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朱胖子

廬陽書院御書閣後面建有一方專供御書閣抄事們居住的院子，院子里有很多小房間，房間只能容下兩張床和一面書桌。趙峰拿著御書閣的牌子從司計那裡得了一套鋪蓋，將小屋打掃一遍后便離開小院，前往御書閣查找些關於師尊的資料。

趙峰將牌子交與守衛才能踏入御書閣的門檻，而下一瞬他卻被這御書閣內部構造折服了。御書閣內部是一個用書架堆成的半圓形，地面用琉璃架在一段潭水之上，站在上面甚至能夠看到游魚戲水。四周牆壁都是上好的紫檀木打造的書架，上面陳列著一列列書籍卻是足有萬萬冊之多。壁上鑿出兩隻階梯，每層書架都秀出可供兩人通行的階梯。最令人讚歎的便是御書閣上鑲嵌著的三顆足球大小的夜明珠，將整個御書閣照的夜如白晝以供學子們通宵讀書。

趙峰走過去在附近隨意翻了一兩本，心中卻是讚歎書籍分類的合理。最下層是《千字文》、《百家姓》和《朱子家書》之類的啟蒙書籍，越往上儒家的典籍越加深奧，一副孔子講經圖將《論語》鐫刻在半圓正上方沒有書架的位置上。

「這萬萬冊之多我要找到何時？看來只有等劉掌書來了請教這御書閣書籍分佈了。」

趙峰心中無奈的從階梯上下來，要回牌子後向後院房間走去。應徵抄書的人已經散去的差不多了，只有幾位還不死心跪在門口希望能感動考官進入藏書閣。趙峰對著些人沒有什麼好感，為了名利犧牲自己的尊嚴值得么？

趙峰走進房間卻看到一位十歲左右的胖子正盤坐在他鋪好床上，這個少年估計是累了盤坐著居然睡著了，臉上兩隻鼻涕泡在一呼一吸之間大小變化著。趙峰看著少年這幅模樣又好氣又好笑，這一笑卻是將那少年驚醒了。

「啊！吃飯了么？」

這小胖子揉了揉昏睡未醒的眼睛，脫口便是詢問是否到了開飯時間。他看了趙峰半天才醒悟過來，這裡不是他的『高老莊』已經到了廬陽書院了。看著滿臉黑線的趙峰，這小胖子卻是露出滿臉真誠的笑容。

「啊！你是新來的吧！放心好了，我剛剛已經將這房間打掃好了，你只要將鋪蓋鋪一下就可以了！」

趙峰看著這胖子真是無語了，見過臉皮厚的卻是沒有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不過他也不想和這新室友鬧翻，便到另一張床上鋪開被褥。那胖子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便下床去給趙峰打個下手。

「大哥，我叫朱鳳春，俺家是高老莊的，以後有用的上的叫我一聲就行。」

「趙峰。」

趙峰雖然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他一句高老莊的給噎了回去。朱鳳春已經叫他大哥了，看來自己是來自花果山水簾洞無疑了。不過他還是慶幸朱鳳春雖然話多卻不是話癆，要不然他真的有的受了。

朱鳳春幫趙峰收拾好后，坐在桌前為趙峰和自己倒了兩杯茶水。這廬陽書院卻不算摳門，抄事們的茶都是現年炒好的貢茶，而且具有靜心提神的功效。趙峰坐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卻是讚嘆不已。

「峰哥，剛剛掌祠派人來轉告，現今新生剛需要祭孔，他那邊缺少人手讓我們先去幫忙。」

趙峰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畢竟掌祠那邊每年就忙那麼幾天不可能有太多的閑置人員。他將手中杯子舉在嘴邊，思索著這幾年如何在廬陽書院里度過。他可對這所謂的功名根本不感興趣，整個書院賢者就沒有幾位腐儒卻是多如牛毛，恐怕收穫也不會太多。師尊讓他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

「當！當！當！」

書院的銅鐘被敲響了三下，卻是驚動了朱胖子。只見他拖著一身肥肉迅捷的從板凳上一躍而下，拉著正思考的趙峰就往外跑，口中還念念有詞：『開飯了！』。

「各位學子，你們進入廬陽書院便是半隻腳踏入了金殿之上。在皇城之中，我們……」

台上站著一個錦袍文士正激動的講述著廬陽書院的種種，台下眾位學生中卻是有兩位已經不耐煩了。朱胖子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趙峰，朝趙峰耳語道：

「在俺們高老莊，鐘敲三下便是開飯了，誰知道到這裡居然變了。」

趙峰無意聽那位在官場上混的油滑異常的講書在台上蠱惑人心，可是四下打量卻發現大部分學子都是聽的激動萬分，不禁搖頭。唯有幾個人對這演說不動聲色甚至嗤之以鼻，這些人便是趙峰需要注意的。他們如果不是身份顯赫就是心計頗深，不然便是有成為一代大儒的根基。

趙峰注意半晌才選定了三位人選，這三位單論氣質都是異於常人。一位英姿颯爽、身著一身蟒袍，手持一隻摺扇正閉目養神；一位卻是俊美非凡，一身白袍頗有文士氣質，嘴角始終掛著一絲笑容卻讓趙峰有種面臨玉面狼的感覺；最後一位卻是一身青袍，手握一卷《易經》旁若無人的讀著。

待到講書講完眾人散去時，那白色長衫少年卻是望向趙峰笑了笑隨即離開了。趙峰皺眉心想，此人心計太深不宜深交，可是他定然也注意到我，該如何是好？

「在不開飯老子就把這山長的花全部嚼了。」

朱胖子看著山長種植的各種花草忿忿的說道。趙峰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你要是真敢將這些花吃了，沒準兒山長欣賞你給個『凈花使者』做做。

朱胖子想個小怨婦一般回到宿舍，看到放到桌上的飯菜眼都直了。他先是揉了快被臉上肉擠沒了的小眼睛，確定不是花眼后笑的那是一個心花怒放。他躍身而起，一把抓住饅頭便往嘴裡送，邊吃還便唔噥著：

「早知道這學校如此人性化，老朱不揍我我也來！」

待到他將桌上兩個人份量的飯菜風捲殘雲之後，打了個飽嗝瞄見了坐在對面舉著筷子的趙峰歉意的笑了笑，然後肉疼的將他那麻袋大小的包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食盒。

「家裡窮，沒吃過這麼好的就忘了給你留了，幸好我帶了些點心。」

趙峰對著朱胖子一句話都不信了，且不說點心單著食盒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夠用得起的。不過他也能看得出這朱胖子心性不壞，所以才不介意他在自己面前胡扯。

在午飯後學生會有一段時間休息，這段時間裡眾人是不能隨意走動和大聲喧嘩的。朱胖子自然盤坐睡覺，趙峰則是坐在桌前鑽研著驚濤掌的第二層『暗流涌動』的法門。他也想將脖子上的瑤珠拿出來認真鑽研一下，只是此時屋中有兩個人包保不齊就被朱胖子發現只得作罷。

「當！當！當！」

這是學生們的起床鐘聲，也是堂長召集眾位雜役做工的鐘聲。朱胖子睜開小眼睛數了三下，然後神神叨叨的唔噥了句什麼繼續睡覺。趙峰只得將他推醒，拖著不情願的朱胖子朝著門外走去。

「眾位。」堂長朝著各位抄事作了個揖，然後抬起身來繼續道，「眼看祭祀在即，恐怕掌祠那邊忙不過來，還勞煩幾位前去幫些忙。」

趙峰也不吃驚，他知道這抄事里有大部分將來都是一方大臣，堂長自然要對他們尊敬些。不過對於祭孔，他卻是沒有什麼興趣。

傍晚時分，正從地里荷鋤歸來的副山長看到在茅草屋前等他的趙峰，不禁心中大悅。他急忙放下鋤頭，將剛摘下的黃杏推到趙峰懷裡，以為這趙峰迴心轉意要拜他為師。

「曾副山長，小子想請教明日祭孔誰來主持？」

「不是我，我可是他們孔聖人最厭惡的農夫。」曾偉想了想，然後朝著趙峰說道，「也不可能是漁夫，按照往年應該是掌祠主持。」

趙峰雖然不喜歡祭孔，但他還是要參加這場祭孔。不是為別的，僅僅是為了再見孫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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