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廬陽書院

落霞鎮前往廬陽書院都是羊腸曲折的山路，馬車是通不過的。現今正是廬陽書院招學生的時候，落霞鎮的馬車都已經排到鎮外官道上去了。孫青陽交代了劉伯一聲，便帶著趙峰和孫妍往深山之中的廬陽書院趕去。

大陸上有名氣的書院多居於深山之中，有人終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在山中找到書院。即使孫師兄明白路途，三人也在這深山之中繞了半晌才找到書院的大門。

廬陽書院的院門也只是普通院門大小，而且還還掩在叢叢長青密林之中。如若不是有人帶路前來，還真難尋到此處。院門上一隻書著『廬陽書院』的匾額已經被松葉遮住了，一位中年文士正在門口坐著打盹。

「這位先生，勞煩您去通曾副山長就說前山城孫青陽前來拜會。」

孫青陽不知道這位先生職位自然不敢隨意叫，不過叫聲先生總不失言。那中年文士睜著朦朧的雙眼打量了一下孫青陽，告了聲先生稍等便朝書院里不緊不慢走去。

過了大約盞茶功夫，一位農夫打扮中年人正荷著鋤頭迎出來。趙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之間這人頭頂草帽，滿面黢黑，身上套著短衣，腳下褲管上還有些新鮮的泥巴赤著雙腳急急往這裡趕來。

「孫兄，一別二十載沒想到你還記得小弟啊！」

「曾兄，你可是大出息了。據說這廬陽書院的錢糧官快被你要地逼瘋了，你現在可是廬陽書院的大地主啊！」

兩人說完四目相對，哈哈大笑。就連孫師兄也沒有想到今日再見到這位已經成為副山長的讀書人居然還是如此打扮。

曾副山長將三人讓進他的廬舍里，這廬舍就築在朝廷賜給廬陽書院的田產旁邊。有時候能看到錢糧管來核對田產，卻對這為副山長霸佔的五六畝無能為力在田頭摔賬本的場景。

「來，來！這是自家栽種的甜瓜，嘗嘗甜不甜！」

這個天還不是吃甜瓜的時節，曾副山長那句話明顯就是讓三人問他怎麼反季栽出甜瓜的。只是孫師兄知道這位副山長為人偏偏不問，趙峰雖是好奇可是想了想便釋然了至於孫妍卻是正滿口瓜汁才不管他怎麼種出來的。

曾副山長在一旁笑著看了半天卻不見有人詢問，臉上有些尷尬。他這個人雖然是副山長可是對於田地里的事比書本上心多了，栽出一隻甜瓜可是比他寫完一本傳世經典還令他高興，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個，你們就不想知道這個季節怎麼能吃到甜瓜？」

孫師兄只是拿起一瓣甜瓜，咬了一口后倒是點了點頭稱讚好瓜。趙峰卻是被孫師兄逗樂了，孫師兄這是要急死這位副山長啊！他剛來也不想得罪別人，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現今雖然是四月，山上卻是三月的天氣，自然不能在外面這些田地里栽出甜瓜。小子妄加猜測，這山中定然有天然的溫泉，而且您還在上面築了茅廬防止熱氣外散才種出甜瓜的。」

曾副山長聽了后，吃驚的看著趙峰然後轉過臉去看向孫青陽。孫青陽搖搖頭表示不是自己告訴他的，就坐在那裡看曾副山長如何接下去。

曾副山長卻並沒有不悅，反而有些激動。他可是這個書院里除了山長最大的，可是卻總找不到一個可傳的弟子。對於他而言，書院中那些為了功名的讀書人連他院中堆積的大糞都不如，只知道之乎者也連糧食如何生產的都不知道。

「小兄弟！你是來廬陽書院學習的吧，不如拜到我門下好了。我可是這座書院的副山長，除了山長那老頭兒就我最大。如果你拜我為師，將來你在學院排第三。」

孫青陽無奈的搖搖頭，這位老友性子倒是一點兒也沒變。他可不認為這兩三句話就能將趙峰蠱惑了，不過他也不願趙峰以來書院便得罪這位老友。

「你可別生這心思了，他可是有師尊的。」

「有師傅怕什麼，搶過來便是了。」

「恐怕你不敢吧！他師尊昨日便在泗韻郡一個小村莊里講書，書中說的是一個少年農民。這位少年早上那本書牽著牛去耕地，到了晚上牛回來了，人還在地頭上對著月光讀書。」

曾副山長一聽便是面色大變，他怎麼聽不出來又是千眼道人為自己宣傳。如果趙峰是千眼道人的弟子，那麼他還真的不敢去搶回來，要不然依著老人家的性子肯定沒他好果子吃。

不過這位副山長倒也有趣，臨走時卻還是在趙峰耳邊低語一陣。大意便是讓趙峰偷偷來，他教習趙峰一些好東西。他似乎生怕孫青陽聽到不饒他，將鋤頭一背下地去了。

廬陽書院每年招生也就這幾天，掌祠正在院中指揮著幾個雜役搬運一些祭祀物品。院中兩顆千年古樹遮住陽光，下面用磚瓦封起來防止破壞。主道一旁建有一方池子，池子旁幾塊奇石卻是書院花了大價錢從外面購來的；另一旁則是院中山長特意栽培的花卉草木，這可都是山長的命根子。按照副山長曾偉的話來說，山長就是一個守財奴，整日咕噥這些東西還不如陪他墾兩畝地有價值。

孫青陽帶著孫妍去拜訪直學，入學前必須將拜帖送到直學那裡，就像趕考書生到了京城都要到禮部報道是一個道理。趙峰避開花草來到書院的後院里，後院是講書門給弟子講學的地方。房間很多，一個講學最多不過五六個弟子，此時正在房間里教習儒經。他可不想在這裡呆太久，這儒經讀多了反而對道家的心性不利。

「趙峰，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廬陽書院的劉掌書，以後你便在他那裡供職。」

孫師兄正邁步從外面進來，看到趙峰急忙呼過來朝趙峰介紹道。趙峰卻是迷糊，難道他來著里不是為了讀書，而是在這裡做個登記數目的雜工？不過他還是朝劉掌書躬身見禮，卻被這位劉掌書急忙扶了起來。

「小師弟，為兄可受不起你這麼一拜啊！要是被師叔得知，我恐怕有的受了。」

孫師兄聞言哈哈大笑，朝著趙峰使個眼色似乎有事情要告訴他。劉掌書也是個精明的人，將御書閣的牌子送與趙峰便離開了。

「我知道你很糊塗，可是師叔信上便是如此交代的我也沒有辦法。這廬陽書院御書閣里藏書也算豐富，你可以多看一些磨礪心性！」

「劉掌書也是道門中人？」

「不，他是儒門中人。」孫師兄面帶恭敬的說道，「只是你師傅不僅僅是道門中人，而且在儒門中也輩分頗高，以後在御書閣會查到的。」

孫青陽又交代了幾句，便獨自下山去了。他沒有告訴趙峰關於孫妍的任何訊息，不知道是不願兩個孩子交往還是怎樣。趙峰將那隻御書閣的牌子拿出來仔細打量，牌子放在手上便能聞到異香顯然是上好沉香，上面雕著御書閣三個字旁邊一行小字『廬陽書院監製』。看來師傅要我來這御書閣便是閱盡藏書來明心性了，趙峰收起牌子朝著御書閣方向走去。

御書閣門前卻是擺起了長龍陣，這些都是來應徵御書閣抄事職位的少年。趙峰看著一這一對長龍不禁皺眉，一個御書閣抄事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人前來應聘么？

「這些都是妄想考狀元的人。」趙峰抬起頭來，卻看到那個農夫打扮的曾偉副山長正在亮著一口白牙向他解釋，「廬陽書院里出的狀元有三成都是來自這御書閣抄事，而且這裡還出了一批賢士，不過要是做我弟子絕對比這裡中狀元幾率高。」

趙峰卻是對著位曾副山長無語了，好歹也是書院里的負責人為什麼非要收自己為徒呢？他對狀元沒有興趣，他現在急著想知道師尊究竟是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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