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兇案

目睹兇案

「天賜根本不是你的兒子,至於他的親生父親,在臣妾被大夫確認懷孕后不久,就被您派人殺死滅口了。」

鄭氏咬著牙冷笑道,「您壓根不是天賜的父親,而是他的殺父仇人!」

「住嘴,別說了!」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傳來,攝政王惱羞成怒之下,竟然動手扇了側妃一個巴掌。

江飛星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喊出聲來。

他究竟聽到了什麼東西?

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王爺為什麼要讓側妃娘娘和別的男人睡覺,她是他的娘子不是么?

這段時間裡江飛星被逼著念了一大堆的女德婦教,那女夫子就差點把「守婦道」三個字用刀子給他刻在腦袋裡了。

他也總算知道了,論起當女人,可比當男人要不容易多了。

在他們大夏國,婦人失貞,簡直算得上是死罪——但是攝政王居然為了生孩子,逼著自己的老婆和別人睡覺。

簡直……王爺他簡直就是道德敗壞,不講男德!

不對,「男德」又是什麼東西?

江飛星覺得自己的腦子裡簡直有一團漿糊。

畢竟這一切對於一個只有八歲多的孩子來說,實在也太過於震撼和難以理解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是讓他震撼得四肢百骸都為止僵硬不已……

「打我?你居然打我?」

鄭氏一手撫著自己瞬間高高腫起的臉頰,用盛著滿腔怒火的俏眼怒視著攝政王。

「是誰說我為王府立下了潑天大功勞,避免了濟王一脈因為無後被除國的風險?是誰說孩子大了就讓我做正妃?您一個堂堂王爺,出爾反爾不算,居然還打我?」

鄭氏跺了跺腳,轉身就要往外頭走去。

「你這個樣子要去哪裡?你不嫌丟臉么?」

攝政王急忙將她一把扯了回來。

「王爺也知道丟臉么?王爺可是更丟臉的事情也做過了啊。」

鄭氏已經全然被怒火衝垮了神智,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臣妾可是聽說了,今天前頭來了不少恭賀新年的賓客。臣妾這就以側妃娘娘的身份去跟他們見見,告訴他們,小世子和你壓根沒有半點關係。臣妾倒是要看看,這些一向以王爺馬首是瞻,溜須拍馬的小人們都會擺出什麼樣的滑稽臉孔來!」

鄭氏說罷,抬頭哈哈大笑,幾近癲狂。

「唔……你……」

下一刻,一雙大手襲上了她白皙優美的脖頸,兩手用力,狠狠地掐起了她的脖子。

「你再敢胡說八道,本王就讓你死在這裡!」

攝政王被徹底激怒了。男人的尊嚴被人踩在腳下踐踏不說,鄭氏居然還要將這種見不得人的醜聞宣揚出去,讓他如何能忍!

江飛星趴在地上,透著桌帔最底下的一絲縫隙,眼睜睜地看著鄭氏的雙腿一寸寸地離開地面。

「唔,唔……」

感覺到了死亡來臨的女子終於慌了。

她不住地掙扎用,雙足不斷地胡亂踢著。

一隻手覆在王爺緊緊攥住她咽喉的手背上,試圖掰開這鐵鎖似得桎梏。另一隻手則下意識地胡亂擺動。

終於,被提溜到半空中的她,在慌亂中摸到了放在桌子上裝飾用的一隻定窯牡丹細頸瓶。瓶口裡插著一枝白梅,是小廝今早剛從花園裡摘下的。

鄭妃瞪大眼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掄起瓶子往身前這個絕情絕義的男人的頭上砸下——

只可惜,攝政王在她摸上瓶身的時候就察覺了她的意圖,一把將瓶子奪下,反手朝著她插滿了珠翠的腦門上狠狠掄了下去。

銀瓶乍破水漿迸。

巨大的聲響嚇得江飛星雙腿一軟,撲倒在地。

梅花落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

攝政王終於鬆開鉗制住她脖頸的手。

他喘著粗氣,後退了半步。

滿頭鮮血的側妃,雙目獃滯地直立著,臉色白到發青,趁得那抹鮮血越發艷紅。

「吼……」

突然,她雙目瞪出,長大嘴巴,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是如此地用力地呼吸,乃至喉管甚至發出了一記怪異的嘯聲。

「王……爺……」

那雙曾經讓攝政王無比留戀的美目,此刻充滿了紅色的血絲。

她朱唇輕啟,從傷口流出的鮮血劃過她蜿蜒的面頰,落在地上。她用無比怨毒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攝政王——她的丈夫。

就是這個人,讓她享盡了榮華,也嘗盡了屈辱。

最後,還要剝奪她的生命。

攝政王咬著牙,再一次舉起手中已經破損了的花瓶。

「你,好……」

鄭氏張大嘴巴,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只見她身體猛地后傾,隨著一記「噗通」聲,重重倒在了鋪著青磚的地面上,動彈不得。

鮮血從她的腦後快速地流出。

鄭氏烏黑的青絲,耳朵上別著的純白的珍珠,頭上插著鮮艷的點翠,以及剛才委地的白梅的花瓣,統統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居然敢威脅本王?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賤|人!」

王爺冷笑著將手裡握著的半截瓷瓶扔在地上。

他上前一步,低下頭。

看著躺在地上,身體不斷抖動,似乎還想要掙紮起來的鄭氏,攝政王滿臉厭惡地啐了一口。

鄭氏雖然倒地,卻還有一口氣在。

她瞪著眼睛,看著王爺抬起穿著靴子的腿,用力地踩在了她的肚子上。

「你做了什麼天大的功德,居然敢拿喬威脅本王?就憑著這個肚子么?」

王爺毫不留情,一腳接著一腳,恨不得將鄭氏的腸子都踩出來。

這攝政王年輕時就性格暴烈,當年知道先帝遺詔所立的新帝居然不是自己后,差點起兵造反,幸好被他丈人勸下,才沒有鑄成大錯。

先帝安排的八個顧命大臣,與其說是輔佐新帝,倒不如說是在防備他濟王。若是當年他真的動手,怕是很快就會被那些大臣合力打壓。

攝政王多年被子嗣問題所困,最後為了生兒子連「借種」這種事情都干出來了。對於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事情,他一直心有怨恨,視為逆鱗。

這鄭氏不知好歹,居然以此威脅,還要宣之於眾,當下將王爺的新仇舊恨都勾了出來。

桌子底下,江飛星早就嚇得匍匐在地,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他雙手捂住口鼻,泗涕橫流,不能自已。

——鄭氏被踩得不住地吐血,腦袋往旁邊一歪,倒向了桌子的一側。

就在桌帔和地磚的那一點縫隙透光處,投入江飛星目中的,便是鄭氏目呲盡裂的血色眼珠,和死不瞑目的憤恨表情。

「師父……救我……」

這一幕實在過於可怕。之前江飛星沒有見到卓不凡是如何被那些殺手砍死的,時候只是偶然想想當日的追兵都能讓他驚懼不已。

何況如今鄭氏的慘狀,叫他一個八歲的孩童又如何忍受得了?

他只覺得眼前一片金星閃爍,自己的胸口彷彿也被人踐踏一般,渾身氣都喘不上來了。

他張嘴巴,在黑暗中不由自主地呼喚著師父。

「誰在哪裡!」

聽見動靜的攝政王猛地眯起眼睛,揚聲喝道。

「王爺,是奴婢……奴婢不知道王爺在裡頭,請王爺恕罪。」

花廳門口,帶著宋錫一路沿著花園走廊尋到這裡來的丫鬟靈兒正要推門而入,沒想到裡面居然傳來王爺的聲音,急忙放下手答道。

「你怎麼在這裡?天賜,你做什麼呢?」

王爺自然不能讓他們發現屋內的異狀,他走上前,只將門開了一個小縫,警惕地看著外面正一臉興奮的「兒子」,和站在宋錫身後手足無措,正在行禮的丫鬟。

「父王,兒臣在和姐姐捉迷藏呢?姐姐在裡頭么?」

宋錫踮著腳,探頭探腦地就要往裡面闖。

「胡鬧,爹在裡面辦公呢,去別處找你媳婦兒去。」

攝政王哪裡敢讓他進屋,急忙對著靈兒吩咐道,「大雪天的,別帶著孩子瞎鬧,世子的身子才好了幾日。若是不慎著了涼,又病了的話,本王定要拿你是問!」

靈兒聞言,哪裡還敢多話,急忙告了罪,抱起小世子,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你……你一會兒安頓好了世子殿下,把管家給我叫來,本王有事吩咐。」

鄭氏的屍體要儘快處理掉,不能讓人發現。

「是,奴婢這就去。」

靈兒抱著不依不饒還想要找媳婦的宋錫,飛快地走了。

「捉迷藏?世子妃?」

關上門,攝政王低下頭,看著地上的青磚,皺起了眉頭。

幾個幾近乾涸的小小腳印,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江飛星是從花園裡走進來的,鞋底上沾了積雪。他走過走廊,進了花廳,那點積雪早就融化成水,滲進了青磚里。

剛才王爺和鄭氏又爭執了好一會兒,鞋印也就幹得幾乎七七八八。

若不是仔細看,攝政王幾乎都要忽略這房間里的小腳印了。

「兒媳婦……寶兒丫頭?你在這裡么?你在和天賜躲貓貓么?」

攝政王低聲念著,毫不在意地踢開的鄭氏礙事的胳膊,在桌帔前緩緩蹲了下來。

這間花廳不過丁點地方,目之所及,唯一能夠藏|人的地方,也就是這桌子底下了。

攝政王伸手,拉住了綢緞桌帔的一角。

「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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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德男德,歪瑞古德,不守男德,就是敗德。

世子媽掛了,算算這本書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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