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美美的死法

信是他的丈母娘寫來的，意思是不能讓黎清嫁給太子，她這邊已經同時送了信去宮裡，讓他務必拖延些日子，她即將進京。

眾所周知，裴老夫人生了四個兒子才得了個女兒，裴悅星死後，對黎清，裴老夫人很是關心，即便遠在邊關，一年書信寄過來的女兒家衣裳首飾玩意兒什麼的，都多的數不過來。

但是這些，都被裴輕雲擱置，沒讓黎清見過，這五年更是不見蹤影。

黎正直突然感覺到了某種不正常的氣息，看著裴輕雲的目光也變了，將手裡的信扔給她，「這就是你說的，裴家早就忘了黎清，根本不會再管黎清死活？」

裴輕雲也沒想到這時候裴家的書信會送來黎正直這裡，她心慌的厲害就沒有接話，只是看信，很快她看見了關鍵，「可這拖延要如何拖延，洪公公今日就會來相府接人，難道讓他抬個空轎子走？陛下怎麼想，貴妃娘娘又怎麼想？」

「那就讓箬兒去吧，裴家既然出頭了，誰都知道我岳母的脾氣，母親覺得呢？」

老夫人點頭，裴家親家老爺早年為國捐軀是聖上親封的韓國公，裴家長子裴誠是陛下親封的驃騎大將軍，就在五年前南疆舉兵來犯，裴家請命出征，陛下親述滿門忠烈。

這一去就是五年。邊關苦寒，他們大景國現任陛下正是苦寒出身，最是明白，說不定看這份上也不會讓黎清送死。

老夫人不答應也是要答應的，到底天塌下來有裴家撐著，但是裴輕雲只覺得五雷轟頂。

「所以就只能讓箬兒替黎清去死？」

「箬兒心思不純，未必是個錯誤選擇。」

黎正直自認看的很明白了，黎箬將來會是禍害。

可作為母親哪裡會去想這些，裴輕雲只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就不能更改了嗎？」

「難道你捨得湘兒，她才十四歲。」老夫人不答反問，裴輕雲心如刀絞。

作為母親她誰都不捨得。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回到清涼院的，只是看到來到跟前的黎箬、黎湘，就猛地一把拉過他們，死死抱住。

淚水無聲滑落，裴輕雲難過了陣到底恢復過來。

「湘兒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姐姐說。」

黎湘點頭離開，裴輕雲目光就凝著黎箬，突然甩出一巴掌，「你到底做了什麼，現在你父親竟然非要送你入宮不可？」

黎箬吃痛，但也吃驚：「母親說什麼呢？」

「剛才你父親和你祖母已經定了，入夜送你入宮給太子沖喜。」

「不，不會這樣的，母親，你告訴我不會這樣的，我什麼都沒有做……」黎箬突然想起來書房跟黎正直說的話，她其實有些後悔，但是她說的也是實話啊。

「爹爹不是最疼我了嗎，他怎麼可能……」

「就是真的。」裴輕雲痛徹心扉后極速平靜，「一會兒宮裡的人就會來給你梳洗打扮，你此番入宮，就是我們娘倆最後一次見面。」

裴輕雲終是不忍，再次上前想抱她，黎箬卻一把推開了她，「不可能，不可能的，就算不是黎清還有黎湘呢，母親，你告訴我不會是我？」

「還是說，你最疼的是黎湘？」

「箬兒？」裴輕雲眼含熱淚，心如刀絞。

「母親，小時候你就最疼黎清，現在你最疼湘兒，我才是你可有可無的女兒，所以，所以你們才會讓我去對不對？我不，我不去。」

「箬兒，你應該知道這五年我對你最好……」

「可黎清回來了你就變了……有時候我總在想，到底我是你親生的還是她？」

「箬兒，當然是你。」

「可有她在的那十一年你的心裡眼裡都是她，從來沒有我。」

黎箬含淚跑出去，彷彿被整個世界遺棄。

裴輕雲想去追，卻感覺到一陣頭暈，「銀娘，快，把二小姐找回來，千萬別讓她出什麼事。」

銀娘應是離開，裴輕雲扣緊了綉帕，黎清在家的那些年她是只對黎清好，但那是因為在裴家眼裡，只有黎清才是他們正經的外孫女，她一個洗腳丫頭的女兒哪能跟裴悅星的孩子比。

她要依仗裴家就只能利用黎清，可這些卻又是她這些年心裡說不出來的苦。

黎箬從清涼院跑出來，就衝到了落雲院，彼時，黎清正跟張媽媽說著話，因為她偽造的信件沒來得及送到相府，黎正直那邊卻收到了一封真正來自邊疆的信。

「黎清你到底跟爹爹說了什麼，為什麼他不讓你進宮了，而是讓我去送死？」

黎清看著她炸毛的樣子，意外的想到了發狠的貓，她望一眼梳妝台上的銅鏡，拿起來照著她，「妹妹先看看自己再看看我，覺得如何？」

黎箬毫無疑問的被自己生氣的樣子丑到，而黎清遺世而獨立的站著，仿如女王般自在妥帖。

這份氣度，她輸了。

可是，要她去死，她也不能讓黎清好過。她一把攥住黎清的手，就往外面拖，張媽媽想攔著被一把推到地上。

原主身子儘管解毒了，但休養了不過三天，自然比不得黎箬強壯，黎清一下子被拉到了相府後花園的池塘邊。

「今日我們就一起去死！」黎箬抱著黎清往水邊去，黎清心裡有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她會游泳，但是她別抱這麼緊好嘛，影響發揮。

「大小姐，二小姐你們怎麼在這兒呢，洪公公帶了旨意來，老爺讓所有人去前院接旨呢。」

「洪公公？家裡都已經決定了讓我進宮，還接什麼旨。」黎箬現在就想跟黎清同歸於盡。

黎清很難得地掙出來一隻手，「妹妹，姐姐該死姐姐知道，可是聽說這溺亡的人死相最是丑，妹妹長得這麼美，確定不想個美美的死法？」

黎箬：「……」

黎清求生欲很強，但她知道黎箬也動心才行，「這樣，等你想到了，我們再來跳？」

「你真的會回來？」

黎清點頭如搗蒜，她現在披著蘿莉皮，內心卻是個老阿姨，還就不信騙不了一個小姑娘。

「再說了，這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宮裡的跟家裡的結果不一樣呢，會是湘兒呢？又或者是我？」

黎箬慢慢鬆開手，她是一定會跟黎清同歸於盡的，所以她就算騙她也逃不過，可是她剛鬆手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人跟倒栽蔥一樣，直直跌入池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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