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養不熟的
目送銀娘三人出去，黎清才看向留下來的三人，「你們三個都擅長做些什麼？」
「女紅。」
「煮茶。」
「種花。」
「……」黎清驚喜，這難道不是商量好，剛好把落雲院的事情都給分配了？
她道：「那好，春濃你以後在我身邊侍候，綠枝負責每日廚房膳食茶點，香草負責院子里的花草。」
「是」三個人應是，就各自忙去了，春濃則是站在黎清身邊。
有了人侍候，黎清的日子說輕鬆也輕鬆，說不輕鬆也不輕鬆，因為她們都是剛來的，品質好壞又不是馬上能看出來。
這天，黎清又在院子里坐了半天，看了半天，人都有些打瞌睡，但清涼院來了人，說是裴輕雲請她去用晚飯。
黎清換了身衣服，仍舊是高調耀眼的紅，讓人在幾裡外就能認出來是她。
在相府住了兩天，黎清是知道相府的人吃的是美味佳肴，用的是頂好的瓷器和銀器，對美食也就不那麼熱衷，她只是好奇裴輕雲請她來吃飯的目的。
她剛回來就讓她兩個女兒被罰，裴輕雲算是能忍的了，兩天來還一直充好人，不停往落雲院送東西。
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所以落座的時候，她就安安靜靜的吃東西。
裴輕雲見此，目光不時看看從前黎箬和黎湘坐的位置，面色愁苦，「老爺，箬兒和湘兒從小被我嬌慣壞了，也不知道現在可好。」
「這箬兒最不愛的就是寫字，湘兒好動……」
黎正直聽她這樣說也是想念，放下了筷子，他身邊的女人不多，孩子也少，但是這清涼院是來的最多的，自然對黎箬和黎湘也憐愛些。
裴輕雲就看向黎清，「好在現在有清兒陪在我們身邊，要不然我……」裴輕雲拿著綉帕拭淚，悲從中來似的。
黎清覺得，有時候好事真的會找上門來的，畢竟這兩天她一直在黎正直面前刷存在感，端茶送水，問安請飯，黎正直對她越來越有好感，每每看著她都會欲言又止，看著是要動惻隱之心，她正想著做點什麼，刺激黎正直真的有打消把她送去宮裡送死的想法。
眼下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母親別難過。」黎清起身過去安慰裴輕雲，柔聲細語，「有關太子殿下的事情女兒本來就覺得祖母懲罰過重，母親待我極好，女兒實不該讓妹妹們不得自由……」
她話間自責的眼裡突然有了絲堅定不移，「女兒這就去求祖母，把兩個妹妹放出來。」
她話落躬身離開，只留下紅色殘影。
裴輕雲心裡莫名慌亂，這兩天她一直覺得黎清不可小看，黎箬和黎湘的事情她也一直記著，今天叫她來是想說動黎正直去跟老夫人說說放人的事情，可黎清倒好，竟然先一步去了。
這讓她始料未及。
「清兒這孩子是個孝順懂事的。」黎正直撫須感慨道。
裴輕雲心更虛了，「老爺，你說這清兒真能去求得老夫人……」
「這次箬兒和湘兒實在不知天高地厚，非議太子，母親懲罰她們理所應當，就算不放人亦是應該。」黎正直說著離開。
裴輕雲覺得黎正直變了，暗暗扣緊手指，在心裡把黎清母女咒罵了幾十遍。
這太子的事情本就是家喻戶曉，街頭議論的常事，相府里說過的何止黎箬，但就因為在黎清面前說了受到懲罰，黎正直幫著黎清說話，不是偏袒是什麼？
「不行，我要去春暉院看看。」裴輕雲起身，銀娘立馬過去攙著的，走出來發現空氣很濕，院子里滴滴答答在下雨，銀娘讓人拿了傘，撐開在裴輕雲頭頂上，兩個人才走出去。
此刻的春暉院外，黎清跪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雨水打在她身上，她頭髮衣服很快就濕了。
春濃站在她旁邊，也被雨水打濕。
剛才他們去見老夫人，本來都好好的，黎清給黎箬黎湘求情，就直接被請了出來。
之後黎清就跪在了這裡。
雨越下越大，黎清心裡有句mmp不知道對誰說。
畢竟剛才求情不成她就想來個苦肉計做做樣子，誰成想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雨來。
也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打個雷，又把她給劈死了。
但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前面木質的雕花大門突然敞開了，趙媽媽從裡面打著傘出來。
「大小姐老夫人答應你的請求了，已經差人去放二小姐和五小姐回清涼院。」
「清兒多謝祖母。」黎清在地上重重一磕，趙媽媽連忙伸手扶起她，「大小姐快別在雨里了，春濃帶著大小姐回去換身衣服，另外別忘了準備一碗薑湯，大小姐身子弱小心侍候。」
春濃應是接過趙媽媽遞來的雨傘，扶著黎清回落雲院。
「真沒想到這老夫人真給大小姐臉面，放了二小姐和五小姐。」銀娘心驚，覺得這大小姐太過得臉，裴輕雲卻是看著廊外的雨水，好不愉悅，「是得好好感謝這場雨。」
銀娘不懂：「……」
「黎清再病，又要拖延個幾日不能進宮，老夫人可不得順水推舟？」
裴輕雲自認看的通透，她兩個女兒恢復自由，跟黎清沒多大關係。
乍暖還寒時節，從春暉院到落雲院路程又有些遠，黎清回到房間，已然凍的渾身發抖。
好在有人及時備上了熱湯，她一進屋就看到熱氣騰騰的浴桶，只想脫了衣服進去暖和。
但是，春濃一直在她身邊並沒有回來傳話，誰會知道她需要這個？
「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趕緊脫了衣服到浴桶里暖和暖和，薑湯老奴也備下了，一會兒就能喝。」
黎清轉身看到張婆子手裡拿著一籃子玫瑰花瓣站在門口，驚道：「張媽媽？」
張媽媽一笑，眼角的褶子就深了些，「大小姐可要老奴服侍沐浴。」
黎清自然是要的，讓春濃退了出去。
「張媽媽，此去莊子來回要五六日，你怎麼會這麼快回來？」
張媽媽目光瞥一眼附在門窗上的陰影，「待奴婢撒上花瓣，大小姐安心沐浴。」
黎清承認因為張媽媽的去而復返，她有幾分意想不到以至於急躁了些，當下靜心凝神。
後來張媽媽小聲告知黎清，黎清才知道原來張媽媽在京城還有個弟弟，她給了些銀子，把家人的事情委託了弟弟去辦，自己就回了相府，想著她剛回來相府，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
黎清的確用得著她，春濃她們三個都是跟在裴輕雲身邊久了的人，怕是養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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