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醉不歸
看著那倒在地上不肯離去的醉酒男子,語素眼中閃著沉痛。
走近時,臉上已換上了笑,什麼也沒問,只是自顧坐了,「獨飲無趣,我陪你。」
說著,也是學著他的樣子掄著酒罈仰面而灌。
笑三生痴痴笑著爬起來,挨著桌軟軟坐上了椅,也管自灌起來。
「你、你說這人怎麼回事?明明不在意的,怎麼、怎麼就變了?」
他打了個飽嗝,開始喃喃起來。
「不知呢。」
女子提唇一笑,卻是幾分落寞艱澀。繼續灌酒,讓眼淚倒流回心中。
男子嘿嘿一笑,晃著腦袋看她。
「其實你、你很好,為什麼我就沒喜、喜歡上你——嗝。」
他說的無意,語素卻猛的一震,心頭酸楚一片,紅著的眼眶終是被水霧迷濛了一片。
緊握著拳,很想什麼都不顧的擁著他,告訴他還有她會陪著他。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取了酒罈,又拚命灌起來。
「不醉不歸?」
「不、不醉不歸!」
燭火映著兩個失意人身影,而夜,卻漫長著。
她拽著他的衣襟,嘴邊不斷溢出鮮血,只是求證般緊盯著攬抱著她的他。
「我只問你,從與我相識,你可曾有絲毫將我放於心上?」
他未語,只是微挑的眼角愈加魅惑,指馥輕摩著女子的面龐,分明還是情深似海的樣子,「夭桃兒,這桃林的花開好了,你便也就醉了么?」
他的話帶著一貫的魔魅,看著她陡然煞白的臉,嘴角帶過一抹深刻的嘲弄。
「司馬默,我詛咒你,終有一天你會嘗到心痛的滋味,為愛所傷,不死不休!」她的臉轉為陰戾,垂死前她見他停了腳步,他微側了臉下的唇畔噙著清淺笑意,幽幽聽他說著——
「如此,我期待著。」
十里桃花,漫天緋艷,這一無止無盡的夢境徜徉之地,幾人成醉幾成痴?
咚——
似有一滴水珠滴入心湖,泛開陣陣漣漪,場景慢慢模糊褪淡,白霧一過,眼前的人一變,卻是另一個女子對他聲淚俱下的質問——
「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是么?」
他皺緊了眉,辯駁不了,心卻莫名一抽。
「司馬默,你將人心算的如此縝密,卻唯獨漏算了自己的?你的生命里除了謊言可還剩下什麼?」
她笑,一步步後退,遠離。
看著她手中驀地多了把匕首,他終是變了臉色,從未有過的驚慌瀰漫胸膛,還有她絕決的話帶給他的痛徹心扉。
「欠你的命,我還你,以後,再不相欠了。」
「不!」
心頭劇顫,雙眸倏地打開,入眼的卻是一頂素帳。一瞬的迷濛,思緒漸漸清明。猛地扭頭視向身旁熟睡的容顏,夢中場景再次襲來,她倒在血泊中的絕決笑靨看的他心驚。
將她緊緊摟進懷中,感受到她傳來的溫暖體溫才微微安了心。
見睡夢中的她不舒服的蹙了眉,微微鬆開些力道,卻依舊保持圈著她的佔有姿勢。
狹長的司馬眸微斜挑著,眼底凝著的星點慢慢變得堅定狠絕。
不會知道的,至死,都不會讓她知道的。
「我要你一輩子都欠著我,還清?」他驀地勾唇,「沒門!」
手撫上她面龐,視線往下,便都是他留在她身上的青紅痕迹,想起昨夜的歡愛,眸色又是一深。那抵死纏綿的極致美妙讓他流連,所有的理智盡數崩潰失控,他貪戀她身上的一切,她的敏感生澀讓他著迷,就像中毒了般,只想一遍又一遍的讓她屬於自己,哪怕下一刻就此死去也不願舍了她,也只有那樣才能讓他真的意識到他終是得了她。
直至她哭鬧著終是承受不住的昏厥過去,窗外開始微微泛白,他才戀戀不捨的擁了她睡。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只能是唯一的。
千般思緒定在這一個信念上,看著她的眸漸漸又染起暗濁深邃的危險。
洛霏只覺睡夢中老是有東西在咬自己,趕了臉上的又轉移至脖頸肩窩,然後是胸前,小腹,一路往下,整個神經一綳,驀地彈開雙眼。
眼中的迷濛在看見身上的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時瞬間消散——
「你」字還未出口,身下已緊接傳來的異樣驚的她收了聲。
他喉間發出似痛苦又愉悅的低吟,這才見她直直瞪著他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邪魅一笑,俯下身在她耳邊輕咬啃玩,晨間的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暗啞,以及濃濃的情·欲。
「醒了?」
他低笑,愛極了她在他身下承歡的樣子。
「我就喜歡聽你這樣叫。」
挑逗的話如羽毛般輕撩過心尖,痒痒撩人,可洛霏卻驀地咬緊了唇身子一僵。
所有的記憶一瞬回籠,她她她,她居然把司馬默上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不知已將心中所想念出聲。
「沒完。」他看著她,他的笑讓她害怕,然後幽幽飄下在她聽來無疑是詛咒的話,「這輩子,都別想跟我完。」
想著這時刻她還有將心思飄到別處去,心火燒的更猛,帶著慾望,存了心的磨著她哭著喊著一起到了極致天堂。
一番雲雨過後,洛霏軟如爛泥,廉恥什麼的全都丟到哇爪國去了。隨身旁的人怎麼在她身上每一處遊走撫摸,她現在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喘著氣,身下火辣辣的疼,暗地裡早把那不知節制的畜生問候了千千萬萬遍。
更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她怎麼就瞎了眼把這人渣給上了?這麼難纏的一個麻煩,丟不丟得掉都是個問題。
感覺到他纖細膩滑卻似帶著無儘力道的手在她腰跨的傷疤處流連,她心一緊,立馬警覺起來。
「疼嗎?」
她一滯。
疼嗎?
從來沒人這樣問過她,抬眸視向撐額凝著自己的人,似乎真的看到了裡面流轉的淺淡輕柔,一瞬的迷茫后,她收回視線。
「忘了。」
她依然警戒,卻不似以往那般抵觸,這個發現令他唇畔弧度上揚了一分。然後眉頭一跳,他對她的在意竟已到了她隨意一個字就能左右他心情的地步?
這放在以往任何時候,都是不可想象的。何曾想過,他的生命里會出現這樣一個變故?
眼深深的凝著不看他的女子,罷了,既然在意了,認定了,那便好好護著就是了。
「司馬默。」
「恩?」
她卻再沒了下文,他的手移至她細頸在鎖骨上流連了會,然後輕抬著她下巴與自己對視。
「你在害怕什麼?」她眼底的閃躲和避卻讓他半眯了眸。
不敢與那能看穿人心的眸對視,她抓開他的手,望著帳頂愣愣出神。
怕什麼呢?
什麼都怕。
「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可以嗎?」
「以前?哪樣?」
他神情慵懶自適,重新抓過她抓他的手反覆觀察比對,好像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小小的,軟軟的,不似一般女子細長,卻是帶了點肉感的可愛,觸感甚好。
她亦是一愣,不自覺注意被空中貼合的大小手掌吸引去,掌心似還能感受他的溫度。
他的手型很好看,指節分明,潔凈修長,看著柔弱無骨的樣子卻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就是這樣一雙手,只手一揚,盡掌乾坤。而她的手指較短,貼在他手中,縮水了好幾圈,就像小孩子般。
她心中一盪,好似那股被壓抑許久的奇怪感覺又破土而出,竟忘了收回手。
原來他跟她也能有這麼和諧的時候?
「以前倒沒發現你手竟這麼小。」
「這叫玲瓏。」
他笑,也不駁她,只是在她愣愣中曲下手指握緊她的手。
「司馬默,你愛上我了么?」
他微一頓,不想她開門見山,隨即漾開笑,將問題甩給她。
「你覺得呢?」
「我不用你對我負責,」她眉頭慢慢斂緊,「當然我也不會對你負責。昨夜,各取所需,以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吧。」
說完,強把手抽離出來,圈著被子一滾裹著身體跳下床,卻是腳下一軟跌坐在腳踏,抬眸就撞進他似笑非笑的眸。
豈不知道他笑里的揶揄,臉紅到脖子根,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不看他此時令人噴血的健碩裸身,攏了攏被子起身去找衣服。
他也不攔,更不覺絲毫忸怩,大咧咧的枕著手臂眼一瞥,視線落在了床上一處已經乾涸的血漬上。
忽的心情就上揚了好幾度,「還真不能指望你像個正常女人般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眼梢瞥見躲在被窩裡穿衣的某人,頓覺好笑,「你身上有什麼地方是我沒看過摸過的,現在遮掩,是不是顯得矯情?」
「矯你妹!」
她穿好衣服走近,一把將被子砸去,正好將那暴露狂的關鍵部位遮住。
他卻大手一伸一拉,她避之不及被狠狠拉進他身上,撞進寬闊的胸膛。
「不算漂亮不算聰明脾氣也極差。」箍著她腰身和手不讓動彈,他看著她認真打量,表情甚是疑惑,「到底有哪裡吸引人的?」
洛霏簡直氣笑了,呵呵兩聲譏諷,「老子又沒叫你喜歡!」
「可我就是喜歡。」
她本想反抗的手驀地一頓,心像被狠狠撞過,隨即像看怪物般的看著不像說假的他。
「腦子進水了?」她手扶上他的額,猶自喃喃著,「沒發燒啊。」
他黑了臉一把打開她的手,只是瞪著她不說話。
不解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