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選擇
房間里,水月抱腿席地而坐,那拉上的窗帘讓房間看起來有些昏暗,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她將視線投向一直-漫步在屋內的雲瑤,「你為什麼還在?」
雲瑤走到書桌前,手撐下巴打量著檯燈,「我為什麼不能在?」
水月把頭埋入膝間,很是無奈,「說實話,我真的很討厭你!」
雲瑤把頭趴在桌子上,嘴角微揚,「一個人時,會不經意想起一個人的名字,當在寂靜的夜裡,又會浮現她的故事,何時開始,有限的回憶成為了你唯一打發時間的鑰匙?回憶是無聲的畫面,而人在回憶時會努力去配音,用來掩飾那一抹孤獨和傷痛,而這些又何曾不是你自己的故事?其實,你討厭的是這個世界,還有你自己罷了!」
水月苦笑著閉上雙眼,身體在微微顫抖,這個答案其實在她心中存在已久,只不過一直不承認罷了,如今被另一個自己說出來,不免讓她心生慰藉和不安,「你是怎麼走向終點的?」
雲瑤起身走到床邊,雙手攤開一臉愜意的倒在棉被上,那掛著的兩隻小腳在床邊隨意晃動,「有車,有橋,還有…水!」
這個答案和她尋找的差不多,水月不由微笑,「那你…怕嗎?」
「嗯……剛開始有點!」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雲瑤閉上雙眼,困意漸起,「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水月不再說話,就這般坐在地上緩緩睡了下去,下午一點,從夢中醒來的她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掀開棉被走下床,客廳里,水汐正坐在沙發上看著無聲的電視,似乎節目太過於無聊,她把電視台調了一遍又一遍,「姐,你不去上班嗎?」
水汐手撐額頭將遙控器扔到桌子上,隨後嘆了一口氣說道,「有點累,不想去!」說時拍了拍身邊沙發,「來,過來坐,姐有話問你!」
水月猶豫了一會才緩緩走了過去,「問什麼?」
「想不想上班賺錢?」
水月愣了好一會,猜不透這話的真實意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水汐笑著將身邊的人摟入懷裡,「姐現在缺個助手!」
「可我…什麼都不會!」
「不會可以慢慢學嘛,來不來?有工資拿哦!」
水月看向姐姐,只見她笑得很開心,但眼神和臉上的表情卻截然相反,「工資…高嗎?」
「實習期有5000,等轉正了有1W2!如果覺得少還可再加點!」
水月一臉驚訝,隨後笑著地問道,「這麼高,當然要去了!」
「那就這麼說好了,明天就和姐一起去上班!」
水月撓了撓臉頰,一臉苦惱,「能不能緩幾天?畢竟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想好好準備準備!」
水汐把臉貼在懷裡人頭上一陣剮蹭,開心不已,「嗯,那就緩幾天!」
…
寒冬的夜總是來得很早,時間剛走到6點,天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情誼KTV內,白靖在撕心裂肺地嗨著歌,不時還給自己來上幾口啤酒,一旁的白曉夢和林依秋則面面相覷,哀嘆不已,「你哥還有不到半年就高考了,怎麼還有心思浪費在感情上?」
深知哥哥性格的白曉夢嘟起小嘴,思緒萬千,「你覺得水月這人,怎麼樣?」
「有點看不懂!」林依秋枕手靠在沙發上,眼睛則看向彩色燈光下晃動的人影,眼裡閃過一絲落寞,「那你呢,有什麼感覺?」
「成熟得有點可怕!」白曉夢深吸了一口氣說到,上次欺凌事件她躲在衛生間里觀看了整個經過,也因為這件事她才稍微理解了夜辰老師那句話的含義:你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成熟嗎?」林依秋默默閉上了雙眼,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先想想怎麼幫下你哥吧,不然照這樣下去,要變成復讀生了!」
「呼~!」白曉夢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拿出手機遞給林依秋,「幫我把水月約出來一下,然後你照我的話去說!」
「為什麼是我?」
因為上次的事白曉夢已經被家裡人警告了,所以這件事只能找人代為轉達,她一把抱住林依秋,一臉幸福,「因為你最可靠呀!」林依秋嘆了一口氣,在看了號碼后拿出手機撥了過去。
水月:「喂,你好!」
「水月,我是林依秋,還記得我嗎?」
對面沉默了稍許,「嗯,記得,有事嗎?」
「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出來見個面?」
「現在有點晚了,改天吧!」
「這事有點急,能不能現在過來?」
這次的沉默比上次久了許多,「我明白了,說個地方!」
…
半個小時后,水月鬱悶地走進了包間,這裡除了林依秋,她還看到一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男子,等走近了才認清這人是白靖,這不禁讓她皺起了眉頭,「他這是怎麼了?」
「喝醉了!」
看著桌上和地上零散的易拉罐和酒瓶,水月神色越發凝重起來,「這些都是你們喝的?」
林依秋搖了搖頭,「不,他一個人喝的!」
此時水月才聞到包廂內濃烈的酒氣,這不得不讓她捂住了鼻子,「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林依秋走到點播機旁,換上柔和的音樂,「要喝點什麼?」
水月搖了搖頭,一臉惆悵,「你叫我出來是不是因為他?」
林依秋也不拐彎抹角,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知道每年六月份對於一個高三生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但好像與我無關吧?」
林依秋走到水月身邊,笑得一臉無辜,「說實話,白靖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難道就沒想過回報他?」
水月看向地上的白靖,陷入了沉思,「你想讓我做什麼?」
「假裝做他女朋友,讓他在高考前能安心的學習!」
水月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要求,對於什麼事都好商量的她,唯獨在感情上不會讓步,「我很抱歉!」
林依秋見她這般無情,不由冷笑道,「他救過你不是一次兩次了,這麼一點小事你都不肯付出?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轉身便走,卻被林依秋一把拽住,剛才還咄咄逼人的氣勢瞬間變成了哀求,「要是你能幫這個忙,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水月回頭看向身後的女生,那毅然決然的表情讓她不禁啞然失笑,「呵呵~真是…年輕有為!」
「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當然不知道這種感覺!」
「那我只能再說聲抱歉了,對於這種事你要麼自己做,要麼找別人,而我沒時間,也沒興趣!」
林依秋見她執意不肯答應,很是無奈地鬆了手,「那至少…陪我把他送回家吧!」
水月緊皺眉頭看了一眼林依秋,再看向身軀龐大的白靖,輕揉額頭說道,「這裡有沒有臉盆?」
「有,你要做什麼?」
「衛生間在哪?」
「在那門后!」
三分鐘后,水月將一盆冷水放在白靖旁邊,然後深吸一口氣抓起他的頭便按入了冷水中,她的這般舉動把林依秋嚇了一跳,正要上前阻止時,發現白靖慌亂的掙扎著起身爬向一旁,看起來清醒了不少,「你,你想死啊!」
水月也不猶豫,拿起臉盆直接將冷水潑在他的身上,「醒了嗎?」
白靖驚訝地看著眼前女生,再看向自己如落湯雞般狼狽樣,怒火中燒的他直接起身揚起手掌,「王八蛋,找死是吧?」
水月將面前的手擋下,抬手回敬他一耳刮子,火辣生疼襲來,白靖這些算是徹底清醒了,「看到你這樣,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我姐說男人的心智都很幼稚了!」說完便轉身離開,在剛打開廂門時,撞見白曉夢苦笑著站在外面,「小月,我們能聊會嗎?」
水月直接從旁邊饒了過去,「我有事先走了,你們自己玩吧!」
「水月!」白曉夢想要留住離開的她,然而人卻早已消失在廊道盡頭,如夢初醒的白靖晃晃悠悠地跑出包廂,一把抓住妹妹的肩膀問道,「剛剛水月是不是來過?」
「你喝多了!」
「那剛剛你叫誰?」
「小姐!」
「是嗎?」白靖苦笑著抹去臉上的水,漸漸癱坐在地,「又是幻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