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番外二:皇家童養媳(11)

第215章 番外二:皇家童養媳(11)

忽必烈半信半疑地回到王府,一個人在院中又走了半宿,在花草蔬果熟透的清香中,撫摸著門廊下的紡車,拾起詩霖沒有來得及帶走的小畫筆,感覺到頰邊彷彿有一縷細微的溫熱呼吸襲來,他笑了,突地對他和詩霖的未來不再惶恐。

姚樞先生說得對,只要堅定一顆心,別無旁念,一直往前走,是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擋你的方向。

忽必烈霍地站起,邁開大步往蒙哥的院中走去。一入院門,守夜的傭僕訝然地看著他:「小王子,這麼晚了你。。。。。。。要找大王子嗎?」

「麻煩通報一下,說小王有急事要見大王兄。」忽必烈背著手,月光下,劍眉朗月,氣宇非凡,不言自威的王者氣勢令人畏懼。

傭僕不敢怠慢,不一會,客廳的燭光點起,只聽見蒙哥嘟嘟噥噥地埋怨聲還有桌椅的拉扯聲傳了出來。

「小王子請!」傭僕怕忽必烈難堪,過意不去的堆上一臉的笑意。

忽必烈毫不在意地傾傾嘴角,抬步上階。

「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不然我會把你剁成肉餡。」蒙哥外袍半敞,滿臉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的不厭煩。

忽必烈抿嘴一笑,撩開戰袍,坐到他對面。「當然是大事,不然四弟也不敢這麼晚還來驚動大哥。」

「什麼大事?」蒙哥擰起眉頭。

「人生大事!」

蒙哥一下跳了起來,指著忽必烈的鼻子,潑口大罵,「你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還敢說,晚膳時把娘親氣得直抖,我和你二哥、三哥恨不能揍扁你。君問天的那個小毛丫頭到底有什麼好,難道是個天仙不成,別逗了,連鼻涕都要人擦的小東西,你得等多少年才能等到她為你生孩子。。。。。。。」

「大哥。。。。。。。」忽必烈出聲打斷了他,抬手示意他不要激動,含笑給他砌了杯茶,恭敬地捧到他面前,「大哥,請容小弟把話說完,大哥才發火也不遲。」

蒙哥狠瞪了他一眼,氣鼓鼓的坐回椅子上。

「大哥,其實我們四王府當前最重要的事不是小弟的婚事,而是不久將要面臨的汗位之爭。撥都已經從西方急急往大都趕來,大汗最近又開始沉溺於酒色,乃馬真皇后與貴由太子的野心不容小窺。這看似紛亂的局面,獨我們四王府水波不興,好象置身於事外。可大哥,你知道嗎,小弟我已經為大哥在通往大汗之位的路上打通了許多要道。」

「四弟,這話當真?」蒙哥一驚,眼如銅鈴般盯著忽必烈。

「大哥,這幾年,你們覺得我目無尊長,鋒芒畢露,心中一定對小弟頗有微詞,這隻不過是小弟的聲東擊西之計。大哥,我在王府中排行第四,任年歲、資歷,不管我如何的出類撥萃,也沒有人會懷疑我有奪汗之位,因為我不夠格呀!但如果大哥如此高調、張揚,則一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弄不好要壞了我們的大事。小弟我在軍營中這幾年,拼了命的表現,終於得到了大部分將士的擁戴,朝中有許多大臣也對小弟非常信任,有什麼事,談不上一呼齊應,但一呼萬應,只是區區小事。還有草原各族的首領,小弟在狩獵之季,已與他們多方接觸,結下了不錯的交情。大哥,你懂小弟的意思嗎?」忽必烈星目如炬,定定地看著蒙哥。

蒙哥不敢置信地眨眨眼,「你。。。。。。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為我而做的,你。。。。。。想做大哥的前鋒?」

忽必烈慎重地點點頭。「不為大哥,小弟做這些有何意義嗎?難不成小弟還痴心妄想那個汗位,這簡直是舉天之下,最好笑的笑話。」

「四弟!」蒙哥激動地站起身,衝上前,一把抱住忽必烈,眼眶裡溢滿淚水,只是強忍著沒讓流出來,「原諒大哥,大哥這些年真是誤解你了。娘親說得對,你比大哥站得高看得遠,這汗位你來做,也許更合適。」他一直提防著忽必烈有搶功奪位之賺,沒想到忽必烈是這一番打算,心中還不感動萬分,但是嘴上還要謙讓一下。

「大哥,這什麼話,若大哥讓賢,可以給二哥、三哥,小弟是千萬不要的。小弟的志向不過是和心愛的人相伴終生,做一對神仙眷侶而已。」忽必烈別有深意的把話又悄然引回原地。

「四弟,就那麼喜歡那小丫頭?」蒙哥拍著他的肩膀,口氣已不是一開始的憤怒。

忽必烈臉一紅,「可以說是非卿不娶,呵,講小弟鬼迷心竅也行。小弟懂娘親和大哥的好意,若娶一位門當戶對的名門千金,日後可以對我們王府會有所幫助。大哥,飛天堡在蒙古的地位,怕就是大都城中的一些王爺也比不上吧!」

「這到是真的,只不過君問天與。。。。。。。我們王府的過節。。。。。。。。」蒙哥咂咂嘴。

「大哥,你是胸懷山河之人,這些還會耿耿於懷么?要談過節,殺父之仇,應該算在大汗的頭上,大哥,你我不也在大汗統治之下賣力賣命多年,為的什麼?」

蒙哥語塞。

忽必烈眼中含淚,向蒙哥深施一禮,「大哥,請看在小弟對你忠心不二的份上,幫幫小弟吧!」

這話賣的交情可大了去,為你蒙哥賣命,出謀劃策,請你幫個小忙,你要不肯,也太說不過去吧!何況他娶君問天的女兒,拋開那些所謂的仇怨,只會益大於過。蒙哥不蠢,當然懂這些,想了想,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好吧,誰讓你是我最疼愛的四弟,你這個忙,大哥不幫誰幫呢!」

忽必烈裝作一臉的感動,「多謝大哥,那娘親那邊就煩勞大哥了。」

蒙哥拍拍胸膛,「包在大哥身上了。」

兄弟倆相視而笑,又促膝談了會當前的局勢和以前的安排,直到東方發白,忽必烈才欣然回到院中在,面對著天邊泛紅的天色,忽必烈想起昨晚在姚樞那兒,姚樞說,小王子,雖說我們準備工作做得非常充分,也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這汗位定然會回到拖雷家族的手中,但大王子現在也算位高望重,你若急急從他的手中奪回這汗位,只怕根基不牢,不能服眾,坐不太穩,也會讓你眾叛親離,遲早會有隱患。不如等蒙哥把江山坐牢了,你以實力奪回,那樣就實至名歸,無可非議。現在這時候,到是一個好的轉機,你可以賣給蒙哥一個大的交情,得到他的信任,也可以如願以償地娶到君小姐,這不是兩全齊美嗎?

想到這,忽必烈輕輕地笑了,姚先生果真是大智大慧,一切都如他所料。

天越來越亮,碧藍的天空,一輪火紅的秋陽徐徐升起。忽必烈張開臂膀,深深地呼吸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再過一陣,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在詩霖的名字前冠上他的姓氏了。

別說,蒙哥還真那麼三拳兩腳,才兩天,就鼓動起其他王子和王妃,輪番向四王妃轟炸,訴說娶進察必又多大的益處。四王妃去了一趟君府,不僅沒爭上風,反到碰了一鼻子的灰,氣沒處去,把說情的人一個個罵了回來,直到蒙哥親自出馬。

娘倆關在房中說了半天,門打開的時候,四王妃拉著個臉,不情不願地讓傭僕喊來忽必烈,說這門親事她允了。

聽完蒙哥一番深情敘說,她可比蒙哥看得透。雖說忽必烈是賣了個大人情給蒙哥,其實也是他變相的示威,證明他已經有獨擋一面,獨樹一幟的本領和準備,她不想窩闊台與拖雷的慘劇在她的兒子們之間上演,牙一咬,罷了,不就娶個親嗎,為了大局,她忍下了。

忽必烈也沒欣喜若狂,規規矩矩地讓總管準備彩禮,請來大都知府童報國做媒人,正式去君府求親。

四王府與飛天堡的聯姻一事總算塵埃落定,這在大都中傳為一段佳話,強強聯手呀,多讓人羨慕。

大婚之日定在來年的春天。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君詩霖手捧手爐,披著件火紅的狐裘,坐在君府暖閣中與忽必烈吃糖炒栗子。栗子有點燙,她噘起嘴,直呼呼,忽必烈輕笑,拉她坐在膝上,讓她不要動,捏起栗子,一顆顆撥開,吹溫了才塞進她的小嘴中。

詩霖像只等著捕食的小鳥,張開了嘴,櫻唇粉紅,小臉如玉,看得忽必烈心神一顫,四顧無人看向這邊,轉過身子,讓闊背遮住外面的視線,低下頭,忽地吻了上去。

詩霖還不懂親吻,但只要是烈哥哥所做的事,她總是乖乖依從。

「察必,」忽必烈戀戀不捨地鬆開她的小嘴,詩霖伏在他懷中,大口大口地呼吸,忽必烈輕笑,以指腹撫摸著她的櫻唇,「這裡只有烈哥哥碰,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詩霖長睫撲閃了幾下,一臉當然的神情,「我知道呀!娘親講過了,察必只能給烈哥哥抱,烈哥哥親,以後烈哥哥的孩子只能是察必生,如果其他女人想搶烈哥哥,一腳把她們踢遠了。」

忽必烈忍俊不禁,姐姐這個老師可是什麼都教呀!

「嗯,對,察必是烈哥哥一個人的,烈哥哥也是察必一個人的。」他溫柔地抱緊她,「察必,你知道,再過幾月,我們就要成親了嗎?」

成親呀,她將成為他七歲的小新娘,這是多麼甜蜜的一件事。

詩霖害羞地低下頭,手爐在手中轉來轉去,喃喃道:「祖母和爹娘都和察必說過了,府中也在為察必置辦嫁衣和首飾。」

「那察必知道成親是怎麼一回事嗎?」忽必烈埋頭細軟的髮絲間,聲音低啞。

「成親就是和從前一樣,與烈哥哥住在一個院中,睡一張床,在一個浴桶中洗澡。」

「天,」忽必烈臉一下通紅,輕抽了口涼氣,有點羞窘,「誰。。。。。。告訴你這些的?」

詩霖大眼眨了眨,「察必自己想的呀,娘親說結了婚,察必就又要回到四王府中,難道不是象從前我們一起。。。。。。」

忽必烈緊張地捂住詩霖的小嘴巴,壓低了音量,「對,對,但這是我和詩霖之間的事,不可以說給別人聽的。」他好怕影響詩霖的閨譽,雖說他們快成親了,但那時他們還沒名沒份,就裸裎相見,總歸不太好吧!

「現在沒別人在,也不能說嗎?」

隔牆有耳呀,小笨蛋,忽必烈寵溺地揉揉她的捲髮,「這話等我們成親后再說,好嗎?」

詩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暖閣外,捧著隆起的小腹急急來尋女兒的林妹妹驚訝地吐了下舌頭,悄悄地後退,一雙長臂適時地環住她的腰,把她帶進溫暖的懷中,她抬頭,對上君問天含笑的雙眸。「老公,快讓你家女兒出嫁吧,越快越好。」

君問天體貼地替她拉緊斗蓬,「為什麼?」

林妹妹嘆了一聲,「女大不中留呀!」都一張床,一個浴盆了,詩霖這個娃娃新娘,可真是早熟。

君問天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女大不中留,這說法恰當嗎?詩霖可才六歲呀!

暖閣中耳鬢廝磨的忽必烈和詩霖,直到天近黑,寒氣加重時才走了出來,忽必烈一看到暖閣外多出來的兩行腳印,一張俊臉刷地紅如烤蝦。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草原上,草長鶯飛,駿馬賓士。

飛天堡張燈結綵,鼓樂陣陣,忽必烈身著火紅的喜服,激動的站在廳門外,詩霖由君問天與林妹妹一人一手的相扶著走到他的面前,那一刻,他不禁淚滿眼眶。

詩霖是那麼的小,喜服雖說是量身定做,但穿在她身上,仍顯寬大,鳳冠太沉,她不舒服的直搖頭,喜帕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她的烈哥哥,一直追問烈哥哥在哪裡呢?

忽必烈搶前一步,他沒有象別的新郎那樣,等著喜娘為他們之間繫上喜帶,慢慢牽著上花轎,不,他的新娘太年少,他不捨得他們之間有任何的距離,他一把抱起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緊緊摟在懷中,詩霖在貼上他的胸懷那時,咯咯地笑了。

甜美的笑聲,讓傷感的君問天和林妹妹會意一笑,從此後,他們的女兒成了另一個男人的責任。他是如此珍愛她,急切地在她七歲時就把她娶回家,為了她,甚至放棄了自己快要成功的壯業,他們怎會不放心呢?

「烈哥哥。。。。。。」詩霖的喜帕已被取下,她從花轎已移坐到馬車中,馬車在草原上行駛著,目的地是美麗的弘吉刺族部落,在那裡,詩霖將要以察必郡主的身份,與忽必烈再舉行一次蒙古式的婚禮。

忽必烈疼惜地替詩霖取下頭上的鳳冠,今天詩霖開了臉,化了妝,小臉象朵花似的,無比嬌艷,「以後當著別人的面不叫烈哥哥,要叫夫君,烈哥哥只可以在卧房中叫。」

「那烈哥哥叫察必什麼?」

「王妃,或者是娘子,察必,你是烈哥哥的正妻。」

「烈哥哥還有副妻嗎?」詩霖好奇地問。

「沒有,你是烈哥哥一生摯愛的女人。」他特意把一個七歲的孩子稱作女人,以示鄭重。

「嗯,烈哥哥,你也是察必的正夫。」察必回以同樣的鄭重。

忽必烈哈哈大笑,捏捏小粉頰,察必越來越象姐姐了,他的人生想必以後將不會寂寞。

馬車在草原上疾馳上,飛天堡慢慢遠了。從弘吉刺族成親回大都后,他將要帶著詩霖去漠南的軍營,準備攻打南宋。

「察必,隨烈哥哥去漠南好嗎?」馬上顛簸得很,詩霖有些發困,今天一天的儀式又多,她趴在他懷中,清眸微閉。「好呀,烈哥哥在哪,察必就在哪。。。。。。」她語意清晰地說完,就沉入了夢鄉。

忽必烈摟住她,窩心地笑了。

察必雖然年幼,但說到一定會做到的,他相信。在紛亂的時代,身邊有一朵知心的解語花相伴,人生何憾?

車輪滾滾,轉瞬就沒入茫茫的草原之中,遠方,等待他們的又將是新的一個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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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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