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子，姓張，也是我們這方圓村裡大家族的人。因為長著一張比日本鬼子還要讓人害怕的臉，所以大家先是給他起個綽號——鬼子。

再者，從小這個人就雞鳴狗盜打架鬥毆的，儘管由於他身高的原因，沒有佔過什麼便宜，但屢敗屢戰的歷史，也確實讓他成為了「戰神」！特別是自從和三嫂相好后，能把我們這樣一個不乏「惡人」大家庭的男人給戴上綠帽子，的確震撼了相鄰，從此他便登上了「戰無不勝」的霸主地位！

鬼子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回來了！

沒有按照三哥的要求拿錢來，而是滿臉鮮血的，手裡拿著一把半米多長的大砍刀！大家都知道，事要鬧大了，鬼子的親戚與兄弟們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也相繼尾隨而來，都站在一邊，到底想幹什麼呢？

鬼子也沒有叫罵，直接舉起刀向三哥砍過來。由於我們都沒有準備什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頓時牤牛哥的小院與河邊都靜下來了，連水中魚嘻嘻吹泡的聲音都能清入心底！

三哥果然沒有讓娘失望，直接就用左手接住的砍刀，死死地攥住，鮮血順著刀刃流下去，流進了三哥和鬼子的袖筒。同時，三哥右手猛擊鬼子的頭，在我們沒有看清怎麼回事的時候，鬼子已經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趴在院外，頭還在慣性中上下起伏著砸著泥土，......

你們都到齊了，還有人上嗎！告訴你們，我叫癟三，但是我不癟，你們現在去給我準備兩萬塊錢，不然我會從你們的爺爺開始殺，滅到你們的孫子，五輩子的命應該能彌補我的聲譽損失，鬼子你還有五十分鐘的時間，到時候拿不來錢你們家的老小，就給牤牛哥陪葬吧！三哥用滴著血的砍刀指著鬼子與他的兄弟們，他們駕著鬼子都走了。

三哥的冷靜與冷血，讓我們驚訝！

特別是他用嘴舔舐手上血的鏡頭，後來四哥說，簡直就是二哥，讓人無限害怕，從骨子裡怕！

劉峻媳婦走到跟前，摘下頭上的孝布，熟練地給三哥包紮著，劉峻從三哥手中拿走了砍刀，三哥的孫子劉聳，一個長的像三哥一樣高大英俊的小夥子，拉著他走到了娘的跟前。

娘把手放向了三哥的頭頂，好像神父在接受懺悔一樣，但母親卻像在鼓勵與表揚，儘管大家都沒有說話，但從娘揚起的頭，與隨風一起飄起的白髮和笑容，讓我們知道了娘的心態！

娘陶醉了！一動不動！

三哥釋放了，累了，跪坐在娘的腳邊，面無表情，只是把劉聳的手抓的很緊！

大家又都在六哥的指揮下忙碌起來。

三嫂換洗乾淨也湊過來了，雖然沒有人理她，作為一個出了名的女強人，她能在這樣的場合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且我相信很快就會佔據主要位置，來指揮著大家。

鬼子的爺爺、父親與大爺領著鬼子與他的哥哥來了！

他爺爺快九十的人，他們一起駕著他，顫顫巍巍的走來了！

他大娘呀，我帶孩子們來賠罪了！老爺子抓著娘的手說。

過去的事了，算了。娘拍著他的手說。

這是兩萬塊錢，你們全家就再費費心吧，把牤牛這孩子風風光光地送走吧！鬼子的父親老淚縱橫，把錢塞到母親的手中，又把一臉一身血跡與泥土的鬼子按著跪在娘的跟前。

大娘，我是混蛋，我不是人，我......鬼子不停地狠狠地抽打著自己的臉。

娘沒有客氣把錢拿在手中，對於鬼子的行為沒有制止也沒有表態。

過去的事算了，我們都老了，以後的事，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都老了，走吧，咱們都回家吧！說著話，就站起來，在大姐二姐的攙扶下直接走了，留下了還在自我懲罰的鬼子與他的爺爺父親和哥哥。

好了，別丟人顯眼了，快來幹活吧！六哥踢了鬼子一腳。

鬼子急忙跟著六哥走了。他們的家人們也在尷尬中，加入了忙碌。

牤牛哥的喪事，很是隆重，因為有了鬼子的兩萬塊錢，再有我們全家的參與，周邊村裡的人都來觀看了。

我們全家都按照葬兄弟規矩上了份子錢，侄子、外甥們無一例外，當然會很風光，特別是三哥出於為自己兒子劉峻的考慮，特別請了風水先生，給牤牛哥選擇了風水寶地。

在出殯的那天，全村的人都跟著流淚了，因為我們全家與牤牛哥的真情，我們都很傷心流出了真誠的淚水，劉峻從小就受到牤牛哥溺愛，更是投入忘情，彷彿在骨灰盒中的就是三哥，......

牤牛哥走了，只是大哥依然在「夢」中，不知道，他的夢什麼時候醒？還能不能醒？

娘與二嫂坐在他的身邊，表情越來越嚴肅，越來越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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