:「小子,聽見沒,這錢就是本大爺的。」
「趕緊將錢給大爺拿回來,別惹麻煩。」
衛允根本沒搭理他,而是對段秀三人道:「斷龍山是什麼地方?」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魯小七,面帶冷笑:「那是城外東邊的一座大山。」
「山上盤踞著一夥偷搶拐騙的賊,這小子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年,咱臨章的百姓,沒少被他們禍害。」
「但官軍對付北遼人已經應接不暇,沒奈何,也只好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衛允沉吟道:「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是一夥恃強凌弱的悍匪。」
地上的賊,扭動身子的同時,神情張狂的不行:「小子,你說對了。」
「在臨章地頭上混,竟連斷龍山都沒聽說過,瞎了你的狗眼。」
「識相的趕緊放了大爺,再拿五百兩銀子出來,大爺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
他笑吟吟的看著衛允:「敢說一個不字,等大爺回了山,第一個讓你家破人亡。」
「狗東西,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放了大爺,滾回家拿銀子去?」
衛允笑了笑:「不知死活的東西,落入衛某手中,還敢如此囂張?」
乾瘦的賊人,漸漸收起了笑容:「小崽種,聽見斷龍山的名頭,還敢這麼說話,有種。」
「看在本鄉本土,大爺再勸你一句,別找麻煩。」
「今天你就算真將大爺送進了大牢,明天你也得跪著求大爺出來。」
「看在你歲數小、狗屁不懂,拿五百兩銀子,爺不難為你。」
「天色不早,大爺要走了,趕緊滾去拿錢,要不你們幾個都要死,很慘的那種。」
衛允淡淡笑:「是嗎,那我倒要看看,明天我是怎麼跪著,求你出來的?」
他面帶嘲諷之色:「你真以為本縣治下的臨章,是你們為所欲為的所在?」
本縣,地上的賊人,頓時收起了張狂:「你……究竟是誰?」
衛允背負雙手:「本縣正是新到任的臨漳縣,衛允,斷龍山,好大的名頭。」
剛還叫囂這要讓他家破人亡的賊,頓時哆嗦了:「你是……太爺,太爺,饒命啊……」
衛允搖了搖頭:「怎麼,斷龍山上的好漢,怕了?」
「欺負百姓的勁頭呢,快讓我見識下,你是怎麼讓本縣家破人亡的?」
偷錢的賊快嚇死了:「太爺,小人不知死活,恕罪,您恕罪。」
衛允嗤笑:「這錢究竟是誰的?」
賊人玩命般磕著頭:「她的,是那個老東……老人家的,太爺,小人知錯了。」
衛允頗為滿意:「知錯就好,狗蛋、小七,將此賊押入大牢,日後處置。」
不知怎麼的,廖狗蛋竟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終他還是上前,將求饒的好漢押往了大牢。
賊人遠去,老婦人撲通跪倒在地:「太爺恕罪,剛才那麼說,老婆子也沒辦法。」
「要是得罪了斷龍山,我們一家就都沒活路了。」
衛允輕輕將其扶起:「老人家,本縣明白,拿上錢,早些回家吧。」
看著老婦人踽踽而行的背影,衛允面罩寒霜:「看見了吧。」
「敢怒不敢言,這臨章的百姓,都被他們禍害成什麼樣了?」
段秀也是一臉陰鷙,嫵媚的聲音中帶著冰冷:「太爺的意思是?」
衛允冷笑:「本縣要將他們連根拔起,以儆效尤。」
「本縣到此,他們末日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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